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画一直耐心地等在花千骨的床榻前,脸上略带愁容,放在桌上的汤隔了许久还腾腾地冒着热气。
床榻上花千骨眉头紧皱,仿佛经历着什么最痛苦的事情。白子画见此,紧抿薄唇,又立马对花千骨施以术法。先前,他已通过“时逆”知道了他昏迷后发生的一切,这是花千骨的魂魄复全的前兆,离魂魄完全、神识觉醒的日子不远了。他现如今能做的,就是帮她减轻痛苦罢了。
小骨,你若记起过往,是否又要丢下我一人?
若如此,师父真的不想你从沉睡中醒来,可是……可是你为什么又要醒来呢?
你恨我?醒来,用从我身边离开惩罚我么?
罢了罢了……那是前生。
白子画叹了一声,收了术法,静静地坐在花千骨的床榻上等着她醒来。
花千骨睁开迷蒙的眼,一眼就看到坐在她床榻上的白子画,慌张地从床榻上坐了起来。
“师……师父?你怎么在这?”
白子画还是一如既往地面无表情,眼中却似有一抹柔情,淡淡的口气开口,道:“小骨,你不记得了?”
花千骨沉思,倏地脸上腾起了红云,嗫嚅道:“师父,小骨……小骨……只是,师父你……你当时……当时……晕倒了,我才……才不得已冒犯了师傅。”花千骨说最后一句时干脆一口气说了出来,反正做都做了。
“弟子知错了,师父你要怎么罚小骨,小骨都毫无怨言!”花千骨在床榻上,跪对着白子画,语气坚定。
白子画望着她这般模样,心道她的性格和前世丝毫未变,都是那般固执。
“无妨。”白子画起身,“为师不怪你。”
白子画低眸。杀阡陌的剑气伤不了他多少,他昏过去,只是因为那左臂上绝情池水的疤,花千骨这样做,也是关心他。不过,那些个举动,倒真是将他惊了一惊。
花千骨望着白子画脸上一时间多样的表情,“咯咯”地笑了两声,这样的师父她还真是第一次见。
白子画被花千骨那两声笑弄得回过神来,却是不明所以,问道:“小骨,你笑什么?”
“没……没什么。”花千骨闻言,马上捂住了嘴巴,摇头道。
“小骨,以后你若是想去些什么地方,尽管告诉师父就是,师父带你去。”白子画说完,转身出了房门。
花千骨目送着白子画离开,又倒头睡下,想起刚才那个古怪的梦,她觉得前所未有的熟悉,可是,那熟悉感从何而来,又是不得而知。
那个梦,她想碰又不敢去碰,为何?
明明甜蜜,却又如此挣扎的不想去碰,不想去知道,怕得心慌,这是为何?
那个美艳不可方物,却又带着满心疲惫的女子,是谁?
那个白衣胜雪,常常站在高处俯瞰众生的男子,是谁?
梦中的一切一切,都是什么?
为何她看不清?却想看清又不敢看清?
似烟似雾,萦绕着她久经不去。
花千骨在无心去想那些萦绕在她心上的谜团,闭上眼沉沉睡去。
可惜,只是不是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