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先借您吉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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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罗帝女的婚姻鲜能有十足的相熟的完美。两位姊姊尚且能为自己争上一二，可隆婉并不似她们一般受宠，纵使在面对英娘娘好奇般的探问时，脑海中浮现出的是当时出宫游玩时所见的那道身影，可面对无法做主的未来，这又该如何是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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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这等事？（听见软饭男二字，忧愁的心绪倒是一扫而空，往八卦的好奇分化而去）英娘娘指的莫不是……隆婉前头哪位姊姊的夫婿吧？！

【都道家丑不可外扬，面对隆庄这位大名鼎鼎的额驸，想来都是满腔怒火无人知。平日里夹枪带棒没少嘲弄自家不明事理的小女儿，遑论那额驸还不以吃软饭为耻，反倒以为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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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也是家门不幸，你那隆庄妹妹的夫婿，便是这么一位软饭男。【不由抚上额角，强压着心头涌上来的怒火】也不知道给她灌了什么黄汤，现在为了额驸连延禧宫都不肯踏足了。

“燕姑娘不一道题词么？”
⠀“……”
（重帘此卷窸窣，泄进这一泓清浅的梧桐与寒烟，引得蝴蝶瓦下闲挂的檐马稳不住阵脚，与风闯个满怀，一阵丁零，由是扰乱我业已提早休沐的心神，牵丝而动，再将我重新置身这一回狩秋会。留侍在姑姑身旁三载有余，已学会如何在嘈乱的欢燕上如何分心而动，叫一颗闲情随鸿雁逐那方秋碧，只客气、死板地应答交酬。而此厢蓦然对上打帘而入的小徐氏扔来的眼神，藏在云袖中的雪指不觉应声而动，将蜷在手中，已然捏成一团恹恹的红叶收得更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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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沟流叶”、“红叶之题”的美谈千百年来仍未断绝，燕京未嫁的贵女子们总在秋意浓重时在流水处相聚，行此一遭风雅，四方城中的众芳亦难能免俗。昔日娥芳子凭着红叶逐流水嫁与如意郎，而后世也因这美谈纷纷效仿。小女儿们纷纷以落叶寄情，最为从俗的愿望便是嫁与好人家。可惜御沟处的内金水河方今乃天子驾处，更有百官出入，男女有别的禁忌使抛叶于御沟的愿望成为一片肖想。于是他们做庄牵头，在浮碧亭的池水前相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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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再度撞向小徐氏那对看似殷殷、实则充满质询的乌珠，小燕氏的通身登时间溢出了几分迫狭。看似好心的提醒中，司马昭之心已揭：氏族的女子将彼此视为对手实非纳罕，他无非是想借题词之缘一窥众人心许。而自己将答时，身侧一向健谈的叶赫女官先兀自再起了头：“同样是太液池引来的水，从前在宫外通惠河波分凤沼才气派呢，昔年狩秋时在那行寄叶之宴，才算风雅”。微一愣，接过话来，有些遗憾地耸肩，淡淡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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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碧亭前引来的太液池水，似乎是死水呢…（今日的东家小徐氏听过此话，自然下不来台，有些不服气地还欲回嘴，远处却有更尊贵的仪驾来，解过这一场将燃的燕蝠相斗。自己领头行罢礼来）成公主，巧遇。

