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萧越将自己给柳钰的回信交给信使后，看向身边的女子，他的妻子，萧夫人。
而萧夫人则抬手轻轻抚摸微微隆起的腹部，眉眼含笑，笑意由嘴角直眉梢变冷。
其实齐王将公主嫁给他，本就是要监视他。齐国觊觎卫国的富饶土地，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自己与柳钰的交好，在他们眼里成了危险，所以把公主放在他身边一直盯着他。现在才好，萧夫人有了自己的骨肉，又握着害死容仪的把柄。
容仪确实是自缢身亡，但却并非外传的原因。那一夜春宵帐暖，耳鬓厮磨间萧越却不慎唤起另一个名字。
萧夫人虽也在这十仗软红之中，但却听得清楚分明。
“阿钰。”
后来有一次萧夫人进宫，私下里将这件事道与容仪听。在齐王宫中，容仪虽贵为皇后，却因国事而倍受凌辱。她想着忍一忍，也好护卫国安康，只是听萧夫人说起这件事，才终于忍不住。
齐国将军，居然在行床第之事的时候，唤着他卫国名将的名字，那样亲昵，那样婉转。
柳钰，她忆起他的面容，国耻便令她羞辱不堪，何况那是她唯一一个想过要托付终身的人。

战事终于爆发了，萧越并不想迎战，但也不得不去。他忠的是齐国的君，再且，这次是卫国先发兵。
萧越没法不从，他的孩子还在那里，他要护着自己唯一的骨肉。
然而对手，是柳钰。
狼烟黄沙中，枪上红缨张扬，萧越抬首一隅马上的昔日挚友，他上次在月凰山前也是这副打扮，银色盔甲，玉色披风猎猎作响，而他的脸上却并非从前决胜千里的喜悦，而是写满了痛苦，失望，绝望。无一不是令萧越蚀心之痛。
但他只能出兵相迎，而非并肩畅谈。
三月，卫国终于不堪齐国猛力攻打，岌岌可危。三月初七，卫国国君亲自挂帅领兵，却战死沙场。三月一十二，卫国世子自十丈宫墙上跃下，卫国国破。
只有柳钰，直到最后那一日，他还站在巍峨的城门之下，不曾退让半步。
那一天柳钰卸下战甲，不只是故意还是偶然，穿的是当初他们在雨后下棋白衣。萧越记起当时柳钰问：“倘若有一天你把我逼到绝境，你会让我这一步吗？”而他愣了半晌，回了个会字。
他这样做，是在暗示自己吗？
可柳钰驾着良骏，虽白衣单薄但右手却握着一柄银戟，满眼的肃杀之气。缓缓行至十五步，他勒马停下，忽然高举银戟，齐军注意到城墙之上苟存士兵纷纷搭起弓弩，一时也齐齐张开手中弓箭。
一声令下，万箭齐发。
唯有萧越注意到，那些城墙上的弓弩，对向的都是柳钰一人。
“住手！”
已来不及，乱箭之中，城上将士皆如世子那样，以生殉国。待一切平息之后，身中数箭而坠马的柳钰还扶着银戟站起来，以一个永立不倒的姿态，咽下最后一口气。
他就是要死在自己面前，死在万军面前，要提醒他们，今日国恨他做鬼也不会放过自己！
萧越忽然明白，柳钰这一袭白衣，是在祭奠他们曾经逝去的情谊。

落花醺酒青衣没，酒醒梦过莫忆卿
应该是在春天，萧越左手支这脑袋，一边凝眉看着眼前的棋局。头上罩着一片海棠，悠悠落下的残红映在了柳钰的眉间。柳钰不耐烦地拂开，清风自湖上吹来，微醺暖日下一双归燕停在檐上。
桌上黑白局，萧越过了许久后才堪堪落下一枚黑棋，三步后，柳钰胜。
忽然，柳钰猛地站起，转身欲走，萧越赶忙拉住他的袖子：“唉，这次我又没让你，怎么又要走了。”
“哗”一声，在萧越强硬的拉扯下，那一段月色的衣袖终于不堪，断了一截。
柳钰回首，秋水双眸如二月雪化映着晨曦的微光，里面还有萧越的青衣。
至此，梦方醒。
「完」

默默抱走可好。。。。

暖贴。
●落眼芬芳鸠，便归妾身处。
●偏赋妾心愁，君宁弃予独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