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天气阴沉沉的,淮秀特意休假送寻娘到渡口,一道行的自然还有小爷,行李都搁上船,安宁望着眼前的女人,突然跪下身来。
“这是干嘛?”
“夫人对安宁恩情,安宁没齿难忘。”
淮秀笑着扶起她,却收到突如其来的拥抱,她也大大方方的收了手臂抱住安宁。
“夫人,安宁能叫您一声娘吗?”
从她怀里撤出来,寻娘红着脸道。
“早了点吧?”
淮秀看向小爷,他干咳一声没说什么,安宁也看他一眼,对淮秀说。
“与小爷无关。”
淮秀点了头,安宁真就脱口而出。小爷在一旁呆愣的看着,左右不是。
“好了,时候不早了,留给你们吧。”
淮秀识趣的退远了等他们,安宁和小爷对面站着,良久,小爷不满道。
“抱了我娘的,也该抱下我吧?”
安宁低头一笑,给了他一个拥抱,他撇撇嘴。
“要来的,一点都不香。”
“行了~”
他牵起安宁的手。
“宁儿,我不在你身边,你可不能喜欢上别的男人。”
“别叫我宁儿,叫姐姐。”
“就不,宁儿宁儿宁儿~”
安宁翻了他一眼,灵机一动。
“我在你的房里看到一幅画……”
“什么画?”
小爷紧张的打断她的话。
“我想应该是星空吧。”
“居然被你看出来了,你真的很懂我。”
小爷低着头,有些扭捏的样子,安宁看着他如此故意道:
“我说的不是这个,我看见那幅画上有署名,你要是非叫我宁儿我就叫你的乳名。”
小爷一脸疑惑,已经不记得上面的署名是什么。
“二狗!是不是你?”
安宁说完哈哈笑着跑上船,待他反应过来,船已经离岸,只见他气急败坏的站在岸边喊道:
“你给我等着,等你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船上人招着手,泪水渐渐模糊了双眼,这一去不知几时,也许就是永远了吧,她低头看了看手上的包袱,转身不再看他。
回宫不过十余日,四爷又来江南府看淮秀,手里拎着一个明黄的荷包,塞进淮秀手里。
“再绣一个吧,之前那个荷包跟别人打架,划破了,这次别绣‘盐’字了。”
“有没有受伤?”
她的侧重点摆明不在荷包上,拉着四爷在身前转了一圈看了个遍。
“有啊,在……这!”
四爷握着拳放在胸口上,弓着身子,眯着眼。
“都青了,现在还痛呢。”
“女人掐的吧?”
淮秀猜到他又使坏,伸手照他胳膊上拧了一下,他这才老老实实。
“就为了这事?”
摆弄着手里的荷包,不绣盐字,她一时想不出绣什么,绣“四爷”岂不是正遂他意,才不这么便宜他。
“还有一事。”
四爷正色道。
“朝中有位将军常年在外征战,如今回来了,还未娶妻,看在为朝廷立功的份上,老太后非要朕为他赐婚,我思前想后觉得莲子不错,为可选之人,想让你问问她的意思,那将军还未及不惑之年……”
“你为什么会想到莲子!”
淮秀听来觉得震惊,又十分不解,莲子跟了自己这么多年,也没见四爷平时有多稀罕她,这回突然想让她嫁人,她不敢轻易揣度他的居心,急忙打断他的话。
“我看莲子都这个年岁了,一直跟着你,也没有嫁人的意思,不知道是不是盐帮的规矩……”
“好,我问问她。”
见淮秀痛快的答应,四爷松口气。
来之前想了诸多解释,如今也不必多费口舌了。
到了晚上,淮秀声称要与莲子谈心,把四爷一行人赶出了门,两人在院里的梨树下坐着,清茶饮过几盏,风徐徐的吹。
淮秀缓缓开口:
“莲子,想嫁人吗?”
莲子抬头看着淮秀,不知何意。
“莲子跟不得了小姐了?莲子不会杀人。”
听出她语气里的失落,淮秀低头道:
“你还记得这话?”
