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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shiok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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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个儿写的堂堂同人文,每篇都至少三千➕,在这儿发一下
看了的话出个声儿支持下呗,谢谢您嘞!


  • shioki
  • 锋芒毕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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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人
孟鹤堂带着年幼的周九良踏入盛京城的那一天正是年三十,风雪落在他们的布衣上,寒意丝丝缕缕地从孔洞中渗进去。
周九良想尽力将自己塞进孟鹤堂的臂弯,但隔着衣物传来的薄薄的体温终究抵不过寒冷,冷颤止也止不住。
“孟哥,我想睡一会儿……”
没等孟鹤堂开口劝慰,肩头便猛地一沉,扭头见周九良白了一张薄唇,脸颊却泛着不自然的潮红,皱着眉抵在他的肩头,已然晕了过去。
“九良!”
本是大雪天,又是年夜,家家户户此时都在家中与亲人一同享受着一年来最丰盛的晚餐,街道上除了无家可归的乞丐便只剩他二人。
眼看着周九良呼出的气息越来越微弱,孟鹤堂急得几乎落泪,一咬牙,摸着怀里仅剩的一两银子便往医馆赶。
他们这一路从边塞到盛京,身上本就不多的盘缠早已花完了,这点钱还是孟鹤堂腆着脸卖艺乞讨来的,本想着在盛京彻底安顿下来前还能用这钱先垫着两人的吃穿用度,这下却是实在没辙了。
不出所料,医馆的门扉也早早便关上了,黑漆漆的木门将风雪与门内的温暖隔开,也将穷途末路的人最后一丝生机拒之门外。
“大夫!大夫!有人吗?救救我弟弟吧!求求您了!”
孟鹤堂将原本一副好嗓子喊得几乎失了声,却迟迟没有得来回应。
也许有人听到了,但这样的日子,又有谁愿意来蹚浑水呢?
周九良混沌中仿佛听到了他孟哥的声音,强撑着将眼睛睁开一丝缝隙,费力地用头轻轻蹭了蹭孟鹤堂的脖子,扯出一丝微笑。
“孟哥,我没事…带我走吧…”
孟鹤堂如鲠在喉,眼泪终究不争气,从眼眶里争先恐后地滚落下来。
“好。”
—
第二日的太阳再度升起时,街道上的热闹也慢慢回来了,小贩叫卖着,大户人家的下人也挑选起今日给主子做饭的食材。
今日是二爷巡游回京的日子,栾云平早早便收拾了要替师父去城门口迎接,走至一处小巷却听见里面传来低低的呼救声,心下疑惑,脚步一顿便鬼使神差地转了方向朝内走去。
不出几步一拐角,便见有一人赤着上身拥着个少年躺在雪地上,裸露在外的皮肤早已被冻得发紫,嘴里还喃喃着“求求你,救救九良”云云。
走近细看,才发现那人赤身原是把自己的衣服裹在了怀中少年身上,再看那少年,也是气色不佳,似是感了风寒,想必这便是那人口中的九良了。
“喂!醒醒!”
栾云平平日并非是个爱多管闲事之人,但今日不知怎的,看着这个容貌算是上乘却骨瘦如柴,脆弱的像是一用力就能捏碎的年轻人心里却少见的泛起了怜悯之情。
“唔…好冷……”
那人使劲缩了缩身子才仿佛不情不愿地睁开了眼,入目是一张放大的脸,吓得他立即抱紧了怀里的九良,瞪着一双灵动的大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眼前慢慢直起身的陌生人。
栾云平颇有些无奈,这孩子怎么一惊一乍的,不过,确实有点可爱?甩了甩头,把这个奇怪的想法抛至脑后,才摸着下巴开了口。
“你叫什么名字?”
“……孟鹤堂。”
“怎么样?还能走吗?我送你们去医馆。”
“能。但我没有钱给你……”
“不用你钱,就当送你个人情,以后还我就行,走吧。”
—
帮着孟鹤堂把周九良驮到了医馆,又陪着两人抓了药付了诊费,栾云平才离开。
等他到了城门口,见张云雷早已站在那等着他,不由心虚地理了理衣摆。
“已经到了啊,还想着你不会这么早进城呢。”
“昨晚已至城郊。”
张云雷眯着一双狐狸眼,笑得狡黠,眼珠滴溜溜一转,心中窃笑,出口的话里也多了分揶揄。
“依着咱们栾大师兄的性子,恐怕天还没亮就已经收拾着出门了吧?这会儿才到难道是路上有什么可人儿挡了栾哥哥的道?”
