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返未来1999吧 关注:178,292贴子:4,108,795
  • 2回复贴,共1

【同人文】黑船到来以后

只看楼主收藏回复

故事顺着主线第五章“洞穴的囚徒”结尾黑船来袭之后发展,假想黑船到来之后发生的事。
伪群像,主角是维尔汀和十四行诗,其他着墨较多的角色是玛蒂尔达和阿尔卡纳。
偏压抑。与主线关联大。
计划篇幅较长,将会慢慢引出的设定比较多,所以前面铺垫也比较多,整个第一节都是意识流(
加粗字体是第一人称叙述主角脑内流动的想法。①②等序号则是注释,在末尾对应。
Chapter.1 海岛
——————————————
1.
她突然在黑暗中捕捉到雨声。
雨声淅淅沥沥,如同失去信号的收音机迷茫单调的噪音,又如同一串唤醒她记忆的密码。不,不要,维尔汀无声地呻吟着。请不要再让我经历一次了。但她不得不睁开眼。
那扇木门猝然闯入眼帘。她仰头端详起木门的全貌,木门在当时的她眼里看起来很高大,犹如一块冷漠冰冷的墓石,棕色木板的纹路阴森地隐藏在阴影里,像是被风雨长久侵蚀的墓志铭。五双稚嫩的手握在一起包裹着黄铜门把,她能感受到彼此握紧的小手因为兴奋而颤抖,如同五颗跳动的小小心脏,而温热从伙伴的手中传来,如此亲切,一如既往。他们异口同声,童稚的声音烟花般喜悦绽放:“来,我们一起开门吧。”
不要开门。维尔汀喃喃着。听我说,圆环,雨还在下,不要开门。
她紧张地注视着他们的动作,即使她心中的某个角落早已熟谙这一幕的结局,即使她知道他们听不到。他们每一次都听不到,因为他们从来没机会听到。
他们一起打开了门。潮湿的凉意扑面而来,有那么一瞬她的眼睛没有适应外界的光亮,只看到一片白光。但她不需要看清,雨声随着门轴嘎吱旋转变得更加清晰,门后是她最深的梦魇。
不要出去,圆环,伊莎贝拉。她焦急地想拉住他们,但她伸不出手。你们一定要听我说,外面在下雨,你们会死的。她恳求他们,但她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仍由他们走向门外。
雨幕如同致命的镰刀落下,但他们却熟视无睹。她看到他们争先恐后地冲入雨中,恰逢电光闪过,她头晕目眩,几乎无法站立,只能倚靠着门框,惊恐地看到伊莎贝拉在雨中雀跃仿佛与无形的死神共舞,看到一滴滴至下而上的雨水落在圆环的下巴上,流过他的脸颊,犹如来自地狱的明信片翩然而至,而他的脸上却洋溢着对即将来临的死亡毫无感知的希望。
圆环,伊莎贝拉,回来!她歇斯底里地呐喊,但他们的身体正如破碎的镜中倒影般割裂分离,直到消失在一片泪水的模糊之中。喜悦的欢呼业已消逝,仅留淅淅沥沥的雨依旧无动于衷地下着,如同死刑后徒自摇晃的吊绳。为什么你们不愿意照我说的做?维尔汀颤抖着跪倒在地,手无助地伸向雨中。我只是想救你们。
“我们一直都在照你说的做。”她听到同伴们冷酷到令人陌生的声音,不敢置信地抬起头。本应被暴雨还原的他们还在那儿。雨水之中,四张熟悉的脸被割裂成令人不寒而栗的几何体,正怨恨地说出一模一样的话。“我们照你说的来到这扇门。我们照你说的走到雨中。你带领我们走向死亡。”
她没有机会回答。雷霆轰鸣、电光闪烁,一道冲击波突然把维尔汀掀飞到室内,木门砰地关上。她立刻爬起来,一把打开了门。不,我不知道……
她的声音噎在喉中。门后不再是圆环他们的脸,而是一个穿着黑皮衣夹克、红羽毛装饰的少女。施耐德,怎么会?……维尔汀还没说完,少女已经扑入维尔汀的怀中,轻灵如同白鸽。但维尔汀感受到拥抱中胸前的湿意,听到淅淅沥沥的雨声没有停下,低头看到鲜血从少女胸口左边的枪口汩汩流出,而眼前的面庞苍白如同死尸。施耐德,我感受不到你的心跳了。①少女将一根手指放到维尔汀唇前,打断了她。“老爷,你为什么要对我开枪?你为什么不从暴雨中拯救我和我的姐姐?难道人类就活该在暴雨中死去吗?”
不不不不不。维尔汀试图扶稳施耐德越来越无力的身体。我一直在尝试拯救你们了。还有那个在餐馆里写戏剧的单身母亲,那个卖吸尘器的男人。②还有很多人。我一直想救你们。我不是故意把你们留在暴雨你们等死……但她停住了,施耐德不知何时已消失得无影无踪,而她意识到自己正激动地对空气解释。四周一片死寂,只有雨声越来越大,仿佛从嗡嗡杂音中逐渐突显出来的背景音乐。等等,哪里在下雨?
