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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盗墓笔记】——老九门短篇 [转自盗墓笔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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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楼老九门。


1楼2012-03-04 01:13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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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楼2012-03-04 0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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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8-01 04:05: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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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姨听着,心中也难过起来。她在角落里缩着身子发抖,也不知道是被冻的还是吓的。
      她知道这车里各人有各人的苦楚,但是她到这个地步,真还是她自找的。走第一步的时候,她也不愿意,可这一步一步地走下来,就似乎像着了魔一样。其实有几次,真的有好人家喜欢上了她,不嫌弃她的出身,要赎她出来,她还挑别人,挑三拣四,做梦要找个状元赎身,飞上枝头变凤凰。
      自己欠白眼狼那么多钱,到了这个地步,也算是早就料到了。不知道到了南洋,还有什么样的苦在等着她,也许真的应该中途死了,一了百了。
      这一次是真的绝望了,和以往的那些困境不同。在那些困境里,她会急会慌会骂娘,是因为她知道还有转机。但这一次,她从外冷到了心里,除了后悔,就是死心了。
      白姨正绝望着,忽然听到前头的越南人起了几声呼啸。所有人都警觉起来,就听到老启骂道:“怎么回事?还没出省呢,就给我起事儿。”
      老启骂完就掏了枪。他本来心里就不爽,现在倒要看看是谁在触他的霉头。老启刚跳下牛车往前走了几步,就看到在前面火把的光圈下,走出来一个蓬头垢面的人,手里提了一把刀。
      老启看着那个人熟悉的样子,头皮就麻了起来,心说糟糕了,怎么是这个瘟神?刚想说话,边上的胡拔就自作主张地对那些越南人喊道:“宰了这要饭的!”老启脑子嗡的一声,心说完了。
      白姨听着车前面的动静,枪声、刀声瞬间响成一片,吓得她捂住了耳朵。可不过半炷香的工夫,就什么都听不到了,四周只剩下车里屏住呼吸的所有女人的心跳声和雪落地的声音。
      接着,她听到了人在雪地中一步一步的脚步声,她看到老六举着火把走到了车边,一刀砍断了车上的锁,探头进来。
      冷风吹进车里,所有人的身上都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老六把火把伸到车里照了照,就看到了白姨,全是雪花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在呢?”
      白姨点了点头。老六提刀入鞘,把满是污泥的漆黑的手伸了过去:“回家。”
      白姨点了点头。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她被牵出了车子,一下地她才发现,自己的鞋完全不能在雪地里走,一碰雪就湿了。
      她正想咬牙走几步,忽然发现自己身子一轻,就已经到了老六的背上。
      天上下着鹅毛大雪,老六的脊背透出滚烫的温度。他一步一步地在雪中前进,背上的女人忽然紧紧地搂住了他,把头贴在了他的后颈上。老六没有犹豫,没有停步,他还是继续走着,每一步都像磐石一样。
      天地间似乎只有他们两个人了。
      ————————END————————


