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听嗤嗤轻响,一股柔和的气流涌向面门,正是一灯大师使出「一阳指」功夫,正面拦截。国师一直没将这白眉老僧放在眼内,那料到他这一指之功,竟如此深厚。此时一灯大师的「一阳指」功夫实已到了登峰造极、炉火纯青的地步,指上发出的那股罡气看来温淳平和,但沛然浑厚,无可与抗。国师一惊之下,侧身避开,这才还了一掌。一灯大师见他掌力刚猛之极,也不敢相接,平地轻飘飘的倒退数步。一个是南诏高僧,一个是大漠异士,两人交换了一招,谁也不敢对眼前强敌稍存轻视。
一灯与金轮国师本来相距不过数尺,但你一掌来,我一指去,竟越离越远,渐渐相距丈余之遥,各以平生功力遥遥相击。一灯大师头顶白气氤氲,渐聚渐浓,便似蒸笼一般,显是正在运转内劲,知是额头与顶门汗水为内力所逼,化作了蒸气,可见两人已到了各以内力相拚的境地。金轮国师头顶也有水气现出,却是笔直一条,升上空际,又细又长的聚而不散,显是他内力深厚,更胜一灯。国师掌力之强固大胜一灯,两人武功家数全然不同,一灯年老体衰,国师却越斗力气越长,三百招后法王掌力愈盛,一灯指力却有不济之象。法王踏上一步,掌力又催,直如排山倒海。一灯见法王掌力没有丝毫衰退反而愈加强猛,自知己所不敌,便收了指力转身便逃,
法王哈哈大笑:“段智兴,你以为你的轻功比裘千仞更高?”一灯施展轻功疾驰一里,见法王足不点地却是脚下尘沙不起,宛似御风而行一般,自知比拼轻功更无胜算,慈恩既难逃他魔掌,自己轻功不如慈恩,和法王比拼脚力,反倒更耗内力,实非上策。罢了,我不入地域谁入地域,一灯念及如此,不在逃避,定下身形只待法王趋近。法王知他心意,哈哈大笑:“老衲今天就超度你上西天!”掌力猛加向一灯拍去,却见一灯对他这一掌视而不见,一阳指缓缓点向他胸膛,法王大骇,一灯自知不胜拼尽全力只攻不守,誓要与法王同归于尽。法王不愿受伤忙撤掌力立时后退,他上前固然迅疾,退后也快速无伦,也不见他如何跨步,已向左后侧斜退数尺,在这倏忽之间直趋斜退,确是武林中罕见的功夫,直让人目眩神驰。一灯暗赞法王身法了得,却如影随形一般紧跟法王,一指抢点戳向法王眉心。法王侧头避过右手一掌拍向一灯小腹,一灯轻飘飘的退后,这一进一退亦是鱼逝兔脱,迅疾无伦。法王得势不饶人,大声呼喝,拳掌相加,大开大合,一灯见法王招式沉拙狠猛,不便相接,不住后退。
一灯知道如此躲避下去终不是办法,法王占尽上风自己却积弱必败,眼见法王一掌攻来竟不闪避,运起先天功一阳指直撄其锋,“噌!”指力掌劲两相交接,两人同是浑身一颤。一灯指骨几欲断折,十指连心,这一指更是毕生功力所聚,被国师刚猛至极的掌力一挫,直感体内气血翻腾不已,近乎脱力。法王掌心也痛入骨髓,几被洞穿。先天功一阳指力何等厉害,法王一掌相接直感觉周身如坠火窟,浑身炙热。法王哈哈大笑:“一阳指果然厉害,不过今日是你似期,你在杰难逃,还不认输束手就擒?”一灯叹道:〞你打赢我又有什么用,人要胜过的是自己而不是别人。〞这一语对法王犹如当头棒喝,同是出家为僧,一灯身为帝王却看破红尘超然物外,而自己始终勘不破名关,争强好胜,沉迷虚荣,当真是愚顽至极,法王一声长叹“罢了罢了…”黯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