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觉两个人都睡的很沉,姜薇再次醒来,是被腹中的疼痛惊扰醒的。
怎么会这么疼?姜薇顺着疼痛本能地卷起身子,一手按在小腹处,这摧枯拉朽一般的疼痛瞬间就席卷了她整个腹部,眼前忽明忽暗,好像有烛光在眼前晃来晃去,扰的她头晕脑胀,几欲作呕,葵水是这个疼法吗?
姜薇本不欲打扰明慕轩,但这么疼下去她就要死了,于是凭着感觉摸到明慕轩的袖子拽了拽:“殿下,殿下,我疼……”
明慕轩睡得正熟,被人抓住袖子摇晃,起床气颇重的他挥开手:“离我远些。”
“殿下,”姜薇艰难地再次攀上明慕轩的外袖,“我真的好疼……”
“疼就找太医,孤又不会治病,”明慕轩最终还是被吵醒,揉揉额角不耐地对外面唤了一声,“来人,去宣太医。”
他坐起身子,在昏暗的环境中坐了一会,意识回笼清醒了一会才转头去看姜薇:“哪里疼?怎么会疼?”
姜薇冷汗淋漓,只觉得身上的热乎气好像都跑光了,半晌才战栗着牙齿回答道:“妾月事来了。”
明慕轩皱着眉道:“这个,会这么疼?”
明慕轩是真的不知道,他身边的女子只有母后和明栀两个,皇后身子弱气,每每这个时候面色都比往常苍白点,但终究活动无碍,至于明栀,那是活蹦乱跳壮如牛,仿佛月事对她一点影响都没有。
再说,往常姜薇也没这么疼过。
但是姜薇颤抖苍白的模样不似作伪,明慕轩终究还是把她搂起来,搓热乎了手放在姜薇腹部:“这天也没到用汤婆子的时候,孤听旁人说,捂着就不疼了,你且忍忍吧,这能有什么好法子。”
姜薇脑袋靠在明慕轩胸膛上,听他一下又一下沉稳的心跳,咬着牙战栗道:“殿下,听谁说的?”
明慕轩动作顿了顿,耳尖肉眼可见地变得绯红:“孤听父皇说的,还有那些有对食的太监。”
尽管疼的倒抽冷气,姜薇还是毫不客气地笑出了声:“殿下,嘶,真是……见多识广,哈哈哈,呃……”
红色从明慕轩的耳朵蔓延到脸上:“你要是再笑,孤就把你从床上扔下去。”
姜薇就不再笑了,而是乖乖地偏头忍着痛,疼得忍不住就哼哼两声,明慕轩便拍拍她的背,哄小孩似的。
明慕轩抱着姜薇又揉了一会,却始终没有缓解,姜薇身上越来越冷,明慕轩也感觉到了腿上旳濡湿感。
“姜薇,”明慕轩推了推她,“你要不要换个月事带?姜薇?姜薇!”
姜薇不再答话,眼睫紧紧地闭着,任由明慕轩怎么晃也只是软软地垂着脑袋,明慕轩一松手她就往下滑,捞都捞不住。
“太医呢,怎么还没来?”明慕轩伸手去探姜薇的脸,冰凉,冷汗还没干,“没看见太子妃都疼晕了吗?”
说话间,太医拎着药箱匆忙而至,明慕轩把姜薇放回床上,偏头示意太医过来检查:“太子妃疼得厉害,先止痛吧,孤去换身衣裳。”
他的衣服上,满是斑驳的血迹。
太医年纪大,资历老,一眼就看出了问题,慌忙把住姜薇的手腕,在她胳膊上扎了两针,又急着吩咐药童去太医院抓药煎好送来。
换套衣服也不需多久,明慕轩出来时太医仍然在为姜薇针灸,隔一小片肌肤就竖着一根明晃晃的针。
月事需要这么多根针吗?明慕轩这么想着就问出了口。
太医回头给了他一个惊诧的眼神:“太子妃并非月事,殿下何出此言?”
明慕轩也惊讶:“不是月事为何她会腹痛流血?”
太医转回头,拔了两根针:“太子妃乃是小产,或许是孩子没流干净,现下才又出血,好在发现的及时,不至于血崩。”
“小产?”明慕轩被惊得往后退了半步,向来温和的脸上弥漫出怒意,“什么时候的事,孤怎么不知道?”
他的第一个孩子,在他还没来得及知道的情况下,永远离开了他,那姜薇呢?姜薇为什么会说这是月事,她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吗?
一连串的问题将这个年轻的太子也砸蒙了,直到太医拔完所有的银针他才茫然地坐在床边,看着床上姜薇苍白的脸色,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半晌明慕轩终于开口,略略捋了捋思路,却是问姜薇身边的婢女:“太子妃何时小产的?这么严重的事谁允许你们知情不报,还是先前太医没诊出来,把他给孤带过来!”
姜薇身边的婢女胆小,叫他两句一凶立刻跪下全部招了:“是,是皇后娘娘怕太子妃知道了伤心,让奴婢们瞒着的,对外就说是月事来了,就昨天的事!”
明慕轩没再说话,只是盯着那片小血涡想,这是姜薇和那个未出生的小孩子的血啊,母后为什么连他也瞒着?
哦,明慕轩混混沌沌地意识到,他才刚到姜薇这里,压根没来得及见母后,也没来得及见到太医。
半晌再开口时已是声音嘶哑:“那就继续瞒着太子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