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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春(拜吧小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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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鞠躬,致敬!百度上仙!


1楼2008-03-07 20:58回复
    [春季,应该做点应景的事......先一幕吧
    此文该是以幕次为主,彼此联系并不特别深.]

    之一
    云天河摸索着走出小木屋,慕容紫英那股清清淡淡的味道混在花香里融入了他的鼻息.
    失明之后,其他的感官变得异常的灵敏.那些植物萌芽生长的声音,风里飘过来的香气浑浑噩噩间,变得无比清晰.一个微响便足以震荡他的听觉,一丝香味已可以扰乱他的神思.
    他想着,慕容紫英已经来了半个时辰,一直呆呆地,不声不响地站在瀑布边上,像是在清修,让他有了一种不能去打扰他的感觉.所以他一直便在屋里坐着.他本来打算去山上跑着玩的,去树屋也好,但他明白,一旦慕容紫英察觉到他出来便会跟上来了.
    自从菱纱死后的这三十年间,慕容紫英一直接管着照看他的工作,有时候会莫名的紧张,有时候又似乎心不在焉.他虽然不能明白也不能理解慕容紫英的想法也未曾想过去探究,但毕竟,他觉得慕容紫英是被他干扰着,一直被他干扰着.同时,他也清楚地知道,大概彼此都享受着这样的干扰.但慕容紫英终归还是有自己的世界的,那是云天河自己无法踏足的世界.
    风起了,春日的风有时候很暖,有时候很凉,有时候很柔,有时候很野.现在的风是很野的,大概有了要变天的征兆.
    所以云天河出门去想要叫他回来.大概走了十来步,慕容紫英的气息便逼近了,带着些许瀑布的水气.
    他有时候也会问:"紫英你在清修吗?"
    慕容紫英通常是不会回答的.闭了眼,拉着云天河的手,回去房间里,一边道:"你饿了是不是?"
    云天河的心中,以前的慕容紫英是与他一般大小的,但在菱纱死后,在很短的时间内,他忽然变得似乎比自己大了很多.
    他们明明呼吸着一样的空气,感受着同样的风与阳光,甚至喝着同样的水,明明,在同样的时间的流动中成长.他未曾听见过慕容紫英的骨头或者头脑有早他一步舒展的声响吧.
    是因为慕容紫英吃素而他吃山猪的不同造成的?于是他提出来:"紫英我不吃山猪了."
    慕容紫英皱眉,尝试着把筷子放到盛着山猪的盘子里,他想知道是不是味道不对了,但他有很本能地抗拒着,挣扎间,眉目变得非常纠结.
    "我要和紫英吃一样的."
    紫英的筷子正在焦红的猪皮上逗留着逗留着,听了云天河的话,先是一怔,而后更为纠结了.
    "天河......"
    "紫英?不行吗?"
    "你......"他大概是觉得云天河认为自己待他不如待自己好.
    "紫英,你以后吃什么我就吃什么."云天河笑得灿烂,从窗口外泻下来的阳光映在他的脸上,阳光便暗了下去.
    风越来越大了,摇摇晃晃的窗门吱呀吱呀地响着,似乎就要这样掉下来了.
    慕容紫英撩开雪白的衣摆,站起来迎着风走过去,青丝被掀得张扬了.关上窗,再走回来,他低头吃饭,又似乎在思考云天河的话,思考到深处的时候,这样的思考反而变得有些无措了.
    那一瞬间,云天河忽然觉得,其实慕容紫英还是和他一样大的,于是很是开心地一笑:"紫英,我以后还是吃山猪吧,还是不要吃素了."
    "云天河!"慕容紫英将筷子一放,"哼"了一声,起身走出门去.
    大概是感觉到慕容紫英生气了,云天河心下有些急,几步上前想要抓住他,一不小心便被凳子绊倒在地,整个人直撑撑地趴在地上.
    慕容紫英方听到异动便要回转过去扶他,但看到云天河趴在地上的样子,似乎反应过来,又甩了袖子径自走了出去.
    因为外面要下雨了,云天河迅速抓了伞冲出去,紫英的气息淡泊地飘荡在天上,他知道他一定是御剑回剑冢了.明明那么明晰的味道,竟然混合在凝重的雨气里,他分不出来分不出来了.
    他忽然就着了急,扯开嗓门也不知朝着那个方向大喊:"紫英!紫英!要下雨了你回来!你回来!我不知道哪里惹你生气了,但是对不起好不好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然后破风的声音划入耳际,他惊喜,而后彻底凉了心.真的下雨了,天顶开了个口子一般的大雨.慕容紫英也真的走了.
    紫英明明就不是会因为这种小事而生气离开的人,明明就不是.
    其实,照往常的时间看,这本就是他该回去剑冢的时辰.云天河一时间忘记了而已.


