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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谷村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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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楼2006-05-09 09:52回复
    上午第一节是班主任的语文课,早就听说他教书很有一套,自成一家,我一直盼着听他的课,而他似乎对上课并没有多大的兴趣,这几天一直都在向我们交待一些零星的小事,然后对时事政治夸夸其谈。听周蕙芳说他才三十一岁,语文教研室的主任,博古通今、满腹经纶。班主任喜欢将他的头发全朝后梳,以此来显示他智慧光洁的额头,可是他的前额又没秃,头发又太过于浓密,所以都立了起来,那模样和搞摇滚的朋克一族有一拼。 
    到了高中,语文老师再也不会带领我们念课文了,只会重点讲解文言文和一些常用词语等。语文考试不同于数学,后者一通则百通,试题都大同小异,而前者需要平日里大量的阅读和词汇积累,才能考出高分。我们的语文课基本上可以被称作是课外阅读课,班主任总是把教导处订阅的各类报纸全找来,一人一份,交换着观阅,而他自己总是拿着《徐志摩散文》、《山居笔记》之类的书坐在前面欣赏。有时候,他会找来棘手论点来让我们争论,尔后以此论点布置议论文作业;有的时候他会突然问我们一些文化常识,检测我们平时看书的收效。这让我们上语文课尤为轻松,大伙儿都喜欢他的课。虽然这看上去很松懈,但到考试的时候我们班的语文成绩却一直遥遥领先,他似乎很会猜题,像先知一样总是能预知考试的内容。 
    直到开学的第五天,他才第一次正式上语文课,因我不知道他上课的风格,便早早地拿出了第五册语文书,毕恭毕敬地等着他讲课,他却稳如泰山地坐在黑板前,按兵不动。我问周蕙芳他怎么不上课,才知道这就是他的风格。我欣喜若狂,似乎觅到了知音,于是赶忙拿出自己喜爱的《平凡的世界》。 
    “潘婷。”班主任突然喊。 
    我回头看看,见她焦虑不安地站起来,迷茫地望着他。 
    “你说说唐宋八大家是哪几位?” 
    “王安石、韩愈、欧阳修、柳宗元、三苏……” 
    “还有一位呢?” 
    “曾巩。”我小声提醒她。 
    “曾巩。”她响亮地答道。 
    他点点头,示意她坐下。接着又看看我说:“刘斌,你起来。” 
    我已经身经百战,坦然自若地站起,但心里却不是滋味,像做贼被抓,他定是听到我刚才说的“曾巩”了。 
    “你知道‘山欲高,尽出之则不高;烟霞锁其腰则高矣’吗?” 
    “知道,是宋代画家郭颐川说的。” 
    “我不是问你谁说的,我是问你懂这句话的意思吗?” 
    “懂。” 
    “相信你应该懂,要经常以这句话勉励一下自己,坐下。”说完便不理睬我了,继续看他的书。 
    “好‘拽’的家伙!耳朵跟老鼠一样尖。”我心里骂道。 
    “班主任说的那句话怎么写来着?”周蕙芳轻声笑问我。 
    “不是他说的,是郭颐川说的。”我小声地“纠正”。 
    “和他赌气啊?没必要啦,他很厉害的。” 
    “我才不赌气呢,不过还有下联,送他正合适。”我在草稿纸上写道:“水欲远,尽出之则不远;掩映断其脉则远矣。” 
    “你呀!”她看罢转过头去微笑着看书。 
    “老师,我想问一个问题。”我冲动地站起来,冒出这一句,但马上又后悔了,可是已经势成骑虎,只能将计就计了。 
    “说吧。”他一抬眼皮。 
    “白居易的《后宫词》中有一句是‘夜深前殿按歌声’,那个‘按’字查不到,我想问问是什么意思。” 
    “‘按’?在古代有‘按曲’,是指击节唱曲;有按键、按拍,指的是打拍子;还有按板、按鼓等等,懂了吗?” 
    “懂了,还有那个,那个……我在那个《史记》中看到一句,‘遂西定河南地,按榆溪旧塞’中的‘按’是什么意思?”我找了个生涩的句子,是昨天晚上无意中看到的。 
    他似乎对我的问题很感兴趣,忙放下手中的书,认真听起来。 
    “你知道‘巡按’吗?” 
    “知道,是古代的一种官名。” 
    “巡按是干什么的?” 
    “大概是巡视、体察民情、考核官吏之类的吧。” 
    “‘按榆溪旧塞’中的‘按’就是‘巡逻、巡视’的意思,这是个很简单的句子吗!从上下文中应该很好推出来。我问你,张溥《五人墓碑记》中‘按诛五人’的‘按’是什么意思?”


    9楼2006-05-09 09: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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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7-31 05:36: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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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 220.163.75.* 2006-2-18 10:03   回复此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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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4 回复:◆超级经典◆ —— 感动一生 《布谷村庄》 
       “《神雕侠侣》、《笑傲江湖》、《雪山飞狐》、《护花铃》、《白如云》,这么多武侠,难怪会打架。” 
      接着我又看下面一格的书,着实吓了我一跳:《三国志》、《后汉书》、《史记》、《说文》……这些书我平时都不敢翻的,他看得懂吗?大概也像我一样,摆在书架上吓唬外人的吧。 
      片刻工夫,他大汗淋漓地奔回来,塞给我一瓶冰镇的“非常可乐”,说:“喝咱中国货!” 
      “谢谢,你太客气了。” 
      “没什么的,到我这来就是给我面子吗!”说着他一仰脖子,大口大口地猛灌冰茶,结实的喉结一上一下地跳动着,周身都散发着一种成熟男子的气息。 
      “你一个人住?” 
      “是啊,叫李飞那臭小子一起住,他不来。” 
      “你一个人住这里不怕?” 
      “怕?我还没怕过什么呢。”他笑了起来。 
      “你不怕蛇从外面钻进来?”我指指窗户说。他的房间一边在马路下面,一边在田地上面,算是半个地下室,窗外是一片红薯地,通风凉快,不过晚上一个人看着黑漆漆的窗外却是有点毛骨悚然的。 
      “蛇嘛,有一次钻进来一条,我把它放了,那东西你不惹它,它是不会咬你的。你要是打了它,它会记着,下回再碰上准不放过你。” 
      “你是不是《狂莽之灾》看怕了?” 
      “本来就是吗!那些东西是有灵性的。” 
      我越发想笑了,说:“你居然相信这些?那你打人呢!人就没有灵性吗?” 
      “我哪还敢打架啊,再被班主任逮着一次,就要开除回家了。” 
      “吓唬你的,哪能说开除就开除,你很怕他?” 
      “是啊,不怕不行啊,生杀大权在他手里,我就怕他。”他好像被揭了老底后跟我赌气一般。 
      “我只怕大莽蛇,还有我爸,老师么我从来就不怕。”我颇骄傲地说。 
      “你成绩好呗,当然不怕,像我们这些渣滓哪敢惹他?”他低着头,把易拉罐捏得“叭啦叭啦”直响。 
      “干吗这样……作贱自己呢。”我安慰他道:“班主任是哪门子葱啊!等有钱了,我一定买辆劳斯莱斯把他的破夏利压成铁饼。” 
      “哈哈哈哈……有创意!”他绽放出顽皮的笑容,浅浅的酒窝上划出弯弯的一条痕。 
      “你也是追星族啊!喜欢孟庭苇?”我见他桌上摆着的CD光盘全部是孟庭苇的专辑。 
      “我才不追星呢,小孩子干的事了,只不过喜欢她的歌而已。” 
      “我也挺喜欢的,主要是歌词写得好,总有一种淡淡的忧愁和哀伤味,她的嗓子挺适合唱这种歌的。” 
      “是啊是啊,听得都让人陷进去了,爬不起来,你喜欢哪一首?” 
      “风里的梦。” 
      “为什么?知道这首歌的人不多呢,又不是主打歌。” 
      “因为我喜欢这歌词。”说着我唱了起来:“越过山,横过海,拾起我散落在风里的梦,多少的往事已成空,下一个日出日落,为谁停留。太多别人的传说,为何没有我的梦……” 
      “你唱得挺准的,我们班就我一个人喜欢孟庭苇,跟他们谈论,都一无所知,他们就知道那几首主打歌。”他轻轻地捏着易拉罐,傻笑着说:“我最喜欢她的《野百合也有春天》,罗大佑的词写得真好。” 
      “就算你留恋开放在水中娇艳的水仙,别忘了寂寞的山谷的角落里,野百合也有春天。”我说。 
      “对啊,野百合也应该拥有春天!” 
      我越发想笑起来,我觉得这种话不应该出自他之口,按我一贯的推测,他应该是那种张口闭口就是“他妈/的……”的人,可一见他那神情我却又笑不出来,他痴望着手中的易拉罐,像一只找不到桉树林而迷茫的考拉,可爱得令人心醉又心疼。他长呼了口气,眨眨眼睛道,“其实她的歌不能听多了,有时候听得人都瘫痪了。” 
      可能这歌词勾起他什么伤心事了,我又不便多问,于是起身坐到他一块儿,拍拍他的后背,陪他一起看手中的易拉罐。他厚实的肩膀上渗出细小的汗珠,散发着一股淡淡汗味,直奔入我悸动的心里,那气味像麻醉乙醚一般,让我失去了知觉。 
      我拿起他的CD机,随便放进了一张《真的还是假的》。 
      “听歌听歌,我得走了。”我把耳机塞到他的耳朵上说。 
      “一起听吧,我机子有两个插孔。”说着他从抽屉里拿出另一副耳塞,替我戴上,又把音量调大了些。


