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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l】逢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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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行,含骨科,古言架空
高位,后续加不加别的看情况


IP属地:河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24-09-29 00:47回复

    余泊雪从南方回来,带回几棵嫩春笋和一身莫须有的水汽。
    夜深,书房里一灯通明,余泊雪从窗台无声翻落,像一片雪花飘入暖阁。
    年轻的家主在多宝阁前回过头来,穆家是典型的北方人相貌,穆泓刚过而立,身材高挑,轮廓深刻,长目,直鼻,薄唇,垂眼睨人的时候显得矜傲,细密的睫羽却为那张英挺的面孔缀上几分秀气,烛光笼在男人冷峻深邃的骨相上,投下温柔的阴影。
    此刻,向来沉稳自持的男人却睁大眼睛,失控的表情罕见地出现在他脸上。
    “你……”
    余泊雪没给他说下去的机会,他和穆泓在公案前缠吻片刻,年轻的家主把脸埋在他的锁骨,以一种依恋又克制的姿态。
    余泊雪抱着他的后脑勺,心里觉得穆泓其实颇有可爱之处,听到穆泓闷闷地说:“你……去看过他了吗?”
    “我正准备去。”余泊雪轻轻地撩起家主耳后垂下的发丝,“顺路过来看看。你要和我一起吗?”
    穆泓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从余泊雪的颈窝抬起头来,已然恢复了平日克制的冷峻,那双深灰的眼睛灯下却显得柔软异常。
    “还有些公务要忙,我就不打扰你们了。”他垂下眼,温热有力的大手仍箍在余泊雪劲瘦的腰上,耳廓有些发红,“这一个月里……他,他一直挂念着你。”
    提到那个穆泓不愿意说出口的名字,余泊雪心中微颤,他抿起嘴唇,纤长的手指按在穆泓宽厚的肩膀上,“那你呢?家主,你想不想我?”
    与穆家兄弟的颀长俊秀不同,余泊雪生了一副秦淮墨客风流放旷的皮囊。偶尔晴朗的月夜里,青年在屋顶弹起月琴,银瓶迸水,金宵如梦。只有围猎时他挽开长弓的时候,箭羽划开猎猎北风,手臂流畅的线条才令人惊觉他的杀手出身。
    穆泓借着暖黄的灯光,痴痴地凝视杀手这张卓绝的脸,半晌才结结巴巴地回应:“自然……自然是……”
    余泊雪含着微笑,将穆泓耳后散开的发丝绕在指间,戏谑地编成一股小辫子。
    他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脑海中突兀地浮起穆筝的笑脸,心里一瞬间被酸涩填满,余泊雪想,他不该调笑穆泓,逃避那件事的人分明还有自己。穆泓似有所感,伸手在他的后背上沿着脊骨轻轻地捋过,给予静默的安抚。
    余泊雪眨了眨眼睛,“我也很想你。”他郑重地说。


    IP属地:河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24-09-29 00: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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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8-17 20:48: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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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嘴上虽然说的轻松,当余泊雪无声地掀开帘子那一刻,心里竟然比第一次执行任务还要忐忑不安。
      这次的行动太复杂,他离开的时间比预计要久。余泊雪毕竟是从小就刀口舔血的人,一个月来风餐露宿倒在其次,只是难得入眠的时刻,余泊雪总是控制不住地梦到那个晚上,寒光照铁,滚烫的血浸湿整个手心,穆筝却在他怀里一寸一寸失温。
      正值夜深,穆筝已经睡熟,偌大的房间只留着床头的一盏雁灯。余泊雪走路悄无声息,坐在床边的那一刻却仍然下意识地屏住呼吸,再三确认了自己身上没有一丝血气,他才用自己最温柔的手势拨开帐子,说不清自己到底在期待看到什么样的画面,或者恐惧看到什么。
      如同离开前的那晚一样,青年陷在柔软的枕褥中沉眠,胸口起伏轻的几不可见。
      余泊雪静静地看着他,恍然间万千情意涌上心头,他握着穆筝的手力道很轻,生怕惊扰了对方的沉睡。
      两年前的深冬,余泊雪在北地任务失手,从一只花船上负伤跳下,在河里漂了大半夜。夜巡的穆筝用长戟勾着他的腰带把人捞上来,余泊雪模糊的视线里,高挑俊秀的青年蹲在河边,深刻的五官露出明朗微笑,月光落在青年的银甲上,如望舒的车驾驶过世间。
      相比于穆泓的沉稳老成,穆筝活泼健谈,又只比余泊雪年长三岁,余泊雪在穆府修养数月,彼时还端着家主架子的穆泓经常对他们两个横眉冷眼,余泊雪便回以一些无伤大雅的小玩笑暗地里捉弄他。穆泓修养极好,气急了也只是抓着二人一顿训斥,余泊雪不动如松,一转头看到穆筝对他笑着眨眼睛。
      那副场景至今镌刻在脑海,夕阳为含笑的青年镀上一层浅金,温柔的不可思议。余泊雪的眼睛逐渐湿润,他俯下身为穆筝掖了掖被角。穆筝安静地合着眼,温暖的烛火也修饰不住男人的苍白憔悴,本就深邃的五官线条更加明晰,这张脸与穆泓有六七分相像,只是如今人病得厉害,只能依稀捕捉到熟悉的轮廓。
      余泊雪握着穆筝冰冷的手,自言自语似的轻声道,我好想你。