    2楼2008-03-07 2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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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谢修罗的意见.昨夜情绪不大好,本来想偷个懒的,为此给大家造成的不便,但请原谅.
      翎子在此向大家道歉~

      至于首行缩啊,翎子写文一直都没有养好习惯,所以...大概不太好改了~


      8楼2008-03-08 17: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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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三
        那年的相遇,便是惊鸿一瞥,云天河至今仍是记忆犹新.
        冷袖挥剑,不惹尘埃,于黑夜长天中绽放千道华光,剑气飞霜.那一瞬,云天河痴了,即使是极仙的人,也不外如是.
        后来再见了夙瑶掌门,见了九天玄女,也未见有这样的气质.

        但那样的紫英,终究是不可以触碰的.就算他不曾明白过其中道理,他也隐隐知道,那是自己可以穷尽生生世世去仰慕却也无法触碰的.好像是要伸手,却沾住了握不住一般.
        他握紧手中的小小紫英,忽然觉得,紫英终有一日一定会离他而去.

        到了第六个十年的时候,云天河还是云天河,慕容紫英也依旧是慕容紫英,但毕竟,都不是心中的曾经了.

        三十年前的那个夜晚,紫英在生气的时候离开的那个夜晚,那个仍旧在下雨的夜晚,大哥来了.

        山间的雨总是带着野气,有时候会让人觉得贴近自然,有时候会比山下有人的地方的雨更为萧索.云天河的眼前是无尽的黑暗,但他可以从山风的变化中感受到昼夜的交替.夜间,山里似乎很静,却又躁动不已,反倒有些热闹.下起雨来,那些躁动便全部消失了.最终,在他的世界里,还是一个人.他不曾记得自己有那么深刻的一个人的感觉.他只知道,他真的很想很想紫英在这个时候陪着他.但紫英不会,从来不会用片刻的温暖消停他的寂寥.
        他想要去找紫英,于是他挽着弓便要出门.

        刚走到门前,他便停下了,慢慢推开那块咿呀的木头,试探着唤了声:"大哥?......"音调陡地拔高,马上就裂开了嘴,"大哥!"

        玄霄并非一个人来的,他的身后似乎带着谁的孤魂.似乎是寂寞,似乎连意识都已消散的孤魂.
        赤裸裸的魂魄,在夜雨中冲刷,冲刷,在冲刷.

        云天河先是惊喜,而后一怔.

        是爹.

        他不记得自己那晚究竟说了些什么又听了些什么,待大哥带着爹走后.他去了石沉溪洞.守在坍塌的墓穴口.整日整夜,不眠不休.
        他想像着内中安静躺着的未曾腐化的尸身,想像着那些很久很久以前的关于剑仙的传闻.想像着自己的年少轻狂,意气风发,对世界充满未知的好奇,以及,紫英首次出现时,冷清的面容,华光万丈的霎那.
        他依旧能感受到墓穴的气味,感受到几分带着古韵洞悉尘世的神秘.
        但洞悉尘世的人,却在等待中消逝了意识.是看透了看多了看得不再有了念想,还是于希望中忘记了曾经,于绝望中抓住了最后一份执念?

        "剩三魂不见七魄,哼,他倒是乐得逍遥."记得大哥是如此说的,然后在青鸾峰匆匆寻了一阵,再看看云天河,便离开了.

        他不知道大哥究竟在做什么,他想,他可以问紫英.但他后来仍是忘了.

        他实在忘记了太多.