      14楼2006-05-09 09: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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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仅限于此,我们必是天底下最好的一对朋友之一,但我对他的友情却多了一点其它成份。我喜欢他,超越了朋友之间的那种喜欢,每当我看见他与其它人有说有笑时,我便会酿出一肚子醋,气得不想理他,甚至会跑过去挖苦对方几句,让他们不欢而散。我喜欢看他在夏日赤裸着上身,喜欢和他一起去水库里游泳,因为那个时候他穿得最少。我从不知这是什么原因引起的,大约是深厚的友谊吧,我从不知做朋友能亲密到这个份上,便一味地放纵着对他的喜欢。我经常幻想着他一丝不挂的模样,有时盯着他的裤裆处发呆,每当这时,心跳总会急速加剧,唾液像是渗出的泉水,大量分泌,怎么也止不住。 
        这种感觉,我早在初二时就有了,记得第一次看那些黄色书籍,一遇到对男方的描写就热血沸腾,一看到描写女方的那些淫荡的省略号就全部跳过。我总在脑中勾勒着大人那长满茅草的器官的模样,那时我以为是因身体刚刚发育,下身的茅草刚刚发芽,想看其它的男子是否和我一样罢了。岂知这种渴望越来越强烈,以至于那些黄色书刊中的男主人公完整地在我梦里不断地浮现,我们拥抱在一起,我为他做种种下流的事,因此梦遗了许多次。我怎么了?我怎么会不想女性的身体而总是一味地想男性?或许这是成长的经历吧,我想。 
        因闭塞的环境制约,除学习以外的信息,我都极难知晓,终于有一天,我在汽车站里的书摊上买了一本不入流的杂志,以消磨候车的时间,一篇讲述同性恋的文章让我豁然开朗,从此我便认识了这三个字:同性恋。后来我疯狂地在大街小巷偷偷寻找同性恋相关书籍,却总是一无所获,而我所读到的关于同性恋的文章除了暴力,除了变态,就没有别的信息了,我想,同性恋或许是一种精神上的病吧。 
        我是同性恋吗?我的病能治好吗?这讳莫如深的问题一直困扰着我,让我郁郁寡欢。 
        和谢坤在一起住了半年多,我们都是各睡各的床,高二下学期开学后,我借口天冷,要和他挤在一起睡,他欣然同意,于是我每夜都会在他熟睡后,悄悄从背后抱着他,轻吻着他的背脊。终于有一天晚上,我忍不住,三更半夜里,在他开始打鼾的时候,悄悄亲吻了他的额头,那男孩子特有的体香,如冰毒一般,一沾上就戒不掉,引我走上了一条飘飘然的不归路。 
        我一发不可收拾,在他的整个脸上亲吻了个遍,耳朵,眉毛,鼻子,嘴唇……我就这样荒唐地丢失了我的初吻。 
        他在迷糊中醒来,我假装睡着了翻身,以掩其耳目。如此这般过了几天后,我每天上课都精神萎靡,因为晚上过于兴奋,通宵都睡不着觉。我一直当他不知道这个秘密,直到有一天,不知是月球的引力影响还是地磁紊乱,我做了一件更大胆而荒唐的事,拿着微型手电筒,悄悄拔开他的内裤,看他……顿时心脏快要跳到了嗓子眼,手一抖,电筒正好掉在了那一丛茅草里,我吓得魂飞魄散,赶紧夺了电筒,又假装着翻身。他醒来了,稀里糊涂地拉上内裤后,又呼呼大睡,我一身冷汗,那擎天一柱差点就被吓得阳萎了。 
        此后谢坤一直郁郁寡欢,我想问他有什么心事,又怕自己捅了自己的篓子。终于有一天,谢坤开口了:“刘斌,我想搬宿舍里去住。” 
        “为什么?”我一脸惊慌,莫不是他真的知道了? 
        “刘斌,有些事情还是不说出来得好,我只想对你说一句,你要自重。”他很认真地说。 
        “你别走,你要是搬回宿舍我也搬回去。”我低着头,像偷了父亲抽屉里的钱,被发现了一般。 
        “你是不是同性恋?” 
        他怎么会说出这三个我最忌讳的字眼?我怔住了,摇摇头:“不知道,不是。” 
        “你买的那些杂志,折了页做记号的文章,全是讲同性恋的。” 
        我还有什么好辩解的呢?为了挽回我们之间的友谊,我跪在他面前,放弃了一切伪装和尊严,痛哭地求他不要离开。 
        “我也不想这样,让我静一段时间好吗?你也好好想想,为什么做同性恋?你难道不知道这很恶心很变态吗?叫我怎么还跟你住一起住?” 
        …… 
        也许这本应该是我们最好的结局,两个不同路的朋友最委婉的结局,而我已经习惯了每天与他在一起的日子,生活中突然没有了他的参予,一切都无所适从了。于是我割破自己的无名指,给他写了一封血书,请他原谅我的过错。