      IP属地:河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3楼2024-09-29 00: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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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乡是烟柳画桥的乡,北地的青烟只会随着落日直上长空。余泊雪自认酒量不差,却屡屡被穆筝喝到头重脚轻。
        北地的烈风如旋刃,余泊雪喝多了,倒不觉得冷,只是借势挂在穆筝肩头,听他一边烘烤被雪洇湿的衣裳一边痛骂。
        余泊雪插嘴说,江南也没那么好,衣服总也晾不干,还有除不完的虫蛇。
        穆筝闻言哈哈大笑,把他颠三倒四掰着的手指按下去,真有这么讨厌?
        余泊雪趁着酒劲吻上他的薄唇,穆筝狭长的眼睛微微睁大,流露出穆家人特有的稚拙神色——余泊雪温热的手指探进他的衣服,小心翼翼地抚摸青年紧实的薄肌,穆筝躲闪不及,发出爽朗的笑声,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低沉的呻吟被揉碎在山洞外风雪里。
        我还没有南下出去过,穆筝在缱绻的间隙里喘息着仰起头,抬起上身去搂余泊雪的脖子,贴在他耳边兴奋地说,等此间事毕,真想和你一道去看看!
        如今穆筝的身体脆弱如纸,已然经不起长途跋涉,余泊雪将袖中装着一枝干花的玻璃匣子小心地放在他枕边。离得太近了,他能听到穆筝薄弱但平稳的呼吸,余泊雪想亲他干燥的嘴唇,又不敢放肆,犹豫许久,才像小动物一样把脸贴在穆筝鬓边,闭上眼蹭了蹭。温热的触感昭示着青年的存活。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青年的睫毛轻轻颤动,眉头也锁起。余泊雪怕压到穆筝,正欲起身,手指突然被人反握回去,他转过头,对上一双明亮如水的深灰色眼睛。


