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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生苦难我西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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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P属地:山东来自iPhone客户端1楼2025-06-04 16:06回复
    【我随意将霜锷弓横掷在一旁,就着箭靶荫出的清凉地,席地便入梦】

    【檀檐石阶、丹楹宝墄下,金茎玉露般的王孙公爷沾不成一点溽暑刁难的苦。遑论一向嗤之以鼻:射礼是千古垂训的糟粕,勤勉是欲加之罪的滥觞。明明有万万亿的奴才不计存亡,提着项上人头也要痛煎人寿,成为爱新觉罗彪炳千秋的阵前蝼蚁。我等帝胤又何须立危靶、烤烈日,永葆冥顽不灵的祖宗法守?】

    【可惜靶山太硬、杀箭太疾,梦里也成崇岩奇诡、阴鬼恐僻。连体的山魅横坐秋坟,说我帝王意气不拘宫闱,更不必操持武夫之柄,谋踵事微功。我如获伯牙,登即跨坐神电烟上,就着磷磷鬼火,和它煮血论英雄。我说劫灰飞尽,承平岁久,这是盛世的年代,死鼠不行、菜人不哀,即便是前朝积弊的败马局蹐,早冰封在沙皇的《圣谕》中。人间世事委实无趣,爱恨呻吟又很多余,当今大计,居然惟有入梦。山魅喟叹,叹出丹雾蛇来,我提刀便砍,却误砍山魅,只见它伤从中起,分作两鬼,喊道我与它双生一场,它伤我溃,它死我亡】

    【惊醒时只觉晦气,眄光所及,果真是爱新觉罗宗冥的峻眉星眼。顿感更为晦气,无有起身之意,只慵怠地安抚】

    霍都,别这副怒发冲冠的没出息样。读过周公旦的《考工记》么?矢人为矢可不容易:要考究分厘、羽镞、轻重、丰疏,否则箭道纡曲不直、或是躲风夹摇,便不能称为好箭镞。

    【锻冶裂帛、泥范杀生,姬旦是野蛮的后裔,礼乐效政不过是欺上瞒下的好手笔。懒散散地打了呵欠,又不屑地拍了拍他的肩】

    周公旦救乱克殷,践奄建卫,他说的为矢,我可不信是单纯的做箭。【露出个阴恻恻的笑,却又坦诚无边】他说的是做人啊。弟弟,我们都是父亲的箭,很快,谁因风落坠、谁鏖战身死,便都会明了。

    而今日,你不谢我么?比起日后你要绞尽脑汁地除去我,今日你只须箭偏三寸,射中睡在靶杆后的我,你的序齿便前挪一位了。


    IP属地:山东来自iPhone客户端4楼2025-06-04 17: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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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8-27 11:13: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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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血脉、兄弟定义都浅薄,我与宗昼是自出生起就嵌在彼此头骨中的钉子。他生则我生,他伤我亦伤,我想在大洋彼岸的使者带来的七彩琉璃碎片划破我咽喉的时候,他向来陷在深睡中的眼睛应该也再没机会耀出朝日的光辉。
      我真想试试。

      于是,我张开了弓。
      盈如满月的弓在我的掌间摩挲着厚茧,箭尖与我的眼睛一同瞄准着藏匿在他浓密睫毛下的一颗沙砾。
      他一袭黑衣,宿在京师特有的气候黑风黄雾中。
      而我,当然有这个义务为我耽于梦境的兄长净尘去土。

      只论情感的部分,我和他与世界上所有的兄弟都别无二致,相互依存着生长、胸腔中涌动着对彼此最极致的情感。
      爱与恨在浓度上并无分别。

      在他不曾发现的地方,他善心的弟弟又放过了他一次。
      箭钉入被人倒拔的垂杨箭靶中,带起的气流也同样令那粒浮尘重入下一列阵风中。
      迈开步伐走了过去,经过这样多年的相伴,我在欺近宗昼时,他还是能轻易调动我身体中最愚蠢的那部分血液,叫嚣涌动、狂妄着沸腾。

      “没看过。”

      十数年的交手,我深知应该在宗昼开始一个话题时迅速结束,否则他就会拿着这个话题翻来覆去、细细密密地剖析。那很冗长,我不爱听。

      我耐着性子又纡尊降贵地和他解释,并在他伸手妄图落在我肩膀上时退了半步,避开了沾染着灰尘与细菌(出自海外学习的周太医口中的名词)的手掌:“躲在愚蠢奴才们拿命换来的阴凉地里读那些闲诗烂曲,我不像你这么悠闲,我亲爱的哥哥,我想要的东西太多,得去亲手拿过来。”

