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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叶葬花】七夕生贺-两心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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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再吞我了


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22-08-06 02:53回复
    cp 无 一点点异医 opend


    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22-08-06 02: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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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从来没有梦到过你,却没忘记那些,恐怕要将它带入坟墓。”
      那些关怀,盲着眼,晃了心神的老人,有着什么姓名谁也不知道了,往日她弯着腰,映在日头下,绣着珠花,伴着白发鬓星的娘婶们闲聊,蛙鸣蝉声,树高苍葱,年轮被皱纹一轮轮放大……她的眼睛快盲了,竟能看见挑着担头的老伴满头大汗,端一口稀粥喝,火烤的半焦的红薯。
      “刚补的鞋又趿拉坏了,你烦呢。”
      女儿边熄了火,一边铲动旁热着的大锅,瞪视半晌,嗔怪道,“逞什么强,还不让我帮忙,磨叽到天黑弄不完,你看看你呀……娇的很,谁才是女人?”
      “小时候得病,没干过这些。”
      女婿尴尬笑道,和谁的脸重合起来了,他的面容模糊不清……看不清,看不清了,就像搬了家,空落的破地基还留着,旧黄历却被人遗忘,永远停在那一日,那一张上……而时间是不甘心会被挂历留住的。


      来自Android客户端3楼2022-08-06 02: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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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家乡的草木高的很,日头总从那土堆山坡后爬上来,晕晕红的,像火炉一样。
        不用炉子烤,实而已热的快成碳了,打鸣的公鸡精神抖擞,外头是爹在挑担铲肥,拿个瓢泼的均匀……天不亮就得挑着那压肩弯背的活计,忙碌到今个还是擦擦黑的。
        “紫萍,你怎么起这样早。”
        是妈刚从厨房端个海碗面出来,她还拿了一大扫帚,是要扫昨下雨破瓦下流的泥水。
        “早个屁!老子都干完活回来了,看你妈忙啥也不帮着点,长大了成什么样的懒姑娘?”
        耳朵被拧了,却不是很痛。
        “小孩子几岁,贪睡也不成了?就你起得早,就你大忙人,还不快端着是要烫死我啊?”
        吵吵嚷嚷,紫萍的困意好些了,七八点她赶着出门卖菜了,推板车的筐筐白菜,赤脚与菜上,都是刚沾的泥巴。但这一点不脏,爸妈摘下的,供人吃的,是好的。


        来自Android客户端4楼2022-08-06 02: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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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紫萍,你来早了?我看隔壁翠子还没来,咱俩怕是要被她碎嘴讲故意抢生意呢!”
          抽着烟的叔是卖红薯的,他用粗糙的手摩挲表皮,把须给掰扯掉。“哎,这城里人真是讲究,不干不净吃了没病,挑三拣四的。”
          少女费力的把推车抬正,忙也照样学样的把白菜上的灰掰掉。虽然不懂,但卖相好看总是没错的,买菜也跟人一样的,谁不喜欢好看的,谁又能有耐心跟扒洋葱似的,看你到底是个啥熊样?
          是这样说,她望了望隔壁。
          “赵叔,我来路上看了,翠姐门关着,里面正吃饭,今估计不来了。”
          男人脸上的皱纹笑开了。“一定又是他那皮儿子来了,抽不开身咯。”
          赵叔跟翠姐是老同学,他俩的八卦紫萍是不感兴趣,不接话又不大知道理,她点点头,
          “我知道,高校回来的那个大哥哥。”
          她其实不大了解,不过这一村几户,一点外头消息知道了,传的比鸡掉毛猪吃食还快…快几千倍。倒是很奇怪,翠姐从来不喜欢别人提,要是紫萍爸妈,一下是当油瓶每日揣怀里,不不不,应该是供奉在家里那破神像旁边,就差敲锣打鼓大摆锦旗了。
          “哎,高校留学有什么用?外国人尽教些破烂东西,好好一人教坏完了——”


