壳兵艰难地站了起来，在虚弱的颤抖中，作为科学院大学守门员，他只有扶着球门的柱子才能站住。他腾出一只手来，整理了一下自己满是雪的衣服和沾满黄沙的头发，随后摸索着，从袋子中掏出一堆厚厚的文件，谁也不知道这是什么。
他面对着东方的晨光，开始了院专文明和中科大文明的最后对决。
“我对中科大文明说话。”壳兵说，声音并不高，他本想重复一遍，但是没有，他知道对方能听到。
壳兵从厚厚的文件中抽出一张，说：“这是校史馆所有关于中国科学院成立的原版历史文件，因为年代过于久远所有只有纸质版的保留了下来，你们一定记得一千年前《史记》的故事，那一定知道《史记》的地位和意义。两个月以前我已经找到并销毁了境内所有的复印件。只有当院专和中科大的校史都记录了中国科学院时，中国科学院才能被证明是真实存在的。
壳兵离开球门，站到他自己挖掘的土坑旁，将所有文件悬停到土坑上方，现在，我将彻底埋藏这份文件，与此同时我也将成为建校以来最大的罪人。作为直属院校的次子，如果院专的历史消失了，那么所有科技大学的根源和正统性将被彻底抹除，中科院这三个字将成为历史的尘埃。所有的校史都要从零开始 。对于我所犯下的罪行，我对其他学校表示深深的歉意，但不会忏悔，因为这是唯一的选择。我知道本科中科大硕士却来院专的那些人就在身边，但包括他们你们所有人都对壳兵的呼唤从不理睬，无言是最大的轻蔑，我们忍受这种轻蔑已经二十年了，现在，如果你们愿意，可以继续保持沉默，我只给你们三十秒钟时间。”
壳兵按照自己的心跳来计时，由于现在心跳很急促。他把两次算一秒钟，在极度的紧张中他一开始就数错了，只好从头数起，所以当智子出现时他并不能确定到底过了多少时间，客观时间大约流逝了不到十秒钟，主观时间长得像一生。但看到球体上所映照的虽然变形但异常清晰的现实图像时，他又感觉那是三个平行世界的入口，暗示着三种可能的选择；接下来看到的又否定了他的这种想法，因为三个球体上都出现了两个相同的字：住手！
“我可以谈谈条件吗？”壳兵仰头看着三个球体问。
你先把手放下，然后我们可以谈判。
“这不是谈判，是我继续活下去的要求，我只希望知道你们答应还是不答应。”
说出你的要求。
“院专和中科大合并，成立一所新的大学。”
已经接你说的做了
球体的回答快得出乎预料，壳兵现在并没有什么办法去核实，但他感到周围的空间有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取中国科学院大学的中国科学四字，取中科大的的技术大学，成立后的大学叫中国科学技术大学”
这一次三球体的回答稍微延迟了几秒钟。已经按你说的做了。
“请给壳兵核实的手段。”
“你们的学信网已经更新了，所有学生的学历都已经修改成为中国科学技术大学。”
壳兵仍然不可能核实这些，但这个时候，他相信中科大文明。
“最后一个条件：将其他科学技术大学卖掉，钱给我。”
其他科大在你们成立之初就已经存在了，这是不可能的。
“那就把其他科大降为大专”
这需要最高执政官的指令。
一段长达三分钟的沉默，然后：高校重组的草案已经提交，大约30分钟后，目标就会实现。
“好，对我来说这就够了。”壳兵说，同时把手从土坑移开，他的另一只手扶着球门，尽力不让自己倒下。现在，终于没有人在酒吧舞的位置和他竞争了，水滴闪烁了一下，然后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