        18楼2006-05-09 09: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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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虐式学习方法!”我摇头笑笑。我从来就不会如她们一样,没日没夜地啃书本,疯狂地抄着笔记,无论哪位老师,不管他讲课多么精彩绝伦,妙趣横生,对我都没有多大的吸引力。况且我觉得自己的分析理解,要比老师讲解的透彻得多。或许是因为自己年少气盛,目光短浅,犹如井底之蛙,过于自高自大了吧。 
          放学时,周蕙芳对铃声充耳不闻,依然专心致志地做题,我见她一脸大汗,心中不免有些心疼,忽然想给她买支雪糕降暑,于是我三步并两步跳下楼梯,几个大跨跃冲到了寝室前的小卖部,要了一支最贵的草莓味雪糕,我想女生们应该都青睐这种口味吧。 
          找什么理由给她呢?不用找了,今天是我的生日,她送我一条手帕,所谓礼尚往来,我请她吃雪糕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于是我光明正大又忐忑不安地溜进了教室,里面的同学已寥寥无几,所剩的几位应该都是这个班上最用功的了,我小心翼翼地步近周蕙芳,别扭地将雪糕藏在身后。 
          “我的《呼啸山庄》还我一晚上好不好?我拿回宿舍把它看完。”我嬉笑道。 
          “行。”说着她掀开课桌,我趁机马上把雪糕放进去。 
          “算了,还是给你晚上看吧,我有的是时间。”我抓抓头,向她使了使眼色。 
          “那我看快点,今天晚上就看完。”她关上课桌,眼睛却直看着埋头写字的代芸。 
          “我走啦,拜拜拜!”说罢我掉头就跑开了。 
          当我回到宿舍的大门口时,朝教学楼上看了看,只见周蕙芳洁白的身影在走廊上闪现,她低着头,迅速消失在二楼的楼道口,像个夜间出没在大森林里的精灵。如此灵秀的女儿,怕是南海观音掌中那瓶圣水撒落到凡间的化身,究竟她有多少狠毒的迷魂香,熏醉了我这不解风情的秋蛾,也开始向往那熊熊烈火。 
          “怎么愣在这儿?看什么呢?”背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我转过身,看见张子凯和李飞一人拿着一瓶汽水朝我傻笑着。 
          “唉,看班长呢,你们说老天爷怎么能这么偏心,造出这么标致的人儿,连走路都走得和别人不一样。”我无限感慨。 
          张子凯噗嗤笑起来:“你傻啦?思春思到这份上?走路还有什么不一样?他是螃蟹啊?走路能横着走?” 
          “一看你就不是个好东西,看来我们班长是晚节不保了,全校多少风流才子追她都没戏呢,居然栽在你手里了。”李飞道。 
          “你瞎嚷嚷啥,美女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你看她那长头发,去拍‘飘柔’广告绝对没问题。” 
          “就她那几根黄毛?飘柔没人买了!”张子凯夸张地大叫道。 
          “去去去,偏见,她招你惹你了?你就那副德行,不损人家就难受。” 
          “瞧把你气的,还没说上两句呢,你这家伙也太有种了,来我们班才几天,就敢打班长的主意,不过丑话可说在前头,多少老牛都闻过这嫩草了,可惜都没吃着,你就不嫌弃么?” 
          “天理昭彰,你们两个都要遭天谴!”我指着他俩的鼻子道,“有那闲心不如去损损那个代芸吧,和周蕙芳比,她可差远了。” 
          “没劲,她肯定是得了更年期综合症,几个月没来月经了,堵得慌!见谁都不顺眼。” 
          我咬紧了嘴唇,憋了一肚子笑,不敢看笑得弯了腰的李飞,最终还是无法忍受,蹲在地上捂着肚子狂笑起来。 
          “走吧,出去逛逛,挑‘待魂’去,看把你俩乐的!”张子凯邀着我和李飞并肩踏上学校的中大道。 
          “今天我过生日呢,不打游戏了,你们又打不过我,请你们吃炸鱼去。” 
          “哟?早不说,不然我准备准备,给你买蛋糕。”李飞笑道。 
          “准备啥呢,随随便便的多好。”张子凯说:“要吹什么蜡烛,吃什么破蛋糕的,腻不腻啊?最讨厌吃奶油了。” 
          “子凯,子凯,”李飞拍了拍他:“大波妹’出来了,‘西苑’(女生宿舍)门口。” 
          听这话,张子凯将我们推向路边,紧跟着“大波妹”的身后,五音不全地唱起《青藏高原》来:“我看见一座座山,一座座山川,一座座……” 
          “错了错了,是两座山!”李飞道。 
          “铁屎!你唱啊?那不就被她知道了?” 
          “你们在说什么啊?”我好奇地问。


          21楼2006-05-09 09: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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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怎么就不老实了?”我虽然一肚子怒火,但依然控制了自己的情绪,装作一脸无辜地反问他。 
            “现在在上课,你‘叽里咕咚’的说什么话!” 
            “我觉得考得不好,发火没有用,治病要治根,抄试卷能有什么用呢,又不是练字。”当我说完这句,同学们开始议论纷纷。 
            “我是老师,我自有我的教书方法,我怎么讲的你们就得怎么做,要是你觉得不对,你可以不来上我的课,物理成绩考得怎么样,都不要怪我,你要是还想继续听,就给老老实实站好。”他阴腔怪调地指着我道。 
            “我只是想提点建议而已,并不想扰乱您的课堂,如果您觉得我讲得不对,我闭嘴就是了。”我一脸堆着笑。 
            他便不再理会我,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字,开始分析试卷。我才懒得听他讲解,这些千遍一律的试题,我早已耳熟能详,若不是粗心大意急于提前交卷,我可以做到一题不错。半节课过后,我的双脚有些发酸,又因为天气躁热,腿上痒得厉害,于是我弯腰开始在小腿上挠了起来。 
            “站直了,扭什么扭!”他忽然一声大吼,惊得我一颤。 
            “天热,腿上痒,抓都不能抓吗?”我气愤难当,反问他一句。 
            “你给我站到教室后面去,别挡在前面影响后座的同学看黑板。” 
            我僵着不动,憎恨地瞪着他。 
            “没听见啊!” 
            “当老师也不能这么过分,我没怎么着,我就是不站!”说罢我理直气壮地坐了下来。 
            “哟呵!你狂!你是几两东西!给我滚出教室去!”他食指指着我厉声骂道。 
            “请你说话尊重点,不要仗势欺人!”我怒不可遏,倏地站了起来,因为从未有老师对我骂过如此难听的话,从小到大,他们对我都是宠爱有加。 
            只见他一拍讲桌,气势汹汹地跨下讲台,像是在战场上冲锋陷阵,瞧这阵势,怕是要和我一决雄雌,于是我攒紧拳头,做好还击的准备。当他冲到周蕙芳的课桌边时,对我的脸上指指点点:“出来,你给我出来!” 
            因为他的个头比我高,于是我仰着脖子直瞪他,丝毫不把他放在眼里,就他那细胳膊,有几斤力气?他无计可施,顾不得分寸,钻进周蕙芳背后的空隙,扯住我的衣领就往外拖。 
            “我数三声你不放手,我不会客气的。”我抓住他的手腕轻蔑地说,“一——二——三!”说罢我踩上周蕙芳的凳子一蹬脚,整个身体扑倒在他身上,他踉跄后退一步,靠在了第一大组同学的课桌上,但他的手依然死死勒紧我的衣领,没有放松。 
            第一组的几个女生见了鬼似的,立刻尖叫起来,男生们也纷纷走下座位来拉架,张子凯就挤在我和他中间,面朝着我使劲把他的手扳开,他趁乱用另一只手来捶我的头,却被张子凯用胳膊挡了回去,我立刻还击他的肩膀,每拳必中!教室里立刻乱成了一锅粥。 
            在他的手被子凯掰开后,几个男生抱开了我们,他气得不停地点头,嘴巴歪到一边,半天吐出一个字来。 
            “无法无天!……开除,开除!” 
            我丝毫不示弱:“你说开除就开除啊?有本事你就让学校开除啊?我要是怕你就改名换姓,跟你姓‘王’。” 
            “你这样的学生,考大学!我看你就是个痞子!” 
            我回敬他:“你才知道我是痞子啊?” 
            他不再与我争吵,面向同学,妄想引发一场和平演变:“物理课大家还要上的话,那么,我不想这个痞子学生出现在我的课堂上,要么,我出去。” 
            “为人师表,上课打学生,是你的不对,我交了学费,我有权不出去,你上不上课,扣不扣工资,那是你自个儿事。” 
            听我这话,同学们一阵哄笑,有人还吹响了口哨。突然间大伙儿安静起来,一窝蜂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原来是周蕙芳领着班主任进来了。我识相地低下了头,站在原地不敢动弹。 
            “你再狂啊?”物理老师仿佛看见了大救星一样,神气地推了我一下。 
            “刘斌!”班主任低沉地喊了一声,我慌了神,长吁了一口气,咬紧牙关,双拳捏紧了大拇指。 
            “刘斌?这就是那个刘斌?”物理老师惊讶地问班主任,眼睛睁得像灯笼一般大。 
            “是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 
            “你想干什么?啊?”班主任锁紧眉头道。