          来自Android客户端5楼2022-08-06 02: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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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紫萍向来很听话,也不喜欢多出声。
            这是妈教的,忍气吞声或许不会得到好处,但强行出头,一定是多少会失去点什么。
            走过几十遍那条小路,栅栏修的破破烂烂,绕过满是稻草堆的地方,转个弯。就能望见家的烟囱冒烟,还有栀子花的香。
            她就在里看见了叶葬花。
            不认识的少年蹲坐着,被围了起来,他看着真小,却没有害怕的样子。紫萍慌了,偷偷摸摸躲在近旁的树后,她已认出围着的是几个混混,带头的刀疤脸还拿着把刀。
            “就是你小子是变态,没错吧?”
            刀疤脸恶狠狠的笑着,呸了一口。“我最讨厌你们这些出过国自以为很懂知识的高材生!拿着爸妈血汗钱,考了个好学校,回农村就是要钱要钱,你看我今天不把你废…”
            “哥,这是翠姐的儿子,要是废了,她眼睛说不定要哭坏的。”后面背着书包,没参与进来的少年显然不太合群,但是依然开口了,很是冷漠。“无论怎样,得等他走了再说。”
            “月心说的对啊。”喽啰忍不住着说,“翠姐成日给咱们做饭吃,好不容易盼儿子回来,想不到这人居然,呕,这么恶心……”


            来自Android客户端6楼2022-08-06 02: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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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紫萍却已听的很懂,是这大哥哥留学一去许多年,翠姐对村里男女孩个顶个的好,连混混也不例外,都是想儿子想的紧的原因,她又偷看那围在中间的男孩子,所幸旁边人已劝老大丢了刀,只一味吐唾沫臭骂着,那人却只是低着头,一言不发。
              落日余晖也是温暖的,偏偏他好像要独游世外,与他好闹却温柔的母亲不一样,与紫萍见过的人都不一样,他抬起了眼,对着她的方向摇了摇头,那眼神冷静的可怕。
              不需要,不需要我吧?
              她退缩了,却又不知从哪生出来的勇气。第一次有勇气,拦在那个人面前。
              “我是说,翠姐家里烧好饭了,让我到道上找他回去呢,她要是见不到人……”
              怯弱的女孩站在彪形大汉身前,瘦到皮包骨的身躯没长开,活像风吹倒了的一排韭菜。
              少年抬头看她,眨了眨眼。紫萍咬牙,把刀狠狠掰下,坚定了撒谎的勇气。
              “你们不要为难我,不然我就告诉她,你们整日吊儿郎当,欺负小孩——”


              来自Android客户端7楼2022-08-06 02: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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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又冲那少年喷了几口唾沫,浩浩荡荡的一群人没时间欺负小女孩,嘴里不干不净大步流星就走了,少年没说话,紫萍想他是太怕,紧张过头晕过去了,刚想低身,却被叫住。
                “有很多口水。”
                他好虚弱的声音,像是累极了,紫萍顺手掏出装菜的蛇皮袋,杂乱替他抹抹。
                “没事,你就当踩到羊屎,被泼肥料,被猪拱了…别把这当一回事。”
                她是在安慰自己,少去想揽这无关事的后果,面前人却展颜轻笑,很开心的样子,即刻又咳了起来。紫萍忙探他的额头。
                “坏了,烧傻了?”
                少年抬头,他终于不看那块破地了,
                “谢谢你。”
                他们为什么……紫萍刚开口,却又不愿意多问了,她讷讷的扣着手指,像块木头。
                “不是什么大事,那个,你,你还好吧?还能走路吗,你家在哪,要不要我送…”
                她不说下去了,这人家,可不就是翠姐家,离她家两步路,只是,这人腿脚都流着血,一姑娘家总不能背他去吧。
                “……”叶葬花摇头,他已经擦去了脸上肮脏,凌乱额发下露出稚嫩的眉眼,面颊白的吓人,他咽了咽口水,“我饿。”


