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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风玄幻《唐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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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楼2018-11-13 09:31回复
    为什么我发帖老是被删呢?


    12楼2018-11-15 1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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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五章 猫变
      朦胧的月光下,胡苏城内的一条街坊上,两道人影与一道长影正上演着前奔后逐的戏码。
        “狐娘子,方才不是说要与我打一场吗,那你为何要逃啊?”
        “好狐不跟鼠斗!”
        “好你个***,待会让我抓到非玩死你不可!”
        一名更夫正巧提着铜锣沿街路过。
        “天干物燥,小心火~哎哟喂!”更夫忽闻一阵香风扑面,却什么都没看清,就被人擦身撞了一下,导致他直接一屁股摔坐在地。
        “对不起!”香风顿时远去,只留下一个娇滴滴的声音。
        “原来是个女人,怪不得这么香!可怎么连人都没看清就跑了?”更夫坐在地上,嗅着手中的余香喃喃自语。
        可紧接着,随着地面的震动,一道巨大又老长的黑影又擦身而过。
        “这大半夜的,谁家的牛~我的老娘啊,好大的老鼠!”更夫这回看得真切,立马发出极度惊恐的尖叫。
        “何人呼喊?”
        “好像是从兴隆坊那边传来的,快去看看!”
        没过多时,几名身穿皂衣的官差提着灯笼循声找来,见到瘫软在地的更夫,便问:“你方才在喊什么?”
        更夫战战兢兢地指着西边:“老~老~妖怪!”
        “老妖怪?”几名官差面有惊色,那差头一拍脑门,恍然大悟道:“没准就是那怪物出现了!你,还有你,快回去告知崔县令!”
        “是!”


      13楼2018-11-15 1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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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时已过,可姑苏县衙内却依旧灯火通明,县令崔慎端坐于公堂上,此时陪同他的除了几名官差,还有公堂案上摆放着的那面宝镜。
          一名官差道:“那罗刹鬼今夜还不知是否会现身,县令何必在此枯守?不如暂回府中歇息,若外面的弟兄发现了罗刹鬼的行踪,我再去府上告知一声也不迟!”
          “罗刹鬼已经害了我胡苏百姓数条人命,倘若再接二连三出事,又不能除掉它或给世人一个说法,我这乌纱帽估计也戴不久了!”崔慎将自己的思绪隐在心头,开口断然拒绝:“既然罗刹鬼已经一连几夜现身,我就不信它唯独今夜不现身。”
          崔慎话音刚落,公堂外便有两名官差匆匆赶来,二人一进门便喊:“县令,怪物在兴隆坊现身了!”
          “哦,你们亲眼所见吗?”
          “回县令,是一个巡逻的更夫发现的,他说自己看到妖怪,我们可是听得真真切切!”
          “妖怪?”崔慎心生疑惑,心想怎么又冒出个妖怪来,可他转念一想,觉得更夫未必能分得清恶鬼与妖怪的区别,于是又立即释然。他精神大振,走到案边拿起宝镜,便发号施令道:“你等随我前去兴隆坊除害!”
          “可是县令,妖怪已经离开兴隆坊了。”
          “什么?那你可知它去往何方了?”
          “根据更夫所指的方向,应该是去往城西酒康坊了!”
          “好,那我等就去酒康坊!”


        14楼2018-11-15 1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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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分两头。
            “谢子平,你倒是振作一点呐,你这样半死不活的,我拖着你真是太累了!你再这样,我俩可真就死在这里了哟!”周鸿现好不容易甩开了禹二郎一大截路程,此刻终于能够放慢行速稍作喘息,可一看到谢乔那副半死不活的模样,她就万分焦急。
            谢乔连看都没看周鸿现一眼,可话一出口却让周鸿现差点气到吐血:“周娘子,你莫再管我了,独自逃去吧!就别让我再拖累你了!”
            周鸿现忍住了口吐脏话的冲动,她愤愤道:“谢子平,你说这话真没良心,不是因为倩娘嘱托,我犯的着拖你跑这么远吗?你这一路上就没半点人样,倩娘是被松坡老鬼和禹二郎加害的,你作为她丈夫,不仅没半点为她报仇的心思,还一直只顾自己消沉,我要是你啊,我真想一头撞死!”
            谢乔发出一阵苦笑,终于看了周鸿现一眼:“周娘子,那你教教我该怎么做,怎么做才能救回倩娘?”
            “我——”周鸿现有些语塞,心想我要知道该怎么做,那我还用逃得这么狼狈吗?
            “这还用我教你吗,你不是崔县令手下的幕僚吗,这点主意你都想不出来?要我说,你不妨先想想怎么逃过眼前这劫,然后等有了时间再去请个高人来降妖,再不济你自己去拜师学艺也行啊,总之你越不放弃才越能体现你对倩娘爱的深沉!”
            “降妖?”谢乔微微发愣,有些目不转睛地看着周鸿现。
            周鸿现微微怒了:“我说降妖你看着我干什么,我虽然是妖,但我是个正直的妖,你只需想着为你娘子报仇就行了!”
            谢乔像是突然警醒,他摇头道:“周娘子,你误会了,你方才说到降妖倒是点醒了我!你能否带我速去县衙?”
            “你们哪也去不了!”禹二郎那尖细的嗓音突然逼近,原来趁周鸿现稍稍放慢行速之际,他再一次追了上来。
            “你要不要这么阴魂不散呐?”周鸿现有些叫苦不迭。
            “嘿嘿嘿,狐娘子,你拖着个凡人累不累?就你这点法力,我真心疼你啊,你若是想放弃了,就到我禹二郎怀里歇歇可好?”禹二郎身躯虽已化作巨鼠,可那股骚动仍然不减,他看得出周鸿现已初现疲态,故越发起了调戏之心。
            “谢子平,这回要是跑不掉,估计我只能陪你一起死了。”周鸿现自知落到禹二郎手上没有好下场,更对自己法力不济感到担忧,神情开始变得有些低落下来。
            “周娘子你?”谢乔注视着周鸿现那姣好的侧脸,竟微微有些失神。
           


          15楼2018-11-15 11: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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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康坊,胡苏城内酒家聚集之地,虽然到了晚上酒家都已关门,可大街上依旧弥漫着淡淡的酒香。
              此刻,酒康坊四周的空气与地面都开始颤动起来。
              “我已经超过你了,狐娘子,我看你还往哪跑?”月光下,一道长如鞭子的鼠尾凌空一抽,将两道人影双双甩飞了出去。
              周鸿现和谢乔双双落地,各自发出一声闷哼,皆是摔得不轻。
              巨鼠一下子便扑倒了周鸿现,压住她肩膀的一只前爪如捉弄猎物一般轻轻敲打着地面,那尖脸之上也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狐娘子,我早说过你跑不掉的!哼,你看不起我禹二郎,还偏偏学倩娘那***看上同一个凡人,看我今日怎么玩死你俩!”
              周鸿现虽然受制,却不服输:“你鼠嘴里吐不出象牙!”
              “还敢嘴硬?好,我就先当着你的面吃了这个小白脸,然后再揉拧你!”巨鼠再次伸出长尾,一把卷住谢乔的右脚,任凭谢乔作何奋力挣扎,只将他往自己面前狠狠拖行,它的嘴巴已经张开,一排细密的尖牙上血迹斑斑,而且腥臭无比。
              “喵——”
              正在此时,不知何处突然传来一声猫叫,巨鼠浑身一颤,压制住周鸿现的两只前爪变得微微松动。
              周鸿现察觉到了脱身的机会,然而人躯终究太大难以脱身,只见她咬了咬牙,终于嗖地一下,她的身体全部缩进了衣裙里,不一会儿,一只小巧的红狐从中钻了出来,同时也逃出了巨鼠的前爪。
              巨鼠反应过来,它发出了恼羞成怒的声音:“好你个狐娘子,竟敢跟我玩金蝉脱壳!”可突然,巨鼠感到一阵刺痛,不知何时,红狐竟已绕到它的身后,用爪子直接挠破了它的尾巴,它的尾巴也顿时一松。
              “谢子平,你还不快跑?”