            23楼2006-05-09 1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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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人活着,如果总是被传统的镣铐铐住双手,被条条框框的所谓的规范行事的枷锁锁住翅膀,被遗留的封建顽固思想的桎梏囚住了闪亮的先进思想,那么这个人活着和一具僵尸有什么分别?我们是二十世纪末青年学生,不应该把二十世纪‘姨佬姨太’们还带进新世纪,早就应该让这些遗臭万年的东西进坟墓了。我说这些并不是要我们放弃尊师重教的美德,尊师不是盲目地惟命是从,那就永远不可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一个闭关自守的人,他常常说的话是什么?‘我吃的盐巴比你吃的饭还要多,我走的桥比你走得路还要远’,可是他吃的盐再多,也只能说明他吃的盐多,不能证明他吃过Hamburger(汉保包);他走的桥再远,也只能说明他走的桥加起来很远,不能证明他去过London & Moscow(伦敦和莫斯科);同样,一位硕士毕业的老师,我们只能保证他的知识比我们懂得多,思想道德水平就不一定绝对高于在座的每位同学。大家说,对不对?” 
              “对!”同学们异口同声地大声答道。 
              “我,刘斌,当然也不是一个完美的人,但我会争取不断地完善自己,我有缺点大家提出来,我勇于改正,我不会为了掩饰自己的缺点,而变相地去损害他人的人格与自尊心,这样做不但不会使人信服,反而会让人觉得你在掩耳盗铃。今天,物理老师在课堂上失态地大发雷霆,损害的不仅仅是我与他之间的师生感情,更是一个人民教师的光辉形象!可能有人要反驳说‘他毕竟是你的老师,你不懂得尊重他’。可是我要问,一个德高望众的人,他为什么会受人尊重?因为他首先懂得去尊重别人!他如果他是一个寡德之人,又怎么会受到别人的敬重呢?” 
              “作为一个人民教师,肩负着教育学生的神圣职责,如果他自己在某些方面都做不好,他怎么还能底气十足地去教育批评同样某些事没有做好的学生?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正人要先正已。” 
              见同大伙儿情绪高涨,我越说越激动起来,话像是长了脚从嘴里蹦出来。 
              “我不是睚眦必报的人,我并不是在这里骂物理老师,我知道我的这些话在老师们的眼中很偏激,但可以说,我所说的代表了在座的同学们憋了十几年的心声。在我的家里,都是我的父亲说了算,谁也不能有反对意见,所以我和父亲从来就没有谈过真心话,因为我只要说了与他意见不同的话,他就会大发雷霆,这怎么交流?这种关系怎么改善?我觉得,不管是老师,还是长辈,和我们都应该和平相处,如朋友一般交往。可是许多老师却把学生分成了两类:好学生和差学生,和好学生能像朋友一样说话,和差学生却又是摆出另一幅嘴脸,仅仅因为成绩不好,而给自己的学生扣上一个“差学生”的高帽子,这违背了教育精神,更让同学们之间的交流都产生了隔阂,依这些老师的观点,那华罗庚、爱因斯坦等世界著名的众多科学家,就是不折不扣差学生。在我的眼里,只有经验不足、教学方法不当的老师,没有桀骜顽劣、累教不改的差学生,只有失败施教者,没有失败的学生!” 
              这最后一句话赢得了大家一致赞同,掌声经久不息,连班主任在旁边也附和着拍了两下,他微笑地看着我,没有如我所预想的那样,摆出一副铁板一样的臭脸孔。 
              “可是,不得不遗憾地告诉大家,我写了检讨,我并不是怕物理老师把事情闹僵,结果把我开除回家,而是怕自己把事情闹大,让物理老师因为一件小小的纠纷而影响了自己本份的工作,进而影响了全班同学的学习,我不想做这样一个间接的罪人,等这学年结束了,我再和他争个鱼死网破也不迟。我讲完了,谢谢。” 
              言毕,我在同学们的笑声中大摇大摆地走下讲台,有人竟喊出了“真牛B”,浑然忘记了站在一旁的班主任。待我坐定后,班主任走上讲台,干咳了几声,班上安静了下来,这时,下课的铃声识相地急促响起。 
              “刘斌同学说的呢,也句句在理,今天由于时间的关系我也就不多说了。他的这种不畏强势的精神值得我们班每一位同学学习,大家缺少的正是这种精神!但是呢,我要提醒一句,越硬的钢筋就越脆,弯不了,一弯就会断,有的时候做人处事需要变通,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能屈能伸才是大丈夫,今天的班会课就此结束吧,接下来大扫除还是由劳动委员李飞全权负责。”


              26楼2006-05-09 1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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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十一号下午考完试以后,同学们仿佛经过了生死考验一般,全都抑制不住欣喜若狂的情绪,尖叫着拍打着课桌,手忙脚乱地收拾着行囊。我对回家并没有多大兴趣,学校要比家里自由得多。左右两边的女生收完东西,都跟我打了声招呼,就背起书包,手拉着手一起匆匆忙忙地冲出了教室,好像去救火一样。教室里的同学几乎倾巢而出,我回头看看,张子凯和李飞的座位上空空如也,想必早已坐上了回家的汽车了,他俩对于放假这类事的嗅觉应该是最灵敏的,动作当然最为神速了。当我拎着大包小包,晃悠过篮球场的时候,却看见他们在对面边喝牛奶边大嚼面包。 
                “喂!”我喊了声,你们干嘛呢?不回去?包都不带一个!” 
                “不回去了,我们献血去,思想先进吧。”李飞答道。 
                “献血?无偿献血?” 
                “是啊,一起去?” 
                “我不敢,也舍不得。” 
                “你白痴啊?有什么舍不得的?献血益处多多。” 
                “我不去,怕,疼,我还没成年呢。” 
                他俩都“噗哧”地笑起来,喷得满地牛奶。 
                “下面毛都长十寸长了,还未成年!”张子凯笑道。 
                “哪有那么长?你看过啊?你的才十寸长!” 
                “还等于作了一次免费的检查,有肝炎什么的,还能提早查出来。”李飞兴致勃勃地向我介绍。 
                “我不去啦,我回家。” 
                “要是班长家在医院,保证乐得你屁颠屁颠的,扎你小子十针也不疼,她要是让你去啊,放光你小子血也愿意!”张子凯羞我。 
                “是呀又怎么样?你带我去她家呀?”我也故意与他赌气道。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要是敢去献血,我回来就带你去,你要是不敢去就是龟孙子!” 
                “好,我把东西搁回宿舍,一起去医院,然后上她家。” 
                 那天下午我随他们去了医院,第一次献血,对医生隐瞒了真实年龄,谎称已满十八周岁。在填写完几张表格后,护士拿着一根粗粗的长针猛地插进了我的胳膊,血就顺着针管里流进一只放在秤上的塑料袋里。看着血液流出自己的身体,我感到非常恶心,于是紧紧地闭起眼睛,把头扭到一边埋在子凯的怀里,他不停地笑话我不像男人。 
                献血过后,他没有食言,果真带我去周蕙芳家,在汽车上我才完完全全地向他们打听了这个女孩子的来龙去脉。原来她生活在离学校20公里的一个小镇上,她的父亲常年抱病在床,家里还有一个哥哥在东北上大学,他们兄妹俩都靠着母亲在家附近的河口给汽车装沙挣些钱,才得以念书。原来周蕙芳有一个这样的家庭背景,她从未和我说起,我不禁对她生出七分崇敬、夹杂着三分怜悯之情。虽然她当班长的魄力不够,但她做起班级工作来还是非常认真负责,且和班上所有同学都相处融洽,当班干很不容易做到这点的,我深有体会。 
                下了中巴车,踏上乡村的土路,我们仨都紧张起来,推托着谁先敲门打招呼。如此冒昧地闯到女同学家里,总得找个冠冕堂皇理由,但对于没有谈过恋爱的我们来说,这的确有些伤精费神,后来谁也不敢舍生取义,于是我们就决定在门口看看,不进去打扰了。可是当我们赶到她家门口的时候,却发现院子的铁门上了锁,我贴近门边,朝里边看了看: 
                一所好大的宅院!围墙是用整齐的石头砌起的,上面铺满了绿苔,墙头上生出许多不知名的藤青,如喷泉一样向四周散开,一直延伸到墙角。院子里正中间是一条用青色的碎瓦砾嵌成的小路,一直通向青瓦房的那扇红色大门的台阶。路边种满了簇簇菊花,红黄相间,争相怒放,姿色撩人。院子的左边栽着五颗老葡萄树,从那虬屈的粗枝看来,应该比我的年龄还要大了,褐色的枝节与黄绿的叶子不分彼此地缠绵在一起,被十几根木柱子规规矩矩地支起来,构成了一个天然的遮阳所。院子的右边是个小小的菜园子,种着大颗的莴苣和小白菜。 
                “看什么呢?有什么好看的?人都不在,看也看不回来。”张子凯失望地说。 
                “她家院子真大,我家要是有这么大院子就好了,我可以种一大堆果树。” 
                “做上门女婿吧,这院子就是你的了,她家正好缺劳动力。”


