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言
慧辉枕边的手机闹钟响起,将他拉回现实。他仰躺在床铺上,伸手去摸手机,没看屏幕就把闹钟关掉了。
“早上了?”他盯着天花板,嘶哑地呢喃着,“……我都没怎么睡啊。”
慧辉可能总共睡的时间不超过一小时。他的头如宿醉一样疼痛,眼皮像铅一样沉重。除了缺少睡眠,二月的严寒也让他离不开他的床,于是他转身背对窗户,来抵挡灌进来的寒风。
当然,寒冷只是他想窝在床上的一个原因,但还有更主要的原因,这个原因也让他难以入眠。慧辉发现他不自觉地盯着他的侧边——那半张空着的床。
“……”
他妹妹瑞叶经常在半夜钻进这半张床。他们几乎天天睡在一起——最近尤其如此,于是他特意空出了这块空间给妹妹。那块地现在空荡荡的,妹妹也不见踪影,慧辉难免感到寂寞,就好像心里被开了个洞。每次他尝试接受现实,他的胸膛就像插进了一把利刃。
“我想我该起床了……”
慧辉想了想他能不能因为失眠向学校请假,但是他的良心和勤奋的天性不允许他这么做。他放弃再去睡觉,硬撑着爬起来。他把手机放入口袋,拉开窗帘,走出房间和走廊,小跑着下楼。
“啊……”
发出惊讶叫声的是和慧辉同居的人。她碰巧在这时打开门进入客厅。
“瑞叶……”
“哥哥……”
瑞叶已经穿好了制服,披着一件外套。刹那间,她的表情有点僵硬,但她脸上立刻挂起了往常一样的笑容来迎接哥哥。
“早上好,哥哥。”
“嗯……早上好……”
慧辉尽力隐藏他不安的想法,回以一个像平常一样的笑容。不过,光是做到这点他就尽力了。
“……”
他不知道接下来要说什么,闭上了嘴巴。既然他们住在一间屋子,碰见是很平常的。慧辉在走出房间就意识到了这一点,并且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结果还是不尽如人意。只要他像这样站在她面前,就会想起一天前发生的事……那天下午在教室里发生的事情。
他们那时候的交谈就是让慧辉彻夜难眠的主要原因。他胸口发紧,无法直视瑞叶,便挪开了视线,瑞叶的书包便映入眼帘。瑞叶似乎注意到了这点,就在慧辉之前主动开口说话了。
“我今天要先走了。”
“好的……”
“早餐已经做好了。”
“嗯……”
“便当也和以前一样。”
“好……”
“那就到时见。”
“行……”
慧辉看着瑞叶穿上鞋子,离开门口。门关上了,慧辉发现自己独自一人。
“我想她真的在躲着我……”他自言自语。
一般来讲,瑞叶会和慧辉一起出门,尤其是他们都没有特别的要干的事情的时候。他们前一周都做过值日了,所以她没理由急着出门,可是瑞叶却好像赶时间一样,匆匆离去。这就好像表明了她不想一起去学校。这还是慧辉第一次觉得瑞叶对自己这么生疏。
“她的举动也很奇怪……”
他想起瑞叶那个瞬间摆出的吓人的表情。瑞叶不像慧辉一样把心里想的写在脸上,她不怎么通过表情表现自己,但她看起来就像在逼自己表现得开心一点。即便是慧辉这样迟钝的人也能看得出来。毕竟,他和妹妹在一起的时间比任何人都多。
“或许,我大概能明白为什么……”
他从口袋里掏出他的手机,摸索了一会儿,他找到了一条信息。这是小春昨晚发给他的,写着“那之后和瑞叶桑有进展吗?”她问的是慧辉追求爱情的进展。
“我应该不能告诉她吧……”他不回答的理由只是因为他感到愧疚。
她这么用心支持慧辉的恋爱。尽管忙着入学考试,她还是为自己的表白制订了一整套计划,还跟着在游乐场双重约会;在因为自己对妹妹有感觉而感到罪恶的时候,她用温柔的言语鼓励、支持着自己;她恳切希望自己的表白能够成功,而现在要他告诉她结果,想到她的付出,他有点做不到。
“瑞叶她拒绝了我……”
他打下这些字的时候,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人狠狠捅了一刀。教室里[?],尽管慧辉觉得两个人想法一致,但他还是被拒绝了,和瑞叶约会的可能全都化作泡影。他的初恋失败了,这让他整夜都没合眼。
[注]英文“in that classroom”,可能是什么网络俗语?望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