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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幕之妈妈再爱我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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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冲小剧本第八幕
【头垂得很低,像是脖子上给人横压了一副枷,摸不见,但总觉沉得慌。脊骨也重,它得承载一些异样的眼光,一些莫须有的指责,还得背负偏心的含沙射影,即便此刻将背绷直到无与伦比,可依旧能感觉到无形的压迫,正在令它一点一点走向扭曲的弯折。】
【母亲的步子并不快,是足以令少年亦步亦趋跟上的速度,一些细枝末节的地方,我总能察觉到她的耐心。但打从前厅那场兄不友弟不恭的闹剧离开后,回院的路上,我们没有说一句话。脖子上那道伤口不算浅,或许只差一点,就足以割开我的咽管,但也不算深,至少除了火烧火燎的痛和凝固在领口的一团暗色血痂,我还能自如的呼吸与说话。进院的时候,下意识拉了拉领口,把伤捂了起来。】


IP属地:重庆1楼2022-02-27 12:40回复
    【家仆来报时,正巧在修剪一株新折的梅,银剪子落下时歪了方向,带走几瓣盛开的花,我便至此一言不发。从前厅到后院,穆冲的随从始终语焉不详,索性将闲杂人等一并散退于屋外。心湖重泛涟漪,一线泠冽瞳光射去,含着几分愠怒忧执,不复从前的那般和颜悦色。】
    你抬头,看着我说话。【慢拢腻白掌心,十指成拳,压在膝头,轻吐兰息似要平复心绪。】可有什么想要解释的?
    【暖风熏扑面颊,剔去薄寒,心又沉回肚里。并非不知他与适膺的各种纠纷,从前只当小儿不懂事的胡闹,如今性命攸关之事,不能再睁一只眼闭一眼。】
    如今西北战乱,天下不平,这个节骨眼上,你还带着嫡亲的弟弟出去胡闹。幸亏你们都平安回来了,若是丢了小命,要我怎么跟你的阿玛交代?


    IP属地:美国2楼2022-03-02 12: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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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8-17 14:26: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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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亲很早就教会我戒急用忍。她有时有种很神锐的直觉,似乎一眼能够看穿我心底里那些暗自不平的争鸣,所以循循善诱,所以不厌其烦地告诫与遵嘱。这些年,我也始终顺从,即便适膺三番两次来衅我,都尽所能退避三舍。可心里到底会有所期盼——我并不指望能随时随刻,如适膺那般纵心逞欲,也从不殷求什么众星拱月的境遇,唯有母亲,我不知在多少个短暂的片刻里,翼想过倘若她能有一次,哪怕只有一次,愿意先考虑我的感受。】
      【脖子上的伤隔着凝固的血痂,开始隐隐作痛了。她要我抬头,偏偏垂得更低,默不作声缩小伤口处血肉间的狭距,也顺带更加遮掩,才好不叫她发现。嗓音压得很沉。】
      额涅,我才是您的儿子。


      IP属地:重庆3楼2022-03-04 0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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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重庆4楼2022-03-04 0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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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美国6楼2022-03-07 09: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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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或许是一种天生的性情,它从前被良顺温驯的壳子裹挟,悄然沉寂在身体深处,以至于连我自己都从未察觉,骨血里的狼性,可能是与生俱来的。然而就在这个深沉夜下,少年刚刚崭露头角的一点不屈和倔性,尚未经过深思熟虑,来不及将稚嫩的爪牙磨尖磨利,便被一抔冷水浇了个彻底。】
            【当人陷在这种境地里的时候,往往会有两种选择,要么囿于亲缘与身份的梏碍,又或是出于道义、气节,甚至仅仅权衡利弊后的不得已而为之,自甘于忍气吞声去屈从。也有一种人,长久的沉默与压抑,已经极大限度激怒了胸臆间的怨闷,理智退让于本能,于是本能愤怒地抗争,即便知道这种抗争或许会招来更不可估计的后果,也无法抑制想要咬下一块肉的狠戾冲动。】
            【我无疑是后者。】
            【拳头在身后捏得很紧,在母亲话音的尾声里,直直跪了下去,语气里是不肯低头的倔拗。】
            可是额涅,适膺他没有委屈,所有人都向着他,嬷嬷下人捧着他,阿玛宠着他,这些我都不计较,可您为什么也向着他,额涅,我才是您儿子!