                来自Android客户端8楼2022-08-06 02: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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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这是萝卜,这是土豆,这是茄子。”
                  殷紫萍看了看天色,星星还没冒头,幸而没黑到见不得路,小姑娘勤快去隔壁柴堆搬柴,怀抱些叶子树枝,扑啦啦堆在面前,而面前少年已撕开袖子,利落包好伤口,正对她的蛇皮袋挑挑拣拣。
                  “你能挪一挪吗,我来生火。”
                  她盯着那人发呆,心里原来是想干脆带他回自己家的,一想妈妈前天说晚上有席吃,和弟弟两个早上走了,家里只剩爹,那管不住的老头,只等他搓完一夜麻将回去热菜放锅里就成,家里没个人,更不好照顾,何况左邻右舍的八卦死嘴,吐的可不好听。
                  “我来帮你。”
                  叶葬花没注意她的愣神,一边这样说,已帮她挖起坑来,毕竟是男孩,垒土块也比她利索,她轻车熟路的生好火,炊烟升,一片暖烘烘的。他凑的近了点,好像很冷……她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想起小时候走山路,总遇到个疯子,大冬天坦着脖子,喝的稀巴烂,爹娘拉着她和弟弟边唾边骂,指着那乱蓬蓬的头发说,别学这废物…她也就没敢说,偷偷递给过他吃剩的花生米,经过时都躲在大人后面,不敢看那眼神奇怪的,像乞丐一样的人。
                  于是还是一个冬天,很冷的冬天。疯子不知道哪天悄摸走了,再也没回来。
                  面前的明明是稚嫩的少年,他低垂的目光却像那个没人在意,可怜,不,厌恶的疯子一样,他分明在渴求期望什么,却被忽视了,刻意忽视,又是一种深层的恶。
                  殷紫萍不是多话的人,此刻却真情实感很想和他说些什么。


                  来自Android客户端9楼2022-08-06 0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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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这土豆怎么长芽了?”
                    殷紫萍左看右看,小脸上全是不可置信,“肯定是爹没检菜,这要卖出去,不是折寿了。”
                    虽没卖出去什么,也没忙什么,到了时间她依然饿的饥肠辘辘,狠狠心砸在地上,“不干不净,吃了没病,你帮我把它去了。”
                    “嗯。”
                    随便拨掉的手很快,也没有半点那些传闻中“不爱理人”“养尊处优”的大少爷气派,殷紫萍更不能理解邻居成日吐的那些酸水破事,他也没有一点要解释自己的意思,只是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翠姐今都没卖菜,还杀了家里的老母鸡。”
                    老母鸡炖汤,加些白菜,香喷喷,好吃的要命,紫萍馋了,眼前的土豆却还是半熟不熟,木柴燃烧噼啪,潮的木头被紫萍拿来叉菜,悬在那粗制滥造的烤架上,正要继续说话,只看见那人闭着眼,神色不是很好看,也不知道是安慰谁,轻松道。“别急,要烤熟才能吃,不然闹肚子。”
                    她往蛇皮袋里掏菜,不经意碰到冰冷的手,他动了动,却没有躲开。紫萍忍不住去看少年,后知后觉发现他的脸很苍白,不同村里同龄的任何人,是病态,虚弱,冷淡的气色,闭上眼时却少有的安稳,安静。
                    “算你倒霉了。”她喃喃自语,“我提前说好,的烤土豆可没有老母鸡好吃。”


                    来自Android客户端10楼2022-08-06 0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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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叶葬花不喜欢这个村子。
                      他从小出国,长大到十六岁才回家…于是什么乡愁思乡从来是无稽之谈,他也不觉得自己有家,家在哪呢?
                      是记忆里游手好闲,彻夜不归,为了两块地背德偷情的父亲,是碍于“丑闻”“出轨”大街小巷不得不维持婚姻的母亲,还是尘烟满面,乡俗人情半点不识的村落……?
                      异乡,金发碧眼的友人,暧昧不明的亲吻,恋恋不舍,几分真假的告别,像飘在云烟上,醉在金雀坊,于是他几乎是恍恍惚惚的回国,已经不知道怎么去面对满脸欣喜,搓手等着他的母亲。
                      “你,你说什么?”
                      温柔好胜的女人泪如雨下。
                      他默默点头,眼前是母亲不肯落下的手掌,和哭的通红的双眼,她的泪光…
                      那是不为村子所接受的,开放的爱,他坚定的说了,穿过陌生的女人男人,纷纷扰扰的人群,一张张模糊的脸,却开始犹疑,犹疑自己的动摇与所谓的爱。
                      “恶心,好恶心……好恶心!”
                      恶心,恶心那要欺骗吗,欺骗的张开唇舌笑着,虚假的去爱谁吗?叶葬花是坚定的,起初那些流言蜚语让他觉得自己坚定圣洁,是独特的走着偏执道路的行者,可他动摇了,于是那些口诛笔伐,就像刻在石碑上的字打在心上,变成自我折磨的痛苦。
                      他就像被吊在瀑布边,头朝下的罪人,伤痕累累,痛苦万分,却不愿意说出自己的错。
                      是百倍的痛苦。
                      叶葬花出神,直到面前的少女递给他滚烫的,焦黑的土豆,才恍惚烫醒。
                      她嘶嘶的小声抽气,显然也被烫的不轻,但是见他吃瘪还是笑了,那沾了泥巴土灰的脸,怎么看怎么滑稽,“吃吧,趁热吃,等凉了就更不能吃了。”