“说不记得,是蒙人的。这话,会让人记一辈子。”
淮秀叹口气,低头道:
“记着也好,我不狡辩,我程淮秀也就那一次,里外****。”
说完,她嘴角又轻扯出笑,不想再问什么,转身欲走,莲子的手搭上她小臂。
“一同记得的还有小姐进宫去求四爷,求而不得去劫狱,负伤回来。”
淮秀看向莲子,莲子嘴角也露出笑来,方才凝重的气氛缓和了许多,莲子又道:
“之前听人说过,品评一个人的好坏,不是看他说了什么,而是看他做了什么,尤其是女人,口是心非。”
淮秀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
“四爷说的吧?”
莲子捂嘴笑在一旁,淮秀趁机道:
“跟着我在盐帮,一直这样,总觉得耽误了你,看我跟四爷都有了两个孩子,而你还孤身一人。”
“小姐入盐的时候发过誓要身献盐帮,莲子也发过誓,这点小姐是知道的。”
“我没有做到。”
淮秀低下头,她没想到莲子会提起这桩事。
“小姐跟四爷一起生活很好啊,看得出来四爷对小姐的疼爱,小姐对四爷的喜欢,人各有志嘛,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如果真要选择的话,莲子选择不负如来,小姐也不用觉得耽误莲子什么,真想不负卿的话,莲子也不会等到如今生了白发才想着嫁人。”
莲子轻轻一笑,淮秀突然对眼前人升起敬佩之情,只知道她从小跟着爹,后来又跟着自己,除了端茶倒水,不曾料到她竟有这样的见识。
“那我跟四爷说,不必了,你可不能反悔,过后跑来找我哭鼻子。”
“不会的,小姐。”
这天晚上的谈话,淮秀一五一十的跟四爷说了,四爷听后蹙起眉头,一副形势严峻的模样。
“你该不会认为是板上钉钉的事,拟了圣旨吧?”
四爷笑的讳莫如深。
“你发誓因为你是女帮主,她发什么誓?总不会她是老丈人的小妾吧?”
“你!胡说八道!莲子才多大?”
淮秀怒道。
“那个将军他有什么好的,总不能非莲子不娶?他们俩又不认识,这么把莲子交给他,我还不放心呢。”
四爷挑眉看着淮秀。
“又或许,莲子是你同父异母的亲妹妹?”
“你少胡诌,我爹清清白白,只娶了我娘一人,要你在这给他编排乱七八糟的关系。”
淮秀看他存心找打,也就毫不客气,两人就在院中你推我挡。
“你该不会是看我和莲子关系好心生嫉妒,从中作梗挑拨离间?”
“别打了。”
跑进院里的是莲子。
两人不欢而散,淮秀也不知自己为何这样生气,明明只是玩笑,可是他这样一说,她倒真觉得这些年对莲子了解的太少,她……不会。
“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淮秀自言自语,坐在桌前看着那个空荡荡的荷包,拿起针赌气的穿进去,绣着绣着,突然扎到了手,她一生气,就丢到一旁去了。
暮色迟,小爷正巧回来休息,瞧着府里气氛不对,悄悄问春晓:
“吵架了?”
“可不嘛。”
他耸耸肩,溜回卧房,生怕被人逮去做了出气筒。
到饭菜上了桌,淮秀还在院里忙着,小爷蹭到四爷身旁,嘻嘻笑着往他碗里夹菜。
“爹,您当初是怎么把我娘追到手的?”
四爷瞪了他一眼,一边夹着菜往嘴里送。
“想知道啊?”
小爷点头如捣蒜。
“我为什么告诉你?”
“哎呀,爹~您这么厉害,这不拜您为师学几招以备不时之需嘛~”
小爷抱着他的胳膊晃呀晃的,四爷稳坐如山,只管自食。
“是不是您有钱,我娘要什么您就给什么?”
“那哪行啊?追女孩嘛,不是要什么就给什么,你得想办法让她喜欢你,不然对她再好也是你一厢情愿,白搭。男女之事,重在两情相悦。”
“哦~”
小爷若有所思,看淮秀从门外进来,乖乖坐回到自己凳子上。
“这是干嘛?”
