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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兰】Mari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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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P属地:安徽1楼2022-04-11 02:57回复
    / Bad Ending
    / 楔子改自纳博科夫《巴赫曼》
    / 一发完结


    IP属地:安徽2楼2022-04-11 02: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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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楔子
      他俩,一个丢了记忆的魔术师,一个快要死了的少女,在那个晚上找到了多少伟大诗人做梦也想不到的语言。


      IP属地:安徽3楼2022-04-11 02: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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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当电车口天线上挂靠的淡粉色云团像现在这样一点点变成灰蓝色,函城离入夜便不远了。
        似乎对黑夜亦有所感的乌鸫飞速掠过视野,像一片自天线上剥落的黑色碎屑。
        比黄昏更早降落的是一场兼有湿意与寒意的春雨。目送道馆最后一个孩子离开,毛利兰撑开伞下山。
        跨过电车轨道,再穿一个十字路口便是她在函城的住处。这段时间是小镇难得繁忙的高峰,车来人往不止。她在人群中看着被雨冲刷的红色信号灯变绿,跟随周围结伴的高中生们穿过街道。
        走到路中央时,她余光瞥见一片蓝,忽然想到电车口天线的那片云,下意识般抬眼望去——
        是一张熟悉至极、绝无可能再让她混淆的脸。
        青年同时看到了她惊愕的双眼,在随着人潮与她错身而过前停驻。
        雨雾让人群化作蒙版,雨水顺着各自的深蓝与淡黄伞面流下,在二人周围的地面砸出一朵朵水花。
        直到鸣笛声响起,世界才恢复往常的颜色。
        毛利兰侧身看到变回红色的信号灯,匆忙穿过人行横道。走到街边时发现青年转身跟上了她,带着礼貌的微笑,目光却复杂到模糊。
        “你好,请问你认识我吗?”


        IP属地:安徽4楼2022-04-11 02: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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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坐在街角便利店的靠窗位,毛利兰度过了她来函城以来第一个有人陪伴的黄昏。
          向怪盗基德讲述怪盗基德的体验实在奇怪,但他苦苦向回忆求证然而无果的神色也实在无辜。
          “你确定这个传闻中已死的怪盗……是我吗?”虽然他感觉忘掉了一些重要的事,但难以相信这部分记忆是自己如此陌生的第二身份。
          毛利兰却一眼窥破他藏在怀疑之下的挫败,轻叹一声:“我很确定,但是抱歉不知道更多。”她拍了拍他的手臂,起身离开座位。
          黑羽快斗下意识想要她留下,伸出手后却缓缓撤回。
          他无从分辨她所言真假,也不知道她是否别有用心。
          荒谬的是,在所有的不安与犹疑之下,在一切难以厘清之时,仅仅是黄昏前春雨中注视的第一眼,他竟然已经开始隐隐期待——
          期待她有所图,期待她的欺骗,甚至甚于期待借助她知道真相。
          反正他父母双亡,难以相信所有的旧地旧日友人,深深怀疑自己的一切都是骗局。
          反正他可以是任何人。
          不如做一个与她有连接的人吧,怎样的连接都可以。
          这样的念头让失忆后惯于自我保护、怀疑并拒绝世界的他震惊与后怕,仿佛他早已习惯多变的身份,流动的世界,与其中稳固不变的她。
          只有教徒才会有这种先于理性的相信。尽管他忘掉很多过去,但他绝不信自己是一个虔诚的卫道者。
          然而那些隐秘而细微的渴求是怎么回事呢?像是……只要靠近她并与她产生连接,他就安全了,完整了,重新被世界拥抱了。
          打断他混乱思绪的是手背微微发烫的热意。
          去而复返的毛利兰在他身侧轻声说道:“吃点关东煮吧,胃暖和了大脑说不定会轻松点呢。”
          此时此刻,便利店里放着Pink Floyd的Wish You Were Here:
          So you think you can tell Heaven from Hell
          黑羽快斗接过关东煮,热气在他脸上凝成薄薄一层湿意。他忽然很想告诉她他的名字。
          “虽然还不知道你认识的怪盗基德是不是我,”他握住关东煮的手指下意识收紧,脸上却是轻松的笑,“但是很高兴认识你,我是黑羽快斗。”
          少女眼中在惊讶过后浮现出笑意,“那重新认识一下吧,在函城我叫Maria。”
          显然这并非真实姓名。心底默念出的音节却让黑羽快斗感到若有似无的熟悉。
          毛利兰本以为少年会追问她的姓名,然而他只是点了点头表示记下:“如果我真的是怪盗,以前你只认识KID,现在我只知道Maria,也很公平。”
          毛利兰笑弯了眉眼,在落地窗上投下柔和的影子。
          Wish You Were Here放到了后半段,他们推门离去,将便利店中的乐声裹了点带到街道。若有行人此时经过,便会听到绝望无力却令人倍感安慰的一句:
          We're just two lost souls swimming in a fish bowl, year after year.