【徐氏女在浮碧亭兴设红叶集，虽周全仪数，将请帖送至六宫帝姬居所。但因未曾亲身迎请，再有坊间逸闻，传出关于徐婉侍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几番调侃，向来清高自持的公主们自然不肯买账，大多推辞。三五日后，甚至传出些关于徐氏用心的奚落。需知公主鸳谱种玉，多由父母之命点派，内务府操持，少有几对幸得因缘际会，而今日子过得也算甜蜜的，总要被姊妹们艳羡地围住讨论一会儿，自然不会理解同龄女官的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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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日散了重华宫插花的闲课，我便想起这一张尚未回绝的红笺帖，心内无多关乎贤愚的判断，只是觉得京畿三月桃林醺醉，金秋白藏，枫林中的诗词唱和，不会只与名利相。折道向浮碧亭去，恰将燕氏的言辞收入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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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慎容饱读诗书，该知晓那一字不礼不吉，隆成听来不甚顺耳。万物皆有渊源，此刻池水虽不动，但风雨天气里却很活泛。我这里有一支法兰西的羽毛笔，本想与徐氏你做个彩头，如今我改主意啦，便奖给妙手回春，令这池水生机焕然的格格吧！【朝屈膝的众人一颔首，眨眼笑看着燕氏女】松吾，你也可以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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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松吾在前，女孩们同公主入亭落座，身畔很快被安排上一双恰到好处的陪客。徐氏外慧好强，燕氏则内敛沈静，阔大的红枫叶翻覆间，两侧各是夏与冬的章节，立在远处的叶赫扎一对双圆髻，好像秋色里游走的幽昙花。红叶题诗做笺是闺阁旧俗，轻车熟路地拿起小毛刷，扫去叶片上的灰尘，缓缓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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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叶红于二月花，可真漂亮。今日的仪程如何安排，还劳徐婉侍为隆成解惑吧

【叶赫心镜明澈，三言两语直抒众人胸臆，将二十四弦尽数揉乱，却叫徐氏哑口半刻，非是不会答，而是不能答。看来，我于松吾恰到好处的调侃、无伤大雅的发难，已令她们提起小心揣摩公主的态度，以免留下不好的印象。略缓了缓，心底静静猜想着，若是额涅在此，当会如何处置，不多时徐徐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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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叶会主雅客勤，书香更增丹韵，切莫因本殿前来，便拘束了你们。宫中年年七夕乞巧，尚许娇娥们朝牛郎织女说几个心愿，更不会为难几片红叶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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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前朝云衢选才，青帐后的帝女王姬也爱簇堆评议其中才貌德行出众的儿郎，心慕少艾，的确是人之常情。细听松吾后话，感察女官们的心事入微，实是将徐氏褒贬不一的举动推向更开阔的归宿，暗暗点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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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慎容这话也在理。诸位格格皆系出高门，乃是父母掌心里的明珠翠玉，不少更与皇室沾着中表之亲，我们姊妹心里是十分关切，也十分看重的。徐婉侍是前年元月进的宫，燕格格、章佳格格，你们要更早些吧？叶赫是什么时候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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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三三两两说起入侍的年岁，初到宫闱时的懵懂，气氛不觉松泛许多。几个一直簇拥在角落的面生宫侍，也籍此揭开话窗】记得蝴蝶七八岁时，尚是同伴读游游一道裁锦迎东君。去岁冬天，便还多劳胡格格送来的松果塔消闲，与叶赫向娘娘提议的赏梅会同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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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叶成舟，既能随水流入神仙眼怀，自然不会拘束是那般的心愿，诸位女官们「畅所欲言」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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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波朝身侧的燕氏袖底落去，声调不轻不重，却终是因为发觉秘密的欣喜，按捺不住眼光粼粼，别有深意道】松吾既然胸有成竹，如今，可否赏光与我们一观了？