                      来自Android客户端11楼2022-08-06 03: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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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
                        “阿姐,你又要去哪啊?”
                        弟弟咬着南瓜,从锅屋里走出来,好奇的探头探脑,“张罗什么蛇皮袋呢,今不用卖菜,你忘了,他们都去赶集啦!”
                        殷紫萍当然不是去卖菜的,她更不会忘记赶集这天集市多热闹,心里向往了一下买不起的花褂子和好吃的糖球,稳了稳,“你忘啦,隔壁家翠姐生病了,爹天天就知道麻将麻将,妈又不搁家,我不得去看看?”
                        不知道啥时候,姐姐话比从前多了些,也不那么傻傻呆呆了,虽然还有点摸不着头脑,忘尘也没多用脑子想,毕竟爹气走妈,只有阿姐还靠得住了,自然深信不疑了。
                        “我知道了,阿姐,你快去吧,也别急着回。等爹回来,我来热菜就是了。”
                        殷紫萍满口应着,挂着腊肠素菜便走去了,她小心翼翼敲了敲翠姐的门,一下轻一下重,于是吱呀门打开了,叶葬花对她点了点头,四下打量,显然对她做贼一般的表现忍俊不禁,嘴角上扬。
                        “…你有什么好笑的?”
                        前几天在山坡上生火,聊了些有的没的,一时半会忘了时间,火没熄,烤的破烂也没收,引来了不知哪家的死羊羔……大晚上被追着喊偷羊贼跑了一路,这人居然面不改色,毫无波澜。
                        不过,紫萍默默想,面前人轻念名字时也是这样笑着,倒挺好看的。
                        “我是没什么好笑的。”
                        “…这是,就当我,听你的故事的回礼。”
                        她偷偷抬头看他,叹了口气,就在昨天,她终于知道了村里人抵触又厌恶的理由。


                        来自Android客户端13楼2022-08-06 03: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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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
                          她是不在乎的,只是有点不解。
                          那个人也不再多说。
                          “…为什么救你吗?”
                          殷紫萍的发丝在风中吹拂,她忐忑的握着手,坐在老到有两人环抱大的树下,抬头是一大片阴郁的绿色,和白色衣服的少年。
                          “喂,你爬那么高,不害怕吗?”
                          “是我先问你,你回答我,我再回答你。”
                          “我也不知道。”她低头自问,“可能是你虽然像个乞丐一样被欺辱打骂,却始终没有大哭大闹,很像,很像我以前认识的人。”
                          “我不是说你们俩一样,只是,只觉得你不在乎那些口水欺压,不在乎辱骂呵斥,好像什么都不重要,什么都不需要浪费表情…也不会因为什么高兴或难过…我觉得很好奇。”
                          “所以我冲出来,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只是想弥补些什么吧?”殷紫萍木讷的脸有了奇怪的神色,是少女的青涩微笑,带着怀念过往的小不舍,“我曾经躲在人群后,对不被人所理解的,或许根本无罪无害的人一言不发,其实……这样也是一种罪吧。之后后悔,连他在哪都找不到了。”
                          叶葬花静静听着,那根悬在脖颈上的绳子被缓缓拉紧,树下的少女温柔心软,而他抬头,望见漆黑一片的天空。
                          “你错了,或许我是有罪的。”


