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日
12月7日
“鲁鲁,你要幸福……我爱你……”
深夜迷雾中的青水无声的荡漾着涟漪,泛着淡淡的海水的味道。苍白如雪的容颜在血——泊里渐渐透明,宛若浮云飘离、烟雾散尽。鲜血染红的薄唇依然珍存着亲吻时的余温,耳畔边回荡着的呼唤的声音越来越模糊、越来越遥远……
“但愿明年7月10日——我生日的那天,我的墓前,长满了四叶草,你亲手种下的四叶草……”
颤抖着伸出沾血的手,寻找着有你的彼岸,请最后一次握紧我的手,在最后的时刻把我带走。咫尺天涯,天涯咫尺,我们永远离别,亦永远相守。你是我短暂生命的永恒,请让我一直活在你心中……
“朱雀!”鲁鲁从噩梦中惊醒,第一映入眼帘的,是依偎在自己怀中未醒的朱雀。
‘怎么会……做这样的梦?’一清醒便感到隐隐的不安,心沉沉的,人是醒了,可依然被噩梦死死的缠绕着。
“朱雀……”不想惊醒熟睡中的恬静安然的怀中人,轻轻的念着他的名字,轻轻的吻着他的额头。
‘今天,你就要去住院了呢……你一定,还会回学校的……对吧……’自言自语着,亦是和梦中人私语。
良久,怀里的梦中人依然没有苏醒的迹象。鲁鲁轻轻放开他,轻轻起身,轻轻的给他盖好被子。
虽然有洁癖,但考虑到不方便,鲁鲁穿上了已经穿了一天的赏雪白服。朱雀的那套搁在一边,鲁鲁下意识的拿起看看有没有褶皱,无意的触到了微鼓的裤袋,结果摸出了那瓶药水。
“还有一点,朱雀为什么不用完呢?难道是忘记了?这个笨蛋……”
回头看看被窝里的朱雀,似乎睡得很香,如酣睡中的婴儿。鲁鲁将药瓶稳稳的放在了床边的柜子上。
鲁鲁轻轻放好朱雀的衣服,轻轻走出了房间。轻轻关上会发出些声音的房门。朱雀家的冰箱里除了几片干面包就什么也没有了,鲁鲁关上冰箱后感觉心异常的冷。
“身子这么弱,居然只有这么一点食物,医院的食物也不一定会好,今后必须亲自做饭给他。”鲁鲁有些忿忿的离开了朱雀家。
鲁鲁快步走出贫穷肮脏的小巷,到附近的街上买了些象样的早餐材料。急急忙忙的赶了回来,有些气喘吁吁了。卧室里依然很安静,朱雀应该还没有醒。鲁鲁走进破旧的小厨房里,用那些生锈的厨具做起了早饭。
9时,学校已经上课里。第一节是班主任的课,班主任在班上宣布,枢木朱雀转学。学生会众人都愣住了,如此突然,甚至没有告别,就这么离开了,连鲁鲁也不见了。
是送恋人离开吧。大家都这么认为。
鲁鲁刚做好早饭,便狠狠的打了几个喷嚏。
“该死的,谁又……”鲁鲁正抱怨着,突然听到房间里发出隐隐约约的不自然的声响。
“朱雀醒了?”鲁鲁快步走过去,声音越来越清晰,是咳嗽的声音,而且很痛苦的样子。
鲁鲁心里一阵哆嗦,一把打开了房门。映入眼帘的,是自己最不想看到的,刺眼痛心的一幕——朱雀又咳血了。
朱雀侧卧在床上,一手紧捂着心口,一手紧扯着被单,痛苦的脸扭曲着。
“朱雀!”鲁鲁奔上前,小心翼翼的托起朱雀,心痛的拥入怀里,眼睁睁的看着朱雀不停的咳血,自己却又无能为力。只能,紧紧的抱着朱雀,不让他离开。
“嗬……嗑……”朱雀满手是血,双唇四周开满了血花。
两人痛苦着。
鲁鲁的双眼布满了血丝,眼睁睁的看着,沉甸甸的痛着。蓦然发现,朱雀的鼻子,亦在流淌着黑血。
“朱雀!”鲁鲁从未如此惊恐过,撕心裂肺的声音扭曲着挤出喉咙,丧失了原样。噩梦与现实,一同侵——蚀着痛苦的心。
“……鲁鲁……”朱雀颤抖着触到了鲁鲁的衣襟,感觉到了鲁鲁四处撞击一般的心跳。轻抚着鲁鲁的心口,朱雀的泪光萦回在眸子里。朱雀的心,看得到鲁鲁痛苦的表情。
鲁鲁浑身颤栗,一时竟说不出话。只有,用自己温暖的手,紧紧的握住,那抚在心前的冰凉的手。
想要拯救你……
不愿你痛苦……
紧合的窗帘,紧闭的窗,外面,是何样的景象?
是茫茫飘雪?是幽幽阴空?还是微微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