      8楼2012-05-02 23: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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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
        摆起麻将,几个老九门年轻一辈开始斗嘴,
        而半夜下着雨,似乎有悲伤意味深长。
        “二爷,您想玩什么花色的?”伙计拿了几副麻将,等在二月红边上。这几副麻将都是二月红从各地搜罗回来的稀品,大部分都是象牙的,带着不同的花色。花色都有讲究,比如说其中一副他最喜欢的九尾猫牌,里面的花牌都是各种猫,雕得十分精细。另一幅所有的花色都是透雕的,上面再嵌着水晶花,非常漂亮。缺点是,重量差别太大,盗墓的手都特别稳,稍微打的多一点,牌摸起来就知道是什么花色了。
        二月红看着,有点心不在焉,边上的齐铁嘴已经喝得有点多了,靠在太师椅上,说道:“穷讲究,打牌还那么多花样,我说随便拍一副下来是真。”
        “打三个子儿,给你十三幺杠开你都赢不了多少。我们打牌,重在雅兴,不在于输赢。八爷你要是闲的无聊,要不咱们去晴裳斋开一桌,那个一晚上一个月收成上下,符合您的风格。”狗五说道。
        “别,知道你狗五打牌有一套,你要玩大就玩咱们最喜欢的东西,别什么几个子儿了,派你一百个子儿,输了你家的狗我随便挑一只炖火锅,你敢吗?”齐铁嘴说道,“这才是爷的风格。保证不算,就凭手气。”
        “那要是我赢了呢?”狗五笑嘻嘻道,心中暗骂死瘸子,这么残忍,活该没腿。
        “你赢了我给你捅几刀,三寸刀让你直接摸到柄。”
        “八爷,我捅您我有什么好处啊?我没事捅您干吗,要不我赢了把这权利卖给四爷,他肯定喜欢。”
        “那不行,你赢了你得自己捅,我知道你心软捅不下手,要搁陈皮阿四那王八蛋,天天恨不得暗算我,他捅肯定连他的屁股都得捅进来。小年轻,那些老头子咱们别惹行不?”
        狗五就笑:“那都别说,今天二爷最大。二爷做寿,二爷做主。”说着就看向解九。
        一直没说话的解九在一边给他们大眼色,让他们别说了。狗五回头看去,发现二月红根本没在听他们说话,眼睛直勾勾盯着麻将牌。
        狗五轻声问“二爷怎么了,魔怔了。”
        边上端着麻将的伙计手快断了,脸都青了,向几个人投来求救的眼神。
        狗五看了看齐铁嘴,神算自顾自喝酒,又看了看解九,解九摇头让他别大佬,狗五心软,只好自己对二月红道:“二爷,挑不出来,随便定一副吧。”
        二月红才从发呆中缓了过来,叹了口气,就道:“我说怎么找不到了,最喜欢的,跟着去了。”说完笑笑,对三个人道,“你们别争了,既然听我的,那么这样,我输了,我就唱个曲子给你们听,如果我赢了,你们三个人,每人下碗面给我吃,怎么样?”
        三个人互相看了看,都点头,狗五想了想,还是没忍住说道:“让解九下面,二爷您不怕死吗?”
        “我又不一定会吃,闻着味道不对我就喂狗了。”
        狗五露出了意味深长的苦笑:“二爷,我试过,狗也不容易啊,放过他们吧。”
        解九推了推眼镜,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齐铁嘴和二月红都哈哈哈大笑起来。
        丧妻之后两年,二月红过寿,只请了几个年轻辈的,半夜下着雨,麻将摆起,他似乎已经不那么悲伤了,那些悲伤,却又似乎散落在这间房子的所有角落,随时可以踩到几分。
        ————————END————————


