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湿的晨雾中，吴三桂用刀尖挑起最后一名镶白旗斥候的下巴**。那满脸血污的建州勇士突然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却在半空中被关宁铁骑的箭矢贯穿咽喉。
"第十七个。"青年将领甩去刀锋上的血珠，目光扫过芦苇荡里横七竖八的尸首。潮白河的水汽裹挟着硝烟钻进甲胄缝隙，让他想起三日前与短毛军参谋马千山密谈时，对方身上那股若有若无的硫磺味。
河对岸忽然传来尖锐的铜哨声。三短一长，正是约定的信号。吴三桂瞳孔微缩，扯下那具尸体腰间的象牙虎符——比他想象中还要顺利。当镶白旗的狼头纛旗在火光中化为灰烬时，八里桥方向的天空已被染成诡异的橘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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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海洋放下望远镜时，镜筒边缘已经沾满手汗**。透过三层夯土工事的射击孔，可以清晰看到镶黄旗重骑兵胸甲在朝阳下泛起的寒光。那些身披三层铁甲的巴图鲁们正以令人窒息的压迫感缓缓推进，马蹄声在永定河故道的砂砾地上碾出深坑。
"每分钟三百二十步，标准骑墙阵型。"庞雨握着怀表的手指微微发白，工兵服后领早已被冷汗浸透，"地雷阵覆盖区域还剩七成完整。"
解席突然踹了一脚弹药箱："建奴倒是讲究，还知道让阿哈在前边趟雷！"这个前特警队长扯开风纪扣，露出脖颈处狰狞的弹片伤疤，"老王，让炮兵预备队先打两轮燃烧弹？"
"不行。"王海洋摩挲着腰间那支永远不会击发的礼仪手枪，"等多尔衮的认旗进入八百米标线。"他突然转头看向正在调试瞄准镜的马千山，"吴三桂那边得手了？"
"镶白旗斥候全灭。"马千山头也不抬地拉动枪栓，黄铜弹壳在青砖上弹跳，"不过曹太监的马车距离机枪阵地只有五十步，那阉人怕是连咱们子弹的膛线都能数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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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第一匹战马踏上八里桥的条石时，庞雨按下了引爆器**。铸铁地雷在蒙古轻骑的马腹下炸开，数以百计的三角钉随着气浪腾空而起。但这仅仅是序曲——两挺"风暴II型"机枪突然撕开伪装网，旋转的六根枪管喷出三尺长的火舌。
解席的狂笑淹没在金属风暴的嘶吼中。这个粗犷的汉子单手拎着弹药链，看着二十四根膛线在十分之一秒内将人体与铠甲绞成血雾。镶黄旗的先锋牛录就像撞上无形墙壁般层层叠叠倒下，战马的哀鸣甚至来不及传出三十米就被新的弹幕吞噬。
"换弹！"射手沙哑的吼声刚起，早已等候多时的装填手立刻将新的弹巢卡入供弹槽。滚烫的弹壳雨点般坠入冷却水桶，蒸腾的雾气里，王海洋的怀表指针正指向辰时三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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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化淳的指甲深深掐进轿帘金线里**。当那个镶白旗的巴牙喇被机枪拦腰打断时，飞溅的肠子正巧糊在他乘坐的马车窗棂上。随行的京营参将已经吐了三次，但老太监的瞳孔却越缩越紧——他在计算每息之间有多少两银子随着弹壳坠落。
"王将军。"曹化淳突然掀帘而出，绣着斗牛纹的披风在硝烟中猎猎作响，"此等神器，每日耗费火药几何？"
庞雨适时挡住老太监探究的视线："曹公可知，这一息之间射出的子弹，抵得上神机营半月操演之费。"他故意将射速多说三成，看着对方腮帮肌肉猛地抽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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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尔衮的金盔是在土丘北侧找到的**，上面还嵌着半片变形的弹头。当白磷燃烧弹将他的亲卫队烧成满地打滚的火人时，这位十四贝勒终于意识到这不是他能理解的战争。巴牙喇们用身体堆砌的尸墙在机枪面前就像宣纸般脆弱，更可怕的是那些短毛军始终没有动用后方的十二磅炮队。
"告诉皇太极。"王海洋将多尔衮的佩刀扔在谈判桌上，刀柄上还粘着块烧焦的皮肉，"用十年不入关换这些枪管样品。"他身后的幕布突然落下，四挺故意做旧损毁的机枪残骸在阳光下泛着幽蓝的光泽。
范文程藏在明朝使团里记录每一个细节时，吴三桂正在二十里外的营帐中把玩新到手的手雷。关宁军的军需官盯着那个铸铁圆球吞口水："将爷，这东西真能炸开遵化城门？"
"我们要炸的何止是城门。"青年将领望向东南方紫禁城的轮廓，突然想起马千山那句意味深长的告诫——当机枪响起时，没有谁是不可替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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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降临时，庞雨在冷却池里捞起最后一枚弹壳**。带着体温的黄铜表面映出扭曲的星空，远处明军大营正在焚烧阵亡者的尸体，焦臭味与八里桥下的血腥气混成某种诡异的焚香。
解席拎着酒坛撞开工事大门："库存还能支撑三次这样的战役。"他仰头灌下一大口烈酒，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老马说范文程今天抄录了机枪参数。"
"让他抄。"王海洋擦拭着那支永不击发的手枪，"建奴的冶铁技术连膛线都刻不出来。"枪身映出他鬓角新添的白发，"倒是曹化淳今天索要的子弹图纸..."
马千山幽灵般从阴影中现身，手中捏着份伪造的弹道系数表："足够让工部的老爷们吵上三年。"三人相视而笑，笑声惊飞了桥头枯树上最后一只乌鸦。
永定河的水流依旧裹挟着弹壳奔向渤海，河底沉淀的铅毒将在百年后杀死这片土地上的第七代子孙。但此刻，1629年的星空下，只有机枪冷却液的刺鼻气味在夜风中渐渐稀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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