                          来自Android客户端14楼2022-08-06 03: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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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
                            为什么会不在意,会不在乎,会目空一切?只是因为觉得空洞,没有意义。
                            他的声音有些迷惘,惶恐。
                            殷紫萍的声音不赞同的回复,她好像总有着道理,那些初见的懦弱荡然无存了。
                            “是你,不明白不知道什么是可以在乎的,不如就好好过好现在,不好吗?”
                            真的,可以吗。
                            “你的家事,我不明白……但你对我说的,我并不觉得奇怪!只是你是不同的,可是和人不同,难道就是异类吗?”
                            混进。街上,裹着大衣,裹住心,叶葬花就是披着皮的人类,他闭上眼睛。
                            “…人总是要回家的,你难不成睡在山坡上,用树枝当被,树叶当枕头?”
                            席地幕天,有蚊子,但也比备受折磨好。
                            “其实翠姐真的很想你的…天天念叨你不喜欢吃什么,爱穿什么,从小不喝奶,只喝奶粉……我从小听到大。”
                            小时候,他已经都不记得了。
                            好像从他试探性的握住男孩的手,一切都不同了,那个人,冷漠而冷清,于是他甩开了,挥霍时光,用来给荒唐写句号。
                            我是不同的,我也没有罪,只是别人将我钉在十字架,高高在上,审判我的恶,殷紫萍,是那个无力的天使,用羽翼温柔的覆住将死之人的眼睛,口中咏唱圣洁哀歌。
                            她带来一轮太阳,可他已经行走在地狱了。
                            少年摇了摇头,将枯枝丢入火中。身后是将要被夜淹没的山坡与树,披着一身暮色。
                            “有些人的存在就像草茎树根,没有人知道,或者想知道它们生存的意义是什么,好像丢进柴火,点燃自己,变成一堆终将熄灭的火苗,就是他们最好的归宿。”
                            “紫萍,希望你永远不会明白我的愚蠢。”


                            来自Android客户端15楼2022-08-06 03: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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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3
                              殷紫萍听见敲门声开门时,看见的居然是满脸疲惫的翠姐。
                              她本来是个很美丽的女人,即使三十好几也依然有着不俗的风韵,过往赶集日里,她总是穿着合身艳丽的褂子,坐在小电车后,精气神充沛的吼笑着。
                              现在她只是拿蓝巾包着散乱的头发,疲惫的靠着墙,挎着篮子,看见紫萍,勉强的笑了笑,皱纹爬上她美丽的笑涡。
                              “翠姐,快进来坐,你身体好点了吗?”
                              紫萍正在炒菜,也不顾肉丝快炒焦,把她扶了进来,把弟弟的床收拾收拾,满心不好的预感,倒着水瓶的大麦茶。
                              “……紫萍,你知道葬花去哪了吗?”
                              云翠看着面前的少女,又苦笑的说,“去哪了,他去哪了呀,我不过跟他说句话,怎么就着急了呢,紫萍,紫萍,替我找找他吧?”
                              殷紫萍的心越落越沉,只觉得握住的那双手冰冷无助,像极了当时夜间,她无意碰触到的冷意,他们有着不同的眼眸,却有着相似的忧愁,迷惘,茫茫。
                              她救了那个少年,能救得了他的母亲吗?这个因流言蜚语飞速苍老,委屈半生,可怜,无助的女人,哭诉着明明聪慧,识大体,可亲,浓于骨血,唯一寄托……拥有这么多头衔的,她的儿子,是个异类,拖累了她,让她生不如死,殷紫萍愣住了,面前好像还是树叶纷飞,火还在燃烧,水浸湿的木头。少年对她说的话。
                              “或许我是有罪的。”
                              有什么罪?
                              “我不能再回来了。”
                              离开吧。
                              “我无法按部就班,按照任何人的期望活着。也永远不会为世人容忍。”
                              异类吗,连母亲也不理解的痛苦?
                              “……叶葬花。”
                              “对了,土豆,很难吃,以后别做了。”
                              我明白了。


                              来自Android客户端16楼2022-08-06 03: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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