                28楼2006-05-09 1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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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7-31 05:3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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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球,胳膊都废了。”代芸轻声责怪李飞说。 
                  “中国队冲出亚洲了,我就不想了。”李飞说,带着满脸幸福的褶子。旁边几个女生把头促在一起,偷偷地笑着。 
                  一声哨响,裁判高举红牌大声说:“二班5号,禁区内故意伤人,红牌,另罚点球!” 
                  “刘斌我们先抬李飞去学校外面等车。”张子凯说。 
                  “不用不用,都不痛了,我能走,又不是脚断了。”说着,李飞便要站起来,“哎哟,妈耶!” 
                  “慢点,一动就疼的。”代芸站在一旁,似乎要伸手扶李飞,却又赶忙缩了回去。 
                  我和子凯、陈国栋扶着李飞,代芸、周蕙芳还有其它几个女生一起,跟随着医生来到医务室,等代芸妈妈派来的救护车,其它同学还留在操场上比赛,看球。 
                  “代芸这女子还真不可貌相。”子凯对我耳语。 
                  “我倒是不喜欢,不知道李飞怎么想。”虽然我平日里总觉得代芸孤傲得很,不可一世,但他对李飞,看得出却是真心实意的。 
                  我朝陈国栋和张子凯挤挤眼皮,再瞟瞟代芸,暗示给他俩独处时间,好成全这对鸳鸯。苏佳佳眼尖,见我使眼色,急忙拉着周蕙芳和众女生向代芸打招乎离开。子凯对我说:“小子你先回去看球,回头向我汇报,我送李飞上车就回来。” 
                  “啊?子凯你不陪我去医院啦?”李飞一脸惊慌。 
                  “别装无辜啦!”我斜眼瞪着他道,“今日已得佳人伴,敢笑嫦娥月宫寒。” 
                  只见代芸把头埋得更低,李飞也情不自禁脸红了。 
                  我和陈国栋一起,一路小跑着赶回操场,正逢上点球,由我们班10号钱锋主罚。只见钱锋对着手中的足球哈了一口气后,轻轻将球放稳。 
                  “为什么要对着球吹气?”潘婷又开始问。 
                  “因为球太脏了。”我敷衍她说。 
                  裁判哨声一响,钱峰稳健地朝后退了几步,以极强的暴发力左脚向球踢去,在这一瞬间,他突然改变了攻势,左脚还未触到球时,立即止住,右脚一个横扫。只见二班守门员被钱峰这一招给哄住了,他以很大的动作幅度来扑这个球,却扑错了方向,足球很听话似的,从另一侧轻轻地入网了。钱峰也因这个怪异的动作,踉跄倒地。 
                  “耶——!”全班同学跳起来欢呼。 
                  比赛进行到四十分钟时,何军摔了一跤下场,刘尚文见我蠢蠢欲动,忙脱下他的球衣,递给我说:“刘斌上!” 
                  我急不可耐地接脱掉T恤,全然不顾一旁大堆女生的唏嘘声,套上刘尚文的大号球衣,扎进短裤里,活像在表演时装秀。 
                  “高三七!”刘尚文高喊。 
                  “加油!”全体同学大喊着。 
                  “刘斌!”苏佳佳又接着喊道。 
                  全班同学愣了半秒种,还是喊出了“加油”。 
                  我兴奋得像一辆断油几月的汽车重新注入的燃料一般,铆足发动机,就等着离合器一声令下了。班上同学几乎都处于亢奋状态,呐喊声一波接一波,都在比谁的喊声最大,仿佛这是至高无尚的荣誉。 
                  球场就是战场,大家团结合作,合理分工,人尽其才,方能争取到赢的机会,同学们大约是被暂时的胜利冲晕了头脑,全部涌上前线,争取再破二班大门,后防几近空洞,这给二班制造了险中求胜的机会,他们要是和我们拼个鱼死网破,突出重围,或者来个乾坤大挪移,变守为攻,我想守门的蒋新是招架不住的。于是我一个人留在后防地带,万一出现情况,也好有个缓冲,不至于让蒋新手忙脚乱。闲步间,瞥见张子凯已经回来了,他朝我伸出两个大拇指,边点头边挤眉弄眼地坏笑。周蕙芳站在人群的最前端,两眼直盯着我直发愣,见我在看她,羞涩地低下头去。 
                  “刘斌,球来了!”刘尚武大声提醒我。 
                  只见二班10号郑有名和他们班9号神出鬼没,像两只轻捷的海燕在水面上飞行一般,连连妙传,默契相当,郑有名只做了两个假动作,便绕过我们班6号和15号,化险为夷,带球到中场。钱峰风驰电掣般贴近郑有名,几度欲截下粘在他脚上的足球,均未遂。见这阵势,我冲上前去,挡在跑在最前面的9号前,牢牢看住他。郑有名朝我这边连连使眼色,我猜想他定是不把我放在眼里,要传球给9号,我恐自己拦不住,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绕到9后后面,说时迟,那时快,10号郑有名就在这时传过来一个半高球,直奔我左耳砸来,这正中我下怀,越位!