        9楼2012-06-05 21: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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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
          诞子
          常人说他阴狠之极没有底线,谁又知道他也铁汉柔情?
          再多暴戾,再多狂怒,似乎也抵不过那悠悠软软绕指柔。
          “下棋吧,两三个时辰了,不找点事情做,怎么熬过去。”解九点上沉香扇了扇,似乎觉得有些不满意,但也没想换一种。
          “不会。”半截李道,看了一眼沉香,一巴掌拍翻在地上,装香的瓷盘一下打得粉碎。
          解九身后的伙计上前一步想发作,解九摆手拦住,想了想,觉得伙计在这里,气氛始终也不太好,晃了晃两根手指,伙计都退出了天井。
          “也不喝茶?”解九自己把地上的碎片捡起来,看了一眼,颇为心疼地埋进一边的花盆里。
          “不喝!”半截李道,“鬼才喝得下。”又看了一眼解九的表情,“怎么,很珍贵?”
          “明中期的,也不是很贵,但是我很喜欢。”
          “这种东西,爷的库房里海了去了,改天自己去拿。”半截李“呸”了一口,似乎觉得解九有些小气。
          解九叹了口气:“这碟子是我母亲的遗物之一,小时候我哭闹,母亲就用两个这种碟子碰击,唱曲子给我听。”
          “你母亲的遗物,爷的库房里也有一堆,你趁早拿回去!”半截李丝毫不买账。
          解九叹气,也是,他母亲挥霍无度,要说这种遗物,后来因为清理房间的时候实在堆不下了,都堆到半截李的老宅里了。谁让他和半截李住相并的两所大宅。
          如果不是因为住得近,他也不会在这个地方。
          “我说,三爷,这种事情你也急不来,与其那么焦躁伤了身体,还不如先做点其他事情,分散一下注意力。”解九埋完了碟子,拜了一拜,又道。
          “我下棋又下不过你,喝茶也喝不出味道来,你不怕我把东西都摔你脸上?”半截李发怒道,说着抓起蒲团就想从椅子上下来。
          “你干嘛去?”解九道。
          “我要进去看看。”半截李道。
          解九立即上来拦住,对他道:“你这个人煞气太重,老八不是让你别轻举妄动吗?”
          “我傻待在这里就憋死了,憋死了对谁都没好处吧。而且老八这个混蛋,满口胡说八道,我可不信他。”
          “老八你都不信,你记得佛爷没听老八的,后来发生什么事情了吗?”解九道,“这件事情不可动,动一发则牵连太多人,您过上好日子不容易,想清楚了。”
          半截李想了想,深深地吸了口气,眼里露出了凶光:“小九,以前没人敢和我这么说话,这话我不爱听,你最好别说。”
          解九微微笑了笑,他根本不怕半截李,他知道这人虽然是个阴狠至极没有底线的人,对于他来说,什么兄弟情谊、江湖规矩、信用责任,都是狗屁。这人比陈皮阿四都不如,但别人为什么会和他交往多于老四,更多的在于,此人有个绝对的软肋。
          得到了那根软肋,这个卑鄙者里的祖师爷也会变成特别安全的邻居。
          看着半截李的表情,解九很想特别欠揍地跳起来说:“我就说,我就说,你能拿我怎么样。”但是,他的性格还是让他完全没有任何表示。
          “好,但是你也别进去。”解九道。
          半截李显然冷静了下来,坐了回去,忽然人就变了一个状态,变得特别安静,似乎焦虑一下子都没了。
          这才是半截李最可怕的样子,解九知道这人已经失控了,他通过这种状态来隔绝自己和外界的联系,以免自己做出不理智的事来。
          解九也懒得管他,却也不敢坐他边上了,他知道这人也许忽然爆发就会一刀捅过来。他走到天井的正中,开始看天井中那些奇怪的植物,一边悄悄地看了看怀表,他也实在不想再熬下去了。
          也不知道这样的时间过了多久,解九在天井中间都快把那些植物瞪死了。忽然,就远远地听到后房里传来了一声啼哭。
          解九立即抬头,转头看向半截李,就看到这残疾人像一只兔子,飞一样地出去了。“哐当”一声,一个人影迅速消失,被人影撞开的门还在那儿晃来晃去。
          他心想:糟了!也立即冲过去,跑了两步到了后房,就看到产房的门已经开了,稳婆抱着孩子刚刚出来,一看到几乎贴在门口狂喘气的半截李,吓得手一哆嗦,孩子竟然一下脱手摔了下去。
          


