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我看向面前的荒漠有点手足无措。
也不知道当时落落是如何背着陈长生走过这片沙漠与高山。
或许爱有多重,就有多执着。
我忽然笑了,觉得这世间情这一字着实可笑,我喜欢陈长生,落落也喜欢陈长生。
陈长生是喜欢着我的,可是他的心中终是留了个位置给他的小徒弟,无论是否有愧疚,终究白落衡在他心底有着那一亩三分地。
而我徐有容,向来是个分毫必争的人。
我觉得这情,可比我在南溪斋跟着师傅修炼大道要难得多。我是个俗人,没法像师傅那样看破红尘。心里总是想着念着一个人,因此越发陷入其中,无法自拔。
彼时,师傅曾语重心长的对我说:“有容,你知道大道的最高处是什么吗?”
“神隐?”
她笑着揉揉我的头发,说:“不,有容。大道的最高处是情。而爱情,又是里面最深不可测的。它会让你变得不像你自己,它会给你绝望,也会给你甜蜜。”
“可情又最难懂,若即若离让你摸不着猜不透便是真正的大道的奥秘。”
我那时不过十一二岁,自是不懂师傅说的那些话,只觉得云里雾里,好生麻烦。
我仰头问:“那师傅可懂?”
师傅望着远方,不知道在想什么,她缓缓摇头道:“谁都不能说真正明白情,师傅我也只能堪堪摸到那层纱,不过是情伤的厉害便通透了。”
“那情到底是什么呢?”
师傅想了很久,看着我笑着说:“就是你心里想着念着又得不到又得的到的人。”
我不懂,只觉得情好厉害,连师傅这种高人都不明白。
余晖撒下一片橘黄的光影时,我站在山峰的高处,望着那个在心里一遍遍描摹的西宁镇。我的脑海中萦绕的是适才师傅所说过的话。我的心里确实想着念着那个西宁镇的小道士。我与他远隔千里,自那次一别,再也未收到他的来信,这可算作是得不到。可我们说好要一直记得彼此,他将来下山也会第一个找的人是我,而且当年与他那些快乐的记忆一直在我心中伴我度过在南溪斋的漫漫长夜,这自然也算做得的到。
那晚我写了一封信,短短三句。
“小道士,今日发觉,情之一字,奥妙甚哉,魂牵梦绕皆是你。”
将它放入寻风鹤中,看着它渐渐远离,飞向西宁镇的方向。
现在想想却是觉得好笑,没想到倒还真的一语成谶。
陈长生成了我今生必修的大道无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