        IP属地:河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4楼2024-09-29 18: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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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泊雪又惊又喜,犹在梦中,情不自禁地叫他,“穆大人。”
          穆筝不可置信的神色已经褪去,继而牵起嘴角,他修长的手指叠在余泊雪手背上捏了捏,没什么力气,“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余泊雪早就知道穆筝迷恋他的相貌,每次被这样一张成熟脸这样灼灼地盯着,仍是止不住地心跳加快。
          “对不起。”余泊雪垂下眼,悻悻地说,“我回来晚了。”
          “任务很棘手吗?”穆筝闻言偏过头,焦急地打量着他,“受伤了没有?”一边下意识地凑过去扒余泊雪的罩衫,胸腹甫一用力,还未起身便重重倒回枕上,再也压不住的咳嗽从嗓子里咳出来。
          回忆如梦魇一般缠绕上余泊雪,他慌忙坐近,手忙脚乱地替穆筝顺气。穆筝靠在他肩头急喘,咳嗽牵动肺腑的旧伤,痛得他目光几乎失焦,好半天才抬起眼皮,深灰的眼睛濛濛如雾,定格在余泊雪额角的一滴冷汗上。
          “抱歉……”穆筝垂下眼,低声道,“屋里……热到你了吧?”
          这间暖阁采光极好,暖道全部翻新过一遍,冬日里也融融如春,穆泓嘴上不说,却一声不响配给这里最好的条件。
          余泊雪得寸进尺,就着这个姿势紧紧把人揽在怀里,“是吗?我怎么没感觉到。穆大人,我刚从外面回来,好冷,你给我暖暖。”
          穆筝又露出他惯常的微笑,余泊雪怀里温暖滚烫,冰冷如雪的分明是自己。他一时心热,不由得挣扎着抬起脖子,轻轻啄了一下余泊雪的唇角。
          余泊雪的耳根刷的红了,手上把人抱的更紧,生怕他滑落下去。穆筝像是看出他的无措,反而开怀地笑起来,“你别怕,没事的。”
          他把一只手举到余泊雪眼前,修长的手指灵活地弯了弯,指节上还残留着未消尽的剑茧,“你看,这两个月里我也是做了些事的。”
          余泊雪暗暗地想,穆泓恨不得把整座府邸都铺上地毯,我又怎么会不知道?他忍不住抱怨道,“穆家主原来也有清闲时候,怎么到了我来他就日理万机了?”
          穆筝笑意更深,他自小在军营长大,相貌与长兄虽有几分相似,比起穆泓的芝兰玉秀之质却更为锋锐凌厉,在余泊雪面前却总露出孩子气的一面。穆筝保守秘密似的对他眨眨眼,半是肯定地问道,“你已经见过家主了?”
          余泊雪撇撇嘴,“见过了。他说我忘恩负义,留你们俩在塞北挖野菜,要拿狗头铡砍我呢。”
          穆筝闻言终于忍不住笑出声,胸口随之微微震动,剧痛之下他微不可见地皱起眉头,还是保持着轻松的语气,“大哥才不会说这种话。”
          余泊雪见他不适,便把手伸进被子里,小心翼翼地将他放平一些,穆筝的身体轻得让他又开始惶惶不安。余泊雪自己也蹬掉鞋钻进去,蛮横无理地贴在他身上,“我好累啊,穆筝。”余泊雪把被角掖紧,“我们不等他了,你陪我先躺会儿。”
          穆筝和他说了这会儿话,已经显出倦意,他合上眼,在对方絮絮的话语中感觉到余泊雪呼吸的热气愈发贴近,接着不出所料,轻柔的吻落在他眉角,眼皮,鼻尖,脸颊,最后像羽毛一样拂过他的嘴唇。
          穆筝在昏沉的睡意中挣扎出声,他以为自己已经用尽力气地放声说话,实际上青年只是发出一段轻微的呢喃,所幸余泊雪离得近,不必错过。
          穆筝说,“你的花……我很喜欢………”


          IP属地:河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5楼2024-10-20 00: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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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冷,太冷了。
            朔风凛冽,檐水挂冰。
            穆筝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月色如水,一只温热的大手正钻入被中,小心地抚摸着他重伤初愈的胸口,接着一路向下,慢慢按着他的小腹。
            那人做的专注,并未察觉周围的变动。穆筝眼睫颤动,穆泓的手法堪称老道,舒服的使他不由得轻喟出声。
            那人闻声顿时僵住,手掌还覆在原处,欲抽不得。闷声吓人的计划暴露,穆筝干脆和他搭话,“睡前已经排过小解了。你不必如此亲自操劳。”
            穆泓欲言又止,从小到大,寥寥几次见到他这幅破功的神情,穆筝都要忍俊不禁。
            穆筝道,“你刚刚是不是哭了?”
            穆泓尴尬地别过脸,又自暴自弃地扭回来。
            “你笑吧。”男人抿着嘴唇,目光不再躲闪,就这么直勾勾地打量着庶弟苍白的脸颊,“我刚刚过来吹灯,正好听到你喊痛,所以就……”
            穆筝这才觉出自己不知何时已经被冷汗浸透。伤病之后,他便在穆泓面前放下了大半的故意客套,一方面委实没精力维持,一方面鬼门关前走过一遭,有些东西便没那么重要了。此刻他疲累至极,连笑也懒得做,淡淡道,“梦里说胡话,也没那么疼。早就好的差不多了。”
            穆泓抽出手来,按在他的被角上,温和的神情转为严肃,“好了?你管这叫好了?”他面露哀戚,似有许多话藏在心头呼之欲出,汹涌之后却又复归平静。
            “没事了,睡吧。”穆泓拍拍他的那被子,那层沉静自持的壳又重新包裹上长兄的身体,“我……我今晚就在这里。有什么事可以叫我。”
            穆筝打了一个呵欠,“家主。”他本来想问,如果我死了,你要怎么办?他们有太多的话要说,有太多的话来不及说,有太多的话不知从何说起。穆筝有些恹恹地闭上嘴。
            穆泓道,“泊雪这趟受了些伤,明天请大夫给他仔细看看。”
            穆筝看出他逃避的意图,遂道,“是得好好检查,那孩子素来喜欢玩命,别落了病根儿才好。”
            “你好意思说人家?”穆泓冷哼,一根手指隔着被子恶狠狠戳在穆筝胸口,实际一点力道也没用,“你不也是玩命?”
            穆筝面露微笑。“家主。”他吃力地把一截手腕探出被子,手指摇摇晃晃夹住穆泓的衣袖。“再给我揉会儿腰。”
            穆泓看起来又要哭了。穆筝想到二十年前,他们两个都还是稚子,夕阳如血,穆泓和他偷骑一匹父亲的宝马,一路飞驰至关外。穆筝驭马时受了伤,一声没吭,血顺着裤脚浸在靴子里。夜里穆泓握着他的小腿,偷偷给他抹世子才有的上品药,一向严肃的小脸自责得快哭了。
            穆筝早已不记得是什么时候第一次越界,也记不清是何时结束,好像就那么顺其自然地分开,穆泓是封存的冰河,他从小就看不透这个深沉的哥哥。只是从这个月下的瞬间,他得以窥见冰河融化的一角,穆泓从未放下。