（自入宫后，因与成殿下年纪、身形俱相仿，又因靖妃姑姑与淑妃娘娘并不算十分生分，多有人与我将成公主暗中比较。成公主身出金枝玉叶，自然是一派光风霁月，所至之处自然有人着意巴结，更盖因公主天真爽朗，与人为善，多得人亲近。公主小时已有游姑娘相伴，互称知交，除此之外，更有朋伴无数。而小燕氏勿论从前在燕府，抑或在翊坤宫当差时，总是形单影只，独来独往，总有人以为怪哉。当年母亲拟字时本以“孤松宜晚岁，众木爱芳春”，寄意高洁不折，独守坚贞。却不料小燕氏真如孤松一般，孤僻自如，不爱与人多语。宠欲与松吾，在人们的口中渐渐成为了最截然的对照。而人们的议论愈明显，我的沉默愈大声：小燕氏虽也身出伐冰，论容貌在众芳中不过尔尔，难能与小蝴蝶相追；更莫说才情几较，自然蓄情含语，以为藏拙。却时时惦记着众人心中将自己放上的那一柄天秤，和秤那一头，占尽先机与上流的宠欲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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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适才难得的贸然出头，是我自己单方面，十万分含蓄的挑衅。也许身在富贵乡中，备受瞩目的成殿下从未将我放在眼里，留在心上，我却无时无刻不在做着默声、徒然的较量：这是我负气的回应。而亭前诸君，莫不以他的喜怒哀乐为驱使，既然公主点头，三言两语允了我处心的回应。稍颌首来，见众人应之，淡淡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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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入宫也算有些时候，无论是当差年届将满，还是年岁已至，出宫的时候也是近在眼前。算来也不过再有两三年。无怪乎徐格格挂心定亲议婚诸事。来年今日，也许就要再少几位姐妹共狩这一重秋色，飞来题红了。（“……你也应该是吧？”——这是我说不出口的疑问。凭他的出身、容貌抑或才情人品，成就一段良缘佳话并不算一件难事。若我想要真正的压过他一头，胜过他万千，必然要嫁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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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殿下相邀，松吾怎么还能推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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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不及再想，也不敢肖想。只应下成殿下之约，因方前的不悦，众人已不再共聚在一道，而是依着平日里天然的交谊，割据成各自的阵营，团在一处自行寄叶。小叶赫心有愧疚，于是纠缠着徐家姐姐，来不及顾得我们，与胡格格等人一道先行。而我随着小蝴蝶的脚步，收缄着声息来到了更僻静的水流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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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殿下先吧…（按着规矩，瞧着成殿下将自己题词的那一叶枯红送至流水上，渐行渐去，却也在这一方死水上行不远。正欲抬手附和时，送手间那枚同往时，袖间那枚早已题好“世人见我恒殊调”的红叶不合时宜地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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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飘飘然在空中打了一个轻巧的旋，最终尴尬地落在两人之间，一时间不知伸手去拾还是不是，引来良久的沉默）……让殿下见笑了。

【燕徐二人闲静有礼，叶赫章佳各自抱怀皎洁，便是年纪最小的胡格格也是一团惹人恋爱的明快，想想她们自小离家、少别父母的不易，心肠便更柔软了一些。燕松吾轮廓纤弱温柔，生来承托着一层风吹便散、却又凝结不化的清冷，只一转瞬，便将对徐氏等人的评议重新藏入心怀。两人捻着丹红枫叶沿水而行，身畔人生渐悄，只听得到胡氏天真烂漫的一句，便是来年侍奉期满，亦有重聚时，被秋风渐渐地吹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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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觉寄托愿缥缈，与其求姻缘前路，不如许一片与眼下相同的心境，是以早写好了一句「愿承甘露润，喜得惠风洒」在叶上。墨迹早已干涸，此刻被流水搅动，颤巍巍地蜷缩在叶片中央，收紧细密的脉络保护自己。正看得出神，另一枚红叶旋转着身形跌入两人眼下，先于一步将它拿在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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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松吾的心愿短小一片，却似有玄机，比起树叶上已有些斑驳的字迹，她口是心非的羞赧才更耐人寻味】松吾说我应当笑什么？是笑你口是心非，分明心怀有愿，却不愿与她们闲谈叙说，若不是小蝴蝶来请你，便要这样悄悄地将它放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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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她心事沉重，却不肯多想，略带促狭的一笑】眼下你还有个机会。若不将这一签细细借来，本殿可要论你口是心非之罪了