          IP属地:安徽5楼2022-04-11 02: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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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羽快斗与毛利兰便这样成了朋友,以一种不关心过去也不关心未来的方式。
            黑羽快斗偶尔去毛利兰的空手道道馆帮忙打扫布置,毛利兰会抽空到剧场看黑羽快斗的魔术演出。无论她坐在观众席的哪个位置,演出最后的一只鸽子总是会飞去她的怀中。久而久之,函城的孩子们都听说了魔术师的白鸽最喜欢空手道黑带。
            她也曾好奇这个彩蛋环节如何实现,意外得知并非黑羽刻意安排。
            “这只鸽子似乎觉得你很亲切。”他移开视线,敛眉轻抚它的羽毛,“有时候看着它,我会有很奇怪的感觉。”
            “什么感觉?”毛利兰看向他。
            黑羽快斗移回视线,是她觉得有一丝莫名其妙熟悉的、温柔到模糊的神色。
            “感觉我以前似乎很喜欢你。”
            毛利兰呼吸微微停滞。她听到自己清晰的心跳,像她未告诉他的、他与她无关紧要的那些交集中一样。
            然而飞船的月光与码头的照明灯终究虚弱到太像幻觉。她想起涩谷雨中他身旁的女孩,释然道:“大概是我和你那时的恋人长得很像。”
            黑羽快斗蹙眉,想要说点什么。但他看了眼毛利兰微微泛红的耳尖与松了口气的肩膀,最终不置可否。
            时间进入暮春,黑羽快斗在函城乡下一处露天剧场办演出,表演到最后一个魔术时已经快到函城的黄昏。
            响指声后鸽子四散,原本空荡的巨大箱子内凭空出现一座树屋,似是瞬间拔地而起。
            掌声渐渐如潮水离岸。不久后观众席只剩下毛利兰。
            即将落山的太阳投下一天中颜色最浓的光,其中一丝照在她的眼角。她微微闭眼,忽然感到一丝久违的失落。
            耳边忽然响起熟悉的响指声,她抬头看到鸽子们重新包裹魔术师身后的箱子。
            逆光的魔术师只看向他唯一的观众,微笑躬身行第二遍谢幕礼。
            鸽群在他身后振翅离开,发出烟花一样的声音。
            同时传出的是坍塌的巨响。魔术师起身,那只衔着一支树枝的白鸽飞往观众席。
            太阳已然迫近地平线,魔术师身后的废墟在夕阳中泛出模糊而温柔的光影。
            毛利兰轻抚怀中白鸽,缺失的世界一角似乎正被柔软的羽毛填满。
            她走向黑羽快斗,远方日落后的天空是将要坠入黑色的蓝灰。
            “像等待一样的颜色啊。”
            她轻声自语。