          10楼2012-08-03 10: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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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解九“啧”了一声,心想:完了,这一摔,先不说孩子有没有事情,这稳婆全家,加上自己、老八,恐怕都有不小的麻烦。自己距离太远,身手也不济,竟然眼睁睁晚了一步。
            几乎就在孩子着地的刹那,忽然就看到从一边的廊柱后面,猛蹿出一团黑影,,一下就咬住了包着孩子的被裹子,顺势一放,被裹子就放到了地上。
            黑影敏捷地从一边跳到了院子里,停了下来,竟然是一只黑色的大狗。
            半截李冲进来,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他还没明白过来,事情就已经全部发生了。一下子场面上只剩下被惊吓的稳婆、瞪大眼睛的半截李和僵直的解九,还有一条大黑狗。
            稳婆最先反应了过来,立即把孩子抱了起来,满脸堆笑地对半截李道:“福大命大,以后一定前途无量,前途无量。”
            半截李看了看狗,又看了看稳婆,脸色一下子几乎涨成猪肝色了。如果不是稳婆抱着孩子,他肯定上去就扭断她的脖子。
            解九立即上来站到稳婆和半截李中间,对半截李道:“快问问,是男是女?”
            “你问!”半截李说道。刚说完,就听到里面一个微弱的声音道:“你是孩子的爹,你让小九问,你是想气死我吗?”
            半截李看了看房里,房门半掩,里面的帷帐左三层右三层的,他也看不清楚什么,就问道:“没事吧,没伤着吧?”
            “我是生孩子,又不是和你一样去闹事。”里面微弱的女声道,“看看,我们的孩子,像谁?”
            半截李很矮,这时候稳婆才把孩子放下来。孩子还在哭泣,但显然有些先天不足,已经哭累了,在一边抽啼,眼睛还没有打开。半截李仔细地看了看,忽然就流眼泪了,叫道:“像大哥,像大哥,是个儿子,是个儿子。”
            “像什么大哥,这是你的儿子,像大哥不就是像你吗?”里面的女声咳嗽了几声,“我真的要气死了,孩子抱进来,你好好陪小九喝喝酒,今晚不用你,有稳婆就行了。”
            “哎!”半截李抹了抹眼泪,就转头对解九道:“喝酒去!走。”
            解九拉住了半截李,几乎想抽他:“你爱的女人生孩子,给你生一儿子,她让你喝酒你就喝酒去?”
            “我嫂子让我死我就去死。”
            “你脑子有病是吧!”解九这么稳重谨慎的人,也脱口而出了一句脏话。幸好半截李现在也不正常,没听出来。解九道:“这是反话,这个时候,女人最希望你在她身边,和她一起共享幸福喜悦。不准喝酒,你等在这儿,随时进去。”
            “对,对!”半截李道,“解九,你果然是好兄弟,提醒得对!”说着他提起嗓子,“我不喝酒,我在这里照顾孩子他娘。”
            里面没有回音了,半截李转头又看了看解九,解九道:“肯定在笑呢,默许呢。”
            半截李也笑。解九道:“那我就等着喝满月酒了,先告辞了,我一个大男人在这里也不方便。”
            “行,不送,把狗带走,是你的狗吧?”半截李道。
            解九看了看黑狗,心想:狗这种东西出现,这家伙肯定在四周啊,点头就对狗道:“找你们家五爷去,去!”
            狗往外跑,他也跟着出去,一路到了旁边的一个院子。狗进去,他也跟了进去,一下子就看到齐老八和吴老狗都蹲在一丛灌木后面呢。
            “你们怎么也在这里,你们太不仗义了,让我一个人陪那死瘸子,自己在这里躲着。”
            “能者多劳,能者多劳。”齐铁嘴道,“我们要陪早被捅死了,你是我们这里定力最好、最滴水不漏的,辛苦您了。”
            “别给我戴高帽子。”
            “真不是高帽子。”老五道,“本来老八打算让我去陪的,后来铜钱算一卦,血光之灾啊!你的我们算过,有惊无险,有惊无险。”
            “这事情过了没?”解九问道。
            齐铁嘴道:“三爷作孽太多,又娶家嫂,暗破人伦,这胎孩子很危险,不过这第一关是真过了。我就算过,老九你命太方正,而且以智压天,只能克得住一时。老五命格为破,所以你压,如果你压不住,我就用老五的破命赌一把,还真给我赌成功了。”
            “啊,你之前不是这么和我说的。”狗五道,“你不是说老九反应太慢,要我做后手吗?”
            “因为拿你去破别人家的命有风险,自然没敢告诉你。”齐铁嘴道,“说了你也许不敢,事情又会有变化。”
            “什么风险?”
            “也许你会全身爆裂而亡之类的。”齐铁嘴道。
            “你妈,你下次能早点说吗?”狗五拍了齐铁嘴一脑壳,又摸了摸边上的黑狗。
            “好了,此地不宜久留,以后咱们替三爷多积点功德吧,我也是看在咱们干姐的份上。”
            “你也认三爷的嫂子当干姐了?”
            “当然要认,认了干姐,干姐会罩着我们,这样三爷才不至于天天往咱们家门口摆死尸啊!”
            三个人摸出大宅,都擦了擦汗,对视一眼:“走,咱们找个地方下地去压压惊。”于是上马往城郊而去。
            ——————END——————
            