              眼见谢乔也要脱离自己的威胁,巨鼠开始暴怒,它横冲直撞地想要追上并咬死谢乔。可就在此时,又是一声猫叫,巨鼠的庞大身躯不自主地又被吓得一颤。
              酒康坊一处房舍的屋顶上,一只黑猫正静静地蹲伏在那里,月光洒在它光滑如缎的皮毛上,反射出丝丝幽暗的冷光,它碧绿色的眼睛死死盯着屋檐下的街道,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谢子平,跟着我跑,这里有条小路,禹二郎现在的身躯进不来!”
              忽略掉自己不感兴趣的一人一狐,黑猫眼中的目标终于出现,那是一只堪比水牛大小的巨鼠。眼见巨鼠快要从下方奔过,黑猫浑身弓起,纵身一跃,直接跳上了巨鼠的背上。
              “喵!”
              巨鼠一阵颤抖,可它发现自己背上的黑猫看似就是一只普通的猫,便开始怒吼起来:“哪里来的不知死活的猫,真当爷爷是普通老鼠吗?”
              黑猫没有理会,其碧绿色的眼睛中反而泛出一丝戏谑的笑意,突然它亮起尖牙,一口咬在了巨鼠的后颈上。
              “死猫竟敢咬我?看我不收拾你!”巨鼠突然停止狂奔,身体渐渐化作赤身的禹二郎,刚成人形便要伸手去抓背后的黑猫。
              谁知黑猫又轻轻一跃,重新跳回了屋顶,并用戏耍的眼神继续盯着下方的禹二郎。
              “你这猫死到临头了,我要吃了你!”禹二郎目露凶光,可接着他的脸色渐渐变得有些怪异,最终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显而易见的慌张。
              “这是怎么回事,为何我的法力在渐渐消失?”
              禹二郎的身形佝偻了起来,像漏了气的皮球一样越缩越小,最终竟化为一只大小再也普通不过的老鼠。它眼见着那只黑猫又从屋顶上跳了下来,可这次它的眼里只剩下了慌张。
              “别啊,猫爷爷,是我错了!”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
              黑猫却不管太多,直接便将老鼠叼了起来,然后重新跳回屋顶。随着它一个仰头,老鼠被它在空中抛出一个漂亮的弧线,最终又完美地落入了它的口中。
              黑猫的体形开始暴增,许久又恢复原样。它仰望着月亮,突然开口作人言:“多了这两百年的道行,我终于可以不再只做我佛座前的一只灵猫了,呵呵呵呵~”黑猫循着屋顶离去,在夜色里未留下一丝痕迹。
              屋檐下的阴影处,周鸿现的声音轻轻传来:“谢子平,你刚才都看见了吧?”
              “恩。鼠妖死了,可诞生了一只猫妖,却不知是好是坏。”


            16楼2018-11-15 1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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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酒康坊。
                “等等,你站住!”就在武清离自己只三步之遥时,谢乔突然开口喝止了他。
                “你怎么了,谢先生?”武清一脸的不解。
                谢乔额头上的冷汗已经冒了下来:“我在酒康坊本属意外,为何你见到我却无半点意外之色?”
                武清愣了愣,继而答道:“谢先生,我一颗心都急着逃命,哪里会顾及这些?”
                这个回答合情合理,只是谢乔的冷汗却无半点止住:“今夜月色朦胧,你喊我时,我看你还是半人高的影子,可你一眼便能认出我是谁,这难道正常吗?”
                武清咧嘴笑了,那笑着的表情僵硬又恐怖,只见他抬起双手按住自己的脖子,一抬手便将自己的头给取了下来。在谢乔颤抖的注视下,武清将头捧在了自己胸口处,其腹腔中突然传出松坡老鬼阴森的声音:“不亏是崔县令的幕僚,这一丝端倪居然都让你给看出来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谢乔转身便逃,然而松坡老鬼不紧不慢地又将头放回自己的脖子上,突然他身形一闪,直接化作一道黑气冲向了谢乔。
                “啊——”谢乔发出一声惨叫,月光下,他的身子被高高挂起,原来,他的腹部被松坡老鬼从身后用利爪穿了个通透。
                “还想跑?嘿嘿嘿嘿,多俊的头颅啊,不留下来送给老鬼我岂不可惜?”
                “你——你究——究竟把倩娘怎样了?”大口的鲜血从谢乔口中涌出,他在临死前脑海中依然浮现出了妻子柳倩的模样。
                “你不必担心倩娘,我只是对她略作惩戒,还舍不得让她魂消魄散!我想若是今后顶着你的头颅,倩娘应该便能对我死心塌地了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21楼2018-11-18 14: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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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子平!”此时,已经化作人形并穿好衣服的周鸿现正巧赶到,她吃惊地看到此一幕。
                  “哟,狐娘子你终于来了!见到你完好无缺,想必我那不争气的二弟应该已经丧命于你手吧?”松坡老鬼拔出了利爪,任谢乔的尸体滑落在地,只转头看着周鸿现阴森地笑了起来。
                  周鸿现看了眼谢乔的尸体,眼中露出不忍,她怀着一股怒气冲松坡老鬼道:“你这恶鬼,你霸占了人家妻子这么多年,还要杀了他,难道地狱就不收你吗?”
                  “哈哈哈哈,地狱?”松坡老鬼笑得十分猖狂,他以一种嘲弄的眼神看着周鸿现:“狐娘子,你真是枉为狐妖,居然比那三岁孩童还要天真,你恐怕连地狱是何样子都不知道吧?告诉你,那里和人间并无两样,无非都是我等恶鬼猖狂,区区弱鬼遭殃!当初我只是献了几个貌美女鬼来贿赂前来抓捕我的鬼差,他们便肯找另外一个无头鬼来冒名顶替,而留我在人间继续游荡,哈哈哈哈!”
                  周鸿现被说得哑口无言,可是松坡老鬼却已化作道道黑气迫近,周鸿现再也无法顾及其他,只好化作一道清风与他在空中周旋起来,然而松坡老鬼化作的黑气有太多道,几乎将她的去路全部封死,她只能在这仅有的空间内来回腾挪,且小心翼翼地避让每一道黑气。
                  黑气中传来松坡老鬼得意的笑声:“狐娘子,你长得可真是令人垂涎呐,面容艳丽,身姿翘挺,想必就是以色相为诱饵害死我二弟的吧?你放心,我会替他报仇的,然后再用你的内丹助我成妖,将你的魂魄化作鬼奴,你往后便跟倩娘一同好好服侍我吧!二弟的享不到的福就由我来替他享,哈哈哈哈!”
                  周鸿现听完更怒,心里早将松坡老鬼骂至十八代祖宗,可是她并不敢开口回骂,因为她的道行本就不济,只怕这样反而更加消耗精力,正中松坡老鬼下怀。
                  “县令,你看天上的那是何物啊?”
                  崔慎已领着众多官差赶到,虽然他们看不见周鸿现化作的清风,但松坡老鬼的道道黑气已让他们看得目瞪口呆。
                  “县令,前方地上躺着的好像是谢先生!”
                  “什么?”随着一人的指引,崔慎已经看到了谢乔的尸体,他的眼睛蓦然睁大。
                  “谢先生好像已经死了!”
                  “子平!”崔慎痛心疾首地大呼,欲奔去查看谢乔的尸体,却被几名官差伸手拦住。“县令,去不得啊!那些黑气在谢先生上方盘旋不去,切莫犯险啊!”
                  崔慎与谢乔亦师亦友,见他身死,心中怎能不怒:“那便拿箭射它!”
                  几名官差闻言,连忙张弓搭箭朝松坡老鬼的黑气连发数箭。
                  松坡老鬼虽然不惧弓箭,但是这些官差的所作所为已然惹怒了他,特别是当他发现了崔慎,要知道当初就是崔慎将他斩首,此仇焉能不报?