耀眼的电光再次闪过,等到维尔汀的双眼能够看清时,她发现自己已身处滂沱大雨中。不,不是大雨,而是暴雨。星锑、红弩箭、槲寄生、Z女士,还有成千上万她认识和不认识的人,整个世界都在暴雨之中分解、毁灭。她看向四周,视线旋转,所有人都围着她。不,不要在那里,你们会死的。她想要警告他们,却发现每个人都在幽怨地看着她,他们层层叠叠地环绕,占满她视线的每个角落,她看向哪都无法摆脱正在被暴雨分解的脸。她迷失在无数张仇恨的面孔里,几乎无法理解为什么每个人的双唇都在开开闭闭,直到她恍然意识到全世界的人都在对她问同一句话:“为什么不救救我们,维尔汀?凭什么只有你能平安无事,而我们都要死在暴雨中?”
我保证我会尽力帮助你们的——她一边左顾右盼地想躲避那些面孔,一边凭本能回答着。“我喜欢你每次在暴雨中面无表情的样子。”我不是故意对你们的毁灭无动于衷的,我只是——
“怎么做维尔汀?怎么做?维尔汀维尔汀维尔汀维尔汀——”
我会终止暴雨的。她找到了答案,但可怕的质询依旧没有结束,只是化简成机械的呼唤,如同故障的磁带反复播放同一个单词。
“维尔汀维尔汀维尔汀维尔汀——”,够了别说了我不是已经答应你们了吗,她继续四处观察,试图从使她喘不过气的逼问中找到一个逃生之处,“维尔汀维尔汀维尔汀——”她看到那个红头发的女孩在暴雨中却没有被分解,“维尔汀维尔汀维尔汀——”女孩没有说话而只是微笑地看着她,她的红发闪耀着落日与龙焰的光芒。你可以带我逃离这里吗?维尔汀迷惘地看着她,直到发现虽然十四行诗没有说话,但四周回荡的都是她的声音。
“维尔汀维尔汀维尔汀维尔汀——”
“维尔汀!你还好吗?”
维尔汀迷迷蒙蒙地睁开了眼,洞穴岩壁上倒映的火光如有生命般跃动,她甚至怀疑眼前的一切仍是无法逃离的梦境又一层残酷的幻象。她把颤抖的手藏在黑色礼服下面,压下刚刚噩梦的余波,向忧心忡忡地蹲在身旁的十四行诗挤出一个令人心安的笑容:
“我很好,发生了什么吗?”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2.
星锑正在不远处靠着岩石休息,看起来没有被十四行诗刚刚的呼唤吵醒,苹果先生则待在维尔汀的包里;索菲亚出神地凝视着篝火,对这边刚刚发生的小纷乱视若无睹;红弩箭应该在洞外放哨,此时不见身影;十四行诗则正蹲在维尔汀一旁。维尔汀看向洞穴外,天色漆黑,点缀着一两颗寒星,冷意侵人,她不禁打了个寒战。外界传来清晰的雨声,如同一根牵连着梦境与现实的红线,偶尔伴着一两声遥远的枪响。圆环,伊莎贝拉……又是这个梦,为什么偏偏在这种时候下雨?她无法阻止那些梦中的声音不时恼人地又在她耳边回响。
一阵酸痛噬咬全身的肌肉,提醒维尔汀两天的流亡与在碎石上休息的苦果。不仅是她,洞穴中的每个人都一身泥泞、疲惫不堪。
“司辰,您刚刚一直在叫嚷,我认为有必要叫醒你。”十四行诗打断了她的思绪,“您梦到什么不好的事了吗?”,助手公事公办的措辞下流露出显而易见的焦急与担忧。
“没有,只是这两天太累了。”维尔汀又尽力挤出一个表示一切正常的微笑,但这并没有打消十四行诗的疑虑。篝火噼啪作响,她突然听到内心深处一声疲惫的叹息。所有人都感到精疲力尽,作为领导者的我却还在给十四行诗增添负担。但她已经决定自己不能流露出一点疲态,即使她感到自己千疮百孔。我是司辰,他们因为对我的信赖跟随我来到这座海岛,我也一定要完好无损地带领他们出去。她想到梦中圆环的控诉,心中一阵刺痛。
灵光一闪而过。“十四行诗,你刚刚是在叫我维尔汀吗?我以为你习惯叫我司辰。”,她故作疑惑地问道。一道与发色相称的红晕飞上少女的脸庞,十四行诗的回答变得磕磕绊绊:“按照《暴雨改革》法案第十九条,我应该称呼您司辰,可是我刚才感觉您的情况非常特殊,于是认为——”
“没有关系十四行诗,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很怀念你这么叫我,尤其是在现在这样艰难的时候。这让我想起我们在学校的时光。”她捏了捏十四行诗的手,“以后也叫我维尔汀,好吗?”
十四行诗怔了怔,然后点头。 “好的,司辰。”话音刚落她就连忙改口,“我是说维尔汀。”看起来这已经让十四行诗把注意力转移开了。维尔汀暗自舒了口气。
不要为我分心,十四行诗,前路险恶,我需要每个队员都好好休息,时刻专注于未知危险。
“现在离天亮还有多久?”