                  41楼2006-05-09 1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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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求饶就放了你。”子凯洋洋得意地说。 
                    “不!” 
                    他的手在我的私处蠕动了起来,痒得我再次大笑着尖叫起来:“啊!啊!救命啊!强奸啦——” 
                    “求饶不?” 
                    “不!打死也不求饶!” 
                    “那叫声哥哥就放了你。” 
                    我本是喜欢叫他哥哥的,经他这样一说,倒会让他觉得我是怕痒求饶才叫他的了。 
                    “叫不叫?”子凯的手又动了一下,我却忽然觉查不到痒了,反而感觉私处烫得厉害。 
                    “哥哥。” 
                    “哎。” 
                    “放手了吧?” 
                    子凯放开我的手笑说:“这就对了,识时务者为俊杰。” 
                    “流氓!出去,我要换裤子,听见没有?”我瞪着他说。 
                    “好好好,鸠占鹊巢,反宾为主了,天下竟有你这样的蛮不讲理的小土匪!我去买点吃的,一会儿就回来。”子凯转身过去,关上房门,上了楼梯,我听见他的脚步声远去了,匆匆换上他的短裤。 
                    我拿起他桌上的大堆的毛笔字端详起来,两天光景,子凯下笔已经可以掌握力度了,但看起来却只是稍比沙滩上的螃蟹爬出来的脚印更像汉字,又似喜鹊未搭成功的一个个的窝,字的结构还没有把握住,他便写行草了,一看便知是没耐心主儿。于是我拿起毛笔,在他的字下面题道: 
                    “昨日方栽一粒种, 
                    便思今日谷千仓。 
                    拔苗助长焉能胜? 
                    百炼千锤是正方。” 
                    子凯的脚步声传来,他下楼梯的速度简直可以写入吉尼斯世界记录,见我拿着毛笔,他赶紧促过来看我的涂鸦,道:“我知道写得很差啦,就别‘毁人不倦’了,我说的是‘毁灭’的‘毁’。” 
                    “爬都不会爬呢,就想插翅膀飞了,正楷还没有练呢,就写行草了,你当你是欧阳修呀,练字哪能一日千里呢?” 
                    “弟弟批评的是,只是我是个急性子,一笔一划地写实在难受。”子凯像是在讨好我似地笑着说。 
                    “那不行,要写就好好写,要么你就别写,你要是急,以后我陪你写好了。” 
                    “真的啊?你说的,不许反悔。”子凯显得极为高兴。看着他开心模样,我像是被传染了,微笑着点点头。 
                    “肚子饿了吧?吃泡面加火腿肠,这个是给你的。”子凯递过来一块巧克力和两盒药,“巧克力是补血的,这个‘复方阿胶浆’,是医生建议你喝的。” 
                    “鼻子流点血有什么的,瞧你小题大做,花这钱干啥呢,我又不是玻璃人,一摔就碎了。” 
                    “你要是玻璃人就好了。” 
                    “为什么啊?” 
                    “嘿嘿,不为什么……”子凯勉强地笑着,边撕开方便面。 
                    “哥哥。” 
                    “哎,咋了?” 
                    “没咋,就是想叫。” 
                    “小土匪。” 
                    “这附近还有房子租吗?我想出来住,宿舍里太吵了,又不许安台灯,我晚上想安静地看个小说啥的都不成。” 
                    “我打听打听,楼上好像就有空房的。” 
                    “那谢谢了。” 
                    “咱们兄弟就不说客气话了,你要是想谢我呢,就帮我把字练好得了。” 
                    “那一定,名师出高徒,勇将属下无弱兵。”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一百年后吧。” 
                    那一夜,我们洗漱完毕,一起睡在了铺着竹席的地上,依然并肩握手而眠,而我,在一下午发生的众多事后,身体虚得有些失去知觉,却怎么也睡不着了。子凯滔滔不绝地给我讲“三国演义”,而我是个历史盲,至今分不清刘邦和刘备是不是亲戚关系,项羽和关羽是敌是友。子凯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我的耳畔传来他轻轻的鼾声,我悄悄转过头,望着他的脸,心跳极速地加快起来,那是一张刚毅而英俊的脸,我又仿佛看见了梦中曾经见过的人儿,不由从心底升起拥抱他的欲望,我想把他的脸藏在怀里,让他对着我的胸口呼吸。如果我是一个女孩子该有多好,我就可以和名正言顺地和他在一起,像代芸和李飞那样,大胆地恋爱,幸福而无忧无虑地生活。 
                    子凯转过身,咂吧两下嘴唇,左手无意间搭在我的肚子上,他鼻子里呼出的热气均匀而有节奏地扑在我的脸上,我笑了起来,深深地呼吸着他呼出的空气,沉沉地睡去。 

                    星期天早上九点,语文课。班主任一进教室便发现代芸和李飞的座位空着,他走过来问周蕙芳。 
                    周蕙芳面不露色地说:“昨天李飞荡秋千掉了下来,胳膊扭了一下,代芸送他去她妈妈/的医院里,明天才能回来。” 
                    我赶紧咬住嘴唇,怕笑出声来,他似乎也发现我有些不对劲,问我:“刘斌脸上怎么搞的,打架了?” 
                    “没有,我昨天也从秋千上掉了下来。”我一时脑袋转不过弯来,答得和李飞的遭遇一样。 
                    “这么巧?” 
                    “不是,他俩站一个秋千上,结果李飞掉了下来,一把将刘斌也拽下来了。”还是周蕙芳反应灵敏。 
                    “课外活动,注意安全。”班主任说完便回到讲台上看他的书去了。 
                    “你撒起慌来可真是游刃有余,大家风范。”我埋着头,轻轻地向她挤弄眼皮道。 
                    “还不是跟你学的,有其师必有其徒。”周蕙芳压低身体,亦轻声道。 
                    “师傅师傅,您就别折杀徒弟了,您语文比俺老孙好了十万八千里。” 
                    “哪有啊,班主任因材施教,故意压着你的气焰的,我都看得出来他用心良苦。” 
                    “跟我父亲一个样,专制,我不能接受他所谓的因材施教。” 
                    “呵呵,你呀!” 
                    “嗨,我问你呀,代芸是不是喜欢李飞?” 
                    “我怎么知道。”周蕙芳把头压得更低了,吃吃地笑着,却又道,“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说来听听。” 
                    “代芸初三的时候,她外婆请算命的给代芸卜了一卦,说她今后的乘龙快婿是四月初九生,而且大她两岁,代芸十四岁时会遇见她,李飞全沾上了,所以代芸就认定他了。” 
                    “他俩要是以后真在一起了,我要通知卫视台,拍新闻记录片,跟个神话传说似的。” 
                    “不要告诉李飞哟,代芸说要是以后真能在一起了,她会亲口告诉他的。” 
                    “嗯嗯嗯,改明儿我也算算我未来的如意佳人是哪家姑娘。” 
                    “迷信,不可信的,代芸那是碰巧罢了,无巧不成书嘛。” 
                    “刘斌,余进,你俩吵得最凶,上来听写。”班主任喊道。 
                    我朝周蕙芳伸伸舌头,乖乖地走到黑板前。 
                    “写错的罚写一百遍,下面同学也自觉点,写错的,自己抄,开始。编纂……鏖战……魑魅魍魉……”


                    43楼2006-05-09 1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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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地火 

                      你是一片海 
                      我是海中的盐 
                      你溶解了我 
                      让你变得有滋有味 
                      也让你品尝了我的苦涩 