                  “崔县令,你来的正好!”松坡老鬼已然无暇顾及周鸿现,他将数道黑气落于地上凝结成形,面目狰狞地冲崔慎道。
                  几名官差见到松坡老鬼的脸,皆是吓了一跳:“啊,为何会是武清?”
                  “崔县令,你可还认得我是何人?”松坡老鬼冷笑道。
                  崔慎眼中充满疑惑,他的直觉告诉他这肯定不会是武清,但他确实也认不得松坡老鬼:“你究竟是何人?”
                  周鸿现脱离了松坡老鬼的围截,本想趁此溜走,可她知道崔慎是崔妤的父亲,再看了眼已经死去的谢乔,不禁心有不忍,于是也落地显出身形来。“崔县令,他是几年前被你斩首的江湖术士,现已成了恶鬼一心找你和谢子平报仇,他如今杀人如麻,你们快跑啊!”
                  周鸿现的凭空出现也让众人大为吃惊。崔慎听着她的话,立刻回想起了几年前的那桩案子,顿时恍然大悟。不过他对于周鸿现的身份更是感到疑惑:“这位娘子,看起来你也不像是人,那敢问你又是何物?”
                  周鸿现急的不行:“你就别管我是谁了,快逃命呐!”
                  松坡老鬼冷笑:“狐娘子,你可真是傻得可爱!”说罢,他又化作黑气直扑崔慎而去:“崔县令,偿命来吧!”
                  “县令,快跑啊,那恶鬼杀过来了!”
                  崔慎的额头也微微冒汗,但他又小心翼翼地将手伸入怀中。
                  “你们全都得死!”黑气中的松坡老鬼恶狠狠地道,突然,他感觉自己眼前一片白茫茫,照的他有些睁不开眼。
                  “这是何物?”白茫茫散尽,松坡老鬼视线重新恢复,他的利爪即将够到崔慎的脸,然而一阵剧烈的灼烧感从利爪传来,只一刹那便蔓延到了全身,让他感觉如同身处烈火地狱一般。
                  而在崔慎的视角中,松坡老鬼那只利爪已离自己的鼻梁只有半步之遥,突然对方全身就像是燃起了熊熊大火,瞬间就被火苗从头吞噬到尾,最终化作一缕灰烬飘散在空中。
                  这就结束了?崔慎甚至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只感觉一阵阵酸麻感从自己的腿部传来。
                  “县令!”这一切发生的是如此突然,众官差即使想逃都未来得及,此时他们见崔慎有些摇摇欲坠,连忙七手八脚地将他扶稳。
                  周鸿现也是看得目瞪口呆,她无论如何也料不到松坡老鬼就这样轻易地被终结了,她深深震惊于崔慎手中那面镜子威力的同时,也在庆幸当时镜子的光没有闪到自己,否则那后果自己也无法预测。


                22楼2018-11-18 14: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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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县令,那位娘子也不是人,我们要不要也拿镜子照一照她?”此时,有名官差突然以犀利的目光朝周鸿现投射过来。
                    周鸿现听闻大骇,连忙道:“别,我是好人,我是好人呐!”
                    “你都不是人,还说什么好人?”
                    也有官差持不同意见:“不可,刚才那位娘子还出言提醒了我们,至少没有恶意!”
                    周鸿现听到这话,感觉这世上还是有明事理之人。
                    然而,突然又有人开口道:“不对,我想起来了,我之前在青峰寨剿匪时见过这位娘子!当时我就站在谢先生身旁,谢先生举起火把发现了她,还喊她留步,可她面带惊慌一眨眼便不见了。如今谢先生死的不明不白,她又出现了,只怕这两件事之间必有关联!”
                    “对,那天夜里我也看见她了,那天她还穿着新娘子的礼衣!还有那个山贼梁二狗清醒后也交代了,新娘子就是魅惑他们自相残杀的妖怪!”
                    今夜发生的种种恐怖怪事,且一下子又死了这么多人,这些官差的心里早已接近崩溃,最后两人的话一出口,众人一下子便炸开了锅。
                    “她和那恶鬼是一伙的,没准刚才故意演戏哄骗咱呢!”
                    “是啊,当初她一见谢先生就逃,如今却站在谢先生身旁,谢先生可能就是被她索命的!”
                    “县令,反正她不是人,以防万一,快用宝镜照她一照吧!”
                    “对,若她是善的,被宝镜照一照估计也不会有何影响。就试一试吧,县令!”
                    崔慎远远看着谢乔的尸体,心中已悲痛不已,此时更被众人闹得心神不宁,下意识间竟要举起手中宝镜。
                    周鸿现见况不妙,急忙大喊:“崔县令,不要啊!谢子平虽然死了,但我还有办法救他,你要是杀了我就一切都无法挽救了!”


                  23楼2018-11-18 14: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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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何时,四方已升起浓雾,将整座胡苏城都笼罩得模糊不清。  谢乔双目迷离,一脸灰败,漫无目的地沿路前行。  突然,后方传来一声厉喝:“前方新鬼,往何处去?”  谢乔茫然地回头,未等他说话,一条锁链已朝他手腕捆了上来,绑得那叫一个结实。受此一吓,谢乔的脑子顿时恢复了一丝清明:“你们是何人,这是要做什么?”  浓雾中显出几道身影,虽然高矮不一,却个个青面獠牙、赤目秃头,一看就非人类。谢乔恐惧地后退了几步。  “哼哼,你区区一新鬼,竟敢对我等鬼差大呼小叫?”  “你们说我是新鬼,难道我已死了?”  “废话,你若未死,何以见到我等?”生前记忆涌入谢乔脑中,谢乔一时间有些呆愣。“弟兄们,将他带走!”话音落下,几名鬼差连拉带踹,驱赶着谢乔继续前行。  “谢子平,谢子平!”浓雾中传来几声女子的呼喊,谢乔立刻听出那是周鸿现的声音,他心中一喜,顿时开口回应:“周娘子——”“喊什么喊,做鬼还不老实!”鬼差的一记巴掌拍在了谢乔的背上,使他的嘴巴如同缝了针线一般,再也无法开口。“这名新鬼与刘员外的儿子年纪相仿,正好拿他来顶替,城隍爷可以跟上面交差,我等也不用再受罚了!”“谢子平,你在哪呀?谢子平——”“弟兄们,后方女子的声音能传这么远,肯定不是凡人,但不知是哪路妖魔鬼怪,多一事且不如少一事,我们速走!”“速走!速走!”已近寅时,周鸿现带着满脸疲惫,敲响了崔府大门上的铜环。过了多时,大门方才打开,可出来的并非门房或管家,而是崔慎本人。崔慎看到周鸿现,眼神微带诧异,显然他没料到周鸿现能守约回来,只是他眼中那丝戒备仍未散去。“狐娘子,找到子平的魂魄了吗?”周鸿现黯然地摇头:“没找到,整个县城我都跑遍了!