“还有三个小时,司——维尔汀。”十四行诗开始适应新的称呼,“您只睡了半夜。”
“你先去休息吧,换我去替红弩箭的班。”她把十四行诗的抗议堵在嘴里,“我不觉得我还用睡了,”此言非虚,因为她确实感到自己今晚不可能再次入眠。“明天可能会很凶险,你需要好好休息。”
直到十四行诗已经阖上双眼,她依然对每个队员的状态放心不下,细雨的声音仿佛接受不到信号的老式黑白电视那种烦人的噪音。前天凌晨,黑船骤然来袭,在阿派朗学派与世隔绝的海岛上掀起一场始料未及的血雨腥风。在剩下的夜晚里,轰炸机带着刺耳的噪音呼啸而过,海上的铁甲舰主炮轰鸣不断,整个岛屿都被淹没在爆炸的火光中。自那以后的两天岛上战火绵延,他们一行人在险象环生的战场上四处躲藏,全无休息的时间,直到今夜才找到安身之所。我们都太累了,饥寒交迫、士气低落,但明天的挑战只会更加巨大,她焦虑于白昼的来临,然后又敏感地纠正自己想法的错误。不对,不是我们,而是他们。我是司辰,我不能感到累。
寒冷的空气像是在刻意挑动维尔汀的神经,生怕哪一块肌肉的酸痛没有传给大脑。 她扫过十四行诗的睡颜,稍稍感到安心,然后看向其他人。船长和苹果先生酣睡依旧;索菲亚脸上凝固的血痂如同一道骇人的伤疤,灼痛了她的双眼。维尔汀感到心中一沉。
“索菲亚,”维尔汀蹲到索菲亚身边,小心翼翼地放轻自己的语气,递上一块雨水沾湿的手帕,“你需要擦一下脸吗?”
索菲亚没有抬头,依旧出神地盯着篝火:“我不想擦,”她语气空洞,“这是她的血。”
维尔汀眼前浮现出那个头戴金穗冠饰的女孩,又看到她的蓝发衬着白袍随风拂动,如同爱琴海的波涛在夏日云彩下肆意汹涌。她是耀眼的赫尔墨斯之星。
也是战争的第一个牺牲者。
死亡来得太迅速,也太残酷,回忆那个场景再次令维尔汀感到眩晕。⑳第一枚炸弹就这么精准地击中了她。硝烟散去,原本站在那里的蓝发少女已经无影无踪,只剩下——剩下——
血。血也飞溅到了索菲亚身上, 她脸上凝固的血迹就如同那幅惨不忍睹的黑白照片里唯一的色彩,从那一个残暴的场景跨越两天的时空,留存到了现在。
索菲亚无法撑下去,看着她麻木地凝视火焰,维尔汀意识到这点。这一切对她太沉重了,战争在她的家园爆发,整整两天,她眼睁睁地看着认识的人一个个被屠杀。
轰炸之后,士兵登陆上岸,维尔汀一行人惊讶地发现他们都戴着重塑之手的面具。海岛的神秘术本应保护不善刀剑的岛民,但却只有阿其翁在与入侵者厮杀。士兵射击他们见到的每一个人,阿其翁数量有限,只能迟缓入侵者,无法阻止它们。维尔汀等人需要找到6。
但他们置身战场,身不由己。到处都是被控制的士兵,铁甲舰在海岸巡弋,轰炸机在空中威胁地掠过,而他们甚至难以攻击敌人,因为维尔汀的石环仍然在限制他们。等到他们终于艰难地到达已经坍塌的传道者之厅,找到的只是已经奄奄一息的6。(⑳.1)当然如此,我们早应想到。假如阿尔卡纳没有先杀死阿派朗的领导者,她显然无法解除海岛的神秘术防御并发动这场袭击。
6告诉他们应该做什么,但他无力帮助。他在死前唯一能做的只是解除已经被阿尔卡纳肆意玩弄的石环咒术。他们用石块埋葬了6的尸体。在索菲亚放上最后一块埋住他面庞的石头前,她用手指沾了一下自己脸上37的血迹,点在了6没有血色的唇上,她的动作带着艺术家的风度,像是用笔刷轻拭大理石像。索菲亚不仅埋葬了6,也埋葬了37,目睹这一切的维尔汀当时想道。
之后,迷茫的他们来到这座山洞,在两天不间断的战斗后终于喘上一口气。
但也只是一口气而已。海岛的神秘术使他们传送咒语无法生效,电磁波也无法与外界通讯。重塑之手每天都在把他们颈上的绳索收得更紧,他们明天必须主动出击。
所以索菲亚必须撑下去。危险无处不在且难以预料,37和6都毫无防备地死在突袭之下,这样精神涣散的索菲亚会像绵羊一样被敌人宰杀。维尔汀不想再失去任何一个同伴。
“索菲亚,听我说,”维尔汀让自己的声音温柔但不容抗拒,“我需要你好好休息。你太累了。明天你就可以向他们复仇了,到时候你可千万不能掉链子,明白吗?”
一道炽热的火焰在索菲亚眼中燃起但又转瞬熄灭。索菲亚像木偶一样机械地点了点头,起身走开,到一个阴暗的角落躺下。仇恨是一把双刃剑,索菲亚可能长久地被梦魇萦绕。维尔汀心中依然沉重。但我不能让她在现在释放自己的悲伤,我需要先保证他们活过明天。
维尔汀走到洞外,感到寒冷正令她大脑更加清醒。在黑船来袭之前,这座岛屿还安然待在2007年的夏日阳光之中,但1914年1月的寒风随着黑船涌上海岛,之后气温就开始骤降。她四处张望,不知道红弩箭隐藏在哪,直到对方主动招呼她。毕竟是军事学院出来的人。希望她能更适应战争。
她走向红弩箭,看到月光下对方口里呼出的白气。“我还以为会是十四行诗来替我的班呢。”
“我已经睡够了,但你们还需要休息。”至少红弩箭看起来很正常,这稍稍宽慰了维尔汀。
“你们?”红弩箭扬起眉毛,但没有多问。“我的祖国就是在这场战争中成立。那个混蛋肯定是通过什么办法加速了战争的爆发,就像1929年。天哪,那场战争居然是这样的。”她感慨道。
“你以前参加过战争吗?”