        但他总觉得,那个父亲就像自己.总有一天也会丢了什么魄剩了几分魂.他头一次觉得,就算自己失掉了魂魄,紫英也不会去找到的.

        "天有常,地有纲,过执是痴."他一定会这样说,他常常听他在瀑布旁如此叹气如此说,"痴也,惘然."
        大概他真的是很痴傻的人,但他不介意自己的痴傻.就算紫英不去找他也没关系,他只要自己记得就行了.

        什么都可以忘记,但那初见的惊羡却不能磨灭.

        后来,出了石沉溪洞,便在瀑布旁找到了紫英.晚饭的时候,还得到了小小紫英.
        从那以后,他也不寂寥了.就算紫英真的离开,也有小小紫英了.


        六十年很快就成了过往.

        云天河站在断崖边上迎着澄澈的山风,忽然发现,这个六十年里,紫英依旧没有离开.虽然他的语气腔调越发飘忽了,气息越发散离,但他毕竟是没有离开的.
        云天河又笑了,决定去打野猪存着等着紫英回来替他弄一顿好吃的.
        但这一次,野猪的肉腐烂了发丑了,生了蛆虫,变成灰黑色了,紫英也没有回来.

        他终于,是要走了吗?

        云天河一阵心悸,提了小小紫英便冲下山去.

        就算找到了又怎样?离开的人终究是留不住的.
        但他一句话也未曾说过就离开了.

        还有小小紫英啊.
        云天河这才发现,原来陪了他这么多年的小小紫英仍是难以替代慕容紫英的.


        13楼2008-03-09 12: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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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小小紫英是一种无奈.


          14楼2008-03-09 12: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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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谢观文及回帖^^~


            15楼2008-03-09 12: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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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请放心,绝不是.
              在下还是个有爱的小孩~


              17楼2008-03-09 13: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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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因为是周末,整个人比较闲,也不愿出门,到了上课期间大概就不会这样了.
                现在再放一段~

                之四
                半年之后,云天河寻到了播仙镇.

                播仙镇虽没有受到琼华坠落时的惊世之灾,但自那以后,水竭了,这个镇子也就荒废了.
                短短数十年,繁荣一时的小镇便淹没在万里黄沙之中.一片昏黄沙色在起起伏伏间描述着这边的铁铺那边的客栈.
                意外的是,那本该倒塌的葡萄架子却比顽石所铸的房屋更为坚强,在卷起的风沙中,孤立无援地站着,等待,或者,迎向自己不灭的死亡.

                这些是云天河无法看到的.

                他能感受到的,风穿过屋舍的错落间发出的呼啸,以及重重地打到脸上的沙尘.
                他找到这里来了.
                他能听到这里的人息.但他无法确定该是谁.于是他握了一下手中的剑,上前去.

                放走到葡萄架下,"轰"地一声,葡萄架噼里啪啦地散了开去,碎成一节一节地陷进沙尘里.
                "我好不容易维护的......"是少年清细的声线,张扬地扩散在干燥的空气里,带着怒气,又忽然一顿,云天河忽然觉得有几分熟悉,"......恩公!?"

                "啊,"云天河松了握剑的手,举起另一只手挠挠头大笑,"是槐米么?"

                槐米已然练化成人形了,一副少年模样.一身紫蓝色的绸衣,灰白的云纹滚边,头发向后挽起,插着一根翠玉柳枝簪子.本是蹲在葡萄架一旁似乎在出神地等着什么,谁料忽地冒出个人来,脆弱的葡萄架大概是被他风风火火的气势一下子震碎了,片刻间便散了开去.
                槐米一怒,正待发作,却见是恩公,惊喜之下,却仍未舒展眉头,言语间,闪烁不止,最后干脆把此事带过了.云天河虽有所觉,但也不甚在意.

                "恩公怎会到此?"一番探问方才发现,云天河已目不能视了,"难道......恩公也是来找它?"

                闻言,云天河一惊,槐米找紫英做什么?报仇?!
                "槐米也要找他?"

                槐米无意识地整整衣摆,皱着眉头道:"要不是恩公你乱闯,人家可都出来了."