栾云平闻此,眼皮一跳,这小辫儿,仗着受宠,真是越发嚣张了,现在连他都敢戏弄。
“你啊,净会编排我,哪来的可人儿,不过是救了两个乞丐耽搁些时间罢了。”
“乞丐?三月不见,栾师哥何时这么心软了?”
“管得着吗你?有时间在这与我胡说八道,不如赶紧回府换身衣裳去去寒气,找师父他们去报个平安。晚上烧饼在翠云楼请大家喝酒,一起去吧。”
“好~”
—
从医馆出来,孟鹤堂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叫唤起来,这几日奔波,盘缠又紧,一路上也没能正正经经吃一顿饱的,这下子饿劲上头,竟有些走不动路。
也得亏这医馆的老大夫心善,看他们潦倒,便只收了些药钱,倒还有十来个铜板能买几个包子果腹。
这会儿把剩下的钱花出去,两人算是彻底没了退路,孟鹤堂背着还未醒来的周九良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由为以后的生活着急。
正想着事,孟鹤堂也没怎么留心脚下的路,不留神便被石子绊了个趔趄,撞在了身前人的后背上。
“哪个不长眼的敢撞小爷!”
骂骂咧咧的声音在耳边炸开,孟鹤堂猛然回神,心道不好,急忙连声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就行了?你知道小爷我谁吗?你这种乞丐,给小爷我提鞋都不配!”
头皮一阵被拉扯的刺痛,孟鹤堂被迫抬起了头。


2025-05-12 13:28: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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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shiok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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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呦,长得还不赖!要不,你做我的身下男宠,我就不追究此事了。”
“休…想……”
周九良在孟鹤堂撞到那人时便已经因颠簸醒来,此时听闻对方的污言秽语,不由恼怒,他的孟哥这样好,哪是这种烂人能配的上的。
“呵!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行,今儿这事没完!给我打!”
下人们一听主子这话,当即将二人踹倒在地,抄起腰侧的鞭子往那不知好歹的二人身上抽去。
孟鹤堂从不是窝囊之人,既然九良替他回绝了,他也不会低声下气去求饶,只是趁着鞭子还未抽到周九良身上时便一把将其牢牢护在身下,任凭疼痛如雨点般落在背后也未闪躲一分一毫。
“九良别怕,孟哥能保护你。”
周围的人群中有些被误伤到的,纷纷尖叫着躲远了,无人敢上前去替那二人求情,不忍看的都早早离开了,只剩下些爱看热闹的人还迟迟不肯挪步。
张云雷原是打算直接回府,可今日不巧赶上此事,他自己倒是不愿意惹是生非,可身边的杨九郎却是天生的嫉恶如仇又是个火爆脾气。
这赵家儿子欺压百姓掳骗妇女的恶名他俩早就听闻过,只是没亲眼所见,也就不想去触那霉头,现如今一见此情此景,杨九郎心里顿生怒意。
只见他几步上前,灵巧地躲过甩来的鞭子,左一拳右一脚,几个呼吸间那些气焰嚣张的打手便都躺在地下捂着手哀哀地叫起来。
“三庆园小霸王在此,我管你是谁,***!不然我连你一起打!”
那人一见这情形,吓得呆立着只差尿裤子了,他横行霸道这么些年,还是第一次遇上比他还横的人,直到被下人们扶着离开时也没能反应过来。
张云雷看着他滑稽的样子不由得捂嘴笑了起来,狐狸眼睛轻快地眨了眨,满含笑意地开口。
“行了,九郎,回来吧。”
杨九郎也回头冲张云雷笑,不过并没有立刻回到他身边,而是转头扶起了地上正趴着的二人。
“你们没事吧?”
“嘶——没事,多谢恩人出手相救,孟鹤堂无以为报……”
“嗐!小事儿!你们没事儿就行,那姓赵的我也看他不爽很久了,今日借着此事好好教训他一顿,真是大快人心!”
杨九郎也不顾什么雅观,双手叉着腰,给了孟周二人一个大咧咧的笑容,又从腰封里拿出钱袋塞了五两在孟鹤堂手里。
“喏,拿着,我们外出刚回,手里银两也不多,所幸也够你拿去瞧瞧伤。”
孟鹤堂双手捧着那不算重的碎银,却仿佛是多么珍贵的宝物,想开口道谢,眼泪却先一步滚出了眼眶。
“哎,别哭呀。”
杨九郎手足无措起来,他打人在行,哄人却是最不拿手的了。
“没,没事,我这人啊,泪窝子浅,爱哭,恩人不用在意。”
没等杨九郎再说些什么,一直在旁围观的张云雷叹了口气,笑着走过来拍了拍孟鹤堂的肩膀权当安慰。
“九郎,我们也该走了。两位保重。”
“哎!要是姓赵的再欺负你们,到德云书院来找我,我叫杨九郎,记住啊!”
