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救人
“属下叫开医馆的门，老大夫赶紧救治林家小姐，只是这女孩儿遭逢虐打，受惊过度，又失血颇多，大夫也只是吊着一条命。属下再去看那蒋迁，他被那蒙面人刺中动脉，也没救回来，竟便宜他这样死了！”说到这，酉实颇有些咬牙切齿，他平复了下心情，继续说道，“此时天色将明，又有莫名高手出现，属下怕再出事端，不敢擅离，便写了消息请医馆的小学徒送至阁中分处，让他们来接应属下。那林家小姐气息减弱，属下心中不忍……擅作主张，方才已将林四海和她接入阁中，送至郁老处救治。”
说着，酉实已又重重叩首，请罪道：“属下办事不利，未能护好林四海一家，此罪其一；蒋迁身死，未能留下活口，此罪其二；未有主令，擅放阁外之人入阁，此罪其三。请主上治属下失职妄为之罪！”酉实顿了顿，一脸纠结，终下定了心，小心翼翼道，“只是那女孩儿受伤颇重，属下求主上，可否宽容几日，待她伤情稳定后……再让他们离开？”
秋漠寒心情本就不郁，听了这话不由气笑：“你们一个个真是……这是明知故犯，知错不改？”
不待酉实说话，秋漠寒已摆了摆手道：“滚滚滚！别让本座看见你！收拾收拾身上的伤，滚去查夜里出手的人去！”
酉实还想说话，却见申玖正朝他使眼色，只得一脸便秘样的出去了。
秋漠寒看着酉实神色恹恹的走了，不由指着人背影问申玖：“他往日也是这副德行？你们倒是受得了！”
申玖这几日呆在秋漠寒身边，看着秋漠寒此时神色，便知他并起惩戒的心思，不由放下心来：“主上素来宽和仁侑，方得酉实如此憨厚淳实。”
秋漠寒冷不防被拍了马屁，看了几眼申玖，方哼哼道：“你倒肯一直护着他。”
申玖看着秋漠寒半是板着半是受用的脸，一瞬间竟觉得有些可爱可亲。
“这茶商和他女儿，主上想如何处理？”
听了这话，秋漠寒渐渐沉下了脸色，露出几分阴翳。
“且让他们在阁中修养罢。有郁老在，这女子大概是能活下来的。他们此时若出去，不出一日，只怕便会暴尸街头。”
申玖低头沉吟片刻，恨恨道：“这卓敬温当真歹毒。如今茶商一家几被灭门，只怕耿三要麻烦缠身了。我们虽将林四海和他女儿护住了，但在外人看来，倒像我们惺惺作态，拿住他们性命逼他否认耿三灭门一般。我阁声誉，只怕……”
“你说，昨夜出手相助那人，会是哪一方的？”秋漠寒未接申玖的话，转而思索问道。
“至少不会是澄园之人。”
秋漠寒手指轻扣桌面：“前些日子，本座听闻武林盟主李君，似要北上。”
申玖一惊。李君二字之于江湖，便如千钧重鼎，威压四方。此人心思深沉，喜怒难辨，手段了得，江湖中人对其感怀有之，嫉怨有之，却无人敢撼其权威。
“去岁此时，李有臣方将江湖整饬一番，使宵小鼠辈不敢再为非做恶……此时北上，若碰到林四海之事……”
秋漠寒冷笑一声，眼中闪过锐利之色：“哼。所以那澄园，是在这等着本座呢。
“区区茶货，哪里值得他们如此大费周章？我流渊阁三代经营，根深树茂，纵使声誉一时受损，但上赶着跟咱家生意的，也大有人在，想断我财路谈何容易。
卓敬温这些，不过都是顺带而为——本座如今想明白了，茶商茶货，皆是引子。卓敬温醉翁之意不在酒，他要的，是我流渊阁以武犯禁，与众为敌。
灭门之事，流渊阁嫌疑极大。李君才弹压震慑了武林，就出了林家灭门之事，岂非唱他反调？卓敬温借李君之手兴师问罪，若本座寸步不退，流渊阁便是与武林为敌；倘若本座弃卒保车，舍了耿三……倒让本座失尽流渊阁上下人心。”
“吩咐下去，将昨夜出手之人的身份查清。此外，卯思和辰武那边，一有消息，立即来报。”秋漠寒淡淡吩咐，“让子衣也做好防范。此事我等虽难洗脱嫌疑，但林四海既在本座手里，本座不管他信或不信，必然要保耿三无恙。”
“是。”
秋漠寒说完，低头微微拨弄腕间手串，哂笑轻语：“卓敬温啊卓敬温，你三番四次欺到本座头上，还真将本座当成个死人了？”