“我?没有,他们没把我派到阿富汗。虽然他们一直在为了战争训练我,但我还真没想过战争会是这样。那个满口数字的蓝发小妞真是……”红弩箭没把话说完,“阿尔卡纳刚来时阿派朗教派的人就应该抓住她。他们太轻率了。”
不,轻率的人是我。导致这一切的人是我。维尔汀的内心在尖叫。我明明已经在学校和1929年见识过阿尔卡纳的手段了。为什么我当时没有想出阿尔卡纳的阴谋是什么?为什么我不在一发现阿尔卡纳时就把她的所有罪状告诉6?自责之外,她突然感觉变得这么多愁善感的红弩箭有点奇怪。
“莉莉娅,你是喝酒了吗?”她加重语气。
“……只喝了一点。”红弩箭先是想反驳,但还是弱弱地承认了。维尔汀从她腰间夺过不锈钢酒壶,晃了晃,满满当当。莉莉娅没说谎,但他们明天需要前往无限定者的圣地。6在死前告诉他们,正如暴风眼中最为平静,充满非对称核素R的圣地将允许他们向基金会发出信息,并通过传送获得支援。重塑之手应该不知道这点,所以他们确实有成功的机会;但阿尔卡纳正是为了夺取非对称核素R袭击海岛,所以那里一定被她的爪牙占据。彼时的战斗中,一点酒精也可能变得致命。
“请不要喝酒。一点也不行。”她斩钉截铁地说。
“好吧,一点也不喝,我尊敬的白毛大管家。”红弩箭做了个鬼脸,“你需要我的大衣吗?这里很冷。”
“谢谢,你自己怎么办呢?”维尔汀一边穿上大衣一边问,大衣的衣领毛绒绒的,还带着莉莉娅的体温,上面别着两枚金星徽章。③
“巴伦支海可比这里冷多了。”④红弩箭边走远边回应。在进入洞口前她转过身,“维尔汀,明天一定会顺利的,不要担心!”她远远地喊道,维尔汀开始担心这个醉鬼会把重塑之手引来。她又大大咧咧地加上一句,“假如你还是担心的话,可以喝一点我的酒。我批准你喝一点!哈哈。”伴着俄罗斯式的豪爽笑声,红弩箭消失在洞穴里。
“我知道,我不担心。”维尔汀小声回答。下着小雨的寒冬夜晚,在过去两天中只休息了四个小时的维尔汀拖着一身酸痛,放哨直到天明。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3.
一切都很顺利,简直顺利得不正常,以至于维尔汀开始怀疑莉莉娅的真实身份是预言女巫。
天亮之后,他们来到战争爆发前来过的地洞,前往无限定者的圣地。他们遇到了一些重塑之手的人,但并不比他们上次遭遇的更多。憋了一肚子火的同伴们摧枯拉朽地消灭了敌人。再转一个弯,他们就将到达圣地中央。
不应该是这样。前进得越多,维尔汀越是杯弓蛇影。既然重塑之手是为了夺取非对称核素R而来,那他们的主力应该云集于此。但此处的防范少得可怜,而且敌人的表现也与以往不一,却又带着异样的熟悉。维尔汀苦苦思索这种熟悉感自何而来,然后脑中警钟大作。这些重塑之手门徒战斗的方式与她仍带着石环时她同伴的战斗方式很相似——如同在小心翼翼地避免杀死对方。她感觉自己又陷入另一个阿尔卡纳的阴谋之中,走向圣地的每一步都像逼近一场葬礼。会是谁的葬礼呢?圆环的话语又在她脑海里回荡,“你带领我们走向死亡。”
她看到了圣地,非对称核素R的白雾弥漫在古老的石柱周围,空无一人。自从上次维尔汀到此以来,整个岛屿都已被闹得天翻地覆,此处却似乎仍固执地停留在两天前的时空,几无任何变化。非对称核素R与暴雨相关,充斥非对称核素R的阿派朗圣地里有幻术,1929年的暴雨中也有幻术——人们把金钱当作食物,阿尔卡纳在1929年曾经展现过操控幻术的能力。这一切有什么联系吗?她感到一张冥冥之中的大网正从阴影中浮现,但缺乏休息的疲惫阻止她进一步思考。眼前还有更重要的事,她抛开了这个想法。
她朝十四行诗点点头,十四行诗从包里拿出了收音机。接下来的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黑色的毒液自地上升起,如同蟒蛇般缠住十四行诗的手臂,她无法操控收音机发出信号;地面仿佛变成泥沼,重塑之手的门徒从中嘶吼着爬出⑲;白色雾气里,一个女人的轮廓逐渐清晰,黑色裙裾曳过地面,从容的掌声在洞穴中回荡。
