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件旧事】
成光五年八月十二,收启祥宫家书一封。
两个人的名字重叠在一张信纸上,家书是给鹤潜的,写的却是满篇的鹤涿。我们隔了一段合适的距离,太近失全貌,太远流于泛情,就是一封回澜拍岸的家书,把亡弟的余伤摊开在贝勒府里。
墨痕渗到了第二张纸页上,还有无法磨灭的潸然的泪印。默读许久,灯影都佝偻了,好像才拿得动一管毫,蘸得两三的遗恨、伤心,敛着笔触一笔一笔写复。我离开松使轩的时候,涿还在问我讨要一个心愿,仲弟的声音好像在耳畔徘徊呼喊,我与他之间,该连语言都舍弃,血脉里的共融,留下一份干干净净的缄默。
渐渐,我与这封家书相近呼吸,滞涩的字堆积在案头,验尸的风雨凝在堂外,替我的下一行打好了底色。瘦马黄昏,这封信满沾薄风,还于幼嗣才夭的内宫。
两月后,圣谕诏于府前,皇子爱新觉罗鹤潜,启祥宫文貴妃曹氏所出,拟昭为封,望子勤学善思,勿负皇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