（翊坤宫正殿新拨来的一批年幼的宫女，小玉儿在其中年岁最轻，镇日家梳着一把油光水滑的马尾辫，扎得高高的、乌黑黑的，他在打扮上尽心，却因年资清浅，做事仍全无章法，日前不当心摔死了一只斗大的玻璃尊，还豁开了手上一道。我替他包扎伤处时，他脸上的窘然无处遁藏，一任汹涌而澎湃地扑在我的面上，就像夏日里最后一道滚急的热浪。哪成想不日后，我也陷入这样的境地。而那只摔碎的玻璃尊，破碎成块的玻璃，在阳光折射下，映出细微的彩虹颜色，有谨恭，有缄默，每一块扎手的碎片，是纤韧，是渴望，是自卑——那些都是燕松吾，旁人却不能一时尽数收于眼底。刻下的成殿下，却碰巧将每一处的燕松吾都打捞起来，捡在手心，细细地玩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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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不及收网的我僵在原地，这样的沉默好似恒过日月。出阁前的岐声姐姐告诉我，他在书中读到一处丁香老泉，每到春到时，便是满袖幽香，遍野白紫交映，而我像一只离群，恍惚落在池心的丁香，闻不得馥郁，见不得丽色，只有一眼惆怅。我想了良久，才应声作答）他们不会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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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不会懂的。你生在旁人的簇围中，周遭的谀顺里，沐浴在天光下，如何懂得背阴的小苗该如何汲取雨露？这些无伤大雅的调侃揶揄，实乃天真的、不带半点恶意的锻造，对我而言却是顶天般的作弄。被撕开面具的自己也被玻璃碎片扯开一条伤痕，于是粉饰太平的金碧是时剥落，丑态毕露。剖开心腹，不是一颗丹心，是一片浑浊的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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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有一天，不会再有人敢称我开罪。（又是很久的矜持，我最终开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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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括你，宠欲，小蝴蝶。（惯常伏低做小时，一声声“松吾”，一回回“臣女”，看向他时，口颂的往往是“公主”、“殿下”，连一句小蝴蝶的乳名都羞称，在这流水前，我难得坦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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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我不如你，也永远赶不上你。（别扭地耸耸肩，好似浑不在意）所以你不必相信我。（木讷、僵硬地断词成句，我偏偏笃定地伸出雪指，摊开掌心，要要回那片独属于我的展望）离忧、哀愁抑或春心，才该被流水送走。这是该被我珍藏的祈愿，与他们不同。（也不屑与他们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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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还给我吧。（声音好像被梧桐风一打，竟也是发抖的，连“请”字都忘记，是我很没底气的讨要）

【定定看着女孩面色由清冷玉质转为霜雪般的深寒，原本在公主有意弥合下变得轻快的小小插曲，终是划分成喜怒泾渭的两岸。实则燕松吾藏在督亢国图下的，本就是一柄银亮锋利的匕首，野心，是一直为徐氏、叶赫，乃至胡氏共知的秘密。听她念诵起自己的名字，微觉敌意刺耳，慢慢提醒道】直呼公主名讳，可不是谦谨柔顺的内宫女官所当做的事情，况且小蝴蝶这个名字，是兄姊友伴间亲昵的称呼，你应当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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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来，已记不清是何时，燕松吾的身影静悄悄地据守在松竹的一隅，常在翊坤浩大繁丽的声势中点缀一点独道的心意。有时是针脚平齐的一张屏，有时是罕见别致的香花，有时是娟秀工整的春帖字章，总是默不作声的、聊守分寸地呐喊着自己的存在。而我既有心体察入微，留意到这同龄少女的心思，此刻却再难做个只知融洽和睦，不愿严言相加的和气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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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宫人心盘根错节，我自诩知晓几分，对于权势和地位的想往，在这里绝非罕见的野心。你我出身殊异，性情更像霜天和清冬般相异，来日若要决一高下，我无意与你相争名位。你似乎选错了对手……况且，松吾并没有不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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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神深落于她眉间，却只见她眸色幽深，好像很难因我的话掀起波澜】其实你若过得不算顺遂，大可修书与燕大人诉说，我亦可以为松吾向靖贵妃提起，恕你早些出宫归家，回到自己的一方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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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罢，将那叶片仍放回她掌中。五角的红叶将人手掌仅仅覆住，细长的脉络沿着她原本的掌纹舒展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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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并无意处置你的心愿，去留如何抉择，你且自己去选吧