“你曾说要亲自讨伐我⑤,我很高兴你兑现了诺言,”阿尔卡纳优雅一如以往,“我可爱的观赏小狗,维尔汀。”
一场伏击,维尔汀绝望地想到,但阿尔卡纳怎么可能知道我们在此刻会来?不管她是否知晓此处可以向外界传送讯息,既然她需要收集这些非对称核素R,那么重塑之手的人应该在奋力工作而非严阵以待。这本应是一场突袭。她不知道哪一步出了错,基金会的其他人经常将她视作算无遗漏的典范,但她又一次因为棋差一着而将伙伴带向死亡。圆环和伊莎贝拉,斯奈德,37和6,还有现在……
阿尔卡纳的话音消散之前,激烈的战斗已经爆发。莉莉娅操控着Su-01如红色弩箭般刺向敌阵,发射出一枚枚导弹;咬牙切齿的索菲亚用红笔定义着敌人的“错误”,她的每一次纠正都可以剥夺一个门徒的双眼、手臂或其他器官;星锑不知从哪里拖出来一台唱片机,苹果先生伴着船长的摇滚乐起舞,如迪斯科球般向四周发出可以致盲的亮光。但这些都无济于事,重塑之手的军队无穷无尽,而我们面对的是阿尔卡纳,孤立无援。维尔汀清楚一切的希望在于十四行诗能否用收音机发出信号。
“神锋无影!”⑥,维尔汀挥动术杖,无形的刀锋切断了触手般缠住十四行诗的粘稠毒液。十四行诗立刻抽出她的玻璃笔,手腕抖动,在半空中铭刻白色的诗句。
“费拉贡德恍惚摇摆,骤然间,
以一首坚持的歌曲反击,
抵御,战斗,对抗黑暗的威力,
谨守秘密,力量如城塔不移。⑦”
面对嚎叫冲撞如同野兽的重塑之手门徒,十四行诗白塔般笔直矗立,高声吟诵。她的玻璃笔下,诗歌中的精灵王费拉贡德逐渐现形,用他的全部魔法对抗阿尔卡纳。
“唱着不摧的信任,逃脱,自由飞翔;
唱起幻化,唱起变换的形体皮相,
唱起躲避的罗网,破碎的陷阱,
唱起断毁的锁链,挣脱的牢狱。
……
震荡,淹没,吟诵如浪涛,
声势愈高愈强。费拉贡德对抗,
将他的全部精灵魔法与力量
倾注在歌词至上。”
费拉贡德的歌声如闪着磷光的海啸般袭来, 阿尔卡纳从脑中缓缓抽出术杖,术杖上的每根铁刺都闪着寒光。“不错的小把戏,你真应该跟那个演戏的小姑娘组一个马戏团。”她笑着说,用术杖在空中筑成无形的大坝,奔涌的海啸粉碎成四溅的浪花。另一根黑色毒液凝成的触手从地面升起,掐住费拉贡德的喉咙把他举离空中,歌声戛然而止。
十四行诗脸色煞白,立刻吟唱起另一首诗,
“⑧而那一群海盗
又像毒蛇发怒猛扑一只小兽,
冲到唐璜的跟前;但为首的一个
迅即栽倒,他的右肩半已砍落。
第二人面颊被劈开……”
唐璜从空气中迅猛扑出,一剑斩断了掐住费拉贡德的触手。但维尔汀知道忙于战斗的十四行诗根本无暇操控收音机,而且她撑不了多久。其他人也开始抵挡不住,维尔汀看到一发子弹擦伤了红弩箭的手臂,莉莉娅闷哼一声,四处冲杀的身影甩出滴滴鲜血。“你带领我们走向死亡。”维尔汀用力甩甩头。不,绝不会这样。
她知道该怎么做了。
“红弩箭,拿到收音机!”维尔汀冲半空中喊道,红弩箭瞪大了眼睛,“你是生怕那个脑门流油的娘们听不到吗?”她愤怒地回应。“维尔汀,你是不是把我的伏特加喝完了!”
“该死,” 维尔汀咬牙骂了一声,像是才意识到自己犯下了什么低级错误,“照我说的做,要是她拿到收音机我们都得死!”维尔汀绝望地吼了回去。阿尔卡纳的嘴角上扬了几度。
红弩箭骂骂咧咧地向十四行诗俯冲而去,十四行诗手忙脚乱地抛出收音机,她的费拉贡德与唐璜正在同阿尔卡纳用毒液凝聚而成的一个强大门徒战斗,分心之下,费拉贡德立刻被斩下头颅。与此同时,一道尖刺闪电般从阿尔卡纳的术杖中射向红弩箭与收音机预计的交汇点。必须拿到收音机的莉莉娅连忙侧身倒挂在SU-01上,尖刺划破她的大腿,洒下一串珍珠项链似的鲜血,但她抓住了收音机。
“维尔汀,我收回允许你喝酒的批准!”