      他突然笑了,笑得真奇怪,连带着缀在这幅笑上的眼神也被面部的走向挤得很奇怪。

      “我不在乎,”我拍着肩上也许并不存在的灰尘——他并没有真的碰到我,对涛涛而来的新言论嗤之以鼻:“我不在乎经手的每一把是不是好箭镞,只要是箭镞,就可以。”

      “我有把握让他出现在我希望它出现的地方。”

      真糟糕,在我看不见的地方,宗昼又进化了,这回我分明没有接他的话茬,他依旧抓着他在睡梦中孕育的歪理邪说,妄图说服我。

      “我没看过,”我大声不耐烦地又说了一遍,提醒他。至于他后面的话,这里并没有什么其他人,他不必装出那副臣服的、恭谦的、我格外看不顺眼的样子:“拿我作箭,也要看他拉不拉得起那柄弓。”

      “至于你,你躺在树下好好休息就是了。射箭,我自有我的箭道。”


      IP属地:上海5楼2025-06-05 16: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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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血脉、兄弟定义都浅薄,我与宗昼是自出生起就嵌在彼此头骨中的钉子。他生则我生,他伤我亦伤,我想在大洋彼岸的使者带来的七彩琉璃碎片划破我咽喉的时候,他向来陷在深睡中的眼睛应该也再没机会耀出朝日的光辉。
        我真想试试。】

        【于是,我张开了弓。】
        【盈如满月的弓在我的掌间摩挲着厚茧,箭尖与我的眼睛一同瞄准着藏匿在他浓密睫毛下的一颗沙砾。】
        【他一袭黑衣,宿在京师特有的气候黑风黄雾中。】
        【而我,当然有这个义务为我耽于梦境的兄长净尘去土。】

        【只论情感的部分,我和他与世界上所有的兄弟都别无二致,相互依存着生长、胸腔中涌动着对彼此最极致的情感。】
        【爱与恨在浓度上并无分别。】

        【在他不曾发现的地方,他善心的弟弟又放过了他一次。】
        【箭钉入被人倒拔的垂杨箭靶中,带起的气流也同样令那粒浮尘重入下一列阵风中。】
        【迈开步伐走了过去,经过这样多年的相伴,我在欺近宗昼时,他还是能轻易调动我身体中最愚蠢的那部分血液,叫嚣涌动、狂妄着沸腾。】

        没看过。

        【十数年的交手,我深知应该在宗昼开始一个话题时迅速结束,否则他就会拿着这个话题翻来覆去、细细密密地剖析。那很冗长,我不爱听。】

        【我耐着性子又纡尊降贵地和他解释,并在他伸手妄图落在我肩膀上时退了半步,避开了沾染着灰尘与细菌(出自海外学习的周太医口中的名词)的手掌。】躲在愚蠢奴才们拿命换来的阴凉地里读那些闲诗烂曲,我不像你这么悠闲,我亲爱的哥哥,我想要的东西太多,得去亲手拿过来。

        【他突然笑了,笑得真奇怪,连带着缀在这幅笑上的眼神也被面部的走向挤得很奇怪。】
        ⠀⠀
        我不在乎,【我拍着肩上也许并不存在的灰尘——他并没有真的碰到我,对涛涛而来的新言论嗤之以鼻。】我不在乎经手的每一把是不是好箭镞,只要是箭镞,就可以。

        我有把握让他出现在我希望它出现的地方。

        【真糟糕,在我看不见的地方,宗昼又进化了,这回我分明没有接他的话茬,他依旧抓着他在睡梦中孕育的歪理邪说,妄图说服我。】

        我没看过,【我大声不耐烦地又说了一遍,提醒他。至于他后面的话,这里并没有什么其他人,他不必装出那副臣服的、恭谦的、我格外看不顺眼的样子】拿我作箭,也要看他拉不拉得起那柄弓。

        至于你,你躺在树下好好休息就是了。射箭,我自有我的箭道。


        IP属地:上海6楼2025-06-05 16: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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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四川来自Android客户端7楼2025-06-05 23: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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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等我吃个万艾可


            IP属地:山东8楼2025-06-28 23: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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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随意将霜锷弓横掷在一旁,就着箭靶荫出的清凉地,席地便入梦】