            11楼2012-08-03 10: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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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
              做什么前因,必然有什么后果,
              闭门不出,并不能得到清静,
              苦苦追问之下,怕也不止是心魔。
              “你还来找我干什么?”二月红停下手里的剪刀,问道,面前的红竹已经修剪得初具雏形,往四周膨长的芽已经全部剪掉,到了夏天往大盆里一种就能摆到前堂,和那几盆绿箩搭上颜色。
              “师父还是对这些风雅的事情那么专注。”陈皮阿四背着手,远远地站在前堂的门槛上,没有踏进来。
              “风雅的事情,也是一件事情,做着事情,时间就能过得快一点。”二月红道,“说了你也不会懂。” 他把剪刀一放就叹了口气,用手绢擦去手上的汗渍。
              “徒弟是不懂,师父看样子也不想再教了。”陈皮阿四道。
              “我说了,你已经不是我的徒弟了。不要再师父师父地叫了,你在外面做的事情,我也听说了不少,更加不想和你有什么干系。”二月红没有抬头看他,只是喝了一口茶,“走吧,你这辈子不会活得太羞,在我这里,你也没什么东西可图了。”
              陈皮阿四笑了笑:“徒弟在外面做的事情,都是师父教的,师父寥寥几句话,就想脱了干系?你嘴上这么说,心里恐怕也知道是不可能的吧。”
              “我和你不同。”二月红看了看,这小子比跟着自己学徒时光鲜了很多,穿着缎子马褂,腰间原来装着铁弹子的破麻布袋子,现在也换成了貂皮的。“你做什么事情,必然会得什么结果,你用我教你的做再多的缺德事,我也只是在这里种种花,写写字。外面的一切,和我无关。”
              “是,师父你一直是房门一闭就能过一辈子的人。”陈皮阿四道,“但是你没想到,你关了房门,以为什么都不理就行,但人家照样还是会来找你的麻烦。现如今风云动荡,这四面墙就能保师父你一世清静吗?”
              二月红叹了口气,他知道陈皮阿四的意思,他—心想和丫头安安静静地把这辈子过完,然而就算他千方百计想留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里,却不想外面的风浪已经大到,似乎要把全国所有人都卷进去。
              他原来以为自己真的足够强大,强大到他可以痴情,可以任性,可以不羁,他什么都可以。他可以用任何的面目来面对这个世界。
              然而,他错了。
              “你都知道了?” 二月红问道。
              “师娘的事情,这一行的人都知道了,虽然徒弟久不在长沙活动,在这里,也总有些耳目。”
              “知道了便知道了,你又能做什么?”
              “这次来,只想来问师父一个问题,得到答案,我就会走。”陈皮阿四目光锐利了起来。
              二月红深叹了 口气,他原本不想理会他,但可能是提到了他心中软化的部分,他顿了顿,决定还是听他徒弟这个问题,虽然他预感到自己一定会后悔。
              “你问吧。”
              “你是不是答应了佛爷的请求?”陈皮阿四问道。
              二月红看着他,良久,才点了点头。
              “那么,你肯定,再不会为师娘做什么了?” 陈皮阿四道。
              二月红道:“我还能为她做什么?我不能做,谁也不能做。”
              陈皮阿四摇头:“我觉得,人要做点事情,总能找出一些事情来做的。”
              二月红闭上了眼睛,坐到了藤椅上,他知道陈皮阿四每句话的意思,但他不想去想,不想去
              回忆。
              等他再睁开眼睛,陈皮阿四已经不在了,前堂的门槛前放着一只竹篓,里面是几只肥硕的螃
              蟹和一把老香。
              丫头最喜欢吃螃蟹,现在不是吃螃蟹的季节,但这几只螃蟹无比鲜活,看上去非常肥硕。
              一定是从更南的地方抓来的。
              七年之前,陈皮阿四被赶出了师门,二月红对他道,你永世不得踏进这个门槛。
              今天,他带着来自远处的螃轚,站在门槛之上, 没有踏进一步。
              ——————END——————
              