                      一九九八年九月七日清晨,星期一,升旗仪式。 
                      平日里空荡荡的旗台前今天聚集一排大人物,热闹非凡,校长、副校长、教务主任等平时总喜欢藏起来的领导们各就各位,正襟危坐。他们的桌前摆着一堆堆日记本,怕是今天要发什么奖吧。 
                      国歌奏完,校长发话了:“今天,是开学第一次升旗仪式,看见同学们一个个朝气蓬勃、奋发向上的面貌,我看见了我们学校的新希望,我由衷地感到高兴……下面由孙主任向第一次高三月考取得好成绩的同学颁发奖状和奖品,我在这里衷心地祝贺你们,取得了好成绩,你们给同学们带了个好头!” 
                      “刘斌,发奖了,到前面来。”站在我前面的杨志和李伯玮拉着我到他俩前,也就是队伍排头位置,全班最矮的才站在最前面,我哪里肯依他们,赶紧向队尾的张子凯他们钻去。 
                      “鸡立鹤群。”李飞回头取笑我说。 
                      “你再敢说一声,信不信我让你的胳膊再脱臼?”我轻声唬他道。 
                      子凯捏捏我的后背,微声说:“李钟馗在瞪着你。” 
                      “第十名,高三七班,苏佳佳;第九名,高三五班,程文豪,高三九班,杨丽娟……”孙主任朗声念着高才生们的名字。 
                      “哥,一会儿你替我上去领奖,我腿疼。”我向张子凯撒娇道。 
                      “不行不行不行……”子凯头摇得像拨浪鼓一般。 
                      “你要是不上去,我就再也不叫你哥了。” 
                      “开什么国际玩笑,我从来就没上去过,你也不怕我上去丢人现眼。” 
                      “随便你,反正一会儿我不上去。”我僵着脖子,直视着前方,任张子凯在后面不停地捏着我的背,不停地“喂喂”乱叫,又不敢大声,我暗笑他智商太低了,逗他玩他却当真了。 
                      “第二名,高三二班,徐妍。”高三二班的掌声已经淹没了孙主任的话,经久不息,以至于他不得不停下来,等二班拍掌尽兴。 
                      我瞥见徐妍低着头,好似第一次见公婆,背对着我们,几乎是横着走上领奖台。 
                      “第一名,高三七班,刘斌。” 
                      同学们全部朝我望来,用比二班更加夸张的掌声和口哨声为我庆祝,我拉着子凯的胳膊让他上,他惊慌得像被猎人逮着的浣熊,惊恐且委屈地使劲摆着手,然后将我向前一推,我一个踉跄撞在李飞身上。看来指望他代我领奖是没戏了,我只是想让他上去锻炼胆子罢了。于是我咬着嘴巴,自信地昂着头,望着代表着荣誉的日记本,迈上领奖台,同学们的掌声又一次达到了高峰。 
                      领完奖后,校长宣布散场,同学们一窝蜂地往教室赶,潘婷急忙伸手将我的奖品日记本要去,翻开第一页,绘声绘色地念道:“奖给高三年级首次月考第一名获得者,高三七班,刘斌同学,以兹鼓励。”“给我看看,给我看看”女生们叽哩呱啦地把潘婷围住,周蕙芳和代芸的奖品也早已被女生们抢去,争先一睹。 
                      忽然,我的脚后跟被人踩了一下,鞋跟被踩脱了,我回头一看,只见二班的唐堂正对着我,不怀好意地笑道:“啊——哟,实在对不起哟,我脚没长眼睛,居然把第一名给踩了。” 
                      被她挽着的徐妍挣了挣胳膊,又向我欠了欠腰,羞涩地说声“对不起”后,拉着唐堂赶紧走了。 
                      “男人婆,同性恋!”苏佳佳在我身后替我打抱不平,厉声骂道。 
                      我震惊地问道:“苏佳佳,你骂她什么?同性恋?” 
                      “本来就是嘛,又不是在骂她,整天缠着徐妍的,跟她男朋友似的,徐妍都烦她。” 
                      “佳佳别乱讲,你又不知道。”周蕙芳赶忙打打苏佳佳的手,怕她嘴里会说出什么乱子来。 
                      “明儿个我就到处把这事捅出来,看她以后还拽不拽。”苏佳佳眼睛朝天上咕噜一翻道。 
                      “徐妍平日里跟咱们都不错,你也要害死她呀!” 
                      “苏佳佳,做王熙凤,下场很惨的哟。”我用标准的普通话一字一顿地对她念道。 

                      中午吃完饭,张子凯兴冲冲地来找我,他说他住的那幢房子四楼还有一间空房,做杂物间的,他软磨硬泡,终于让老板答应把东西搬去别处,把房子租给我。我心花怒放,随他去匆匆看了几眼房间后,当即决定马上搬过去,子凯由衷高兴起来,如获至宝。回到宿舍,子凯将我的被子、床单捆在一起,将衣服鞋子塞进旅行箱,包揽了搬家所有的活儿,而我唯一拿的东西就是两只盆,里面放着两个口缸和一只古老的紫铜风铃。


                      44楼2006-05-09 1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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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破铃铛要干嘛?” 
                        “辟邪的。” 
                        “迷信。” 
                        “我奶奶在庙会上给我求来的,有十几年了。” 
                        子凯穿着我第一次见着他时的黑背心,板寸头发显得特别精神。 
                        他将我的行囊扛到四楼,扔在床上,然后一只手拎着我的两只桶,一只手拉着我说:“先去打水,抹一下灰,顺道儿你也熟悉一下。” 
                        我将风铃挂在门框上,随子凯一起下楼。房子里面没有装自来水,水井在一楼,斜对着子凯住的地下室的铁门,子凯站在井沿上打水,挥舞着健壮的胳膊,像麦田里的收割机。 
                        “你可不能学我,站在井沿上打水,很滑的。” 
                        “掉下去也没事,我踩水棒着呢。” 
                        “掉下去就没命了,你要是提不动,就喊我出来拎,呵呵。” 
                        打满两桶水后,他两只胳膊将桶端平,边练工夫边帮我提到四楼,我紧紧地跟在他的背后,如一只被人宠坏的羔羊。 
                        “叮叮……咚……”门框上的风铃被他的头碰响。 
                        “哟,挂门上干嘛呢?进进出出的不就碰到头了?” 
                        “我又碰不到,谁让你长那么长。” 
                        “挂屋里头不成吗?” 
                        “挂门上,鬼就不敢进来。” 
                        “那鬼就不能从窗子里进来吗?” 
                        “你不懂,我奶奶讲的。再说,大热天的,风一来,它就响了,风预报。挂屋里头,风又吹不到。” 
                        “那我们多摇摇,风听到后就吹来了。” 
                        “不信,你试试。”我被他逗乐了。 
                        于是他拉着我到门边,敲响了风铃,边敲边说:“风来兮——”然后咧着嘴巴对着我额上轻轻地吹气。 
                        “信了吧?。” 
                        “讨厌呀你。” 
                        “弟弟你真可爱死掉了。” 
                        “去,你才死掉了。” 
                        “弟弟,下午班会课选副班长,我和后面几个都说了,都投你的票。” 
                        “你不投我还能投谁啊?废话。” 
                        “以后你和周蕙芳可就是天设一对,天造一双了,一个班长一个副班长,还坐一桌子,谁敢保证坐久了,会不会给我搞出个侄子来。” 
                        “我们是纯洁的友谊,懂么?你这丧尽天良的,也不怕我咒你断子绝孙。” 
                        “断就断呗,反正我妈还有个儿子,让他续香火好了。” 
                        “那你干嘛?你不结婚生儿子?” 
                        “没想过,就我这样,谁看得上。” 
                        “我看得上啊。” 
                        “那我和你过一辈子啊?” 
                        “可以啊。你做大,然后我再物色几个漂亮的作妾。” 
                        “你娶一个,我就宰一个,老子一个人霸占你。” 
                        “四肢发达的爬行动物!” 
                        “你是小土匪!” 
                        …… 