              【正是最郁燥的时节,金茎玉露般的王孙公爷哪里能沾得溽暑刁难、武傅较劲的苦?遑论一向嗤之以鼻:射礼是千古垂训的糟粕,勤勉是欲加之罪的滥觞,明明有万万亿的奴才不计存亡,提着项上人头也要痛煎人寿,成为爱新觉罗彪炳千秋的阵前蝼蚁。而我等帝胤又何须立危靶、烤烈日,永葆冥顽不灵的祖宗法守?】

              【可惜眼前靶山太硬、耳畔杀箭太疾,梦里也成崇岩奇诡、阴鬼恐僻。连体的山魅横坐秋坟,斟来高唐山的露酿,他说我帝王意气不拘宫闱,更不必操持武夫之柄,谋踵事微功。我如获伯牙,饮也不怠,登即跨坐神电烟上,就着磷磷鬼火,和它煮血论英雄。我说劫灰飞尽,承平岁久,这是盛世的年代,死鼠不行、菜人不哀,即便是前朝积弊的败马局蹐,也早冰封在沙皇的《圣谕》中;人间世事委实无趣,爱恨呻吟又很多余,当今大计,居然惟有入梦。山魅不语,旋踵喟叹,竟叹出许多憎怨滋就的丹雾蛇来,我提刀便砍,却误砍山魅,只见它伤从中起,分作两鬼,喊道我与它双生一场,它伤我溃,它死我亡】

              【幽冥梦中不过须臾,惊醒时却惟剩晦气,而惺愡眄光所及之处,果真是爱新觉罗宗冥的峻眉星眼。太相似的四目相对、又徒增两厌之际,顿感更为晦气,无有起身之意,只慵怠地安抚】

              霍都,别这副怒发冲冠的没出息样。读过周公旦的《考工记》么?矢人为矢可不容易:要考究分厘、羽镞、轻重、丰疏,否则箭道纡曲不直、或是躲风夹摇,便不能称为好箭镞。

              【锻冶裂帛、泥范杀生,姬旦是野蛮的后裔,礼乐效政不过是欺上瞒下的好手笔。懒散散地打了呵欠,又不屑地拍了拍他的肩,眄光仍歇在他火候未纯,金铁也相激的周身风期】

              周公旦救乱克殷,践奄建卫,他说的为矢,我可不信是单纯的做箭。【露出个阴恻恻的笑,却又坦诚无边】他说的是做人啊。弟弟,我们都是父亲的箭,很快,谁因风落坠、谁鏖战身死,便都会明了。

              而今日,你不谢我么?比起日后你要绞尽脑汁地除去我,今日你只须箭偏三寸,射中睡在靶杆后的我,你的序齿便前挪一位了。


              IP属地:山东9楼2025-06-29 21: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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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霞窥檐,宿霭腾空,到了这个时辰,喧豗敌岸的虎旅尚要鸣金,久居阆苑的傀儡子息们,更要从谏如流地抱残守缺,成为天下棋局中将死的过河卒。辟王庭、再飨帝、仇水起、牝鸡啼,畸形的秩序成为伪饰金粉的报偿,布统邦畿的府尹先刷第一漆,随后鱼贯而入的是学政、道台、督宪。毕竟慈宁具有高山仰止、武后在世的华容,所以父亲成为正光德衰的试金石】

                【我与他是率先发出的箭镞,不管他承认与否、原意与否,都须在这妖沴之兆中腾然逐风,豪起山碎,充当以身饲虎的先锋军。他太想矜功伐能,所以毫不遗留地释放出新发于硎的冲斗剑光,要对我一剑穿喉。而我不会闪避,只会如今日般斜倚金矢汇集处,坦然接纳他的不加遮掩的杀意】
                ⠀⠀
                【轻轻一点浊盈恶满的额间】告诉我,你的箭又应当出现在哪里?是我的眉心,还是胸口?

                【我笑着诘问他。命理长短既定,途中死生无聊,莲藕圆叶烹来釜中香颅,吊颈深径处,也不过瘗玉一点香。所以求索洞壁,堤澨滚滚,世间万物到底有何有趣、又有何值得在乎?哈哈,我甚至不在乎自己知不知道】

                【丹楹宝墄下,檀檐石阶前,我与共生的骈胎兄弟只谈生死、只谈手刃彼此的司马昭之心】倘若真想这样做,发弓便是。


                IP属地:山东10楼2025-06-30 14: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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