            IP属地:河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6楼2024-10-20 17: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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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细腻!!!dd


              IP属地:河北来自Android客户端7楼2024-11-12 22: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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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超。看得太爽了,,,感觉在吧里遇到了张岱。。


                IP属地:广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8楼2024-11-21 20: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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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8-17 20:42: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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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细腻的笔触,好有趣的三人关系


                  IP属地:上海来自iPhone客户端9楼2024-11-22 09: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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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阵风敲过窗纸,穆筝轻声问,“怎么不见泊雪?”
                    穆泓道,“我见他在外面练剑。”
                    屋里暖和,穆泓单衣散发,一副就寝的打扮,更衬得人高挑清隽,只留下耳上一个从小戴的红宝石坠子,穆筝盯着那处闪闪折光出神。
                    同样的场合,余泊雪这时定会得寸进尺地钻进来,像亲人渥暖的野猫,穆泓却不能。前二十九年里穆筝有时实在烦他这般摆谱,有时又情不自禁地在心里替他辩解。想到这些,他自嘲地笑了笑,寒气灌进虚弱的肺里,笑声还未出口变成一串剧烈的咳嗽。
                    穆泓侧过身,替他安抚震动的胸腔,毕竟朝夕相对,穆泓的手法比余泊雪熟练太多。穆筝长舒了一口气,沉甸甸的头颈放松地歪在穆泓肘弯里,长发散乱,遮住一双与穆泓极为相似的眼睛,穆泓看不清他的表情。
                    穆筝抓着他的胳膊,抬起眼皮,灵动如昔的目光从碎发的间隙向他看去,薄唇动了动。
                    “你不必瞒我。”因着呼吸费力的缘故,他吐字有些缓慢,到话尾几乎只剩下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泊雪出什么事了?”
                    穆泓垂下眼,“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穆筝不和他争论,暗地深吸气,修长的手指收紧,一手撑着床沿,一边扳着穆泓的手臂试图借力起坐,只在用力的一瞬间,旧伤迸发熟悉的剧痛,穆筝尚未来得及出声,霎时已抽掉了所有的力气,上身不由自主地向旁边欹倒。他曾真心庆幸过父母血脉赋予自己这具修长灵活的身躯,得以用自己的方式投入穆家建功立业,如今它却不再像自己的一部分,甚至给自己和周围人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接住了他的后颅,穆泓揽着他的上身将人扶正,在后面垫起枕头,顺手把滑落的锦被提上去,一切都做得自然而然,穆泓沉声道,“夜深露寒,先顾好你自己。”
                    穆筝抿起嘴唇,温驯地道,“对不起。”
                    穆泓正俯身查看刚才那一下剧烈动作是否引起了肢体的其他反应,闻言瞪了他一眼,穆筝别开眼,装作没看见。
                    与此同时,屋内一阵窸窣,梁间翻下一道轻盈的影子,“你这么不会撒谎,到底是怎么当的家主?”余泊雪半真半假地抱怨道。
                    他换过衣服,也洗了澡,穆筝凭借多年的经验,还是敏锐地捕捉到那一丝的血气。
                    穆泓挑了挑眉,“我只是觉得不该瞒他。”