按理说他刚死不久,魂魄也没太多意识,应该走不远的啊!”“那他魂魄能去哪?”“我不知道!”崔慎的表情一阵痛惜,又问:“那还有其他法子吗?”“我——”周鸿现看了崔慎一眼,有些欲言又止,道:“我还有最后一个办法,但我法力低微,不知道能不能成功,我大概可以试一试吧!”“那还等什么,哪怕只有一线机会也要去做啊!”周鸿现点了点头,可神情始终有些纠结。话分两头,几名鬼差押着谢乔的魂魄出城而去,没过多久,浓雾中便赫然出现了“松坡镇”三个大字的石碑。“松坡老鬼已死,之前与他的约定便作罢了。弟兄们,今日我等将这镇子上的鬼统统押送去地府,那可是大功一件!”“话说回来,松坡老鬼上回赠予我等的几名女鬼真是销魂极了!如今他府上的众鬼奴已然无主,便统统归于我等啦,真是爽哉!”“那的鬼奴中有一位姿色最美,她也是松坡老鬼的掌中宝,今日我等让她轮流伺候一番,然后再将她献给城隍爷,城隍爷一高兴,没准便会对我等以往行径也既往不咎了!”“说干便干!弟兄们,我们走!”几名鬼差一个个摩拳擦掌入了松坡镇,可谓威风八面,镇上的孤魂野鬼见了他们一个个都四散而逃。可这些鬼差一不追二不撵,只伸手一挥,手中便凭空多出一条锁链,这些锁链如灵蛇出洞,一道道朝孤魂野鬼们飞射过去,顿时将孤魂野鬼的腰腹与双臂一同捆缚起来,然后锁链还继续延长,朝着下一目标继续飞去。只片刻功夫,这些锁链便将镇上的诸多孤魂野鬼捆成了几条蜈蚣阵,松坡镇上几乎无一鬼漏网,顿时松坡镇上一阵阵鬼哭狼嚎声不止。最终,几名鬼差沿着镇子来到松坡老鬼的府邸前,见朱门紧闭,一名鬼差张口吹出一口黑气,那朱门顿时被吹得大开,伴随着一声凄厉惨叫,一张纸片化作两截,如枯叶般飘落在地。鬼差们嘿嘿一笑,只留其中两名在外看守众孤魂野鬼,剩余的便直接冲了进去。谢乔也被宅外一鬼差牵着,致使无法入内,可没过多时,他便看见宅子上方火光大起,那火光虽然幽绿,看似毫无热度,却已将宅内最高处的一座阁楼烧了个精光。宅外的鬼差啧啧有声:“多好的宅子,就这么一把火烧了!可惜,若不是此处太过招摇,真想留给我等自己享用!”紧接着,府宅内又传来鬼差们的阵阵狂笑和一阵女子的哭啼声。没过多久,进去的鬼差都一一出来了,他们手中各自牵着一条锁链,每条锁链上都捆着不下十来个貌美女鬼,众女鬼虽然个个面容惨白,但打扮得都堪称美艳,其中最次的也不乏有小家碧玉之颜。而其中一鬼差单独押着一名女鬼,那女鬼姿色尤甚,但其衣裳有被鞭子划破的痕迹,身上更有些道道青肿。“松坡老鬼这个粗汉,这么美的娘子,他也舍得这般毒打!”押着那名女鬼的鬼差一边拖着她往外走,一边口中阵阵有词。“倩娘!”谢乔一见到那女鬼,眼中不禁涌出激动之色,他竟冲破了鬼差对自己下的束缚,直接开口喊了出来。那女鬼循声看了过来,也同样变得激动不已:“夫君!”鬼差们骚动起来:“怎么回事,这新鬼竟能冲破我等禁制开口说话?”“夫君,你为何会在此?不,不可能呐!”柳倩满脸的不敢置信,泪水哗哗落下,她想到,丈夫之所以能来此,恐怕是因为他已经死了。“倩娘,不要紧,我总算又见到你了!”“夫君!”这夫妻二人奋不顾身地要冲破鬼差的阻拦,想要将手拉到一起。鬼差们此时看出其中端倪,不由地大笑起来:“想不到你二鬼居然还是夫妻!可是,阳世有阳世的法,阴间有阴间的规,你们生前再是恩爱,死了也得是形同陌路!”一道锁链直接勾向谢乔的脖子,还未等他抓住柳倩的手,便将他往后拽飞了回去。一名鬼差死死钳住他的脖子,嘿嘿冷笑道:“我等要将你押往地府替人受审,而你妻子我等要将她献给城隍爷,你俩注定今生来世都要永隔!”“此鬼去了地府总要申辩,不如我等割去他的眼、耳、舌,让他去了地府不能视、不能听、不能言,这样可保万无一失!”“此招甚妙,就此施行!”一名鬼差虚手一晃,手中幻化出短刃,他伸手端起谢乔的下巴,端详片刻后道:“还是位俊俏后生呐,真是可惜了这张脸,我该从何处下手好呢?嗯,这鼻子甚是好看,不如就从此处吧!”柳倩凄声哀求:“诸位差爷不要!求求你们放过他,贱妾什么都可以答应你们!”谢乔却已毫无惧色,直接一口口水吐在了鬼差脸上。“我看你是想再死一回!”鬼差暴怒,直接将那短刃朝谢乔的天灵盖插去。“不要啊!”值此千钧一发之际,空中亮光突起,一个如珍珠大的金色光珠冲破阵阵浓雾直接朝此方飞了过来。那光珠着实耀眼,一群鬼魂何曾见过如此光亮,一时间皆被照得睁不开眼,鬼差们也同样如此。光珠在空中稍作停留,旋转一圈,突然径直朝谢乔飞去。“谢子平,跟我走!”光珠中突然传来女子之声。谢乔虽然睁不开眼,但听闻此声,心中却是欢喜,那光珠瞬间又明亮了几分,而他的身形也化作如缕光芒,直接被那光珠给吸了进去。“周娘子,请将倩娘也一同搭救!”谢乔的声音从光珠中传来,那光珠顿了顿,突然又朝柳倩飞来,如法炮制地将她也吸了进去,紧接着那光珠的光芒暗淡了一圈,却如离弦利箭般直冲云霄,朝着胡苏县城方向飞驰而去。“岂有此理,竟敢从我等手中夺鬼?”没了光芒照眼,鬼差们又一个个凶神恶煞起来,有鬼差打算去追那光珠,可是又有鬼差将其拦住。“不可追,寅时已过,天就快要亮了!”与此同时,崔府的厢房内,谢乔的尸身正静静地躺在床上,周鸿现则闭目靠着床沿,坐于地上,似在做闭目养神。崔慎在管家的陪同下坐在屋外走廊处,屏气凝神地盯着房门,然而看到天色已经微微发白,他还是忍不住锁了锁眉头。走廊处传来一阵脚步声,有丫鬟提着灯笼,跟着崔妤一路小跑了过来。“阿耶,周姐姐是否跟你一起回来了?我还听说子平大哥死了,这不是真的吧?”崔妤带着哭腔奔向了崔慎。崔慎一把拥女儿入怀,摸头安慰道:“妤儿,先别急着难过,周娘子还在房内尝试救治子平,我们要相信吉人自有天相!”话音刚落,天空中突然有一光珠射入宅内,一眨眼功夫又当着众人的面穿过房门入了厢房。崔慎不禁露出喜色,直接带着女儿与管家推门而入。开门的一刹那,他们正巧看到那光珠直接飞入了周鸿现的口中,然后周鸿现又张了张嘴,轻轻吐出一道白气,落在地上便幻化出柳倩的身形。崔慎与管家皆是吓了一大跳,唯独崔妤露出惊喜:“柳姐姐!”柳倩未来得及答应,东方却已有一丝金色光芒亮起,柳倩神情急切,只道了句:“狐娘子,拜托你了!”说罢便没入墙中消失不见。此时,周鸿现方才幽幽地睁开了双眼,她看了眼门外的天色,急匆匆地从地上站起,然后俯身到床头,又从口中吐出那颗光珠,光珠便缓缓落入谢乔的口中。良久,一切宛如回放,那光珠又从谢乔口中钻出,缓缓上升,重新回到周鸿现的口中。太阳的光芒已经照入门槛,而众人看着这一切,仍然有些瞠目结舌。周鸿现缓缓站直了身体,回过头来满脸憔悴,崔妤很是心疼她,上前将她扶住:“周姐姐,你不要紧吧?”周鸿现摇摇头,淡淡一笑:“我没事,你扶我过去坐下歇会儿就好!不过谢子平应该是得救了!”众人听到这话不禁欣喜,崔妤忙将周鸿现扶到凳子上坐好,而此时床上的谢乔突然发出了一声痛嘶。众人这叫一个大喜过望,纷纷跑去床边查看。只见谢乔已经睁开了眼睛,他伸手摸向自己的腹部,而众人发现,那里原本被贯穿的伤口此时只剩下一处淡淡的伤疤。“子平大哥,你活过来真是太好了!呜——”“真是神了呀!”“阿郎,我长这么大第一次见到如此神奇之事,简直是神仙在世啊!”“是呀!子平,你此时觉得如何,伤口是否不太舒服?”谢乔缓了半天,终于恢复了清醒:“是周娘子救了我!”突然他一把便坐了起来,“周娘子呢,我得谢她救命之恩!”“周姐姐就在那!”崔妤指了指房中的圆桌,众人也回头去看,却都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只见此时,周鸿现正静静地趴在桌子上,似乎已经睡着,可她的那一头乌黑秀发却从头到尾变更了颜色,火红火红的,而她的耳朵竟然钻出了头发,变成了两只毛茸茸的尖尖兽耳。管家吓得一声大叫:“原来不是神仙,是妖怪啊!”