            IP属地:重庆7楼2022-03-07 11: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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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重庆8楼2022-03-07 11: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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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许人的一生,所谓成长,首先要学会和自己和解,再学会对父母宽谅,但直到今时今日,这桩艰难的命题,仿佛已经向我彻底闭上了大门,我沿着门缝朝里望,只瞧见一团空无一物的黑暗,就像是沉默回望我的无尽深渊。】
                【话已至此,很不必要再多费口舌去辩解,再试图在额涅心里争个先后,况且脖子上的伤口痛得厉害,也不允许我将话说得更多了。但她不会知道,正如她不会知道,在这个夜里,她曾经多么靠近我心里那个无底深渊,可是今夜之后,我们永远都不会到这一步了 。】
                【一口气慢慢喘息匀称了,缓缓俯下脸去,结结实实磕了个响头。失血的眩晕感正在头顶盘旋,但一声不吭,慢慢从地上爬起来。】
                您说得是,儿子这就去书房跪着,您放心,这些话,儿子再不说了。


                IP属地:重庆11楼2022-03-08 2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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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8-17 14:2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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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对于这世间大多数人来说,父母理当是最亲近的存在,朝夕复旦,年复一年,无可替代。可我不同,在我这里,父亲或许早已脱离了一个具象化的存在,而更多像是一个温情的符号,一个追逐的目标,是以如此,母亲的温柔爱护,显得如此迫切亟需,至关重要。】
                  【然而没有。我并不怨母亲的谨慎训诫,那是她与生俱来的性情,也不在意旁人无关紧要的目光,反正自从出生的那一天起,或明或暗的嘲讽与贬刺都如影随形,早就很习惯了,多一次少一次也不打紧。倘若将小心翼翼的情感一分十份,四分给了阿玛,余下的六分,便都系在母亲身上,那是一种无可言明的渴望——然而她此刻越发严厉的斥问,就像是看不见的锯子,沿着脖子上那道豁口,一刀一刀缓缓往里深切。】
                  【是会要命的。】
                  【攥紧的拳头用力过度,有些微不自觉地颤抖,这是我生平第一次固执不知悔地,一而再同母亲顶撞。】
                  额涅,您知不知道适膺他——!【脸色憋得有点泛红,可话到一半,又觉得解释很索然,肩膀颓垂下来,自嘲扯了扯嘴角。】您只会叫我认错。额涅,儿子想问您,是不是究竟谁错,并不重要,只要我愿意把脸放到地上去,任人踩任人踏,只要他们舒心惬意了,这就是您要的和平,您要的大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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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重庆13楼2022-03-09 11: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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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鼓息长叹里顿指抬望,架笠起圜明杏珠,闻之后话分明有怒,喉头却一涩、一滚,气音梗在腑内。】
                    我哪里是向着他,我这是为了保全你啊。【一句话,一个动作都是诸多学问,紫禁城里的最不缺便是如此的学问,这便是我行走宫闱时学会的第一课。而他不明白,这段路,必然需要母亲的引导,所谓问责,原也不过是个托辞。】你是恭王府唯一的庶子,注定是要受委屈的。
                    【闷窒相视间,在兀然哂语里本能地轻瑟薄肩,辄然发哂。】
                    你可知府内已有闲话,说你罔顾兄弟之亲,不知嫡庶相敬。府中子嗣大多出自嫡脉一系,庶出的孩子会吃些亏,而今流言蜚语,人言可畏,为了堵住悠悠之口,我才这般下意责罚,你可明白?


                    IP属地:美国14楼2022-03-09 12: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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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或许恭王的关照可以分成许多份,每一份都能够平等,可穆冲是我唯一膝下独子,我爱他,视如生命。我期望他成为母亲的杰作,骄傲和一切的所有。或许正因如此,当我将注意力与关切全数注入在一个孩子身上时,反而会忽略他真正想要的。他现在只是一个渴望母亲温柔呵护孩子而已。】
                      【可惜正在气头上,忠言逆耳,难听却管用。】我知道了,那又如何?旁人不知道,他们只会知道他们想要看到的东西,就算这东西是坏的,是委屈的,你都要服从。
                      【都说慈母出败儿,我太害怕了,怕他得不到父亲的偏爱,怕他辜负了众人的期望,也怕自己是个失败的母亲。】
                      穆冲!【拍案而起,昏扑灵台。】你便是你认错的态度么?好啊,既然你屡教不听,便去书房跪上三个时辰吧,好好清醒清醒,反省过了再来见我!


                      IP属地:美国15楼2022-03-09 12: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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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人,【喃声碎语湮消唇齿间,最后变成很轻地。】随镇国公一同去书房吧,不跪满这三个时辰,不准让他起来。
                        【话音刚落,伶薄不堪的茕骨顿时跌落榻侧,晚来小侍急急要扶,却在我摆手时无可奈何的垂首,同穆冲一起退出殿外。在外如此疾言厉色,无人知晓自己落下命令时,内心是如何纠结与难过的。】


                        IP属地:美国16楼2022-03-09 12: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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