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院长的故事
这一通混乱可把年轻的艾伦吓坏了,他的头靠在院长豪斯的腹部,手胡乱地抓揉着,脸色惨白:“我害怕,怕疼,怕生不下来。我的臀比他窄多了。我父亲难产离开我去了,子爵又不在。我一定生不下来的,我好怕呀。”艾伦的心里已经全乱了,完全失去了贵族夫人的仪态和端庄,像个孩子一样抽泣着。
修斯被按得不太舒服,皱了一下眉,像是思考了一会儿。又用双手轻轻摸了摸艾伦的肚子,像是在丈量,用长辈慈爱的目光看着艾伦:“我的孩子,别怕。我陪着你生,你觉得怎么样?”
“院长!您?”杰克和艾伦都抬起了头,诧异地看着修斯。艾伦看着修斯慈爱的样子,像被什么力量吸引住了一般,喃喃地点着头。
“子爵夫人,院长亲自陪您生产,一定万无一失。子爵夫人,您和孩子一定会平安的。”侍者说.
修斯看了一眼杰克说:“需要吃三号药吗?”杰克摇摇头:“还没规律,吃多了怕以后会延迟,院长您保重。这几日的工作就让希尔安排如何?”修斯点点头。
“走吧,孩子。吓坏了吧?先去房间,还是到外面走走。”修斯问子爵夫人,他发现艾伦很依赖自己,也许是因为自己的年纪。
“昨晚休息得好吗?需要再睡会吗?”
“院长,我大概还要多久能生下孩子?”
“想知道?”
“是的。”
“还没规律,至少需要50个小时。”
“能快些吗,我有点担心。”
“快些也不是不可以。怕疼吗?”
“怕疼,但更想快些。我父亲生了3天3夜,我怕太久会像他那样。”提到父亲,艾伦的眼眶有点湿润,几乎又要落泪了。
“我明白了,我的孩子。尽量快些,但也别吃太多苦头。”
艾伦点点头。“院长,您开始宫缩了吗?”
“孕晚期都有些宫缩的,要不要摸一下?涨涨的。”
“哎呦,我又疼了,院长。好像比刚才进来的时候还痛了些,哎呦,您有办法快些的是吗?”
“其他产夫痛的时候会对你产生心理暗示,因此加快了宫缩。庄园里还会遇到别的产夫,想着他们也和你一起痛,无论是客人还是其他已经开始产程的陪产师,都在陪着你痛。别害怕,孩子,大家都一样,在陪着你。”
安下心来的艾伦在修斯的陪伴下,躺在舒适的大床上安稳地睡了约3个小时,然后被阵痛惊醒。
“现在你的阵痛规律了,大约10分钟一次,强度从30到了50。我也一样。”
“嗯,呼——嗯——。只是睡了一觉就会变强了吗?”艾伦的信心又来了。
“还能忍受吧?我帮你检查一下。”
休斯帮艾伦翻了个身,戴上指套检查。他已经48岁了,这个年龄孕子本就辛苦,更何况是陪产。原先给艾伦预定的陪产师杰克是艾伦的长子,27岁,已经是3个孩子的父亲了。
休斯腹中的是他第5个孩子,也是他决定生产的最后一个。之后,修斯会把庄园交给杰克打理,和丈夫颐养天年。修斯年轻时是一个模特,窄腰翘臀,气度非凡,追慕者众多。他不顾指责和声讨,义无反顾地爱上了敌国的军官,和腹中的孩子一起开始颠沛流离的逃亡生活。终于在一个暴风雪的夜晚被丈夫送进了产科医院,之后煎熬痛苦了4天4夜,才艰难地生下了杰克。孩子是被助产士用产钳拉出来的,大人和孩子都奄奄一息,修斯身心受创,被医生诊断不宜再孕,决心开创了这个陪产庄园,至少能让一部分产夫不再受他当年之苦。
在长子杰克10岁时,修斯竟然发现自己又怀孕了,小心地度过了早期的孕吐和不适后,他回到了陪伴山庄,不是以院长的身份,不是作为陪产师的培训者,而是和其他人一样,陪着客人痛,陪着客人生。庄园里所有的人对休斯的勇气和仁爱而钦佩。
“现在是0.5公分。”
“才0.5就这么疼了?”小艾伦皱着眉头又沮丧了。
“比来的时候宫缩有力了,这是好现象,孩子。”
“对了,这屋里点了什么香,这么好闻?”
“是东方的香料,麝香。安神,催产。”
“难怪醒来宫缩就强了。”
“饿了吗,夫人?”
“别叫我夫人,叫我孩子。”
“走吧,孩子。你不是什么夫人,我也不是院长,以你我相称吧。我带你去餐厅走走,孩子还没入盆,多走走有好处。”修斯吻了艾伦的额头,接着是正在艾伦腹中挥着小手的小宝宝。”
在疼痛的间隙上台阶对艾伦和休斯来说有些艰难,休斯鼓励着艾伦,搀扶着艾伦,低声细语却有充满力量和鼓舞。两人依偎着走到了餐厅,刚坐下,艾伦就撑着桌子,眉头紧锁,屏气低吟。“我又疼了。院长可以再抱着我吗。”
两个临产的产夫身前隔着的不是两个肚子,而是不可逾越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