                        自从这一天起,我被同学们以全票推选为高三七班的副班长,成为班上的灵魂人物,我经常组织他们一起去踢足球,而这是男生们心底最渴望的课外活动,偏偏学校又禁止这东西,于是每次踢球时我便成为了岗哨,高高地坐在东边的墙头上,偶尔拿本英语词典翻翻,一见班上的授课老师有活动,便捂起手掌吹海螺哨,这让我在老师最头痛的同学心目中树立了好形象,另外加上成绩一直遥遥领先,于是我在高三七班渐渐能呼风唤雨,叱咤风云,让同学们对我言听计从。 
                        也从这一天起,每天早上我和子凯一同上学,晚自习后一起回来,我每天去他的地下室给他补课,顺便和他一起练毛笔字,子凯本就是个聪明的人,只是从未将心思投入在学习上,自从有我的耐心辅导,渐渐地,他对物理感兴趣起来,知道主动问我简单的物理题了,只是对英语、数学和化学,任凭我讲得如何努力,对于他,只是东风吹马耳,据他说是高一高二的时候,这几科老师喜欢向班主任打小报告,于是他和老师们结下了“梁子”。 
                        也正是从这一天开始,每天中午,我们都去校外打饭,然后一前一后地端着饭菜浩浩荡荡地向住处进军,每次子凯都会打很多菜,却又总说他胃不好,吃不了这么多,于是每天吃饭,子凯都会把饭菜里夹杂的几块吝啬的肉片毫无保留地全部夹到我的碗里,不容我任何拒绝。我本就脸皮厚,时间久了,便能心安理得地接受他亘古不变的馈赠;每天下午放学后,他都会帮我打满两桶水拎到四楼,然后收起我乱扔的脏行头,和他的衣物一起拿到水井边洗涤,我每次都会光脚站在大盆里踩衣服,免了他搓揉的工序了。


                        45楼2006-05-09 1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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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国与国之间的关系就好比人与人之间,当两个人有着血海深仇的时候,并不是见着面就骂娘、打架,而是桌上握手,桌下踢脚,不然就会给一旁虎视眈眈的强盗们有机可乘;虽然心里恨不得把对方千刀万刮,但嘴里还得叫着‘友谊第一’,这只是一句口号,一块文明的‘遮羞布’而已,不管是中国还是日本,现在都没有足够强大的实力公开撕毁这块‘遮羞布’,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谁也不会首先挑起事端,因为周围还有很多人在围观。除非一方暗地里发现了一招致命的方法,否则大家都要将这‘友谊第一’的高调一直唱下去。” 
                          子凯当然也不服输,又和我争辩起来,班主任本是要上一节作文交流课的,不想开了一场我和子凯的辩论会。 
                          临近放学,我们谁也没有让对方心服口服,还是班主任把我们喊停了:“不争了不争了,争来争去转了圈子又转回来了,谁也争不赢谁。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张子凯和刘斌同学为了这次作文肯定是花了不少心思,搜集了许多材料,真正把写作当一回事,我希望在座的每一同学,都能对自己写的作文负责,作文就要言之有物,空谈理论是不行的。这次作文呢就不写‘谈靖国神社’了,我改个题目,叫‘中日关系之我见’,大家参考一下今天张子凯和刘斌同学的发言,写出自己的真实想法。” 
                          我回头看了一眼张子凯,见他低着头像漏气的皮球一般,顿时又心酸起来,昨天就惹他生气了,今天又跟他争得面红耳赤,这应该不会影响我们之间的友请吧?我本也算是个“愤青”,是站在他那一边的,但一旦“愤”过了头,事情往往就背道而驰了。像子凯这种,每日疯了一样地写文章宣传抗日,学习放一旁,不闻不问,好像活着就是为了抗日一般。或许青春期的男孩子,都急于向世人证明自己的爱国热忱吧。 
                          下午放学后,子凯依然没有等我一起去打饭,我感觉心底落了块石头,沉重得很,他定是生我气了。我赶紧朝住处奔去,直接闯进他的地下室,看见他正在舀水冲洗饭盒。 
                          “哥,生气啦?” 我局促不安地问他。 
                          “没。”他给我一个背影答道。 
                          “还没呢,放学都不理我。” 
                          “没就没嘛。” 
                          “你呀,就是一头热,热了几天就忘得一干二净。” 
                          “我一头热又怎么了?你是不是觉得你很能说会道?”子凯转过身来,咪起眼睛没好气地说。 
                          “我没这意思!你要是自己多想我也没办法!”我怒火中烧,皱起眉头重重地回道。 
                          “我就知道你是护着班长,本来我就辨着好好的,要你插什么嘴。” 
                          “你胡说!我早就写好稿子了。”我委曲的争辩道,“我稿子写了八、九千字,看你脸色不好,许多我都没讲呢。你一天到晚地反日,说抵制日货,我说能不用日本的东西就不用,你还跟我争说一概抵制,你看,你的CD机就是日本SONY的。” 
                          子凯转过身,操起桌子上的“SONY”CD机在我面前一挥,用力地砸到地上,顿时CD机被他摔得七零八落。 
                          “满意了吧!”他朝我吼道。 
                          “神经病!”我扔下这句话,跑上了四楼宿舍里,一脚把门踢关上,只觉得有肚子里有股怨气不断地往胸腔聚集。 
                          “我即使得罪你了又怎么样,张子凯,也不至发这么大火吧,有种自己关起门来把日本货全部砸了,在我面前扔算个屁啊!”我喘着粗气骂道,悲愤交加,只觉得鼻子里阵阵酸痛,一不留神,眼泪渗出了眼眶。我拿毛巾擦一擦,却越擦越多。模糊中,看见他替我拎的两桶水摆在门边,我气愤地将水提到走廊上,两手一抬,从四楼直接倒泼下去。 
                          “是哪个哟——”我听见楼底下传来老板娘尖叫声。 
                          “我,老鼠拉屎在水里面!”我也吼道,边一脚把桶踢烂。 
                          “老子自己去拎水,要你这禽兽假仁假义!”我一回头,看见他的袜子还晾在我的房间里面,于是我把它们全部扯下来,扔在地上,踩几脚,然后塞进塑料袋子里,准备拿下去丢给他,不想他自己却上来了。 
                          我瞟了他一眼,他心神不宁地说:“我来拿我袜子。” 
                          “你的臭袜子,拿着走!”我把塑料袋扔到他手上,然后提着剩下的一只桶,关上房门,大摇大摆地下楼打水去,在走廊上故意把刚才踢烂的桶的碎片踩得“噼里啪啦”直响。 
                          每天都是张子凯帮我打水,我从来都是跟在他背后,今天,自己站在井沿上,大有物是人非的感觉。“张子凯,你也太小看我,以为没有你,我就提不动水?我第一次站在井沿上打水的时候,你还在吃奶呢!”倒满水后,我单手提着足有四十斤重的满桶水,一口气奔到四楼,看见他仍然站在走廊上,我故意挺起胸膛,憋着一肚子气,放慢呼吸,捷燕点水般把桶轻轻放在地上,骄傲地望着他说:“还有什么事吗?” 
                          “少了一只袜子。” 
                          “我没拿,我拿你袜子干什么?”我看他似乎是不相信我说的话,于是打开房门说,“你这人还真搞笑,你在我这晾的又不是金戒指,你要是不信,自己进去搜吧。” 
                          换了别人,我想此刻也应该打住了,可是他偏偏中邪似的,果真进去搜查,连我的箱子都要打开看一看。我无奈地笑笑,他当我是什么人了?要饭的?连只袜子都不放过?我原地不动地站在门边,双手交叉在胸前鄙夷地瞪着他,看他还捣鼓个什么名堂出来。就这样七八分钟过去了,他一无所获,我正要开口送客的时候,他却掀开我床上的竹席和棉垫,抄家似的翻个底朝天,我怒不可遏,气冲牛斗,跨过去,抱起被子往地上一掷,指着他鼻子骂道:“翻够了没有!说没拿就没拿,你今天要是搜不到,姓张的,我要你好看!”


                          48楼2006-05-09 1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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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吗?后面的事他们怎么样啦?


                            53楼2010-07-30 13: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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