                    余泊雪夸张地捂住心口,“家主,士别三日,你怎么学坏了。”
                    穆筝半是无奈道,“好了,给我看看怎么回事。”
                    余泊雪自知心虚,不情愿地转过身,单手解开衣裳,一手将流云般的长发拢过身前,衣衫半挂在肘弯,露出匀称漂亮的背肌,肩胛骨线条流畅如蝶,在场的两个看客却无暇欣赏。穆泓走过去,手指温柔灵活地帮他扒开一点绕布,穆筝的目光落在那处箭伤处,眉头微微拧起。
                    余泊雪不想他担心,很快又把衣衫披回去,挨坐在穆筝床边,去握青年冰冷的手。穆泓不喜欢和人挤,遂抄手站在异母兄弟的床头,两双相似的灰色眼睛齐齐审视向余泊雪。
                    余泊雪故作可怜地望向穆泓,家主,说好的共犯,怎么临阵脱逃?
                    穆泓无声摆手,自己的事情,自己交代。
                    余泊雪又看向穆筝,对方也平静地回望他,
                    被这样一双柔和而情深的眼睛望着,余泊雪什么借口也找不出来了,正要坦白,忽然听穆筝道,“那箭头上淬了什么?”
                    果然一切瞒不过他,余泊雪老实道,“是涂了点……没什么毒性,只是些让人眩晕的小花招,只是那天碰巧是我领月例解药的日子,所以……所以它就在我的体内和发作的控药冲撞了。”
                    他一边说,一边把穆筝的手握得更紧,提防他赌气抽出去,乖乖地道,“我是在晏海休息好才回来的。你看,它没对我有什么影响,调理一段就好了。”
                    穆泓不动声色地看了他一眼,余泊雪话不作假,只是隐瞒了最重要的部分。因这一步阴差阳错,晏海楼配好的解药失去了原有的效力,全靠余泊雪过于强悍的内力镇压封存。下个月新的解药若还配不出来,靠自身又能压制多久?穆泓凝视着眼前这张生动美丽的年轻脸庞,晏海楼的控药与众不同,发作时七情六欲退行,意志消解,成为一把纯粹的刀剑,用余泊雪的话说,真到了那个时候,已经不能称为人了。


                    IP属地:河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10楼2024-11-24 18: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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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泓不由得出声道,“即便如此,也还是太莽撞了。”
                      余泊雪吐了吐舌头,歪头道,“我想早点回来见你们。”
                      他讨好地挨过去,月下含情凝睇,艳光照人,让人实在不忍心多做责难。穆筝叹了口气,“你这样,岂不是让我们更担心。”
                      即使是穆泓也不得不承认,和其他培养死士的组织相比,晏海楼的手段已经极其温和。晏海楼养出的杀手大多拥有自己完整的名字,似余泊雪这种本行之外愿意读书学艺发展爱好的,只要不是折腾太过分,楼内也不拦着。只要能力过人,跻身榜上前十的杀手,甚至还能获得一定的自由,据余泊雪的说法,晏海楼连每月分发服用的控制用药也是特意调配的独方。行内总有人说,晏海楼杀手活得更像个人。但他们终究还是刀。
                      余泊雪自己并不怕痛,痛是为了更完整的活着,他是晏海楼最美丽的一柄刀,刀钝了可以打磨,刀折了就该去死。他不敢死。穆泓不敢死,因为穆家需要支柱,余泊雪不敢死,因为晏海楼需要最好的刀。但那天夜里,他徒劳地按着穆筝源源淌血的伤口,却头一次感到生不如死的崩溃。如果可以,他愿意加倍替穆筝承受这些伤病的折磨,但事情偏偏是这个境地。他毁了穆筝,也差点毁了穆泓和穆家。
                      眼下,他望着穆筝伤心的眼神,第二次觉得比死了还难过。因为这一点不小心,他把一切搞砸了,他让穆筝忧心难过,让穆泓为了他放下公文熬夜翻查旧书,刚松了口气的穆家又要为了他的事重新忙乱起来。
                      余泊雪央求道,“明天再说好吗?穆筝,我们该睡了。”


                      IP属地:河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11楼2024-11-25 07: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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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人看就不发了


                        IP属地:河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12楼2024-11-25 11:00
                        收起回复
                          有的!