              12楼2012-08-03 10: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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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狗五和霍仙姑的牵扯和前尘。
                “不来一口?”霍仙姑看着狗五,拨弄着手里的一盒洋烟。
                “不来,干得慌。”狗五用菜刀刮着手里的鲫鱼,把鲫鱼里面发腥的黑膜挖出来,甩到一边的瓷缸里面再去挖鱼的鳞片,动作很熟练。
                霍仙姑自己点上了一支烟,轻轻地抽了一口。
                “女人家抽大烟,你不怕嫁不出去。”狗五笑道。
                “不是还有你吗?”霍仙姑淡淡道。
                狗五的手停了停,然后继续滑动鲫鱼的鳞片:“我也不喜欢抽烟的。”
                霍仙姑把烟吐向他那个方向,然后把烟按灭在一边的花盆里,理了理头发:“怎么,你现在想提了裤子不认人?”
                狗五的刀又停了停,定了定神就道:“你要脸不要脸,你睡在榻上,我睡在门槛上,一根头发我都没沾着,什么叫提了裤子不认人?”
                “那谁知道你晚上有没有摸上来,我喝了那么多,你几进宫的时间都有啊。”
                “你能不能别一幅老鸨的样子。”狗五把鱼洗干净,塞入火腿,就放到锅里去炸,瞬间香味喷了出来,“我告诉你,刁蛮的姑娘我见得多了,老子最不怕就是你们这一口。”
                霍仙姑站了起来,走到他的身后,大黑背躺在案板上,口吐涎沫,她摸了摸狗抽筋的背部,道:“行啊,那你可以等着,看看你吃不吃我这一口。”
                狗五把水倒入锅内,盖上盖子,就用围裙擦了擦手,回头看着她道:“不送了,我等下要给它灌汤,很恶心,你还是回避一下吧。”
                “这鱼汤不是做给我喝的啊?”霍仙姑问道。
                “这死狗肯定又在解九家里乱吃东西了,解九家厨子最近回老家了,解九口味清淡,不吃外面的菜,自己煮面吃,吃得又少,全给这东西吃了,我得让它吐出来,否则扛不过两天了。”
                “你的狗怎么会到解九家里去?”
                “借给他闻土,他好像在著书,什么《解草堂散记》。”狗五做了一个无法理解的动作,“秀才就是有出息啊,我大字不识,只能干点粗活。”
                霍仙姑闻了闻汤的香味,“解九的面狗吃了都会死,你的手艺却不错,粗活也是活,你不用妄自菲薄。”
                “一般就算再难吃的面,也不会让狗这样,狗还吃屎呢,解九的手艺总比屎好。但每次去解九家,我的狗吃了东西总有点问题。我觉得,解九的面里,肯定放了某种东西。”狗五说道,“希望我不要猜对吧,那东西虽然能缓解他的头疼,但是对人非常不好。”
                霍仙姑想了想,她立即就明白了:“聪明人,头肯定是经常疼,吃点药也是正常的。”
                给狗灌肠之前,霍仙姑终于走了,狗五松了口气,把她按灭在花盆里的香烟捡了起来,用火钳夹起一块火炭点上,狠狠吸了两口,心说:“原来那天晚上她没睡啊,幸亏自己只是过去过了过眼瘾,要真干了点什么,自己这辈子就交待了。”
                他擦了擦冷汗,拍了拍那只大黑狗,大黑狗一下从案板上跳下来,一点事也没有。
                狗五抱着它的脖子亲了几口:“唐僧,还好我事先有准备,给你训练了装死,否则我非被她缠死不可。”
                狗舔了他几口,就看了冒热气的鱼汤几眼,狗五就摇头:“没门儿。”
                他推门看霍仙姑已经走了,自己端起鱼汤放到大碗里,点上点葱花,盖上保温的蒲团,提起篮子就往茶楼走去。那里,有一个更泼辣的呆丫头在等他。
                黑狗跟着走了几步,发现这汤确实没希望了,只得悻悻回头,在院子的角落里蹲了下来。蹲下来几分钟,它忽然听到了树上有声音,抬头一看,就看到刚才离开的姑娘坐在树上,呆呆地看着狗五离开的方向,脸上全是泪花。
                ——————END——————
                