望着杨九郎跑向张云雷的背影,孟鹤堂暗暗下定决心有朝一日一定要带着九良考进德云书院。
—
孟鹤堂没想到他能进入德云书院的机会会来的这么快。
自那日后,两人找了一间废弃的旧房子住下,九良的病渐渐好起来,他的伤敷了药也开始慢慢愈合。
每每换药时孟鹤堂总要用理由把周九良支出去,却每每都让周九良拆穿,一定要为他细细涂好了药缠上纱布才肯离开。
孟鹤堂知道周九良的自责,毕竟是自家小孩,看他每天闷闷不乐的,自己心里也难受,所以每次被拆穿后他也不反抗,乖乖的让九良把他用力地摁在塌上,感受着身后轻柔的涂抹,嘴角也不自觉的上扬,哎,孩子大了,也知道心疼人了。
杨九郎给的五两银子买了药之后也撑不了几天,孟鹤堂必须要去找份活儿干才能养活自己和九良,但那姓赵的着实小心眼,被打跑后虽没再找上门来却给盛京城的各大店铺都下了不许招收他的命令。
这赵家在这盛京城虽说不是能够只手遮天的势力,却因着家中有个在朝官至二品又手握几条大商路的家主,寻常人等哪敢得罪,见了孟鹤堂,也只能叹息着摇头,劝人好自为之了。
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情,孟鹤堂来到了盛京城里最大的酒楼——翠云楼前。
大门都是让客人进的,孟鹤堂自知身份,于是寻了侧门走进,跨过两道门槛便是后厨,众人井然有序地忙着手里的事,只有一个穿着稍显华贵些的像是这里的领事,正站在一旁看着。
那人好似瞥见了孟鹤堂,朝着另一人说了些什么后,向孟鹤堂走去。
“这位客人有何事吗?”
那人见了孟鹤堂一身破旧的粗布衣倒是不甚在意,没有像别人那般露出鄙夷的神色,依旧含着笑客气地询问。
孟鹤堂心中暗暗称赞翠云楼不愧是最大的酒楼,连后厨的领事也如此气节高雅,答话时却平白生出了一些羞赧。
“啊…我不是客人…我叫孟鹤堂,此番打扰是想问问翠云楼是否还收杂役?我什么都可以干,工钱也好商量。”
张鹤伦听了孟鹤堂的话,神色微微一变,没有立即答话,又将眼前的人细细打量了一番。


  • shioki
  • 锋芒毕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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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他原是得空正好来师娘家产业帮帮忙,这招人的事他本是做不得主的,但那赵家傻儿子的事他是知道的,杨九郎也与他说过,如今见了真人,倒是越发觉得这人有意思起来,不由得就想让他留下——再者,长得这般好看模样又心性坚韧的人,师父他们应该也会喜欢吧。
“好啊,你想干杂役的话,去找掌柜的就行,不过呢……我这边还有一个更好的选择,你想不想听?”
