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去不去不去，没得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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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阿冬对于大伯母的母家也没有很熟悉，再说了那人头攒动的宴会又有什么意思，无非就是你说我的衣服颜色好看，我发现你又买了一对儿新的珠钗，彼此恭维奉承真是一点意思都没有，去宴会还不如帮阿秋去拔小漂亮的孔雀毛来的好玩——啊，这话阿繁姑姑听不到】

（此刻，小人儿端着一个放着芍药花的瓷瓶，美滋滋且小心翼翼得穿过石板路，急切得向小竹林走去。倒也不是因为什么急事儿，纯粹是因为那芍药花开得太盛，若不是第一时间让阿姑姑看见，都会觉得是误了花期十分可惜）
（于是，因为过于迫切，左脚才跨进院子门，依然扬声嚷嚷开，唯恐阿姑姑在里头喂孔雀听不见）
：阿姑姑——来看九和的芍药花——

【时近清明，想来大理府也到了摘采第一批春茶的时候。阿繁在雀园与苗府之间打秋风，三不五时住住雀园，觉得无趣儿了便又回苗府瞧瞧热闹。】
【伸手撩了一把泡在水盆里还待清理的野菜，闻声抬首便见小丫头抱着瓷瓶站在门口，那芍药花头沉甸甸，开得倒是几分富贵大气。】
：噫，小丫头快进来。这是你……种的？

（近门口，眼瞧着阿咕咕在里头清理野菜，便忙不迭得跨进屋内，将那芍药花端端正正得摆在离她最近的桌子上，咧开小嘴，一副十分得意的样子）
：嗯！是花匠阿伯帮忙种下去的，九和有天天去看它，给它浇水~
（说着，掰着手指头算给她听）：一共开了十五朵，阿爸、阿妈、姐姐、高高、花匠阿伯.....好像算算又不够分
（一边说着，注意力却放到了阿姑姑的野菜上，往水盆旁一蹲）：这是要干什么？

【先头阿兄家的小秋沾了身满蒙习性，阿繁打趣儿时同阿盈嫂嫂顺带一提，嫂嫂与我对阿兄的脾性都心知肚明，只是咱们秋格格性子拧巴，许是一时半会也改不回来，春夏秋冬数下来还有个小九和是例外，她与小秋同父同母却很不一样，至少苗阿繁瞧见的是如此，譬如眼下——】
：所以这份是阿姑我的？
【在清水里将那平平无奇的草叶浪了一遍才拿出来沥水，一边做事一边不忘夸夸】
：那你帮阿姑寻个最漂亮的地方摆起来~然后咱们一块儿来做清明菜粑粑。

：嗯！
（又是很卖力得点了点头，腾得站起来将那芍药小瓷瓶往竹窗旁的小桌几上稳稳放好，认真得调整了花蕊的位置，心满意足得端详了一番，觉得甚好）
：就放这里，阿姑早上起来开窗就能看见
（而后拍拍小手，折返到她身边来，继续蹲在边上看她逐一捞起野菜，一听是做菜粑粑便来了劲儿，跃跃欲试得挽起袖口）
：好，九和也要试试

【北京城有它的寒食十三绝，可那与西南来的苗阿繁沾不上半分干系。阿兄倒是早早吩咐了管事买来往各屋都送了一份，瞧着是挺新奇稀罕，可偏偏都不对苗阿繁的口。惦念起大理府早市只有这几日才会有的清明粑粑，前几天便诓了小盛夏去替我摘菜，虽然那孩子有些蠢，摘回半袋清明菜还有半袋不能吃的毒草毒蘑菇，但到底幸不辱命。】
：九和之前有吃过么？想吃甜味还是咸味？
【阿盈嫂嫂也是族中人，今年虽不见她提起清明粑粑，但万一从前她也给孩子们做过呢。不急不慢拉着小丫头先净手。】
：先洗洗哦，阿姑姑把锅烧上先煮菜叶。

（说着二人立起身来，被她牵着小手到一侧水盆边，双手合拢伸出，由着她舀起一瓢水帮自己净手，后用粗布擦干。歪头将自己为数不多的记忆都一一挖出来回忆了一遍，最后眼睛一亮）
：好像是吃过的，是不是绿绿的，里面有红豆沙的团子？阿妈说小孩子多吃容易积食，所以只给尝了两口
（今日穿着簇新的鹅黄小褂准备跟着上街去的，捧着芍药花找阿姑是临时起意，清明菜粑粑也是意料之外的事情。看看小褂看看野菜再看看阿姑，到底还是指着她身上的罩衣）
：九和也要穿这个....

