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
松本在十番之特殊,难以归类。好比上头发令战前不准饮酒,十番队一堆人破了戒,恰巧是她带头犯规。前一秒给日番谷骂了,下一刻她转首便揶揄队员的意志力薄弱,队员委屈了,有嘴巴麻利一点的,便开始跟她混战,反正球要踢过来,正好,一律若无其事踢回肇事者那边。真不是队员倒戈,或是做日番谷的走狗什麼的,她自己要怂恿别人犯规,认罪还要看心情,必要时断头去尾,来个死不认帐……这种恶行连蓼科都不想保,竹添连连摇头,这边摇完,换皆川站在日番谷身后摇头。
只不过情势不会一面倒向日番谷,因竹添时常打出免战牌,樱井则万年状况外,这时和上头相熟的队员如田边、佛生,偶再加一个特好事的御手洗,便会立马参战,搅乱一池春水的功力常让日番谷没有好脸色,这位年轻队长忍到最后总会抱怨,说你们到底是哪裏的人?瞪完左右后再一句,有时也站在我这边行不?引起在场男人们笑声连连。
这样的十番,在忙碌了一天后,终於是迎来了变装活动当日。
午膳前大家已各自抽签,晚膳时,须正式在大堂换装。进行抽签时,一票人根本已经玩疯了,每每一个队员抽签,就有一群人围观看签,或发出一阵爆笑,或一阵激情的嚎叫,简直吵翻天。现在三席正一脸佛像的主持大局,摆明要大家默哀,顺道钦点竹添与人见辅佐,浩大的阵仗里,尚未抽签的蓼科自人群中脱身,完全不想回顾同僚们那化为厉鬼、不推人落水死不罢休的可怕嘴脸。这位行事低调的五席,还没走到松本身边,女子便亮出手中的签,得意的咧开嘴。
「我准备了芭蕾舞衣给他。」
松本的神情无比骄傲。蓼科再也忍不住笑意,并识时务的保持缄默:不过问签的来源。
「樱井可能又要哭著回家了。」
「不要说我狠,人见出手更狠,」她啧啧有声,「他那边准备的可是女用和服!连面粉和口红都备好了,心机真重……我现在就等看队上百分之八十的男性同胞究竟是谁人中标。以人见那种性格哦,他铁定还会要求人家拔眉毛,缩小腹,务必装扮到完美。」
到底是在友爱同僚还是报仇呢?
「副队的签还没被开出来吧?」
「那个啊,」她以手指比著钱币的象徵,笑得十分狡猾,「是谁抽中都无所谓呦,我去抽了佣金。」
自己被开盘,也趁机从中捞油水,真是不放过任何可以从中作乐的机会。
「……蓼科啊蓼科,」她的话声漫不经心,狡黠的表情却有些正经,「想对我说什麼?」
「松本副队长……」
「叫学姊。」
蓼科愣了一下,回神过来时,有了平时不常见的、放松与宽慰的笑容。
「虽然说这样的话不合时宜,但我诚心觉得现在很好,」五席的话声五味杂陈,他刚好低了市丸和松本四届,「听到你和日番谷队长的消息时,我真的觉得很高兴。」
松本与蓼科看著前方的人群,听队舍屋檐上与厨房冲到大堂里的一片惊呼,只见佐藤带头高喊,给众人围住的佛生转头就要逃,让大家不怀好意的拉住了,竹添一个眼神过来询问,樱井便回头说了些什麼,引起竹添与皆川形象全无的大笑,连人见也罕见的露出了取笑般的笑容。待声音静了些,蓼科已取了茶水回来。
「就知道你这个性,会讲这样的话呀!」
松本看著蓼科,眼底尽是鲜艳的、流转的光芒。
蓼科想松本确实是不一样了,以往的她面容中再灿烂,也隐隐带著几分莫名所以的其他,有点像哀伤,也有点类似无奈,她的艳像没有刀鞘的刀,不收敛自己,也不给人时间。但现在,她依旧野,依旧欢,仍然喳呼著带头起鬼点子,但有股宁静或者说和缓的气息隐隐自她的内在透出来,不十分明显,但已和往日有著关键性的差异。
「队长真的对您非常的信赖,以及呵护。」
「啊啊,好像已经有好几个人这样跟我说过了,」松本回来轻松,笑嘻嘻的,「但我倒一直没有什麼特别的感觉,像天要下雨就下,要怎麼变,就变吧!」
蓦然,一片落雷似的欢呼声炸开,皆川在大堂前扯著嗓门大喊,副队的签终於被开出来啦!是西园寺抽到的!副队要穿的是女形的服装!队员们一阵激动,又叫又跳的,皆川继续喊,虽然跟大家期待的有差距但还是令人振奋的结果!热烈的欢呼声中,队员纷纷跑来松本身边,七手八脚的将她扛起来,像孩子欢天喜地的过节,脸上如此明亮、如此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