                "哈?"云天河这才发觉两人所说并非同一件事.询问之下,原来槐米是在这里借葡萄架引葡萄藤的精魄.不过现在葡萄架忽然毁了,精魄便借地气窜逃了.

                "恩公说他啊."槐米眼中闪过一丝冷嘲,这神色,算是与他这一身打扮绝配了,"躺在寂玄道的剑台上了."他离开的时候,那个人已经没有了呼吸,所以他才会离开.
                话音刚落,云天河便已匆匆化光御剑离去.


                寂玄道上仍是一片晶透的雪白.雪花缓缓散落,似乎常年是初雪的温厚,常年是深雪的寂寥,清脆的破裂之声在六角的雪花落地的瞬间划过空气穿入云天河耳中,此起彼伏,又是一番韵律.
                雪清冷的味道像极了慕容紫英的气息.云天河一愣,这才发现,慕容紫英的存在感根本就混在这片雪霁里.
                纵使微弱,但他存在.

                他一急,顺着这股气息三两步冲过去,在剑台边上停了下来.
                "紫英......"他缓缓伸出手,似乎并不确定自己是否伸对了方向.那个方向,他听不到呼吸的声音.微微躬身,长指似乎触到了柔软的雪,雪下,有一股极为平静的脉流.
                "紫英......"一手握住剑,冰蓝的剑身垂到了通透的阶梯上,"紫英......."
                他觉得他唤到了,紫英就在他手边.似乎在拒绝尘世的叨扰,又似乎在呼唤他的触碰.他收不回那只快要触到雪下的衣衫的手了.
                紫英没有回应他.是不愿,还是不能?
                "不要不理我啊.你不能不理我啊."就算任性,就算执着,无论是否明了了紫英的想法,他也不能再收回这只手了.这只手,透过单薄的雪层,穿插到紫英的身后,将他整个揽起,扣入怀中.那些散落的雪花,便簌簌地落下了.还有一些不及散落的,融化在云天河的胸膛里.

                本来慕容紫英安静地躺在那片雪地里,冰筑的剑台上.本来褪去了青蓝道袍,束发高冠,一身雪白簌簌散落,云纱披罩,躺在那个无人问津的所在,迷离了神思,魂体似是而非地在体内游走,本来就要如此这般躺到不知年岁的未来.
                但,有人在唤他.
                叫他不要不理他.
                他决不会这般丢下这个正在唤他的人.但他真的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19楼2008-03-09 19: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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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五
                  慕容紫英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都在想这个问题,想他和云天河究竟维系着一种怎样的平衡.何以在这六十年中,他又是如何在保护着这样的平衡的?是否有过那么一瞬,他想要打破这个平衡?
                  有的.常常都有.
                  比如,云天河无所挂碍地摸他的脸的时候;又或者云天河莫名其妙地抱着他的时候;又或者云天河难得安静地把玩着他的头发的时候......很多时候.

                  他记得,四十年前的某个繁花盛开的春日里,云天河拉着他说在后山发现了一片桃林.那个时候山下的桃花都凋了,零落了一地,碎成陈黄的泥色,筋脉尽断.那个时候,他其实很想告诉云天河他并不想看桃花了.
                  但他终也不想打搅了这个小野人的兴致,于是由他牵着徒步走了长长的一段路.

                  记得那段路是崎岖的,乱石堆积,起伏不定.他走的时候尚嫌难进,以天河当下的状况,要走这么一段幽深的路,光是想像,已让他心有余悸.但事实上,小野人的确是畅通无阻步履轻盈的.
                  大概真是在山上跑惯了吧.

                  "到了!"听了那个兴奋难抑的声音,他抬眼望去.

                  小野人支开的长长的食指,就似点雪成春的生机之源,由那一点扩散开去,他看到的,正是漫山艳丽的粉红.

                  郊野芳菲谢,深山始见春.
                  他的心忽地膨胀开去,像是要把双目装不完的落英统统塞到心里去.