“夫人对安宁恩情,安宁没齿难忘。”
淮秀笑着扶起她,却收到突如其来的拥抱,她也大大方方的收了手臂抱住安宁。
“夫人,安宁能叫您一声娘吗?”
从她怀里撤出来,寻娘红着脸道。
“早了点吧?”
淮秀看向小爷,他干咳一声没说什么,安宁也看他一眼,对淮秀说。
“与小爷无关。”
淮秀点了头,安宁真就脱口而出。小爷在一旁呆愣的看着,左右不是。
“好了,时候不早了,留给你们吧。”
淮秀识趣的退远了等他们,安宁和小爷对面站着,良久,小爷不满道。
“抱了我娘的,也该抱下我吧?”
安宁低头一笑,给了他一个拥抱,他撇撇嘴。
“要来的,一点都不香。”
“行了~”
他牵起安宁的手。
“宁儿,我不在你身边,你可不能喜欢上别的男人。”
“别叫我宁儿,叫姐姐。”
“就不,宁儿宁儿宁儿~”
安宁翻了他一眼,灵机一动。
“我在你的房里看到一幅画……”
“什么画?”
小爷紧张的打断她的话。
“我想应该是星空吧。”
“居然被你看出来了,你真的很懂我。”
小爷低着头,有些扭捏的样子,安宁看着他如此故意道:
“我说的不是这个,我看见那幅画上有署名,你要是非叫我宁儿我就叫你的乳名。”
小爷一脸疑惑,已经不记得上面的署名是什么。
“二狗!是不是你?”
安宁说完哈哈笑着跑上船,待他反应过来,船已经离岸,只见他气急败坏的站在岸边喊道:
“你给我等着,等你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船上人招着手,泪水渐渐模糊了双眼,这一去不知几时,也许就是永远了吧,她低头看了看手上的包袱,转身不再看他。
回宫不过十余日,四爷又来江南府看淮秀,手里拎着一个明黄的荷包,塞进淮秀手里。
“再绣一个吧,之前那个荷包跟别人打架,划破了,这次别绣‘盐’字了。”
“有没有受伤?”
她的侧重点摆明不在荷包上,拉着四爷在身前转了一圈看了个遍。
“有啊,在……这!”
四爷握着拳放在胸口上,弓着身子,眯着眼。
“都青了,现在还痛呢。”
“女人掐的吧?”
淮秀猜到他又使坏,伸手照他胳膊上拧了一下,他这才老老实实。
“就为了这事?”
摆弄着手里的荷包,不绣盐字,她一时想不出绣什么,绣“四爷”岂不是正遂他意,才不这么便宜他。
“还有一事。”
四爷正色道。
“朝中有位将军常年在外征战,如今回来了,还未娶妻,看在为朝廷立功的份上,老太后非要朕为他赐婚,我思前想后觉得莲子不错,为可选之人,想让你问问她的意思,那将军还未及不惑之年……”
“你为什么会想到莲子!”
淮秀听来觉得震惊,又十分不解,莲子跟了自己这么多年,也没见四爷平时有多稀罕她,这回突然想让她嫁人,她不敢轻易揣度他的居心,急忙打断他的话。
“我看莲子都这个年岁了,一直跟着你,也没有嫁人的意思,不知道是不是盐帮的规矩……”
“好,我问问她。”
见淮秀痛快的答应,四爷松口气。
来之前想了诸多解释,如今也不必多费口舌了。
到了晚上,淮秀声称要与莲子谈心,把四爷一行人赶出了门,两人在院里的梨树下坐着,清茶饮过几盏,风徐徐的吹。
淮秀缓缓开口:
“莲子,想嫁人吗?”
莲子抬头看着淮秀,不知何意。
“莲子跟不得了小姐了?莲子不会杀人。”
听出她语气里的失落,淮秀低头道:
“你还记得这话?”