现在战斗的焦点变成了红弩箭。阿尔卡纳只留下她用毒液化成的门徒牵制十四行诗,后者正朗诵《伊利亚特》,召唤阿喀琉斯同唐璜并肩作战⑨;而阿尔卡纳自己则用术杖的尖刺瞄准左躲右闪的红弩箭。毒液沼泽裂开一个口子,一群奥利图欧从中飞出,像是被腐烂食物吸引的苍蝇一样追逐着红弩箭。莉莉娅几次想要把收音机丢给其他人,却都被阿尔卡纳预先用尖刺拦住去路。幕后黑手饶有兴趣地注视着红弩箭竭尽全力一次次躲过堪堪落下的屠刀,所得的奖励不过是下一次更致命的攻击。现在她胜券在握,只需专注于逼死这个到处乱窜的女巫。不出一分钟,收音机就能到她手中。
红弩箭左支右绌,终于不得不作出危险的贴地超低空飞行,一根毒液触手突然从地上升起抓住了Su-01的机翼。红弩箭顺着惯性飞出,狠狠地撞到了十四行诗,两人一齐倒地,原本同十四行诗作战的门徒立刻用一只铠甲覆盖的巨手捏爆了失去控制的唐璜的脑壳,另一只手把自己的长剑插入阿喀琉斯口中。剑尖从希腊英雄的脑后冒出,然后干净利落地把后者自上而下切成两截。门徒沐浴着鲜血从两截身体间迅猛跨出,一脚重重踏在收音机上,碎裂声宛如压碎骨骼,同时沾血的长剑高高举起,即将劈在十四行诗与红弩箭身上。阿尔卡纳笑意愈浓,就连星锑和索菲亚都因眼前一幕停下动作。战斗即将结束。
因为我说它即将结束。高大的门徒全身覆盖板甲,站在维尔汀面前好似一座高塔;他漆黑的阴影投在她身上,有如一团雷雨云。但黑云之下维尔汀犹如一颗闪亮的星。她毫无畏惧,目光轻蔑地越过门徒,挑战地看向阿尔卡纳;她手中的术杖酝酿着危险的光芒,直指自己的胸膛。“阿尔卡纳,如果你杀死我的任何一个同伴,我就立刻让冰锥刺穿我的心脏。”她的声音清脆冷冽如同利刃相撞,带着淡淡的血腥味在洞穴里回响。
高大门徒的长剑纹丝未动,依旧高举在半空中,几滴血从剑锋上落下,滴在十四行诗额上。其他门徒也静止在张牙舞爪的瞬间,犹如狰狞的木雕。阿尔卡纳的双眼邃暗如同深谭,“我真欣赏你的天真,维尔汀……像是一条小狗,以为可以通过绝食博得主人失去的宠爱。”她慢条斯理地说,“你为什么以为我会在意你的死活?”
话音未落,长剑劈下,仿佛电光自雷云闪射而出;但维尔汀的动作比闪电更快,在剑刃再次停下之前,冰锥的尖端已经刺穿皮肤,殷红的血在白色衣领上漾开,犹如雪地中绽放的梅花。“假如你想通过你从地下伸出的触手突然缴械,那么我要提醒你,我不是在控制冰锥的释放。我是在控制冰锥不要释放。”维尔汀冷静地补充,仿佛冰锥刺破的不是她的胸腔。阿尔卡纳,我赌赢了。你想要活着的我,所以进入圣地之前那些地洞中的门徒才会那么小心翼翼,所以你在1929年才会想拉拢我加入你,所以你在勿忘我死后才没有杀死我们。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想活捉我,但我终于胜了你一着。
维尔汀一步一步上前,直到门徒的剑下,一边坚定地注视着阿尔卡纳,一边用不执术杖的手轻轻拨开门徒的剑,伸向倒在地上的十四行诗。“所有人都到我身后。”她的话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与毁灭的决心。十四行诗扶着血流不止的红弩箭蹒跚地走过她身侧,而未收重伤的星锑和索菲亚则已到她身后。快点,再快点,十四行诗。快点到我身后。维尔汀每一根神经都紧绷地等待即将发生的事,她知道阿尔卡纳不可能就这么束手就擒,每一秒都意味新的变数。
一道红光从阿尔卡纳眼里闪过,维尔汀的意识恍惚了一下。等到她回过神来,却发现自己的术杖指向前方,冰锥正插入圆环的胸口,早已故去的好友依旧是当年的模样,脸上满是被背叛的愤恨,“为什么,维尔汀?你杀了我一次还不够吗?”,血液从圆环的胸口喷出,溅到维尔汀脸上,“快点把冰锥收回去!”
为什么?……维尔汀感到自己拿着术杖的手在颤抖,为什么我噩梦里的场景会……?“你在犹豫什么!?”圆环痛苦地吼叫,他朝维尔汀走近一步,冰锥深深陷入他的胸口,“你现在终于有了一次救我的机会,为什么不抓住它?快点把冰锥收回去!”
“我不能收……”,维尔汀手足无措地看着圆环,“我不知道为什么,对不起,我不能收,”她听到大脑里有一个声音告诉她不能放下术杖,“为什么不把冰锥收回去!?我好痛苦。”他又走近一步,维尔汀感觉冰锥一定已经穿透了他的身体。你把我们领向死亡。心魔又开始在她耳边低语,不对,圆环从没有在我的噩梦里这样说过,她幡然醒悟。
“你是幻术,对吗。”维尔汀的语气平静下来,问句里没有疑问的语气。她又感到时间跳了一拍,现在面前是斯奈德,冰锥插在她当时被射击的枪口。“我的姥爷——”,维尔汀面无表情地减少对神秘术的压制,冰锥生长,扎入斯奈德的身体,她却感到自己胸口痛到难以呼吸。幻术随即破灭,她又看到阿尔卡纳站在面前,而手中术杖的冰锥仍然指向自己,又深陷几分。我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觉得这些噩梦是件幸事,维尔汀自嘲地想着,“阿尔卡纳,你真的以为我会第二次被你的幻术欺骗吗?”她的声音没有起伏,“再来一次,你就永远别想得到我。”
“维尔汀,维尔汀。你真是太自我中心了。”阿尔卡纳遗憾地撇撇嘴,“你为什么觉得我一定要得到你呢?”