                  他恍惚间回头,看着闭眸轻笑的云天河,忽然生出一阵悲凉.
                  在清修的时日里,在埋首煅剑的岁月里,他的情绪已很久未曾起过波澜.世间的美好与丑恶,万物的萌生与凋零,在他眼中,越来越轻,越来越轻.就似天道,不能用明白,而是用体悟的.他以为他的体悟已在时光的流逝中渐渐流入骨血了.没料到,这样的景致,这般的人,竟又在这个瞬间唤起了他开始淡忘的人性.

                  云天河,若他能看见,是否会会笑得更灿烂呢?或者拉着他的手跑到林子里大笑大笑着叫唤着:"紫英紫英你看这边!"
                  看,终究是不能实现的.
                  云天河违逆的,正是他一味体悟的天道.

                  他叹了口气,收敛心绪,牵起云天河的手,淡淡道:"我们回去吧."

                  "紫英你不看吗?不好看吗?"天河似乎并不愿走,使了几分力将慕容紫英拉了回来.

                  "身旁有人,总是希望分享的."他不希望沉溺在独自喜悦的落寞里,这不是他应走的路.

                  云天河用空着的一只手摸摸头,迷迷糊糊地道:"分享?"

                  "就是让你体会到与我相同或相似的感受."

                  "那紫英能听到这里的花开的声音吗?能感受到穿过桃林的风带来的微香吗?我好喜欢这种感觉,紫英也一定好喜欢."

                  慕容紫英一怔,随后淡淡牵起了嘴角.

                  云天河就在这个时候伸了手呆呆地点到他的嘴角上.
                  "紫英在笑也!我好高兴啊!"说着,双手就捧了上来,把他的脸覆盖了,未及他反应,整个人就被揽住了.

                  那个时候,慕容紫英只是"哼"了一声,便由他抱着.那个时候,慕容紫英第一次觉得,天道常理的方向,并非他汲汲追求便能轻易触及的.他颤抖着手环过云天河的背脊,擦过棕色的粗布,自己的指掌相触的一霎那,即刻将手放了下来.
                  扣过去,他便打破了心底最后一道底线.这绝对不是大家都愿意看到的结果.
                  然后,这一道底线,就那么僵持了四十年.

                  大半年前,再从青鸾峰返还剑冢,他因为受蜀山掌门所托去了苗疆一趟,忽觉脚下妖气弥漫,入了前去,运剑起风吹散了雾气,才发现是一处桃源.那道模糊了挣扎的底线忽又清晰地浮出水面.
                  他穿过桃花障入了内去,除了桃树还是桃树.但其中有人息.
                  大约是桃树精吧.大约这其中是化为桃树精的人吧.他放下了,随后离开了.

                  当年怀朔的死让他早一步领略到了他迟早都得懂的一个道理.人与妖总是有牵扯,身份,寿命,体内的气息,千差万别,但死后,也不过是一条魂魄.
                  刚走出桃源,他忽然止住脚步,一惊,忽然念起,内中的人息正是熟悉之人的其中一魄.
                  再要回去,桃源已不见了踪影,再回头,却见了急急赶来的魔.

                  他一愣,躬首敬道:"玄霄师叔."

                  谁知玄霄面向他,眼一眯,竟是挥掌一击.

                  慕容紫英闪躲不及,硬生生受了一掌,魔气攻心,口中一阵腥甜,吐出来的竟是淡粉的血.血液方一触地便缭绕起轻烟,青幽幽地散开了,却见一根中指长的干涸的粉色蛊虫.

                  "你如何进去里面的?"玄霄斜挑着双眼,冷淡地看向慕容紫英.

                  慕容紫英一顿,注意到他身后以法力牵制的云天青残缺的魂魄.他忽然有些明白玄霄出现在此的原因了.
                  "来此之时,只觉又妖气,运风散去瘴气,便进去了.未曾有所发现,再出来,但......"

                  玄霄打断他,道:"我在此守了数月,只确定了一件事,这片桃源的本体并不在此地.但这附近一定有一个法阵通过幻术将他们需要的人导向本体所在之处."

                  "幻术?"幻冥妖界正是最为精通幻术的一族.紫英细细回想方才来时的经历,那种幻术分明与梦璃所用的有本质的区别.这是导人情绪,引人深陷的幻术,这点想必玄霄早有所觉才不肯轻易入内,"师叔可还有发现?"

