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圣诞妈妈送了我一台刨冰机, 让乔西非常眼馋 – 非常非常眼馋, 所以学年末尾的时候, 他让他爸妈给他买了一个比我稍微好那么一点点的, 当作生日礼物. 那个暑假我们想到可以弄个卖刨冰的小摊挣钱, 每个卖一块钱, 要发大财. 乔西住在另外一个社区, 但我们最终决定在我们社区卖好一点, 因为这儿有很多很在意草坪的人 (译注: 剪草坪就要吃冰, 吧). 我们社区房子带的草坪要稍微大那么一点点. 我们连续卖了5周, 直到我妈妈说我们不能再卖了. 我也是到最近才懂为什么她这样做.
卖冰第五个星期的周末, 乔西和我在各自数钱. 因为我们两个人都有机器, 各自收了一叠钱. 最后我们把所有的钱放在一起, 然后两人平分. 那天我们挣了16块. 当乔西递给我第五个一块的时候, 我被深深的震惊了.
那张钱上写着 “邮资”.
乔西注意到我的惊异, 问我是不是他数错了. 我告诉他钱和字的事, 他表示 “好酷啊兄弟!” 我想了想, 也觉得是挺酷的. 一想到这张钱不知道经过多少双手, 最后又回到我手里, 我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我冲回家, 想把这事告诉妈妈. 但我太过兴奋, 她又在打电话, 不能专心听我讲, 我的故事似乎没被充分理解. 她只是简单地回应道: “哇! 好棒!”
倍感挫败的我又跑出来, 告诉乔西我有东西要给他看. 回到房间, 我打开抽屉, 拿出那一叠信封, 翻出其中一些照片给他看. 我从第一张开始, 看了差不多十张, 乔西就没什么兴趣了. 然后我问他要不要去沟里玩 (我家外面街那边那条脏脏的水沟). 我们在水沟那边玩到他妈妈来接他. 那天我们做的就是这些.
我们打了一会儿泥巴仗. 中途被周围林子里的沙沙声打断了几次. 树林里平时有浣熊和流浪猫, 但这个声音动静更大. 我们互相交换着猜想, 猜那声音会是什么, 试图吓到对方. 我最后猜是木乃伊, 但乔西坚持说那是个机器人. 我们离开前, 他变得有点严肃, 直直的看着我说: “你听到了, 是不是? 听起来像个机器人. 你也听到了对不对?” 我是听到了. 因为听起来的确像某种机械, 我同意那确实可能是个机器人. 我也是现在才知道当时听到的是什么.
我们回去的时候, 乔西的妈妈已经在我家厨房岛台旁等他了, 跟我妈妈坐在一起. 乔西跟她妈妈说了机器人的事, 我妈笑了, 然后他们就回家了. 我和妈妈一起吃了晚饭, 然后我上楼睡觉.
我没在床上躺多久就爬起来了.鉴于白天的事, 这整件事都变得更有趣了, 我决定要再看看那些信. 我拿出第一个信封摆在地板上, 然后把那张模糊沙漠的宝丽来相片放在上面. 第二个信封摆在旁边, 上面是那张奇怪拍摄角度的照片. 最后我把所有照片都这样摆好, 摆成了一个一米五乘以三米的格子. 我一直被教导要小心对待我收藏的东西, 即便我可能不确定他们的价值.
我发现这些照片变得可以理解了. 有棵停着一只鸟的树, 一个限速标志, 电线, 有一群人在走进一个什么建筑. 然后我看到其中一样东西, 顿时心慌意乱, 那种强烈的冲击, 直到今天, 当在我写下这段话时, 还能清楚记得. 我心乱如麻, 满脑子只能想到一件事:
“我为什么会在这张照片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