35 生民
翌日下午，郁老终是将那茶商女儿的命从阎王爷那抢了回来，只是这女孩儿神智已乱，见人即惊，哭啼不已，更兼胡言乱语，已然是疯了。
听着郁老的话，秋漠寒神色微怔，继而默然。
“还请郁老多费心救治。”秋漠寒叹息一声，窗外西沉的落日斜斜照在他身上，身后的影子衬的他挺拔身形更加修长，昏黄的日光下映出几分寂寥之感。
“是。”郁老低声应了。
林家灭门一案，终是惊动了地方官员。因有人见着耿三踹门闯进林家，耿三自然被官府押了起来。让人意想不到的是，林四海却在县衙击鼓鸣冤，更是亲自撇清了灭门之案与耿三的关系。官府问清楚缘由，又查实了耿三当日的行踪、蒋迁身份，便将人放了。
到了下午，酉实随林四海出了衙门，片刻后耿三也被放了出来。林四海看着此人，眼底是遮掩不住的愤怒——这几日在流渊阁，他也知道了些内情，心知此事乃流渊阁与旁家恩怨，却拿自家开了刀。这耿三不是灭门的祸首，流渊阁也救了他们父女性命，但若非他们，他家岂会遭受灭顶之灾？当日家中横尸，小女受辱，“耿三”那张挑衅狠毒的面孔，已在他心头剜之不去。他恨，恨流渊阁的对头杀他父母妻儿，但他也同样恨流渊阁。
“*****，让老子这一番折腾，受了这一遭罪！澄园那群脑袋生疮脚底流脓的***……”耿三出了衙门，口中骂骂咧咧，待看到林四海和酉实后，神色半是尴尬半梗着脖子——他又不曾害他们林家，做什么要愧疚！
“耿兄，阁主知道你冤枉，已在阁中备了酒食，为你去去晦气。”酉实得了秋漠寒吩咐，连忙对耿三说道。
耿三自是知道秋漠寒用意，顺势说道：“那感情好！老耿我先回去用柚子叶洗个澡，再去拜见阁主！”说完，看了林四海一眼，拱拱手去了。
“林老板，我们也回去吧。”酉实看着林四海劝道。
林四海看着耿三的背影，心中愤懑无处发泄，一时之间竟是不知该恨谁：“贵阁间恩恩怨怨，林某无意介入，也不想介入。然而今日我林家因旁人恩怨被屠了满门，受这无妄之祸，却连揪出幕后真凶、为家人报仇都做不到！……你们神仙打架，为何却要赔上我一家老小二十三口人的性命？我林四海自认从不曾做什么伤天害理之事，却为何要受这灭顶之灾！”林四海说着，眼睛已是通红。
酉实听着这话，却是无言以对。
半晌，林四海方深深换了口气，平息住心中滔天怨气，眉目间颓色却更浓重：“对不住，小兄弟。我知道此事和耿老板无关，你们更是救了我父女性命，但……或许错就错在，我当初接了这桩生意罢。”说至此，声音已哽咽不已。
酉实见他这样，心中极是不忍，忙安慰道：“您别这样，贵家之事，都是我的不是，当初阁主让我护着您，怪我没想周全，没能护住您的家里人……您放心，谁干的这丧良心的事，我们都心里有数，阁主绝对不会就这么放过他们的！有郁老在，林小姐肯定也是能好起来的！”
及至回到阁中，向秋漠寒回禀时，酉实已又是咬牙切齿，愤愤不已。
秋漠寒见他这模样，颇有几分哭笑不得，待听到林四海的话又敛了神色。
“这些日子，让林四海不要随意出去。澄园那边，就算不为了他，本座也不会轻易放过。”
酉实走后，秋漠寒倚坐在窗边，初冬的暮阳明而不暖，照的他的面孔半明半暗。秋漠寒半举着手，在阳光下仔细瞧着，半晌方发出一声轻笑。
古往今来，自恃才高者，搅风弄雨，追名逐利，不外如是。
然而黎黎庶民，却总是身不由己的被卷入这风雨之中，或挣扎求生，或寂寂身死，天不闻其哀嚎，地不葬其尸身，埋了姓名痕迹，泯于历史洪荒，最终归于虚无。
这世道，永远都是窃钩者诛，窃国者诸侯。
“主上何事烦扰？”申玖看着秋漠寒面容冷淡，神色不虞，微微担忧。
“没有。”秋漠寒淡淡道，“本座只是在想，有权有势，翻云覆雨，当真是极好，无怪乎世人皆慕权恋势。这权势在手啊，便让人忍不住的想拨弄一番，少有人能抵得住这般诱惑。”
秋漠寒转而望着申玖，面色无喜无怒，目光却悠远深长：“若想做到掌权不弄权，求财不恋财，倚势不仗势，何其艰难。”
申玖看着秋漠寒神色，忽而似是明白了他此时心情。卓敬温搅弄风雨，要陷流渊阁于不义，却让林四海一家赔上了性命。而他们为使耿三脱罪，请了林四海作证，纵然事实如此，又何尝不是借了阁中之势？灭门之事，林四海难道就不怀疑是流渊阁将计就计，推波助澜，来寻一个铲除澄园的由头？只是林家小女性命还握在流渊阁手中，纵然在灭门之事上流渊阁不干净，他又能如何？
申玖微微沉默，只道：“是非曲直，自在人心。纵旁人看不清，主上心中坦荡，我阁行端坐正，便已足够。其余之事，不过末节，主上又何必如此介怀？况且老话说的好，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天理昭昭，报应不爽，卓敬温坏事做的多了，迟早有一天要栽在这上面。”
秋漠寒微微讶然，没想到这人竟能将自己心事看清至此。他看了看申玖，失笑道：“也罢。倒是本座执着了。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只要林四海不做什么出格的事，他二人性命，本座便护一护罢。”

来啦来啦

来啦！！！

来了！！

求群号

好看

网页链接 36往来。
在豆腐发了

37.往来
网页链接

感觉小九儿突然活泼又好笑

小九 终于有点生气了

哈哈哈哈小九也会骂人了

网页链接 38回味

梦幻联动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