【架空伽蓝殿建成前】
（昨日与阿翾商定佛殿一事，属意伽蓝，今日来的早些，好命儿地，赶上阿翾煮茶，沸水氤氲了雾气，仙雾蒙蒙地，使我也做了吃茶人，竟也安静了。）
：顾渚紫笋，先前的蒙顶石花，怎不见你用？
（抿盏，笑开。她使我做儒雅客。）
：你亲手煮茶，早知不请嘉婕妤了，一口都不想分她吃。（赌气地，往身后软垫上靠，锦缎的面，极滑。）

（我一路来，实在缓缓，承香殿里，有一盆红宝石石榴花，富贵好看，很有一种不见底的天真。行礼是例行公事，我与明、令三人，担上一点指责，彼此客客气气，又亲疏极其分明。）
方从蓬莱殿回，才看见明姐姐的帖子，竟险些迟啦。

（抿嘴，做小女儿的姿态。外间脚步行尽，遂收敛了，端坐品茶。闻及蓬莱殿，轻笑一声。）
：无事，左右我们都是为皇后理事。
（与阿翾品茶未尽兴，只想将佛殿的事速说了，打发她去。）
：本宫有个想法，明宫只奉三清，却不奉佛祖，可惜了玄奘大法师取经之心，想着不若修个佛殿。（对阿翾笑笑）今日即来与你们商议。

（她们二人亲厚，自然不需要多加赘述。我专心喝茶，只作不懂其中眉眼官司，膝头平放一只扇，绣着几根荇草，一对金鱼。红色的娇俏，动怒快乐，全看得分明；黑色的娴静，说话做事，极会拿捏。我只想做一根荇草。）
（金鱼或荇藻，谁不长在水里，供人来赏玩呢？）
两位姐姐纯孝，我本不该有异议的。只是今年大旱，国库赈灾，难免吃紧，修殿怕是太大动干戈了。

（笑靥展，单手搭在小桌上，鲛珠步摇轻晃，一只鲜嫩的玫瑰插在发间。闻言摸摸耳垂子。）
：嘉婕妤说的对。
（但我就要建。节度使的事也耽搁不起，既然嘉婕妤一惯地是谦淑恭谨，那我就全了她的好名声罢。）
：但圣人并未属意我们，关心此次大旱之事，这是朝事――
：你我是妇人。

（我只低头专心喝一杯茶。扇上一股嫩竹青色的流苏，往下垂，纹丝不动的；也任凭她们二人说的热闹。再喝一口，与她们笑道）
两位姊姊，勿要折煞我。非是朝事，我只论家事。敏美人连着侍驾几日，只说陛下劳心甚多，夜里睡不安稳。你我皆身为嫔妾，虽不能为他分忧，倒也不应在事多之秋另行多事。何况——（放下茶杯）皇后身子也未大好呢。

（被她一噎，顿觉手中这玉圭，原是玉面瓷心的假物。反口就要去怼梁氏，圣人睡不好，不是她没本事？菱唇已开，想到这等话在阿翾面前说不得，遂一声轻笑。）
：婕妤说的是。
：修仪，婕妤事事想着皇后，难怪（越过了楚昭容。再一想，说不得，莫让阿翾觉得我无事生非）――皇后常常夸赞你。
：修仪，太后虽然奉佛，但嘉婕妤事事紧着皇后娘娘，佛殿的事，虽然你我一片好心，想着为病中的皇后尽孝，但如今看――
：好心――嗤。（茶盏盖子撂下，叮的一声。）没事了，你回去吧。

（我便不多说了，茶只喝了两口，并不为解渴——她吃瘪了，我却觉得很快活。大概她是这样好的眉眼，总经得起动怒的考验，可我总爱笑，话也是笑里的针。）
明姐姐，既是纯孝，何必急一时？您的苦心，大家总是知道的。（便很着急的，又走了。）

（撑着笑脸，与阿翾闲话两句，左不过是嘉婕妤在，佛殿的事没那么容易成。对阿翾翘起唇角，眼中的光有三分暧昧。）
：名儿都想好了，伽蓝殿，取意众佛之园。罢了、罢了。（天色渐晚，牵着人的手，送出承香殿。）
：把谭氏碰过的东西给本宫丢了。（眉眼沉沉靠着榻，憋着的火总算发作了。）

【柿饼】

【我不得不下跪，内心翻江倒海。面前妆容精致的丽人一如她的封号那样艳光四射】
【我竭尽全力把自己的脊背挺得更直，尽管这是这样无用】
问——明德仪安。

（怀中揽着雪狐，这小东西桀骜得紧，又狡猾擅骗人，阿玉捉来送我后饿了几日，腿上打出的伤，现在还未好利索。人和牲畜是一样的，不打疼了她，她就不知道何为主，何为奴。）
（捏着雪狐的耳，睇一眼裙摆下的踏脚。）
：过来给本宫揉揉腿吧，含冰殿的冬天太冷了，膝盖落下病根儿了。（将雪狐交给苏清，端起案上盏，小小的菊花入水，栩栩开叶。）本宫一介妇人，也不知道刑部大牢冷不冷。
：柳青檀，你说，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