                  "我观察了你出来时身后的变化,若没猜错,之前的想法便可以全部推翻了.这个桃源其实仍然在你身后.这种蛊并非远程能够操纵的蛊."玄霄翘起嘴角,甩起袖子,动力一挥,便是红光万丈.
                  "劈劈啪啪"一阵碎响,紫英身后的地面掉下无数雪白的浆液,中间夹带着些许红丝.

                  看来此地已不用他干涉了.
                  紫英皱了眉头,闭眼向玄霄道了声别,御剑离去.
                  他不知,玄霄也不知,他所中并非是蛊,而是毒.但经玄霄一番闹腾,再要找寻桃源,已是惘然.

                  [没错,这就是当年逍遥哥哥去的那个桃源~]

                  行至太一仙径,,慕容紫英忽觉不对.体内一阵翻腾,血气上涌.心内忽地升起一阵对血气的渴念,于是挥剑乱砍,方要砍到寂玄道上一白狼,忽又发现出现在剑下的竟是云天河.
                  傻傻地朝着他笑.
                  自知中毒乱性,但求保住灵识,朝自己天庭一掌下去,倒在了剑台上.岂料毒性混含咒术,竟将他的魂体封在了体内.
                  他在黑暗中盘坐,缓缓沉眠.

                  [今日最后一更.
                  顺说,妖后大人您为何抽如景大人您何以暴汗?
                  是在下造了雷还是怎地?]


                  23楼2008-03-09 23:21
                  回复
                    嗯哈~除了云紫,在下却也暂时没有对其他的特别有爱,所以请放心,小紫英和野人同学的戏断然会是最多的~
                    感谢诸位观文~

                    之六
                    云天河带着慕容紫英去了许多地方,去了许多医馆,但并不能奏效.无奈之下,只能回到青鸾峰.
                    "你拿个死人来做什么?!我看你是眼盲心也盲了."
                    这是他听到的最多的话.

                    青鸾峰一如往常地寂静,他心底有些害怕,于是将慕容紫英背到石沉溪洞里去.再施了几层冰咒护在外面.
                    大概是怕慕容紫英真的死了而后尸身腐坏吧.
                    他忽然很想念梦璃,因为梦璃能够进入人的意识里去,这样,他至少能够知道紫英现状究竟怎样了.

                    后来,有个陌生人来了青鸾峰,说是要观仰中原山川.
                    那个人身上并没有杀气,但言语间,却带着一股他未曾感受过的隐忍,以及,寒彻心骨的凉意.似乎在温润的言语之下,有那么一种随时可以毁灭天地的可能.
                    在这六十年中,也并非完全没有人到青鸾峰来过,但多半是文士游侠,象这般异士却未出现过.不过,既然没有恶意,他也没有理由说什么.相反的,他还是挺开心有人来这里的.兴奋之余,带着游者把青鸾峰前前后后跑了个遍.游者脚力也不差,跟在他身后,似乎游刃有余.

                    就在来者意欲进入石沉溪洞的同时,他拦下了来人.

                    "不能进么?"金发碧眸,黑缎长袍,赤纹滚边,声线低沉干净,却带着几分戏谑.
                    负着手,他定定地朝石沉溪洞深处望去,眼色若有若无地飘忽.

                    云天河摇摇头,道:"父母和紫英在里面."

                    "叫做紫英?"

                    从洞内吹出来的风忽然在触及此人的时候忽然变了方向,扫过一旁的云天河的脸颊,略略生疼.
                    他不能分辨这句问话中的意义,只是挠挠头,点点头,"嗯,他叫慕容紫英,是以前昆仑山的修道之人."

                    "他大概已经醒了,你进去看看."说完,朝身前一挥袖子,紫晕浮出,人影却淡了去.待云天河有所觉时,人已不在.


                    他亦步亦趋地走进洞内,似乎听到了些许微弱的动静.再往前行数步,凉意渐深.
                    轻轻地,衣料擦过冰屑,发出簌簌的声响.
                    云天河愣了一下,继续聆听着细微的动静.只觉得声响越发近了.
                    他忽然绽开一笑,喊着:"紫英!"扑了上去,却是扑空.
                    "咦?"
                    "哐"地一声,本来站起来的人又倒了下去.