                          IP属地:山西来自iPhone客户端13楼2024-11-26 10: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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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看啊!!!


                            IP属地: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14楼2024-12-28 0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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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8-17 20:36: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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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泊雪买秋梨糖,自己先偷吃了一块,两块,三块。
                              他正专心致志地用舌头拨弄着融化的糖块,眼前忽然擦过一道熟悉的影子。
                              那人从旁边的药铺出来,余泊雪只看到他的背影,清瘦挺拔,后面跟了一个很高的男人。
                              余泊雪叫他,“宁婴!”
                              青年转过头来,他有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像十月的雨,把枫叶浸得又湿又冷。对上这双眼睛,余泊雪便知道自己认对了人。
                              宁婴是余泊雪学月琴时的同窗,听说是半路出家来做这行,在晏海楼里排名不高,为人孤僻,只有余泊雪和他熟一些。
                              余泊雪快步上前,宁婴摆手和他打招呼,余泊雪留意到他手里牵着一根细长的铁链,一直连到身后那个戴着幕篱的高挑男人双手上。
                              余泊雪道,“这是你的……”
                              宁婴意有所指地笑道,“狗么,当然要时时拴着才好。”
                              余泊雪感到一种羞辱,他分辩道,“穆筝不是那种人。”
                              宁婴呵呵笑,“别生气嘛,我无意冒犯。”
                              余泊雪抿起嘴唇,穆筝是天下第一好的人,他们的关系绝不能如此界定。更何况许久不见,宁婴也不知道他们后来发生的事情。
                              余泊雪轻轻吐出一口气,道,“许久没见你出任务,怎么来了这里?”
                              宁婴道,“路过办点事情,本想去穆家和你打个招呼,偏巧你又出门了。”
                              宁婴不刻薄的时候,声音如汩汩清泉,霎是好听,放在平时,余泊雪很愿意和他多说几句话,然而今日余泊雪却从中听出了几分克制的焦躁。
                              目光不露痕迹地从后面那个男人身上掠过,余泊雪道,“既然这样,便不打扰你们了,我们改日再叙。”
                              宁婴弯起眼睛,手指却用力扯紧手里的铁链,关节都发白了,“好呀,那就改日再叙。”
                              他对余泊雪摆手的时候,衣袖下滑,露出一截白皙有力的手腕,和一部分刚刚愈合的咬痕血痂。宁婴无意识地将袖子拉了拉。余泊雪从未在他脸上见过如此柔和的神。
                              余泊雪点了点头,与二人错身而别,余光里一阵风吹过,将高个男人幕篱上的掀起一个小角。余泊雪加快脚步,头也不回地直奔穆府。
                              穆筝卸任边地统领之后,穆泓身上的担子便沉了许多。余泊雪不愿打扰他,想见穆筝,又因为那天晚上的事拗着一股气,思来想去,干脆翻入自己的厢房院中,见庭中桃树新枝抽芽,便即兴折了一根桃枝,在院中自顾自的推演起剑术。
                              他初衷只是作一番发泄,孰料几个回合之后,招数愈发行云流水,渐入佳境,余泊雪也渐渐忘我起来。正到了出神入化之际,余泊雪专注的心神忽然像琴弦一般莫名被牵动了一下,脑海中出现一瞬间的空白。
                              我是谁?
                              我从何处来?
                              只这一秒的恍惚,他的身形已在半空中失去平衡,余泊雪反应极快,脚尖在桃树干上借力一蹬,一个后空翻稳稳落在地上。
                              剧烈的心跳还未平复,余泊雪压着急促的呼吸,和小院门口不知看了多久的穆筝对上视线。
                              余泊雪维持着风淡云轻的表情,心里十五个水桶打水,惴惴不安地思索,刚刚那一下失误他看出来了吗?


                              IP属地:河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15楼2025-01-05 23: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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