                13楼2012-09-01 2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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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8-01 03:59: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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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
                  每个人心中,也许都会有这样一个,自己希望她活着,并且活得好的人。
                  内堂,二月红把螃蟹做成三样小菜,供在了丫头的案前,把老香点上。

                  身后的桌子上放着报纸,都整齐地叠了起来,只有其中几张,散落在桌子的其他地方。

                  一周内,长沙城里出了四件灭门惨案,当时受到佛爷收买药材的四家药商,一共一百二十口人全部人首分离。南河滩上,大雨之夜,丫头的弥留之际,二月红带着丫头想吃最后一碗汤面。摊贩看着疯子一样的二月红,纷纷驱赶,半年之后,同样是大雨之夜,南河滩的摊贩被一路杀绝,水冲入河中,把河堤全部染红。

                  他知道是谁干的。但是事到如今,他也不想再去追究什么,也无力去追究什么了。

                  “你不会因此而高兴的。”二月红看着丫头的灵牌,“他还是没有变。”

                  他顿了顿,回头看了看外面那一截院门的门槛,仿佛又看到了门槛后的人影。

                  “不过,这螃蟹不错,总算你没有白疼他。”

                  “你又犯什么错了?”丫头看到跪在前堂门槛外的陈皮阿四一脸淤泥,不禁忍俊不禁。

                  “我抓螃蟹去了。”陈皮阿四道,“师父让我练功,我觉着无聊,想着师娘喜欢吃螃蟹,又看到河边好多螃蟹泡泡,手痒抓了一篓子回来,不想给师父发现了。”

                  “哦,你还有这等好心?”丫头就笑道。

                  “是啊,所以师娘看在螃蟹的分上,不如和师父说几句,让我少跪一个时辰吧。”

                  