                    42楼2023-06-13 11: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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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乔的死而复生可谓喜事一件,因他家宅院已被松坡老鬼所毁,崔慎便留他住在崔府好生康复。  而对于周鸿现,因她是狐妖,崔慎便要弄清楚她的来历,周鸿现对此也未做隐瞒。经过几方验证后,崔慎自然也就知晓了青峰寨血案、崔妤丢魂以及松坡老鬼挟恨报复等林林总总之事,这些事使他极度惊讶,可他思想不算迂腐,他大致上也能分辨出,周鸿现应该是个好妖。周鸿现因动用本命金丹救谢乔而伤了道行,加上崔妤和谢乔的恳请,崔慎便做得人情,同样留她在府中休养。  总之,目前的一切看来是告一段落了。  “周姐姐,我来看你了!”崔妤高高兴兴地推开了周鸿现的房门,可乍眼一看,却见床上空无一人,她不由得惊叫:“天呐,周姐姐伤了元气,怎还会不辞而别了?”  “我没不辞而别,我还在!”被子里突然传来周鸿现弱弱的声音。  “周姐姐,你是不是不舒服,干嘛大白天蒙着被子睡觉?”崔妤怀着诧异,走过去掀开被子,却仍未看见到周鸿现的影子。“咦,周姐姐,你在哪儿?”  “我在这——”周鸿现的声音更加弱了,隐隐还带着一丝哭腔,而她的声音竟是从床尾传来。  “奇怪了,你怎么会藏在这里——”话音未落,崔妤已经掀开了整床被子,而她的眼睛也随之睁大,因为她看到一只奶狗大小的红狐正缩在床尾瑟瑟发抖。  “周姐姐,这是你吗?”崔妤将好奇的眼睛睁得老大。  “是我。”周鸿现的哭音已然很明显。  崔妤上前一把将红狐抱在怀里,顺便还兴奋地摩挲起了它背上的皮毛:“哇,好可爱!”  “可爱个毛啊!你别这样摸我,让我感觉自己像条宠物!”红狐那黑秋秋的眼睛里巴拉巴拉地落下了泪珠。  “周姐姐,你为何要哭啊?”  “我辛苦修炼二十年,一朝回到解放前了呀!”红狐用爪子捂脸痛哭,形状像极了人类,虽然有些诡异,但崔妤倒是丝毫不惧——因为根本就不恐怖,甚至还有点萌萌哒。  “姐姐是在担心自己变不回人形了吗?”崔妤继续摩挲着红狐的皮毛,声音突然变得很温柔。  “我也不知道!可我害怕这个,我已经做了二十多年狐狸,我真的不想再做回去了!”  “姐姐,你莫担心,好人自有好报!”崔妤突然将自己的脸贴近红狐,与它亲密地摩挲了起来。“你若真的变不回来,我会陪你一辈子!”  红狐突然放松了脸上的爪子,浑身变得一动不动。  “姐姐,你胸口为何跳得好快?”  胡苏县衙,鸣冤鼓大作。  “县令,大事不妙了!烟翠坊艳霜楼老鸨前来报案,本县举人高文与名妓蓝芸在艳霜楼双双殒命,二人的血肉似被怪物吃的分毫不剩,想必又是那罗刹鬼出来作恶了!”  谢乔的复生让崔慎觉得激动与欣慰,但这大清早武侯所上报的命案却又让他的心情顿时遭的一塌糊涂。  罗刹鬼再次作恶?那岂不是说用宝镜消灭的松坡老鬼跟它根本不是同一物,原来还是自己心存侥幸了啊!  崔慎好生懊恼,此次案件与前几次不同,前几次的死者皆是普通百姓,自己安抚好了幸存者或家属,让其不要四处张扬,基本上还能弹压下去。  可这次,不说那举人高文乃是功名在身,且说那名妓蓝芸,她是号称胡苏县第一才女,被胡苏县内大大小小的文人追捧之所在,她这般殒命,这影响可非同一般!  崔慎是文人,他知晓文人的厉害,此乃贞观盛世,可自己治下总出妖魔鬼怪,这被人大笔一挥,还不得担个治县不力,有辱盛世之罪?不说乌纱帽了,被有心人安排安排,已然可以下狱了!  崔慎的眉毛拧成了川字,先有青峰盗匪,后又恶鬼吃人,这到底算不算流年不利?但怨天尤人没什么用,他崔慎可绝非坐以待毙之人!  不多时,崔慎便敲响了周鸿现的门,可开门的却是崔妤,看到女儿怀中抱着的已变回红狐的周鸿现,他是一脸惊讶。  “阿耶?”  “崔县令,你是来找我的吗?”红狐开口相问。  崔慎一听红狐还能说话,不禁又露出喜色,便开门见山地道清了来意。  “狐娘子,那罗刹鬼屡害人命,实乃本县一大祸害,不知你可有法子能帮我找它出来?”  崔妤十分不满,翘起嘴道:“阿耶,周姐姐都伤成这样了,你怎还找她帮忙,也太无情了吧?”  红狐依偎在崔妤怀中,先伸头看了崔妤一眼,狐嘴勾了勾,接着它摇了摇自己的脑袋:“崔县令,其实我很愿意帮你的忙,可是我如今道行尽失,除了能开口说话,已经莫得用了!”  崔慎的脸上尽是失望。红狐像是想起什么,突然又开口:“对了,你可以尝试去城隍庙问个签,城隍是阴间县令,手底下有很多鬼差,这次抓走谢子平魂魄的就是他们,他们是阴间的地头蛇,对这些事应该会比较了解!”  画面一转,崔慎率着一帮武侯冲进了胡苏县城隍庙。  这城隍庙不大不小,里面供奉着城隍爷和八名青面獠牙的小鬼,平日里香火还算鼎盛。  崔慎先让武侯驱赶了烧香的百姓,然后关起庙门,指着一众塑像道:“给我砸!”  武侯们受此命令,不禁吓了一跳:“县令,这样做可是要得罪鬼神的呀!”  崔慎冷冷一笑:“哼,他是阴间县令,我是阳间县令,我怕他作甚?”继而他手指城隍塑像义正言辞道:“尓身为本县城隍,竟纵容手下小鬼,差点加害我之挚友,此罪我当与尓算一算!”  “你等先把那几个小鬼给我砸了!”  在崔慎的指使下,武侯们硬着头皮跳上香台,将八尊小鬼的塑像一一推到,摔在地上砸的粉碎,最后只剩下那尊孤零零的城隍。  “县令,还——还要继续砸吗?”武侯们额头冒着冷汗。  崔慎其实也有些心虚,他佯装镇定道:“本县又仔细思索了一番,城隍手下小鬼作恶,或许城隍并不知情!他毕竟是阴间县尊,面子还是要给的,我们走吧!”说罢,他打开庙门,领着众武侯又扬长而去。  庙外的百姓见到庙内一片狼藉,不禁议论纷纷:“崔县令这到底是发了什么疯啊?”


