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eep Dreaming
仿佛如同一场梦。或者,那的的确确只是一场梦而已。
1、
归梦如春水,悠悠绕故乡。
这是一个干净精致的年轻人——似乎所有见过他的人都会这么形容他。给人以凉薄感的蓝色短发梳理得一丝不苟,有几分苍白的面容,细长的眼角,淡色的嘴唇,雪白的衬衫与纤尘不染的裤脚,手指形状完美,隐隐可见青色的血管。只有那双金色的眼睛透露出的情绪尚可称之为温暖的。
维也纳是一个浪漫的城市,随处可见笑容爽朗的街头艺人,也并不缺乏穿着一丝不苟的西服的演奏家,它并不如柏林那么严谨,也并非卡萨布兰卡那样是让人几乎窒息的整洁白色。维也纳这个城市的颜色是属于夕阳的,那种渐渐融于将要熄灭的红色之中的橘金色。
月森莲在这里已经生活了十年。
他现在二十七岁,还有三年就是而立之年,却仍然像一个大男孩,不通世事,不近尘俗,偶尔的微笑看起来天真至极。
月森在这十年间学会了抽烟,不成瘾,只是在心情烦躁或者愉快的时候点上一支烟。他夹烟的姿势标准而优雅,与其他吸烟者一样,双眼会微微眯起,显出几分享受的样子。很多人无法想象这个干净纯净的年轻人吸烟的样子,天羽第一次看到他吸烟的时候说:“今天太阳从哪里升起来的?”
月森对着她微笑,似乎是因为烟草的原因而放松了精神,那是罕见的透出几分懒散的微笑,双眼带着迷蒙而清亮的光,映着窗外维也纳的夕阳,让天羽一时怔住。
“西边吧。”半晌后月森才如此回答,声音有些沙哑,天羽皱着眉弯腰捡起地上的乐谱:“你还真是没有幽默细胞。”
月森转过头去看窗外的夕阳。
欧洲的天空或许是污染较少的缘故,确实是比日本的清澈的多。尤其是白天的时候,那种深而透明,仿佛能够望到大气层之外的宇宙的蓝让月森在第一次看到之时便愣住了神。
那时,他很想给远在日本的日野香穗子打电话,告诉她欧洲的天空比日本蓝太多,告诉她那天空的颜色清澈到她无法想象。他像一个傻瓜一样颤抖着把手机拿出来,开始翻电话簿,却发现他的手机已经换作维也纳当地的卡,日野的电话号码早就不见。
十年前的这天,月森站在异国他乡的土地上,听周围的人说着陌生的语言,仰望清澈到无以复加的天空,恍然发现他已与故土断了联系。
“不成为顶尖的小提琴演奏家的话,我绝不回去。”
月森记得自己信誓旦旦的誓言,那时他眼神坚定,心中想的只有他的音乐他的世界他的荣誉,忘记回头去看露出惨然微笑的红发少女。
但他知道即使他转过头看见了她的惨淡微笑,他也还是会那样说,他也还是会选择离开。
爱情永远不会抵过他的梦想。
更何况他与她还不能称之为爱情。
* * *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