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与经纪公司合约期满后,他义无反顾地与几个好兄弟一同创办了今天的界林,为了界林和自己的将来,他一反往日低调的宣传作风,拿出自己骨子里申东贤般的果敢直接出击了.在接连的几十天里,他行色匆匆地奔忙于几个亚洲国家间做着宣传,他现在太需要他们的支持,同时也想把自己积蕴数年的对他们的感激面对面地传达给他们.他成功了,但始料不及的行程安排也令他由身及心地疲惫了.从日本归来,又连赶了几个通告,很少生病的他第一次强烈地感到那么需要休息,他需要时间好好地理顺眼前的事情,包括感情.一向与他有着默契的梁室长只需看他的一个眼神便把他想的事情办了,这一次也一样,他再次联系上LA的朋友(拍《情定》时结识的韩裔美国人,他是他的口语老师)并处理好了一应的事宜.行程是保密的,他最近不想做"演员的裴勇俊",他只想做"普通人的裴通俊".LA没有太多认识他的人,他可以做个自由人.上午还在拍通告,中午回爹妈那儿简单吃了顿告别饭,而后由妹夫驾车悄悄地绕道行至机场与梁室长他们会合,刚才从贵宾通道出来的时候还差点被粉丝认出,幸好新换的墨镜让她们迟疑了.
暮色渐浓,伴着一声轻轻的招呼,梁室长坐在了他身边,他把目光从舷窗外收回,点点头,无力地扯了扯嘴角,他们之间是不需要客套的,况且连日的低烧令他已没有精神做任何事情,除了思维的放逐.
第一章
飞机平稳地飞着,他的头倚靠在枕头上,似乎总找不到一个舒服的支点,刚吃的药并没有发挥他预期的设想,他的头痛依旧若隐若现模糊着他的意识,"睡不着,还是睡不着",他在心里懊恼着,转耳听到梁室长平静的呼吸声,这种懊恼更加剧了.伴着一声轰隆,飞机降落了,听到空姐的广播,他知道这儿是东京机场,他们要在这儿转机.想起半月前在羽田机场看到的壮观接机场面,他在心里轻叹了,家人们的热忱感动了他也确实吓着了他,内心的他委实不习惯这种热烈的场面."但愿今天是安静的",他在心里暗暗祈祷.
事与愿违.再次登机的时候,他感觉到隔着走道有几束热力强劲的光聚集在自己身上,他没敢转头,把墨镜往下扯扯,把大半个脸埋进了衣领中.但就是这简单的动作帮助过道那边的人确认了他的身份,"勇样!"先是不可置信的轻呼,而后便是情绪有些失控的轻声尖叫,有人的手甚至越过梁室长抓住了他的衣袖."逃不过了",他在心里叹,索性放下立着的领子,转头送上标识性的温暖的微笑,同时把右手食指竖在嘴边示意她们不要吵到别人.他看清了,过道那边是几个刚上机的中年妇人,看到他,蠢蠢欲动着要挤过来签名,他一一满足了她们的愿望,他永远做不出让家人失望的举措,尽管保持得很好的微笑僵直着牵动着太阳穴让他的头痛加剧了.签过名后,妇人们仍没有停止的意思,虽然语言不通,但她们当中有人开始试着用英语搭讪,他微笑着不语.饶有经验的梁室长看到这架势,心痛的情绪自心底升起,他决定要解救老大.他离开座位往后走领来了小裴,趁着精通英语的小裴与她们一问一答的间隙,他把勇俊带到了后面原本小裴的位子边示意他坐下,等那些妇人发现时,因着身份和教养,她们只能远望着兴叹了.
他坐下来,眼锋滑过身边,又是个女子,他略略迟疑了一下,但发现她对他的到来根本无动于衷,眼睛仍专注在手中的书上,她的旁边是一个五六岁模样的女孩,睡得很好,他放心了,"终于可以放松了".这么想着,他再次合眼做着睡觉的准备.
这一会儿的头痛似乎因刚才的紧张变本加利了,疼痛的范围自太阳穴延伸至头顶,甚至能感觉到血管一张一驰行将奔突而出.他用手掐着额不安地转动着.
她看著书.夜里的机舱很静,除了飞机引擎的声音,就只能听见周围的呼吸声.可是,她忽然发觉身边这个人的呼吸听起来有点不顺畅,似乎还伴着……她扭过头,是了,他抵着额正在不安地动着,样子像极了自己身边那个需要照顾的孩子.母亲的天性促使她放下手中的书,附过头,她轻声问:"Got headache?"
迷糊间,他闻到一股淡淡的香气向他飘来,相伴的,是一句问话,英语,依稀听到头痛这个词,是空姐吧?他闭着眼点了头,她能有什么办法帮我呢?他在心里苦笑."May I do some head massage for you?"她说得很柔很快,他没能听懂,但觉得她应当是问自己是否需要帮助吧,眉心的刺痛让他懒得睁开眼,所以他再次无力地点了一下头.少顷,他感到一只纤细的手小心地在自己两手的脉博处分别按了一会儿,接着,自己抵在额上的手被一双手轻轻拿下,而后这双手在他的鬓边及头顶一下一下快慢有序,轻重有度地捏拿点推起来,他的意识一时间被忽远忽近飘忽而来的淡香掌控了.他闭着眼,感受到香气在肺腔涤荡的舒适,进而在香气的氲氤中昏昏睡去.这种感觉很温暖哦,他在跌入梦乡的一刹那在心里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