                      43楼2023-06-13 11: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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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幕降临,胡苏县主要街道上已空无一人,可位于城北的城隍庙内却传来莫名的动静。“城隍爷,那崔慎欺鬼太甚,不如就让小的们替你索他命来,以出这口恶气!”空灵的语调,戾气的言辞,伴随着鬼哭狼嚎,使这座原本寂静的城隍庙显得鬼气森森。“定是尓等在外给我惹事,才招了这等凶人!索他命?尓等想的倒是美妙,可我告诉尓等,崔慎虽只是区区县令,可他家那小儿却非同小可,那是未来宰相,天生贵命,就凭尓等区区小鬼根本进不了崔府,更莫提他那面斩妖除魔的宝镜!”“城隍爷,如此说来,这口气还出不了?”“出不出气,也要视人而言!崔慎今日虽砸了尔等雕塑,却对本尊留了一线,我看他是别有所图,今夜我便去与他会一会!”崔府内宅,崔慎正于书房内批阅文书,由于几日劳累,他深感困意,不知不觉中,他竟伏案睡去。“崔公,崔公!”睡梦中,崔慎听到有人在呼唤自己,他抬头醒来,却见烛光照耀下,案前立着一个忽明忽暗的人影。“尓是何人?”崔慎惊出一身冷汗,一下子站了起来。“崔公莫怕,某乃胡苏县城隍,特为今日之事来与崔公会晤!”听到这句话,崔慎的眼睛猛地睁大,确确实实,虽然眼前人的面容有些模糊不清,可他那身不类当朝的官服却是清清楚楚地显露了出来。“你是来寻我报复的?”崔慎语带惊疑,然眼中又含有一丝如愿的欣喜。“呵呵,非也!崔公今日砸某庙宇,确因某手下小鬼有错在先,某既与崔公同为一县父母,又岂是小肚鸡肠之辈?所谓冤家宜解不宜结,某此次带着诚意而来!”“不知城隍公持何诚意?”“崔公所图实乃罗刹鬼之下落!”崔慎开口笑了:“城隍公不愧为一方神明!”“崔公,罗刹鬼在胡苏县逞凶,不仅伤你官威,也损某阴德,某也与你一样想除掉它!”“哦?”崔慎面露不解,“城隍公,那你为何还放任罗刹鬼至今?慎虽有心除害,却可惜为凡人,公乃神明,何以不为?”城隍轻轻叹了口气,这在崔慎听来有些恍惚,难道神明也有忧愁?“城隍公,可否对我讲讲那罗刹鬼之来历?”“可也,崔公可知法庆之乱?”“法庆之乱?”崔慎一听有些晕乎。“那已是北魏故事了。法庆乃冀州沙门,道行高深,自称弥勒转世,主张杀人作乱,认为杀一人者为一住菩萨,杀十人者可为十住菩萨。法庆创立大乘教,于北魏延昌四年,封渤海人李归伯为十住菩萨,与其一同举兵造反,打着‘新佛出世,除去众魔’之口号,屠灭寺院,斩戮僧尼,焚烧经像,无所不为,为天下之大害。然同年九月,大乘教便被朝廷镇压,法庆等人被捕遭戮,法庆之乱便算告终。”崔慎眯起眼睛,听得越发不解,不过他知道城隍必有下文,于是便不急着说话。果然,城隍继续道:“法庆等人虽死,但李归伯膝下尚有一女,原名不详,曾拜法庆为师,改名李佛女。李佛女习得法庆道法,在法庆与其父死后,一路逃到今胡苏县所在,隐入山野,暗纳信徒,以图再起,不料事未成便遭揭发,最终被官府以火刑处死。李佛女被烧得面目全非后,其信徒又偷偷将其殓尸,并用大乘教养罗刹秘术将其埋葬,其葬处便是如今城外十里荒郊的杨树林。历经百年风雨,李佛女长眠地下,已经修得罗刹之身, 而前些时日因何家庄的一名后生误打误撞对其墓碑小解,阳气将其冲撞,从而将其从地下唤醒。”“原来如此!”崔慎终于听明白了来龙去脉,他不禁问:“既是罗刹,当属鬼类,难道城隍公也奈何她不得?”“罗刹乃佛门恶鬼,而大乘教又有别于佛门,实际已入魔道,是以李佛女非鬼,而为妖魔!某生前不过一凡人,而李佛女生前早已修道,其道行可谓远胜于某,某也属有心无力!如今恐怕唯有崔公手中之宝镜方可对付她!”“那敢问罗刹鬼今之下落何在?”“她如今仍藏在烟翠坊艳霜楼内。她已吸食了诸多血肉,其自身血肉已再生大半,而艳霜楼美女众多,她想要的是一个皮囊!”崔慎听完,心中不禁一寒。“崔公,某先告辞了!今日之错不怪罪崔公,但还望崔公能够摒弃前嫌,帮某重修一回城隍庙,勿忘勿忘!”崔慎还想再多说两句,突然他一个激灵,竟然从书案上抬起了头。他看了眼案上已快燃尽的蜡烛,发现烛火摇红,可眼前门窗紧闭,哪里还有什么城隍的影子,原来一切竟是一场梦而已。但崔慎不相信这只是一场梦,城隍在梦里对他说的每一句话他都记得清清楚楚,他不由分说,直接起身披上外袍,取出宝镜藏于袍内,便出了书房。“夫君,都这么晚了,你还要去哪?”崔慎刚出书房门,正巧遇到妻子庐氏端着宵夜前来。“我要回衙门办点事。哦,对了,这宵夜来的正是时候!”崔慎拿起宵夜几口吃完,便一路出府。快要出府时,他正巧又遇到谢乔,见谢乔已康复如初,他便简单地说明了目的,谢乔表示愿一同前往。于是,二人一同出府来到府前衙门。崔慎清点好在衙门值班的十来名武侯,便慷慨激昂地发号施令道:“那罗刹鬼而今就躲在烟翠坊艳霜楼,尔等随我前去降妖除魔!”


                        44楼2023-06-13 11: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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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苏城是座不大的城,它的繁华难及长安、洛阳,亦不及同在河北的幽、沧,可身为一座城池,酒肆茶楼、花街柳巷,它是应有尽有。胡苏城内的花街柳巷集中在烟翠坊,烟翠坊中大大小小的青楼有十余家,而艳霜楼是其中翘楚。艳霜楼有一名妓叫蓝芸,她明眸善睐,能歌善舞,又通歌赋,被胡苏县文人墨客们极其追捧。然而,就在昨天夜里,蓝芸与自己的情郎一夜贪欢,竟双双殒命于床第,许多人听闻惨叫声前来,可亲眼目睹的最后一幕却是一只状如恶鬼的可怕怪物浑身是血地破窗而逃。昨夜的那桩灵异惨案直接导致了艳霜楼今日的冷清,毕竟凶案之地,除了那些胆大不怕死的,已无多少宾客愿意逗留,毕竟谁也不知那怪物是何物,谁也不知它是否还会再来。艳霜楼二楼的一处闺房内,艳霜楼假母张妈妈正语重心长地抚慰着一名少女的脊背,那少女年方二八,墨发娇容,肤白如雪,哭的是嘤嘤切切。“蔓儿,你要节哀啊,你年纪还小,莫要哭坏了身子!”“妈妈,我从小便跟在姐姐身旁,不曾一日离她,是姐姐辛辛苦苦将我抚养长大!”“傻妮子,你姐姐虽不在了,可妈妈还在,这诺大的艳霜楼,只要有妈妈在,谁也不能亏待了你啊!”“姐姐——姐姐她哪怕是寿终正寝,抑或是染病身故,我都不会如此心伤,可她真的死的太惨了!”“哎,可不是嘛,那也是妈妈的好女儿啊,就这般去了,任谁心里都会过不去啊!”“呜——”“乖女儿,莫哭了,莫哭了,真心痛煞妈妈了!你放心啊,妈妈往后会像照顾你姐姐那般照顾你的,你往后便是我们艳霜楼的顶梁柱啊,任少了谁,都不能没有你啊!”“妈妈,暂且能莫提这些嘛,我姐姐尸骨还未寒!”“妈妈错了,妈妈错了,乖女儿啊,妈妈只想让你别太难过啊!”此时,门外响起敲门声:“张妈妈,张妈妈!”张妈妈轻轻蹙起眉头:“何事?”“张妈妈,崔县令与谢先生来了!”张妈妈精神一振,心想生意都这般冷清了,居然还有贵客登门,真是太难得了,她连忙整理好自己的衣裳,想要出门相迎。可她转念一想,觉得不对,那二人除了偶尔的应酬,也并非常客啊,那崔县令素闻惧内,那谢先生倒是个俊采后生,且听说独居已久,可他偏偏不是个风流性子,楼内有多少姑娘慕他已久却求他不来——突然,张妈妈一拍自己额头,方才醒悟过来,她为了使自己遗忘昨夜的恐怖画面,今日一直逼迫自己将心思集中在如何振作艳霜楼,没想到竟使自己忘了清晨去衙门击鼓报案一事。