（松柏与阔竹从来承受人的美喻，似乎挺拔与清贵是他们恒常不变的主题。然而霜雪下长青，长天中直立，他们澎湃的生命力却从来未曾与野心所联系。小燕氏深居禁中，从来行的是清减端方的寡淡之道，很少人将这剪柳叶眉与富贵乡中的醉心所纠缠。可假面太贴合肌肤的纹理，戴久了，便习以为常地假装漫不经心、假装无欲无为，一旦被戳破时，顷刻间化作了石膏上的道道裂纹，轰然之间倾塌，化作了乘风而去的粉齑。我忍住手头的那一毫几乎难以抑制的颤抖，匆匆夺过他坦然相见的掌心上的红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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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我从来都不是你的友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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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有些自嘲地笑了。公主芳兰竟体，交游丛中怎么会容得下一颗徒有异心，却不知进退，犹嫌不足的旁枝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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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从来都与是否顺遂无关，权轻者追随权重，位卑者讨好位贵，这本来就是四方城里的道理。（摇了摇头）不，这是整个京城的道理，天子座下，无论放归何处，松吾都一辈子将被这样择日竞逐的游戏包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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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我看来，他这一声声的体贴，一句句的谅解，似乎更加诛心。这在自卑的我心中，无疑于是上位者最轻蔑的睥睨：他不必担心，所以不会理解。这样自上而下的“谅解”，反而让我更觉受辱，斩钉截铁，冷漠地回应）所以不必再让公主您忧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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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幸只是一时的失态，我再次捡起地上那副无形的面具，掩盖好裂缝与细纹的破绽，又是一派无谓的清净姿态）松吾失态了，让您见笑，许是吹风久了，脑子也昏了，松吾先告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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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次以失败者的姿态，夹着尾巴落荒而逃）

【我若有意中伤，是中伤燕松吾蛾眉谣诼、盛逾衡常的野心，而非她冰凉发颤的指尖，几乎快要碎掉的、皎洁的眸子。作为内宫恒久珠环翠绕的上位者，仿佛已经很久不曾认真审视她们的神情，细微到眉的低垂、唇的深抿，亦无力去分辨在我眼中红白分明的四方城池，是否正如燕松吾所说，本就是难以脱身的樊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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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她告辞先去，几个女官人揣度我们话不投机，含蓄地、若无其事地上前打探口风。适才虽未与燕氏有守秘之约，但自然不会将前情告说。徐氏几个打探不清关窍，纷纷地散了，只剩下年小的胡格格落在后面，仿佛还没想好离开的措辞。我们默然了片刻，忽然开口问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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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胡氏，你的叶子上写了些什么，给我看看可好？

【仲夏的雨总是不甚明理，喜在未曾设防的日子搞个偷袭。御园的接天莲叶正试图展示着无穷碧，大雨倾盆而来，便叫让娇花摇曳在风中了。匆忙赶至浮碧亭躲雨，顺阶而上之际却瞥见一片裙角，瞧瞧这雨天同我相依的可怜人，打趣的话已到嘴边，待看清她的面容又打了个转儿，化作一声】姬姐姐

【原是故人，夏风不肯将延禧的旧事吹入我的梦中，夏雨却肯在此处引我见一面旧人】

这样的禁庭是恢弘又逼仄的，那些殿阁宽阔得积得下前仆后继的欲望，但论起狭小——一阵风，一场雨都能使你走进一场阔别已久的会晤。
她长得同旧日里的富察德妃是很相似的，而今日的雨确也磅礴，蒙起层胧胧的雾一样，我有瞬息的恍惚，又被她的声音引出旧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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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未同你好好见一见了，想来是今日有缘，还能在这景况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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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实则有些狼狈，有一缕发贴在鬓边，沾些雨就蜿蜒出点水痕，指腹一抹倒也隐去了。
：端午好日子里，你这是往哪儿去？

【昔年未有如此盛大的雨时，我或许也曾在浮碧亭同她打过照面，彼时二人各事其主，是点头便可算招呼。如今我仍要固执的称她一声姬姐姐，便好似年少时，富察女官前往延禧宫，去寻一位至亲的样子。如今崇德皇妃或许仍飘荡在这座城池的上空，看着两位与她相关的少女，正谱写出新的篇章】

方才还在埋怨这场雨太突然，如今想来，许是天定。若非这场雨，我大抵又要与姐姐错过了

【想要拿一方帕子予她，取出却见早已湿透，因着这一番小小的动作，露出一截嫩白的腕儿，悬着的五彩缕便是朦胧雨中最亮的一抹色了】丽贵嫔同庆贵嫔在排舞，邀我一观，正要回宫去。姐姐，端午安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