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眼睛里的雪意好重。许是更深露沉,许是小园驻足久了,悉成剑气的凝结,霜光乍现。有一瞬,我快觑不清自己的映影,只无计可施地学样菩萨低眉,掬一个温蔼的笑。迨他融作春涧,本躬身的山月又看未厌地主动沦没到底,片晌瘖哑而未曾开口。】
【 “噢”地先应声,观想着重建语言的秩序。】现时梅枝著花的情形如何了?【 藉指尖轻掸落序功发稍、目睫漏略的雪片。待划至藏匿於他眉间不显的一星墨,难免禁不住抚了抚,倏尔回神,飞掠过其鼻脊、秀颔,句读似的猛缩回腕。脱离这烫手的标点后,启齿掩饰不休。】玉照堂主人条陈清客的荣宠六事,其一即“王公旦夕留盼”。君既如此,倒不辜负良夜。
我适才览阅杂记,言及寄春君——【 复归座,暧昧明灭的烛影从未缺席,托腮解颐道。】“雪助花妍,雪冻而花亦冻,令人去之不可,留之不可,是有功者雪,有过者亦雪也。”【 扬首平望,任凭滟滟的灯色浸润,拂了自己一眸子还满。】草木元无情,何罪之有?所谓功过,所谓祖制,都是人在评章。【 冒大不韪之论仅点到搁笔,引双关抵盟誓。】倘有功者共我,且无惧有过者独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