                  14楼2012-11-04 19: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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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一】
                    是的,他是有理由的。
                    但是即使说出来,也什么都不会改变。
                    总要有个人被人恨。
                    松花江边上,万里冰封。从江冰上散发出的寒气,冲上岸边的堤岸,似乎把一切都冻住了。
                    堤上也结了薄薄的一层冰,不知道是冲上的水汽凝结的,还是之前的雪被铲掉之后的残余。
                    张启山披着黑色的大衣,全身上下都穿戴整齐,仍然感觉到身上的温度在被无情地抽进江水里。
                    太久没有回这片土地了,竟然有些不习惯?
                    “要不还是回去吧?”身后的狗五说道,他已经被冻得像只死狗一样。东北这种地方。果然不是自己这种人能来的。
                    “明天就走了,来了半个月了,也没有四处走走。今天再不出来看看。不知道猴年马月还能再回来。”张启山说道,“你要受不了,自己先回去吧。”
                    “那怎么行,你一个人也没带,我自己回去了,你的手下不打死我。”狗五跺着小碎腿说道,“没事,我陪着你,反正明天就走了。真能冻死我不成?”
                    张启山也没有理他,忽然看到江面上有一个小黑点,他敲了前自己的拐杖,发现似乎可以当冰杖用,就往江面上走去。
                    “哎哎哎哎,佛爷,你那去啊?”狗五追过来,张启山回道:“远处有人在冰钓,走,去看看他的收获如何。”
                    狗五抬头一看,就看到那黑点在江面下有非常远的地方,不由得咋舌。一咋舌,一股冰冷的温度就吞到他的喉咙里,差点冻住他的肠子。
                    果然是佛爷,性情真是飘忽不定,他心想。张启山和二爷不同,二爷风花雪月,很多事情都能谈到一块去;张大佛爷却似乎永远把他们当小孩一样,很难和他有什么交流,九门里,也只有二爷能和他说上话儿,其他人很难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
                    一路在冰上磕磕碰碰滑来滑去,狗五发现多亏自己是在南方发展,要来北方自己这点身手早被人做掉了。在这连走路都得重学。
                    到了冰钓的地方,他已经觉得自己肯定会死在松花江上了。就看到一老头在面前砸了六七个冰洞,在那钓鱼呢。
                    狗五想上去问问收获如何,被张大佛爷阻止了,他们在老头背后十几米的地方看了十几分钟,张启山转身对狗五说道:“回去吧。”
                    “ 不问问,这能看出点什么啊?”狗五问道。
                    “非得看出点什么来才对吗?”张启山笑了笑,拍了拍狗五的背。狗五莫名其妙,不过能回去他还是心花怒放了,立即跟了上去。
                    “老五,你这次来东北是干什么来着?”张启山走了几步,忽然想起了什么,边走边问狗五道,“我记得你也已经收手了吧?”
                    “我不是来东北做什么,我是在长沙待不下去了。”狗五说道。
                    张启山顿了顿,他知道狗五的事情,问道:“那你为什么偏偏来东北呢?”
                    “这不是您在东北吗?我得来找你问点事情。”狗五说道,“知道了,我就去杭州了,可能再也不会回长沙了。否则,我去了杭州也不安心啊,我自己没事儿,万一连累了其他人,我不可以对不去那些人的,你知道。”
                    张启山叹了口气,脚步慢了下来:“问我问题,前几天怎么不问,现在才问?”
                    “不是每个问题都那么容易问出口的。”狗五说道。他一直犹豫要不要问,忽然张大佛爷提起来了,他觉得最好还是问一下。
                    他来东北,一方面是因为这里是冬季,比较好藏身;另一方面,他真的需要一个答案。
                    张启山停了下来,站在松花江的中心,他还是看了看四周,说道:“那你问吧,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
                    “为什么?” 狗五说道。“为什么你不放过他们?只要你动动手脚,长沙就不会那么惨。你不是无情无义的人,那些人里的很多人都是你以前的伙计,你就这么看着他们死?真的是死绝了,你不知道吗?这次真的是死绝了。”
                    裘德考离开长沙,把所有盗墓贼的名册全都抖了出来。张启山知道全部的内情,亲自督办,没有一桩徇私提点,长沙的盗墓贼死了个干净,很多都是张大佛爷自己的伙计。
                    让狗五痛苦至极的是,张启山的人上门抓的时候,一看是张大佛爷的人,没有任何人反抗,所有人都以为张启山会给他们一条活路,谁也不想让张大佛爷难堪。
                    然而都死了,枪决的时候,很多人到死都不相信,这是张启山的作为。
                    张启山不说话,他想了很久,问狗五道:“你恨我吗?”
                    “不是恨。”狗五说道,“我不知道您到底想成就什么事情?我只知道,伙计们把你当神一样,你举手就能救的事情,你都不做,二爷的夫人也是,老六也是,你的伙计们也是,您到底是在谋求什么?”
                    张启山默默看了看快冻在冰面上的靴子,说道:“去杭州吧,把这些都忘了。”说着转身往岸上走去。
                    狗五没有跟上去,等张启山走了十几步,他大叫道:“到底为什么?!你随便给个理由也行啊,一个借口就行了!”
                    张启山摆了摆手,他的心里很平静,有愧疚吗?他的心里已经装不下那些东西了吧。
                    没有人知道下令抓人的那个晚上,他拿着手枪已经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他多想和那个唱戏的一样,轻易就能说出,负天下不负佳人的话来。他也多想像那个要饭的一样,一把刀抱着就能睡得安稳。
                    可惜不行。
                    是的,我是有理由的,但是即使说出来,也什么都不会改变。
                    张大佛爷走上堤岸的时候,回头看了看江的中心,最乐呵呵的老五,最看得开的老五,最不愿意记恨别人的老五,来到东北。是想来找一个不恨自己的理由吧。
                    “总要有个人被人恨。”张大佛爷自言自语了一句,闭了闭眼睛。
                    “永不再见了。”
                    ——————END——————


                    16楼2012-12-26 09: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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