                    慕容紫英似乎受了很重的伤,得了很重的病,精神状态极差,整日咳嗽,躺在床上,举手抬足都嫌费力,偶时还会说一些奇怪的话,泄露出一些诡秘的恐惧与烦躁.
                    云天河在此时便担起了照顾的任务.
                    从前都是紫英照顾他的,如今却调过来了,这并不是让人高兴的事.

                    到了冬天房内就极冷,开了窗,一片一片都是雪.
                    慕容紫英似乎很爱这种看起来什么都无的景致,就在云天河出门找食的时候,颤巍巍地抱起火盆,裹着床单,拖着零散的步子行至门前,抖抖地想要伸出一只手来推开门,却不这苍白的手刚离开锈迹斑驳的盆沿盆子便整个掉落下去,木炭枯黑的灰屑带着火星火团擦过他水蓝的被褥与衣料,留下几道乌黑的痕迹,而后,火团便顺着这些乌黑的路痕"嗖"地上窜.
                    他一惊,即刻撤了力,整个人朝着门倒去.
                    "吱哑"-----"哐啷"------
                    门被身体的重量撞开,慕容紫英便也散着一头银丝扑倒在雪地里,火便灭了.

                    他再次伸出手来,寒冷的空气混在冰雪里让他赤裸的臂膀为之一缩,但很快又延展出去.
                    他觉得他看到了一片落在雪地里的桃花,想要拯救它,想要拾起它,拥它入怀,但他实在太困了.手一松一落,便闭了眼.


                    29楼2008-03-10 23: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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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扭到了脚,疼得要死,所以想早点睡,这次更新的就不多了,请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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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七
                        云天河从来都想得不多.他凭着感觉判断,凭着直觉做事,他甚至没有想过自己也有束手无策的时候,因为他脑中并没有"策"这个概念.
                        但现在的他,确是迷茫了.
                        在很久很久之前的那个曾经里,他无助地守着菱纱,守着菱纱往着火堆扑去.

                        那次的火的燃烧似乎有着摧毁生命的力量,或者火燃烧的本身,便是生命.每一簇火的分枝上,每一处火焰的尖端都不断有细小晶亮的火星窜出,欢欢喜喜地升腾,他记得,他不断地朝火堆跑去干燥的树枝,火团便一点一点地扩散,一点一点侵占了四周的土壤.

                        那个时候,菱纱不停地说好冷好冷,声音越来越微弱.后来,火焰夹起的风势忽然变了,"扑哧"一声,菱纱最后一点生命的气息也被那团炽热的火掩盖了.

                        他本能地反应是要拉住菱纱的,但手伸出去的时候,却停在了半空中,待着扑过来的火苗烧上了裹着粗布的手掌.
                        菱纱也许正是想要解脱吧.

                        现在的紫英又是如何呢?他不能忍受再次伸手抓不住珍惜的生命的剧痛了.

                        至今为止,醒过来的紫英几乎没有对他说过一句话.
                        紫英似乎总是在睡,醒来的时候,除了接过他递去的饭菜和汤药,没有任何抵触地吃下,便是发出断断续续的咿唔声,似乎正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他头一次恨极了自己不能视物的双眼.

                        他不知道,在他不能视物的时候,慕容紫英的眼内闪过了多少重复重复再重复的景象.
                        清俊瘦削的脸颊似乎被挖空了,整个凹陷了下去,丝毫血色也无.呆滞的目光若有似无地望着不知名的方向,偶时皱皱眉,死死闭住眼,双手捂上双耳,狠劲地压狠劲地压,似乎要把耳朵给扣进脑袋里面去.
                        这是他力量最大的时候,他总是不停地转动掌心,耳朵给磨出血来仍不罢手.苍白的双唇因为过于干燥而无法大张,只是间歇着"嗯嗯"两声.