她突然感到什么东西攥住自己的心脏。不可能。她看向阿尔卡纳身旁,一柄长剑插过十四行诗的腹部,身着板甲的高大门徒正抓着她头发把她拖走,留下一条曲折的血迹。不要。她看到那张总是信赖地向她微笑的熟悉面孔因为痛苦恐惧而扭曲,又闪烁着与昨夜梦中那张在无尽拷问中向她安详微笑的红发女孩的面庞重合,感到耳边嗡嗡作响,无法相信眼前发生的事。混沌的情感撞破脆弱的理智,她的整个大脑都回荡着不成逻辑的话,连她自己都从未在清醒时分理解过其中含义。“你应该带我逃离这里啊。”
在她反应过来之前,手中的术杖已从指向自己变为指向阿尔卡纳。冰锥已然消退,术杖的尖头闪烁着一个她从没见过的术式。那是一团云,一团将要下雨的雷云。
阿尔卡纳的声音从她站立的远处变为窃笑的耳边絮语,“我的小狗,我又赢了。”
十四行诗的尖叫划破耳膜,“维尔汀!”
维尔汀再次被唤醒了。她困惑地看向仍然站在那个远远的位置的阿尔卡纳,但高大门徒依然在她身旁,从未移动。她想要挥动术杖,却发现自己的双手已经被触手缠住,术杖则像被折断的树枝一样掉在地上。十四行诗在哪……?
她迷糊地看向身后,十四行诗就在那,搀扶着红弩箭,安然无恙。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4
维尔汀这才明白发生了什么。尽管双臂都被紧紧缚住,但朝十四行诗轻松地笑了笑。十四行诗没有事。所有人都安然无恙。她顿时如释重负,感觉自己一身沉重的盔甲都已卸下扔在地上,这场以她伙伴性命为赌注的决斗终于如愿以偿地结束了。来不及了,我不可能过去了。但他们可以。他们都会完好无损地出去的。
她想到那个被她改装过的刻有“转念即至”咒语的便携式软盘⑩,此刻正安然躺在她身后的同伴脚边的一块石头下。6说过,圣地不仅可以向外界发送信息,还能进行传送。软盘的“转念即至”咒语被设计用来进行短距传送,但基金会从来没有发现任何地方像此处一样连空气中都充满超浓度的非对称核素R。需要的只是一点改造,让“转念即至”咒语能够吸收非对称核素R的能量进行远距传送,软盘便能带他们所有人逃离此地。所以维尔汀才要诱骗阿尔卡纳专注于追踪携带收音机的红弩箭,但她仍不敢相信自己居然真的在那短短一分钟里就刻好了改装的咒法,真是惊心动魄,晚一秒刀剑都已落下。十四行诗,你还记得你在去追星锑的那天曾经夸我说,你没见过任何人在神秘学的感知上像我一样敏锐吗?⑪现在这句夸奖真是再适合不过了。真希望能一起回去然后再听你这么夸我一次。
启动便携式软盘需要两个步骤,一是默念目的地,二是在幻象中具名⑫。维尔汀在刻完咒法后就已默念过目的地是哪了,现在只需要一句话授权,传送便可启动。
一分钟前她还在与可能是世界上最致命的女人以命相博、斗智斗勇,但此刻她却感到自己两天以来第一次如此……她咀嚼着这个有点陌生的词汇——无忧无虑。我做到了啊。他们因为信赖我来到这座岛,我也一定会让他们完好无损地出去。 虽然不是由我带领,但又有什么关系呢?我只是说“他们”,从来没说过“我们”呀。
维尔汀惊讶于很可能将被阿尔卡纳用某种方式活体解剖的自己心情居然如此畅快,察觉刚刚自己的小发现准确得出奇,因为她真的回忆不到自己上次“无忧无虑”什么时候了。好像是自从圆环他们死去之后吧,她就没有一天不被自责折磨了。
自从圆环死后,维尔汀就变成了司辰⑬。司辰必须朝乾夕惕、孜孜矻矻,时刻为他人的生命负责,因为成千上万的人死于暴雨,而她是唯一能在暴雨中行走的人,所以司辰必须为拯救他人牺牲所有自我也在所不惜。维尔汀可以为了抓青蛙逃课,可以凭一时任性在全校大会上呛校长的声⑭,肩负他人性命的司辰却必须时刻稳重、值得依靠,没有权利关心自己的感受。但死亡将近,她再也不会有新的责任;最后的任务也已圆满完成,过去的愧疚没有理由拷问她是否尽责。生命的最后时刻,司辰终于又可以变回维尔汀了。她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尽管已经有点习惯了扮演司辰的角色,但她依然很享受做维尔汀的感觉。鼻翼翕动,她能感到冰冷的空气流过气管,轻盈地充斥肺部,没有责任,没有束缚。她还记得上回自己这样闭上双眼贪婪地体会“自由”这个词的意义,记忆犹在昨日,那是她打开木门后,潮湿的水汽扑面而来,在圆环他们被暴雨分解前的短短一刹。那时她以为世界的大门朝她敞开,自那以后,一切大有不同。
"阿尔卡纳,你错了,”维尔汀轻快地回答阿尔卡纳,“首先,你没有赢,”她第一次能以自己的笑回敬阿尔卡纳那从不消失的令人愤恨的微笑,阿尔卡纳能看到她的嘴角忍不住抽搐,就像发现了什么非常滑稽的事,可能从没有人见司辰这么没有拘束地笑过。
“其次,我不是你的小狗,我是维尔汀。”