            IP属地:安徽6楼2022-04-11 02: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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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aria,大洪水来的时候,只有诺亚在救人吗?”
              从餐馆走到公路需穿行一片无人开垦的荒丘。黑羽快斗注视前方她落在无边星空中的背影,忽然问出没有头尾的一句。
              “可能不是,但只有诺亚会被记住。”毛利兰并未回头,手指摩挲白鸽衔来的枯枝,“也许有人用尽全力救了些生命在自己的小船上,但是小船没有方舟坚固,最终被浪吞没。”
              “也可能,”她忽然抬头,叹息般轻笑,“他们的船几乎撑到了最后,不过运气差了一点,没有等到返程的鸽子,漂泊直到死亡。”
              毛利兰想起黄昏最后一个魔术,回身望向黑羽快斗:“今天魔术的灵感是诺亚方舟吗?”
              “算是吧。”他看着她落有星光的眼睛,没有说自己只是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梦中末日洪水泛滥,上帝选中的救世主造方舟,按照无聊的善恶选船民。她明明是被选中的一员,不知上帝高深的恩赐考验,不懂早被写定的生死结局,在无人注意的角落将自己的小船系住方舟,只为多救几条命。
              然而下一秒水浪淹没,小船与方舟间的绳子断开,尚未来得及救人的她随小船漂远。水退后大陆重现,她却没有看到衔回枯枝的白鸽,死在新世界开始前。
              自始至终一场无名者徒劳,方舟上的幸存者从不知晓。
              世人爱云楼拔地而起,爱英雄功成名就,不会关心失败者无功而返,无谓牺牲。
              尽管世人大多是无功也无谓的失败者,在论迹不论心的史书上徒劳无痕地划过。
              黑羽快斗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做这样毫无缘由的梦。或许是寻找记忆无果的挫败感,以及某种更大的无力感所渲染。
              毛利兰看着星空下他低垂的眼,有些担忧地低声唤了一声。
              黑羽快斗抬头看向她,眼中含有困惑与犹豫,像是浸在难以消散的雾中:“我总觉得,丢失的记忆有关我很长时间的执念,一件必须完成的事。”
              “可是这件事好像完成了,但不是被我完成的,而我想要知道的,也一并被我忘记了。”
              “不知道我从何而来,也不知道我要为什么而走,”他叹息,舒展的眉眼却在皎皎月光下透露出全然不在乎的神色,“所以常常不知道该如何活下去。”
              “但其实你知道的。”
              他抬头,看见Maria明亮而温柔的蓝紫色眸光一如初见。
              “人类其实从来都不知道来处和归处,”她背过身,在星空与荒丘间张开双臂,旷野的晚风鼓起她的外套,像一双翅膀,“就算很想要做成的事没有被概率成全,但是活在这里不已经是极其微小的概率奇迹了吗?”
              “黑羽,”她回头望向怔愣的青年,“如果明天世界就会被摧毁,今天也请继续为一株一定会被遗忘的白头翁写漂亮的诗吧。”
              “就像你一直做的这样。”