：咦？不是哦。
【她说的大抵是那日阿繁见小哲柏所食的红藕青团，那是艾草揉皮 ，清明菜与艾草却是不一样的东西。不过糯食大都不好克化，寻思着阿盈嫂嫂说得是，待会儿须包些小的给这些孩子。】
：这个么？问你阿妈要去，阿姑姑可不能越过她给你做衣裳。
【将人牵回桌前，菜叶在滚水里业已汆熟，捞出来切碎成短丝放进面盆，又用方才煮菜的水晾凉了和入面粉里，这才揭开了一早炒好的两碗馅。】
：咸的是腊肉豆干切丁炒的，甜的是芝麻舂碎了加红糖末末，是不是和你想的不大一样。

（没得到罩衣，还没被阿姑说之前吃的不是菜粑粑，一时显得有些失落。不过旋即又被野菜香吸引了过去，才得见满满当当的一桌，腊肉豆干、芝麻红糖，竟没想到过个清明节还能有自己爱吃的东西。当下，颇满足得拍了拍小手）
：哇——
（而后，迫不及待得指着那碗芝麻红糖馅料，昂头看向正在忙碌的阿姑）
：九和能先拿手指头沾着尝一小口吗？就一口

【她不得不承认自己被九和这番举动取悦，遥想起故里旧居那个苗阿繁，馋嘴贪懒的年纪，与眼前小小身影重叠，她在幼时守在灶旁问过阿妈一模一样的问题。慈祥的阿妈伸出手抚摸心爱的小女儿点头同意，苗阿繁就迅速伸手点了一下甜馅然后将手指抿在嘴里，惹得阿妈开怀大笑。】
：当然可以，正好替阿姑姑尝一尝浓淡。

（得到了允许，当下便迫不及待得伸出手指，本就是喜欢吃糖的年纪，若是没个把持的，怕是能将这一大碗悉数吞入腹中。现下，为着后头要上笼蒸的菜粑粑，“小忍”一回，也是肯定）
（于是，十分小心得将指腹与芝麻红糖充分均匀得接触，而后先是凑近闻了闻香气，再送入口中，舌苔一裹，舔得干干净净，咂巴着回味，翘起了大拇指）
：好吃！阿姑调得刚刚好！

【曾经也是幻想过的，在幼年与同族伙伴扮作家人戏耍的时候，会幻想自己要成为怎样的人呢？那时候眼界窄小天真，认为阿妈那样温和慈祥会做许多好吃的东西的妻子便是顶顶好。如今阿繁却不再那般想了，京城果真……是个令人长见识的地方。】
：呐，给你这一小坨面。
【糯米粉已听话抱成团，泛着微微青绿色并不像青团颜色深，也不比青团子光滑，一节节细丝菜叶在表面像是这京城的麻饼一样麻麻赖赖。】

（小心得捧着那一小坨面团，仿佛是捧着天下顶贵重的东西，这不同过年过节膳房包饺子的面团，里头因着野菜的缘故，泛着青绿色，仿佛还有些野菜的余温。又将它送到鼻子前闻了闻，野菜的清香一下子充盈鼻腔，清新得很）
（学着阿姑，将那面团放在案板上压扁，往那圆心处实实在在舀了一勺芝麻红糖，而后小心得用手指搓起边缘，一点点得捏紧收拢，最后一个带着揪揪的团子立在那里，颇有些得意）
：阿姑，菜粑粑是这样的吗？

【忙着掐面剂子便没留意九和那边儿的动静，她手脚倒快，一溜神儿便团了个又尖又圆的丸子在案板上。阿繁瞧了眼没忍住噗嗤笑出声。这还是仿着京城艾窝窝的样式做的，于是苗阿繁毫不客气将小丸子一掌啪叽拍扁了。】
：清明粑粑长这样。
【瞧出她眼里有几分费解，于是笑着解释。】
：阿姑姑家乡的吃味最后是要放进油锅里煎熟的，若团成圆圆一个煎好了也会变形，所以拍扁它，省时省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