孟鹤堂怔了怔,不知该如何回答,原本听说可以留下已是喜不自胜,这更好的选择,也不知……
没等孟鹤堂琢磨出回答,张鹤伦便自顾自又说了下去。
“跟我回德云书院怎么样?不过最后能不能进还得看你的本事了。”
“德云书院”这四个字一下砸蒙了孟鹤堂,他原以为要进书院还得废些功夫,现在机会唾手可得,他却有些紧张了,不知怀着怎样的心情,他睁大了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答应了张鹤伦。
直到孟鹤堂离开,张鹤伦才笑出了声,这孩子真是有些可爱得紧,转念便开始想怎么帮孟鹤堂顺利过师父那关,好苗子倒是好苗子,但未经雕琢,终究还是块璞玉。
—
日子一天天过去,在去书院拜师前,孟鹤堂便先在翠云楼干起了杂役,利用这段时间他也能多练练基本功。
每日天还没亮孟鹤堂便开始背活练体,他的努力看在先他一步入院的师兄们眼里,无不对他感到钦佩,平日里看他练习时也会出言指点一二,孟鹤堂也一一接受,很快便融会贯通,资质确算上乘。
过了约摸六七日,张鹤伦才来带走了孟鹤堂。
一路上,孟鹤堂都十分忐忑,原本挺洁的衣角被揉得多了许多褶皱还浑然不知。
张鹤伦余光注意着孟鹤堂的一举一动,暗暗叹气,再这样下去这衣服算是不能要了。
“你不是想让你弟弟也一起去书院吗?带我去看看他,再教你们几招,免得到时候过不了关反倒打了我的脸,我可是在师父面前很是夸赞了你们呢。”
“伦哥……”
“哎哎哎,打住啊,别给我哭哭啼啼的,我可受不了这个。”
张鹤伦扭头把孟鹤堂眼里的泪花擦掉,看着他仰头给了自己一个大大的笑容,心里最后那点担忧也不复存在了,这样温暖的人,师父他们怎么会不喜欢呢。
—
后来据孟鹤堂自己说,其实那日他感了风寒,一整日都颇有些头重脚轻的意思,站在那位郭先生面前时,身子都在发抖,靠着几日来的练习和张鹤伦教的临阵磨枪的技巧,勉勉强强背了个贯口,竟也当真过了考核,当日便拜了郭先生为师。
周九良基本功虽稍差些,但对乐理极具天赋,也算是上天赏饭吃,便被师娘指给他孟哥做了搭档,这一搭,便是一辈子。
—
说起来,周九良并非是孟鹤堂的亲弟弟,而是他外出时捡到的孩子。
孟鹤堂幼时正值战乱,一次铁骑过境后一家人便只剩下了他一个,自小与奶娘住在一起,生活虽苦却也安稳。
那日正是九月九,赶上祭拜爹***子,他一早便要出发,翻过两座山才回到他原来的家。
待日上中天时,他才踏入那个被战火席卷过的村子,一年无人来往,路边的杂草又长了几寸,堪堪及腰。
孟鹤堂同往年一样,穿过村落到达后山,在满地的尸骸中找到那个矮小的坟头,插上蜡烛布施祭品。
变故便在这时发生。
后山有一座祭祀用的祠堂,不过许多年没有使用,受着风吹雨淋,早已破旧的不成样子,腐朽的木门挂在门框上摇摇欲坠,露出里面阴暗的陈设。
一阵幼童哭声忽从祠堂里传出来,隔着些阻碍听不真切,但孟鹤堂依旧听到了那哭声和拍打声。
“有人吗?”
孟鹤堂小心地拨开杂草搬开碎骨,少年对于未知的事物总是怀着惧意,但这没能阻止他继续朝着祠堂走去。
离祠堂愈近,那哭声愈加明显起来,当他站在那木门前时,已能清楚听见哭声中夹杂着的“爹,娘”的呼声。
那木门虽已经腐蚀大半,相较于瘦弱的孟鹤堂依旧是难以移动的存在,只能侧着身子从缝隙中穿过,来到祠堂内。
祠堂里除了一张供桌和被砸碎的佛像外,只有屋子中间那一口棺材最为显眼,而哭声也确从中传出。
所幸那棺材并未上插销,随着“吱呀”一声,棺材盖已被孟鹤堂用力推开,露出了里面的光景——果真有一幼童坐在棺中,还有两具尸体躺在那幼童身边,勉强能看出是一男一女,想必就是这孩子的爹娘,瞧着尸体已然有些腐烂,也不知这孩子已在这棺中待了多久。
那孩子突然见到光亮,也一下止住了哭声,楞楞地看着孟鹤堂没了反应。
孟鹤堂觉得可爱,心里那一点害怕和寒意通通散了个干净,用手指小心翼翼地戳了戳幼童软糯的脸颊,轻声开口道。
“你叫什么名字呀?”
“唔——”
那孩子看着还有些怕眼前的陌生人,嘴里支支吾吾,手指搅在一起不知如何开口,脸上被戳的有些痒痒的,忍不住躲闪起那烦人的手指。
“别怕,我叫孟鹤堂,我不是坏人,你告诉哥哥你的名字,我救你出去怎么样?”