“衙门里白天不是派人来查过案了吗,那么多人亲眼所见,难道还非要定个有人行凶不成?”“这我就不知了,张妈妈,崔县令带了一堆武侯,只说要将此地从头搜查一遍!”听闻此言,张妈妈心中不甚嘀咕,但无论如此,她也只能急匆匆地出门相迎去了。张妈妈关门走后,那少女仍在伏床哭泣,可是不久她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蔓儿!”“姐——姐姐?”听闻这声音,少女身子猛地一颤,连忙从床上爬起,战战兢兢地回头看去。于此同时,崔慎与谢乔领着十来名武侯,风尘仆仆地走进了艳霜楼前厅。今夜艳霜楼的客人很是稀少,其大多是寄居于此的常客,因此闲下来的姑娘们便有不少,她们纷纷聚在一楼或二楼栏杆处往此处张望。那些武侯中倒有几人是这儿的常客,可姑娘们敢出口吆喝的却无一人,她们见衙门来人这般神色,就知绝无可能是来此寻欢作乐,那只能是为了昨夜蓝芸一案。“假母怎么还不出来,要让崔县令等待何时?”一名武侯大声呵斥道。“哎呀,奴来了,县令息怒,县令息怒!”张妈妈从二楼一路狂奔而下,累的有些气喘吁吁,她一手轻轻拍抚胸口,徐娘半老的她从抹胸处露出的一大片半圆的白皙很是吸引了诸多武侯的注目。崔慎不太为所动,开口问:“你就是这儿的假母?”张妈妈笑颜如花:“奴正是!奴名张艳娘,见过崔县令,见过谢先生!”崔慎绷起脸道:“你这里刚刚死了人,你何以还笑得如此开怀?”张妈妈笑容一僵,她这属于职业假笑,然而笑久了,也就成了习惯,可在崔慎眼里却有那么点看不惯,只因太媚俗了。“崔县令,你该不会是怀疑奴吧?奴跟那件事无半点干系啊,那么多人亲眼所见,那真的是怪物所为啊!”张妈妈突然紧张起来,其实无论她如何强撑,这件离奇恐怖的命案还是在她心头烙下了不小的阴影。“本官又没说与你有关!”崔慎冷冷一哼,“此事来龙去脉如何,本官心里自是知晓得一清二楚,你只需听本官吩咐,将楼中所有女子与客人全都喊出来,本官会让武侯将此地从头到尾搜查一遍,其他皆与你无关!”崔慎语气咄咄逼人,别看他平时为人和气,但身为世家子弟,其内心十分自傲,若是平常出于公务逢场作戏,他或许还能对这些烟花女子以礼相待,可此时此刻,他根本不曾将对方一刻放在眼里,故直接发号施令了。张妈妈不敢多言,只能按照崔慎的要求去办,不一会儿,前厅内便聚集了艳霜楼大半的女子。对于那些一时正在劳作而贪欢的客人,她也只好让楼中侍者领着武侯们挨个敲响房门。一盏茶功夫后,崔慎用咄咄的目光审视厅中众人:“还有何人未到?”“回县令,二楼尚有几屋未曾跑到,已有几名兄弟去了!”崔慎点点头:“那便再等片刻!”二楼东面最深处一间屋子前,一武侯问侍者道:“这屋里有人吗?”“这屋住着蔓娘子,她是芸娘子的亲妹妹,因丧姊之痛,她已哭了整整一天,且茶饭不思,方才张妈妈还劝说了她许久!”“叫她出来!”侍者点点头,便敲响房门:“蔓娘子,你出来吧,衙门要查芸娘子的案子,张妈妈也让咱们都去前厅聚集。”然而敲了好一会儿,屋内却无半点动静,武侯已不耐烦:“到底有没有人?再不出来我等可要硬闯了!”侍者有些尴尬:“差爷稍安勿躁,蔓娘子身子乏弱,或许是哭累了昏睡过去,我再敲大声些将她唤醒便是。”他举手欲再次敲门,可此时门吱呀一响,竟被打开了,一女郎施施然从屋内走了出来。武侯们蓦地眼神一呆,只见这出来的女子生的那叫一个花容月貌,正所谓眉目秀人,皓首粉面,红唇艳如娇花,其气质更是惊艳绝伦,简直如同从画中走出来的一般。这般的容貌气质也只有崔县令府中那位暂住的狐妖可比,然而那位是妖,眼前这位却是凡人,这怎能不令人惊叹?“这——这位娘子,敢问芳名?”一名武侯有些结舌道。“小女子姓蓝名蔓儿。”美人轻声细语地答道,眼角还微微挂着一丝泪容。面对这样的娇柔美人,便连武侯也不忍出言责怪了,他们纷纷和颜悦色道:“娘子节哀!不过崔县令有令,需要先将一众人等聚集到前厅,娘子不可怠慢了!”美人轻轻点头,将那如水的眼眸轻轻看了说话的武侯一眼,那武侯顿时感觉自己的呼吸都急促了。在武侯们的如同保护的簇拥下,美人抬步往楼道走去,而先前那领路的侍者心中却不由升起一丝疑惑:“怪了,蔓娘子这一天不吃不喝,怎还如此容光焕发,且还有心情换身衣裳?更奇怪的是,她居然比以前美了那么多?可区别在哪里,我却怎么也说不上来!”侍者是个机灵人物,他似乎闻到了一丝异乎寻常的气味,那是一种淡淡的,淡淡的掺杂着脂粉气的血腥味,而这气味正是从美人的房中传来。侍者怀中一丝好奇,他想留下来进屋看一看,突然一名武侯回头喝道:“兀那小厮,你留在那做甚,还不快随我等一同下去!”“哦,这便来!”侍者听闻责骂,只好疾步赶上,与那些武侯们一同匆匆下了楼。崔慎看着楼上下来的众人,目光也顿时注意到了众人中央的美人身上,他心中暗暗惊叹:“想不到我胡苏县还有这般的美人?”张妈妈似乎注意到了崔慎的眼神,心眼灵活的她忙道:“崔县令,这是我女儿蓝蔓儿,也是蓝芸的亲妹妹,她刚刚满十六岁,还未出阁呢!”崔慎的眼神却已恢复如常,只淡淡道:“你说这么多做甚?本官问你,人都齐了吗?”“齐——齐了!”“嗯,齐了便好。众武侯听令,吩咐下去,在场的所有人先在此处不许走动,尔等将这艳霜楼里里外外都给我搜查一遍,就连柴房厨房茅房都要仔细搜查,不可放过一处死角!”“遵命!”崔慎雷厉风行,底下武侯们更是不敢怠慢,又开始纷纷行动起来。张妈妈不解:“崔县令,这所有人都已在此,你还搜查什么?”然而崔慎只轻轻瞪了她一眼,她便不敢再说话了。半个时辰后,武侯们一个个回来交差了,可是他们见了崔慎纷纷摇头,崔慎的脸色越发不好。此时,谢乔却站了出来,与崔慎附耳道:“东翁,既然城隍托梦于你,说罗刹鬼潜伏在此是为了获取皮囊,那我们不可排除一大可能,那便是罗刹鬼可能已经得手。故此,我们有理由怀疑它此刻就潜伏在在场的诸人之中,这点不可不防!”崔慎一听豁然开朗,微微一笑道:“子平,幸亏你跟来,能为我拾缺补漏!”于是乎,他大声道:“在场众人听着,尔等不必慌张,本官今夜来此是为了消灭那害人的妖魔,尔等只需听本官号令即可!”他话音落下,人群中的蓝蔓儿的嘴角不禁露出微微一笑,她身旁的一名武侯见了不禁心动,忙道:“娘子听了这话该高兴,我等此次随县令就是为了消灭那害***姐的妖魔,也算是为娘子报仇!”“多谢崔县令,多谢差郎君!”崔慎此时从怀中摸出了宝镜,他扬声道:“本官命令尔等,分五人一批走到本官跟前,让本官用这面镜子照上一照!”蓝蔓儿此时眼中露出了些许狐疑,但她嘴角笑容依旧。没过多时,崔慎便已用宝镜照了四批人,尚未有任何异相发生,此时站在他面前的是第五批人,最左边的是两位男子,看打扮应是楼中客人,其他三人皆是楼中女子,而美艳绝伦的蓝蔓儿正是站在最右边的那个。崔慎照例拿起了手中宝镜,突然,他面前响起一声惨叫,伴随着一阵浓烟与恶臭,楼中所有人都纷纷睁大了眼睛。


                          45楼2023-06-13 11: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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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艳霜楼外,天空上挂着圆盘似的满月,月光普照下起了一层淡淡的薄雾,静谧优美。而楼内却是浓烟大起,浓烟中还夹杂着阵阵腥臭,吓得楼内众人捂住鼻子散成一圈,人圈的正中央恰是刚才被崔慎用镜子照过的两位楼客中的一位。
                            此时此刻,那楼客全身却如同着炭了一般,滚滚浓烟从他的耳、眼、口、鼻、甚至谷门中涌出,那原本还算端正的五官也已扭曲,他扑爬滚打着,嚎声不断:“吾与你无冤无仇,何以破吾法身,何以破吾法身?”