“说不记得,是蒙人的。这话,会让人记一辈子。”
淮秀叹口气,低头道:
“记着也好,我不狡辩,我程淮秀也就那一次,里外****。”
说完,她嘴角又轻扯出笑,不想再问什么,转身欲走,莲子的手搭上她小臂。
“一同记得的还有小姐进宫去求四爷,求而不得去劫狱,负伤回来。”
淮秀看向莲子,莲子嘴角也露出笑来,方才凝重的气氛缓和了许多,莲子又道:
“之前听人说过,品评一个人的好坏,不是看他说了什么,而是看他做了什么,尤其是女人,口是心非。”
淮秀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
“四爷说的吧?”
莲子捂嘴笑在一旁,淮秀趁机道:
“跟着我在盐帮,一直这样,总觉得耽误了你,看我跟四爷都有了两个孩子,而你还孤身一人。”
“小姐入盐的时候发过誓要身献盐帮,莲子也发过誓,这点小姐是知道的。”
“我没有做到。”
淮秀低下头,她没想到莲子会提起这桩事。
“小姐跟四爷一起生活很好啊,看得出来四爷对小姐的疼爱,小姐对四爷的喜欢,人各有志嘛,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如果真要选择的话,莲子选择不负如来,小姐也不用觉得耽误莲子什么,真想不负卿的话,莲子也不会等到如今生了白发才想着嫁人。”
莲子轻轻一笑,淮秀突然对眼前人升起敬佩之情,只知道她从小跟着爹,后来又跟着自己,除了端茶倒水,不曾料到她竟有这样的见识。
“那我跟四爷说,不必了,你可不能反悔,过后跑来找我哭鼻子。”
“不会的,小姐。”
这天晚上的谈话,淮秀一五一十的跟四爷说了,四爷听后蹙起眉头,一副形势严峻的模样。
“你该不会认为是板上钉钉的事,拟了圣旨吧?”
四爷笑的讳莫如深。
“你发誓因为你是女帮主,她发什么誓?总不会她是老丈人的小妾吧?”
“你!胡说八道!莲子才多大?”
淮秀怒道。
“那个将军他有什么好的,总不能非莲子不娶?他们俩又不认识,这么把莲子交给他,我还不放心呢。”
四爷挑眉看着淮秀。
“又或许,莲子是你同父异母的亲妹妹?”
“你少胡诌,我爹清清白白,只娶了我娘一人,要你在这给他编排乱七八糟的关系。”
淮秀看他存心找打,也就毫不客气,两人就在院中你推我挡。
“你该不会是看我和莲子关系好心生嫉妒,从中作梗挑拨离间?”
“别打了。”
跑进院里的是莲子。
两人不欢而散,淮秀也不知自己为何这样生气,明明只是玩笑,可是他这样一说,她倒真觉得这些年对莲子了解的太少,她……不会。
“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淮秀自言自语,坐在桌前看着那个空荡荡的荷包,拿起针赌气的穿进去,绣着绣着,突然扎到了手,她一生气,就丢到一旁去了。
暮色迟,小爷正巧回来休息,瞧着府里气氛不对,悄悄问春晓:
“吵架了?”
“可不嘛。”
他耸耸肩,溜回卧房,生怕被人逮去做了出气筒。
到饭菜上了桌,淮秀还在院里忙着,小爷蹭到四爷身旁,嘻嘻笑着往他碗里夹菜。
“爹,您当初是怎么把我娘追到手的?”
四爷瞪了他一眼,一边夹着菜往嘴里送。
“想知道啊?”
小爷点头如捣蒜。
“我为什么告诉你?”
“哎呀,爹~您这么厉害,这不拜您为师学几招以备不时之需嘛~”
小爷抱着他的胳膊晃呀晃的,四爷稳坐如山,只管自食。
“是不是您有钱,我娘要什么您就给什么?”
“那哪行啊?追女孩嘛,不是要什么就给什么,你得想办法让她喜欢你,不然对她再好也是你一厢情愿,白搭。男女之事,重在两情相悦。”
“哦~”
小爷若有所思,看淮秀从门外进来,乖乖坐回到自己凳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