                        云天河发觉的时候,便会冲上去拉开紫英的手,死死扣在床榻上,却不知再能做什么了,直到那扣住的手上褪去了力量,他听到了微弱但平稳的呼吸声,方才明白,紫英已睡着了.
                        但他没有发觉的时候又能如何呢?他甚至有判断错误的时候.他曾经伸出手去要抓过紫英的手,然后抓空.

                        无所念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他有了无比关心的人,关心则乱.


                        青鸾峰的冬雪并不大,但积雪很多.这种季节望出去,满片满片都是白的.
                        云天河看不见,也不能感受到这冬季究竟有多冷,但柔软的雪花触在脸上的感觉却很真实.青鸾峰的雪花是湿湿润润的,大有"润物细无声"的意境,不似北方的朔雪,扬起一阵风来,便似漫天烟尘了,打在脸上,辣辣地疼,身子却是彻骨的寒.

                        这种季节山上要找到什么素食是很难的,于是云天河去了太平村.回来的时候刚过晌午,阳光照在初雪上,反射到他脸上,那么一丝丝的温度,让他的心中有了那么一丝丝的舒坦.用大布袋装了一大袋米,外带一些腌菜,拎了一坛子酒,他纵身一跃,自崖下跳了上来.双脚刚触地,却是愣了一下,随即丢了什么米菜酒,朝木屋奔了过去.

                        蹲下来的时候将已然陷在雪里多时的慕容紫英扶起来,平下心来探了一番,气息尚在,应无性命之忧.


                        慕容紫英如常由云天河将他撑起来靠在墙上坐好,接过递过来的米粥,缓缓地一勺一勺地舀起送进自己的嘴里,忽而停了一下,道:"天河,你知道我梦到什么了吗?"
                        这是他难得清醒地对云天河说话,倒让云天河有些无措.
                        "我总看到你扑过来撕咬我的脖子,血流的到处都是,我不停不停地喊你就是不肯停下来.那个喊叫的声音不断地在我脑中盘桓,我......"他皱了眉,而后舒展开去,淡淡地看着云天河变得惊骇的脸,放开碗,举起一只手,垂在云天河脖颈交接的地方.

                        瓷碗"哐啷"一声落了地,绕着碗底的托转了几圈,粥全都洒了出来.

                        云天河忽然感到那些披散的头发柔柔地擦过他脖子细嫩的皮肤上,压下了他肩上的皮毛.
                        他环住紫英几乎整个搭在他肩上的身体,超前压了一点,道:"紫英,我从来没有过得这么痛苦过."闷闷的声音透过紫英的肩震回他的大脑,"父亲病的时候我几乎什么都不懂,菱纱死的时候我很难过地守着,因为我知道她是定要死的.但,但......
                        "但我不知道你会不会就在明天就醒不过来了,我也不知道你究竟能不能好,我想带你去找大夫,可又怕你连挨不住御剑飞行的风,如果用马车用步行,我又怕你受不了舟车劳顿......
                        "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你不曾好过一点,却也未见变差,只是看你这么痛苦,我真的不知该怎么办,明明不该是你承受的,明明......"

                        "天河."紫英忽然打断了他,"不用去找什么大夫,我没有病."说着,微微侧首,张唇轻轻含住了云天河的脖子.

                        干燥的双唇带来些微刺痛的触感,云天河一颤,便愣住了.这是紫英?是慕容紫英?
                        依旧是那般清冷的气息,有些淡然的感觉,但......无论如何,他触动的那根弦"嗡嗡"地发抖,似乎停不下来了


                        39楼2008-03-12 19: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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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汗......这边已经写得寒冷了......这段相处,感觉是,无比的寒冷啊......

                          即使催文也是要感谢的~

                          大家植树节快乐,天底下所有的树木花草都要快乐!


                          40楼2008-03-12 19: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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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说,8节会有H,小花朵请一定要绕路哟~

                            顺说,含脖子,真的只是含住而已,没有咬,所以,反正,总之,本来是......所以要绕路嘛......


                            45楼2008-03-14 14: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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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实在对不起,最近非常忙碌,另有一篇同人在赶,俗事也超级多所以搁置了......


                              59楼2008-03-28 12:04
                              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