                            崔慎持镜站立其跟前,虽然有之前消灭松坡老鬼的先例,但此情此景又与上次画风不同,见此一幕,他一时也愣了神。须臾过后,他才镇定开口:“你是何方妖孽?”
                            然那楼客一直痛苦翻滚,嚎声愈发凄厉,已无法作答,其口中还越来越多地发出咕咕声,听着好生怪异。
                            崔慎看向谢乔,谢乔微微摇头,此等情形他也没有经验,故不好瞎给什么建议。
                            崔慎自恃有宝镜在手,虽不敢靠那楼客太近,但也不惧有任何变故。他让武侯们控制住楼中所有人,开始询问:“你们有谁认得此人?”
                            自从出了灵异命案,艳霜楼的生意便冷清了,此时楼内人并不多,除了三两个不知为何仍逗留在此的客人,其他都是楼内妓女,总计也就一二十人。然众人既害怕那楼客的怪状,又惧怕崔慎的官威,都不约而同地后退了两步。
                            崔慎的目光盯向楼内张妈妈:“假母,你给指认一下。”
                            张妈妈颇为惊慌失措:“不、不必了吧,我、我跟此人无关系,与其不熟啊!”
                            “你是这儿的地主,理应知其来历,回答不上来本县判你个窝藏妖孽之罪!”
                            “我只知他叫常七,他自称是齐州来此做买卖的,因缺不了女人不愿住酒楼,便来我们艳霜楼了,其余的我真不知道。”
                            “他在此住了多久?”
                            “一、一年。”
                            “住了这么久你跟我说与其不熟?”
                            “这客平日里待人冷清,我也只是开门做生意的,他又不曾缺了银钱,我何必逼问他来历啊?”
                            崔慎目光阴沉下来:“你是想跟我说这是一笔糊涂账?”
                            “我想起来了,这客平日里最爱点我们这儿的一位娘子伺候,她应知悉一点内情。”张妈妈急忙从人群中扯出一位彩衣女子,指着她道:“崔县令,就是她了。”
                            见众人目光看向自己,那彩衣女子面色铁青,急忙摇头摆手,口中念道:“不、不、不,跟我没干系!”
                            崔慎欲开口逼问究竟,可在一阵吃惊声中,他发现常七已折腾着爬起了身,其身体正在急剧膨胀,须臾间竟涨大了两倍有余。众人觉得害怕,连忙又后退了几步。
                            常七眼中流下两行血泪,咬字艰难地说着:“吾——修士——只——人间——活——未曾——恶——有此报应?”说完他的身体又涨大了几倍,刺啦刺啦声中,他所穿衣物以及那张为人的皮囊也爆的粉碎,渐渐露出了他的真面目:四肢如蹼,白色肚囊,鼓包连连的土黄色后背,头上长着两颗灯笼大的赤色肿眼泡,双眼居中朝下有一张簸箕宽的大口,大口两旁的双腮如同气囊般来回鼓缩,次次都会响起低沉的咕咕声。
                            这分明是一只巨大的蟾蜍!


                            46楼2023-06-13 12: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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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蟾蜍虽不罕见,可何曾有人见过这两丈高的大家伙?也幸亏艳霜楼这大堂够高,否则要是一般民宅,早就被破顶了。楼内人见此场面,立马慌作鸟兽散,任谁也控制不住了。
                              武侯们也万分紧张,纷纷护卫着崔慎和谢乔往后退,可那蟾蜍口吐一阵腥风,吹得楼内烛火尽灭,楼内瞬间变得黑漆漆一片。这下子人们更加慌乱,尖叫声不止,且完全不辩方向瞎跑,时不时听到有人撞了满怀或头撞到硬物上发出的响动。
                              崔慎也不知那蟾蜍会不会对自己不利,黑暗中他不敢乱跑,只吩咐武侯们围着自己不要乱动,毕竟自己握有宝镜,还是给了自己一点信心。
                              突然,头顶传来巨响,似乎有东西撞破了屋顶,所有人都忍不住抬头望去,只见屋顶不知何时多出了一个天井大的窟窿,一轮满月正透过窟窿将光投射下来,皎洁异常。
                              一只巨大的黑影正背光逃离屋顶,人们依稀能辨认出那是巨型蟾蜍,它咕咕哀鸣,面朝月亮高高跳起,似乎那里有它的庇护所一般。
                              然而,连月亮的边影都没够着,蟾蜍的躯体就像爆裂的瓜,嘭地一声炸得四分五裂,浓浓的血雾在月下弥漫着,华丽且诡异,也处处散发着血腥的味道。
                              武侯们重新点亮了一支蜡烛,崔慎与谢乔在烛火中面面相觑,他们都无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末了谢乔感叹了一声:“或许这便是镜子的威力吧。”
                              崔慎点头,他们不知道的是,就在他们背后的黑暗中,那名叫蓝蔓儿的妓女眼睛散着一丝幽绿的光,满怀忌惮地盯着他们,并缓缓朝一根柱子后将身形隐去。
                              这次的行动,因这莫名的意外情况,不得不走向尾声。
                              过了子夜,崔慎已经于卧室熟睡。
                              “崔公、崔公!”
                              崔慎听闻有人呼唤自己,猛地睁开眼睛,只见妻子卢氏正安然睡在自己身旁,而床边帐外一个黑影笔直而立,他不禁吓得往床内躲闪。
                              “崔公莫惊,某是胡苏城隍,之前与崔公有过一面之缘。”
                              这深更半夜的,一个鬼神就这么直挺挺地站在床前,说不渗人那不可能,但崔慎毕竟见惯了风浪,没多久便恢复仪态:“原来是城隍公。”
                              “崔公,艳霜楼之事,某已知晓。”
                              崔慎叹了口气:“最终还是未能除掉那李佛女。”
                              “只可说李佛女命不该绝,艳霜楼内本藏着一只蛤蟆精,蛤蟆精除了贪图人间享乐,倒也没有什么危害,某之前也就未想到要提醒崔公。无人料到,他能替李佛女挡了崔公这一劫,哎,蛤蟆精修行不易,可也正值百岁,也该是应人劫之时,只能说命数如此,躲不过也怨不得谁。”
                              见崔慎没有响应,很明显没将此话听在心里,城隍立刻调转话头:“崔公不必沮丧,李佛女也算知晓了崔公的厉害,现已逃离胡苏县,想必不会再回来,此事也算了结了。”


                              47楼2023-06-13 12: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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