“我曾见过您,这是个被允许的名字。”⑮,机械的女声从十四行诗脚边的石头下响起,僵住了阿尔卡纳的表情。传送软盘发动,十四行诗等人淹没在金色光芒中。维尔汀最后看了一眼这些她为之付出生命的同伴,她突然有点遗憾,由于一直以来执着于履行司辰的职责,她现在才发现自己对十四行诗有点过于疏远。她开始不解刚才在以为十四行诗被杀害时冲入她脑中的语句意味着什么,她好像在梦中也听到过它。但她没有时间搞清楚这里面的意思了。紧接着,她想起什么,我们在1月1日出发寻找小岛⑯,船上花费了4天,在战争爆发之前过了3天,之后又是2天四处躲避,今天正好是……1月10日,十四行诗的生日⑰。
“生日快乐!”维尔汀朝十四行诗喊到,金光闪烁,他们已经消失。她不知道十四行诗有没有听到。
阿尔卡纳走到她身前,维尔汀没有反抗,心如止水。我记得维尔汀小时候是个非常叛逆的女孩,为了追寻自由不惜天天跟基金会的校规对着干。真不忍心告诉那个小女孩,她注定只能在生命中两个微不足道的夹缝中感到多少有点自欺欺人的自由。维尔汀嘲弄地想着,又意识到就连这点幽默感她都很久没有体会过了。
阿尔卡纳笑盈盈地看着她。
“我真感动,维尔汀。伟大的救世主,献祭己身,负苦难而行……⑱你真像你母亲。”
阿尔卡纳俯下身子,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出接下来的话,确保维尔汀能够听清。
“但你刚才真该杀死自己。你以为现在你牺牲的只是自己,是吗?小傻瓜。
当整个世界因你而被暴雨吞噬,你将像耶稣一样被钉在世界之巅的十字架上,亲眼看见你的信徒念诵着你的名,走向死亡。”(未完待续)
————————————————————
我的大纲是列了六章,但篇幅太大了,所以我想先写一章试试,看看反响再继续,所以想看后续的小伙伴多给评论鼓励和点红心呀(逃)。
第一章主要是铺垫,确实比较平淡,后面会更精彩。刀人也比较少,以后会多起来的(误)。
也希望有更多批评和建议,批评多多益善哦。
注释:
①参照游戏第二章结尾,施耐德在死前告诉维尔汀:“别忘记我,记住我右侧的心跳声”
②参照游戏序章结尾,维尔汀跟星锑提到过这两个她在暴雨前遇到的人。
③参照游戏红弩箭洞一形象。
④参照游戏红弩箭文化2,她执行了著名的巴伦支海“空中手术刀”。莉莉娅都能以肉身在北冰洋上空飞行了,只能说区区希腊冬天不可能对她有影响。
⑤参照游戏第二章结尾,维尔汀跟阿尔卡纳说:“终有一日……我还会回来,亲自讨伐你”,在这一幕,阿尔卡纳称呼维尔汀为“我的观赏小狗。”
⑥好出戏啊!容我解释一下。参照游戏序章开头,维尔汀称自己“没有受过神秘学战术的系统训练”,但在第二章又有维尔汀独自战斗的剧情。因此我私以为维尔汀是会一些有杀伤力的通用神秘术的,表现出来可能跟《哈利波特》中的施法差不多。有一个能释放刀锋的神秘术也很合理,是吧(逃)
⑦引自《精灵宝钻》,在这一幕中,精灵王费拉贡德为了保护好友贝伦而被邪恶的巫师索隆杀死。
⑧引自拜伦的《唐璜》,在这一幕中,唐璜最后失去了他的爱人海伦。
⑨引自《伊利亚特》,英雄阿喀琉斯最后失去了他的挚友帕特罗克洛斯。
⑩参照游戏序章开头,十四行诗就是用这种软盘召唤维尔汀来协助抓捕星锑的。十四行诗当时告诉维尔汀使用这种软盘只用两个步骤“一是默念目的地,二是在幻象中具名”,当维尔汀使用这个软盘时,游戏会要求玩家说出名字,当打住名字后,软盘会说:“我曾见过您,这是个被允许的名字。”
我后来发现一个小纰漏。在第一章第五节,星锑透露只要一个软盘就能从芝加哥传送回大本营,也就是软盘也可用于长距传送。感觉这个设定有点太OP了,但确实是与原著不符的BUG。
这也是所有故事的开始。
⑪在跟⑩同一幕中,十四行诗夸赞维尔汀“在神秘学的感知上,您是我见过最敏锐的人。”
⑫参见⑩
⑬参照游戏第三章结尾,Z女士在圆环死去的同时撑伞走到维尔汀身后,问她:“你想成为司辰吗?”
⑭参照游戏第三章剧情,这是维尔汀在第三章中做过的事。
⑮参见⑩
⑯参照游戏第五章第四节,维尔汀在出发那天跟星锑交谈时说今天是1914年1月1日。
⑰参照游戏中十四行诗个人资料。
⑱在跟⑤同一幕中,阿尔卡纳就说过这样的话。
⑲参照游戏第二章,阿尔卡纳直接出手过三次,一次是审问维尔汀时,黑色毒液特效闪过,就折断了斯奈德的手;一次是用幻觉请维尔汀吃橘子,;一次是“她的手向上一扬,毒液自地上而起,汇成一个个门徒的模样”。
⑳参照游戏第五章结尾,一枚炸弹落到37身边。
⑳.1参照游戏第五章结尾,6和阿尔卡纳一起在传道者之厅。


IP属地:广东1楼2024-12-29 03:52回复
    写挺好


    IP属地:吉林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24-12-29 08:14
    收起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