Ⅰ.
单一枯燥的电铃闹钟持续响起的时候,亚瑟正用后脑勺对着手机睡得正沉,左手伸到身后摸索了半天关上了贪睡模式。
弗朗西斯睁开眼睛的时候,床边立柜上的节拍器*的摆锤正好停止晃动,他接着轻轻阖上眼睛。
以上的情节导致了无论现在一个将单车踩成风火轮也好,还是另一个对着十字路口的电子眼连续比划两到三个中指也好,迟到已经成为了不铮的事实。
当弗朗西斯将自己红色的琴箱*从车子后座小心翼翼地搬放在地上时,就看到迎面飞驶而来的单车党,当他有点担心这孩子会不会连人带车,还有他背后的琴一齐飞上自己爱车的时候,单车在他脚边划过一个完美的弧度继续以一种极其青春的姿势飞驰进了学院里面。
动作行云流水酣畅淋漓。
除了两轮代步工具的驾驶者身后斜背着的实木Antonio琴盒*不遗余力地砸上了他的鼻梁骨之外,弗朗西斯几乎都要忘记时间概念为他的单车杂技鼓掌喝彩了。
弗朗西斯原地站了很久,才从制服内袋里掏出花色的手帕擦拭了下鼻子,今天的学院公认的闪亮先生张嘴的第一句出奇的不是“bonjour”也不是其他让人听起来面红心跳的情话,个人犹豫了半天,还是决定咬着牙将喉咙里那句很下品的话原路吞了回去。
Ⅱ.
门被打开的时候,弗朗西斯翘着二郎腿正和身边的两名恶友———基尔伯特和安东尼奥扯皮,期间基尔的手指一直放在银色的键子上不停模拟着B大调的音阶上行的指法*,安东尼奥则一边对着不远处唇畔叼着哨片*一脸不屑的少年露出了八颗牙齿国际标准笑容。
“上午好,我是大一的亚瑟•柯克兰,请多指教。”
恰到好处的呼吸停顿,时尚界永不过时的格子衬衫,就连袖口的纽扣也整整齐齐地扣好,利落的金发,干净的下颚曲线,无不入了弗朗西斯眯起的,此时因为变得狭长而更加迷人的法眼内,当然,还有他手中提着的,让人难以忘怀印象深刻的……
小提琴(的琴盒)。
“欢迎来到我们的排练课,我亲爱的小鸟,”弗朗西斯将手中的琴靠在了靠背椅上,一只手甩着弓子另一只手搭上了少年的肩头,并且明显了感受到少年本能排斥的挪动,他加深了笑意将嘴唇凑近了少年精心修剪的鬓角处,“除了音乐……做什么事情都可以哦~”
排练厅上上下下几十号人都发出了善意的笑声,其中不少人也是从这位看上去不怎么正经的学长并没有恶意的调笑开始的。
“谢谢您的好意,”少年使用了敬语的同时挣脱了弗朗西斯的手,“不过除了音乐之外,我还不想在这里做什么别的事情。”
还没等弗朗西斯开口,少年提着琴盒走到就近的桌子,将手中的琴盒打开,取出了他的乐器,夹着琴转过身面无波澜地对着弗朗西斯开了口。
“开始考核吧。”
弗朗西斯对着同样停止了小声交谈的人们摊了摊手掌,走回了自己的位子坐了下来。
“请。”
坐在钢琴前的人推了推眼镜,挺直了腰杆,指头轻轻落在了标准音上*。
快速准确地定弦之后,亚瑟对着罗德里赫低低开了口,“Mozart,Concerto for Violin,No.5 in A,K.219.*”
看着钢琴伴奏一脸优雅微笑地点点头之后,亚瑟对着作为评审席的弗朗西斯的位置微微鞠了一躬。
清晨的风鼓动着高大的落地窗旁边地白色窗纱,送进来了夏初高大乔木的芬芳,和绕着整个排练厅流淌的旋律混合在一起,让弗朗西斯很久之后的时光里都能清晰记起当时的情景。
如同树叶的脉络一样,如同自己掌心的纹路一样,在充分的时间曝光下,清晰分明。
弗朗西斯觉得眼前的闭着眼睛,嘴角又稍微翘起的孩子可爱异常起来,按他看人眼光的套路,这个看似有点古板的少年一定会把开唱搞得华丽,让人深刻,不是老柴*最起码也得是贝多芬,没轻没重的莫扎特,就个人而言弗朗西斯是非常喜欢,但是把他作为自己的开场,的确是不小的冒险。
就在弗朗西斯的推理和自我推翻之中,亚瑟结束了最后一个音。
赶紧回过神,右手五指抚上了左手掌心,扯了一个自我感觉还算迷人的应急微笑。
“二提琴首席,欢迎你,可爱的小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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