              IP属地:安徽7楼2022-04-11 0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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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羽快斗知道Maria会离开他的生活,但是没想到会如此之快。
                演出结束,寻不到她的那只白鸽在剧场中盘旋。
                一个戴着墨镜的银发女人从剧场观众席末排走来,递过一封她留下的信。
                “函城应该只是你游历的一站吧,为什么会在这呆这么久?”女人打量着她旧日老师的儿子。相似的是不羁疏离如谜,仿佛随时会像远处的云一样消散。不同的是袒露出的一点无助茫然,像是失去了一些赖以存活的唯一。
                如此矛盾,如此难以看懂。
                年轻的魔术师没有好奇女人对他的了解,也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他只低头看着信封上的署名,以几乎低不可闻的声音问道:“她还活着吗?”
                女人有点惊讶地挑了挑眉,眼前浮现出毛利兰苍白的脸,忽然觉得一切都没有探究的必要,于是敛眉低声回道:“也许还有几天。”
                黑羽快斗沉默着转身离开。
                他在见到信的一刻忽然明白,Maria来函城是为了不被打扰地度过最后一段生命。其实线索并不少,比如认识的这段时间,她去道馆的时间越来越短,所以来剧场的次数渐渐变多。
                比如她偏爱日落,最后一缕阳光照在发尖时总会闭上双眼。
                但他为什么一直没有发现呢?
                也许是缺失记忆后的世界一片混沌,他习惯跟在她身后,哪怕明知不愿告知姓名的她有一天会离开,也已经满足于有限的连接。
                她不想让他了解,他便不会去猜测有关她的一切。
                只是那日从乡下露天剧场回城的公路上,她趴在车窗旁,望着春末夜风中的难辨形状的麦浪,笑着说下次一定要来看黄昏时的麦田。
                他于是以为他们至少会有下一次。
                贝尔摩德看着黑羽快斗的背影。曾经不可一世的怪盗基德在与有杀父之仇的组织决战中意外失败,失去母亲与助手。第二次复仇却亲眼见证组织覆灭于与另一犯罪组织的火拼,失去身为怪盗的记忆。
                命运仿佛热衷于夺走他的爱与恨,给了他被选中者的开端,与被遗弃者的结局。
                她忽然回忆起毛利兰写信时温柔的神色。
                “她或许想见你,”贝尔摩德想到了一种可能性,“只是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IP属地:安徽8楼2022-04-11 0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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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毛利兰没有想到还会见到黑羽快斗。
                  但看到青年如常温和浅笑的那刻,她竟然觉得轻松。
                  忽然很想告诉他她的名字,很想很想。
                  “黑羽君,我的名字是毛利兰,”她眉眼弯弯,“和Maria有些像。”
                  她缓缓地讲了一个长长的故事。
                  关于她去世的父母如何相爱又如何分居;关于她爱看福尔摩斯的青梅竹马如何被选中成为救世主;关于她被屡次善意隐瞒而选择等待的三年,与快结束时那场夺走她双亲,也差点夺走她挚友的阴谋;关于决战中她被抓作人质,为了挣脱锁链阻止爆炸服下可能让她变小的APTX4869,却被20%的概率选中,要死在一年后的夏天来临之前。
                  日本的救世主不负众望,爆炸最终没有发生,概率站在了正义一边。
                  皆大欢喜的结局后,她告诉众人要去小镇推广空手道。大家以为失去父母的她需要散心,只有了解隐情的贝尔摩德与宫野志保知道她想隐瞒真相。
                  若宫野志保研制解药不成,贝尔摩德便会带回毛利兰“自杀”的遗书。
                  她告诉宫野志保,被工藤新一善意隐瞒的日子并不幸福,公平起见,也让她隐瞒一回他吧。
                  窗外响起一声春雷,片刻后落下雨来,在在窗户上留下一道道雨痕。
                  黑羽快斗不发一言,沉默而温柔地注视着毛利兰。
                  不知是不是生命将要枯竭的缘故,她感觉灵魂的一个角落正在坍塌,不由轻轻叹息一声。
                  “好吧,其实不是为了公平,”她无奈地笑,“果然撒了一个谎就会忍不住撒更多的谎,我大概能理解,他当初选择隐瞒后的辛苦。”
                  “是因为你觉得,这是无谓的牺牲,会带来无谓的愧疚和痛苦,”黑羽快斗忍不住抚上她的发尖,“也因为你不想再做被保护的毛利兰。”
                  毛利兰眼中升起晶亮的光,她点头,“没错,就算我最终没能保护任何人,也不想再被困在保护中。”
                  “做Maria很开心,重新认识你也很开心。”
                  窗外雷雨停歇,黑羽快斗忽然握住了她的手。
                  “现在去看麦田,还能赶上黄昏。”
                  他们于是立马开车前往那日的麦田。路上毛利兰时睡时醒,清醒的时间便与黑羽快斗说一些他们过去无关紧要的交集。
                  涩谷人行横道,红色洋装包裹,飞机迫降的码头,飞船上的创口贴。
                  到麦田时太阳还未完全落下,浓烈的光为大地洒上金黄,在暮春的风中麦浪一直汹涌到远方地平线。
                  他们躺在麦田的中央,看云一点点从玫瑰色变为灰蓝,直到星空开始在头顶旋转。
                  毛利兰被黑羽快斗拥入怀中,她听着他平稳的心跳,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
                  她其实有些疑惑,决意隐瞒的自己为什么要和他说这么多。
                  闭上眼的那刻,她忽然明白了。
                  因为她不是工藤新一,舍不得隐瞒喜欢的人。
                  因为她的爱不是无私的圣人博爱,她想要被理解,被包容,被记住。
                  末日前的白头翁,黄昏末最浓颜色的光,电车口天线上的一朵云。
                  因为她喜欢他。
                  原来她喜欢他。


                  IP属地:安徽9楼2022-04-11 0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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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安徽10楼2022-04-11 03: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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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江苏来自Android客户端11楼2022-04-11 05: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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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蹲文!快兰春天到了吗 这几天日日有新文 爱了爱了


                        IP属地:浙江来自iPhone客户端12楼2022-04-11 06: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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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自Android客户端13楼2022-04-11 07: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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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四川来自Android客户端14楼2022-04-22 00: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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