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Riki离开Guy,Riki本该是寻求自己飞黄腾达的梦,但是Riki回来了,无论身上、心上,皆是伤痕累累,灵魂、精神、意志被摧毁得一塌糊涂。
Riki的骄傲?尊严?昔日领袖的光辉——全都荡然无存。那具满是烙印的年轻身体,分明是满满的耻辱与堕落的痕迹。
Riki的倔强,刚强?身为男子的气魄——早已在Riki毫无自觉地跪下给Iason舔脚的时候粉碎得一干二净。或许更早——在Iason故意用宠物环折磨他,逼着Riki当着米梅亚的面扯谎说出不负责任的话的时候就已经丧失了大男人的人格。他早已从一个倔强不屈的男人变成了一个屈服于Iason(氵㸒)威的、胆小怕事的懦夫(“懦夫!”——米梅亚就是这么痛骂着他被带走的)。
——这样窝囊、懦弱的Riki,并不是Guy所想见到的。
“光阴使一切变得卑贱、破败、满是缺陷……人生的悲剧不在于美丽的事物夭亡,而在于变老、变得下(贝戋)。”(摘自钱德勒《漫长的告别》)
——所以Guy要报仇。不止是为他痛失的昔日恋人,昔日领袖,也是为了Riki被摧残的尊严,为了Riki被摧毁的人格,也为了博回Riki未来可能挣脱束缚的希望。
故事里的爱恨情仇蒙蔽了理性,一般人也很难跳出来,其实我们换个类比的方式倒是不难理解:
比如巫山的被(扌另)女士马XX的案件。多年后,此事被翻出,这位女士也极力呼救——我们网上的键盘侠们也都是义愤填膺,呼声一声高过一声——可是,事实上,可有人为她打赢官司,可有人有能力还她自由?
我们现实中人,顶多也就看热闹的份,顶多也就有靠口水喷喷人的本事。
假设Guy有亲人被骗去做(女支),做鸭,Guy肯定也是要把此人想方设法救出,哪怕要与那些买卖(人口)的贩子、买方雇主拼的一死,也要把人救出来。
再譬如微博上一年前很火的旧闻——某个被卖入深山的女人,多年后,她已生子,成了村里“最美乡村女教师”——相当讽刺的一幕现实主义荒诞剧。这时候,有人呼喊让这个女士回去,这女人却说,算了吧,我安于现状,别怨我那个买()卖()人()口的老公,也求你们别管我了。
假设Guy亲人朋友遇到这种情况,依照Guy的血性,不管那女人说什么,肯定也是要揍一顿,硬拖回去。
我列举这些,只是做个类比,方便大家能够从Guy的角度看问题。
Guy的角度看到的问题就是——当自己曾经深爱的人,曾经自己的手足兄弟/亲朋好友身陷囹圄、无法脱身(被宠物环困住,稍有反抗就被Iason折磨施虐),毫无尊严(当着其他贵族/昔日朋友的面像狗一样舔脚),无法自救的时候——你是否还会想着他,念着他,帮助他,救出他,挽救他的尊严,挽救他的余生,甚至豁出性命为他所受的折辱、为他丧失的骄傲去复仇?
普通人根本做不到。我们一般人也只有在面对不公的时候喷喷口水当键盘侠的本事罢了。
但是Guy能做到。甚至是豁出性命为Riki做到了。
人究竟要被逼到怎样极端的情况下,才会陡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地起了杀心?
Guy也不是热血冲头的傻瓜,不可能随随便便就轻易想到要杀人的啊。
Guy是性情中人,而且Guy对Riki有着深重的感情,他无法像我们看客这般对Riki放任不管。
Guy骨子里是有些日本武士的死士精神的。为了理念,为了信仰,为了所爱,为了复仇,为了救赎——无论哪一样,Guy都不惧死,至少不像Riki那样惜命。
Guy比Riki狂热得多,冲动得多。
如果能救赎,他就想方设法救出Riki。如果能复仇,哪怕是拼尽自己的性命也要复仇。
Guy不是看客。
看客,是没有实际作用的。看客,是只为自己娱乐消遣,自己高兴的。
Riki这人是被Iason折磨得尊严尽失,痛苦非常——那又如何?看客,就是来欣赏他的惨状,就是来享受他被虐的。你死,你活,你难受,你痛苦,你快乐——与我何关?那是别人的事,我就是来看戏的——我把你的痛苦当消遣,我把你的惨叫当欢笑,我把你的难堪、眼泪当享受。我看完了我自己高兴满足,我就这么走人——我也感觉美滋滋得很呐!
或者,寻常人看到不平之事,了不起就是上去狂喷一顿,不管有结果没结果,过不了三天,就能渐渐淡忘,拍屁股走人。余下心中一点郁结,一点不爽,留下无人理会的孤愤之音……
但Guy不是。他不是看客,不是键盘侠。
Guy会为了Riki的痛苦而痛苦,为他所受一切的不公而愤怒,为他失去的尊严去豁出性命复仇。他不可能像一个路人、一个看客那样,把Riki弃之不顾。他是所有Bison成员中对Riki最有感情的那一个,当其他所有人在目睹Riki现状的时候,都坦言放任Riki不管算了,唯独他是想到要用极端的法子把Riki救出来的。
当一个人愿意为了另一个人付出生命的时候,这种感情,怎么说也比寻常卿卿我我的爱情要来得强烈些。这种感情,我不敢说正确,但是,我也不能否决。
Riki当然也是懂得Guy的感情的,也理解Guy为何愤怒,为何做出这样自毁的、同归于尽的举动。所以,Riki到死也并没有任何怨恨Guy的词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