“我,我叫航航…周航。”
“航航?好可爱的名字。那你就叫我孟哥吧,来,孟哥带你回家。”


  • shiok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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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子哪怕再早熟,骨子里依旧带有那个年纪的稚气,被孟鹤堂逗了会儿,便又咯咯笑起来,一口一个孟哥叫的欢,孟鹤堂听了也开心,有了航航,以后,他就不再是一个人了。
奶娘是个老实人,丈夫早亡,自己也没一儿半女的,靠着织绣和放牧有些微薄的收入,平日里节省些,吃穿倒还没紧着孟鹤堂,这下子又来一口人却实在有些紧张了。
“堂堂,这孩子我们恐怕养不活……”
奶娘皱着眉,心里有些为难,看到这般苦命的孩子,她应当帮扶一把,可这两年闹瘟疫,家里的牲口也死了不少,收成远不比前几年,要是喂不饱这俩孩子,反倒是害了人家了。
“奶娘,把我的那份分给航航就行了,我身体好,少吃点没事的,航航还小,吃的也不多。”
“哎…真是拗不过你。”
孟鹤堂扬起一个开怀的笑,拉着周航将奶娘抱了满怀。
周航就这样留了下来,每日与孟鹤堂同吃同住,没来得及制定新衣,自然也穿了孟鹤堂的。
孟鹤堂的衣服大些,他就和奶娘学了针织,将自己的衣服改成了周航的尺寸。
刚开始针脚难看些,但周航穿着他亲手缝的衣服依旧很开心的样子,抱着孟鹤堂亲了亲他的脸颊,小声地说着谢谢。
周航是个别扭的孩子,他从不像表现出来的那样快乐,孟鹤堂一直都知道,所以他竭尽全力对他的航航好,想让他走出亲眼看见爹娘死在面前的噩梦。
三年时光一晃而逝,周航心性越来越成熟,有时候连孟鹤堂都看不出他真实的心思。
又是一年九月九,周航陪着孟鹤堂一起去祭拜他们的爹娘,一切结束后,孟鹤堂却没有急着回家,而是拉着周航在他父母的坟前跪下。
“周伯父,周伯母,我是孟鹤堂,航航他现在过得很好,你们不用担心……”
孟鹤堂转头与正疑惑地望着他的周航对视了一会儿,递给他一个笃定的微笑。
“伯父伯母在上,今日起,我与周航结为兄弟,请伯父伯母放心将周航交给我,我会倾尽所有保护他,让他一世平安无忧。”
周航听着他满含情义的声音,落下了这三年来的第一次眼泪,张着嘴久久不能发出声音。
孟鹤堂松了口气,会哭了就好,以后他的航航会越来越好的。
—
“相信你孟哥吗?”
“……嗯!”
—
“你知道我为什么那天给你改名周九良吗?”
“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让别人叫你航航呀~”
“滚蛋!”
周九良,你是我一个人的航航,也是我今生唯一的良人呐……
【 完 】


  • shiok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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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遗憾的是有些人由于各种原因,不能出现在这个重大的节日里”
很久很久以前,我有个非常漂亮的小娘子,她啊......
这是我第一次走进盛京城,正是腊月里的大雪天,鹅绒夹着冰晶纷纷扬扬落在这片白墙黑瓦之中,盖住了些许烟火气。
身上剩不下几个铜板,但遇到乞丐拦路,内心纠结片刻还是将自己的温饱送予了他人,裹紧了身上唯一一件棉袄,转头进了茶楼。
没有钱,自然不是同那些闲人雅士喝茶的,所幸祖师爷赏饭吃,我这嘴皮子倒是天生的好,说起书来不马虎,身负几招三脚猫功夫,也能算个技艺,勉强在茶楼谋份职务,赚个三两小钱。
按说像青楼这种地方,我这样的穷人是进不去的,但今日偏有位贵人让我去春芳楼给他说戏,出的钱不少,人是权贵,也不好拒绝。
一入春芳楼,入眼却不是想象中男女纠缠的景象,客人们在下边坐着,旁边有女人帮着斟酒,脸上却都挂着得体的笑。
他的客人在二楼,问了这里的妈妈要了门牌,径直往天字一号房走去。
推门进去却没看见什么客人,只有一名戴着面纱的女子端坐在房中抚着琵琶。
“请问?”
“你是杨公子请来的说书人?”她停下了手里的拨弄,眨着双杏眼瞧他。
“嗯,在下栾云平。”那目光直勾勾盯得我害臊,忙低下头拱手作揖。
“那便是来说给我听的,”她理了理衣袖,起身取了擦布拭琴,姣好的面容在面纱下若隐若现,隐约能看到她唇边的笑意,“都会说些什么?”
“红楼梦。”
“哦?不错,说来听听。”
后来,他才知道那女子是春芳楼的头牌,卖艺不卖身,名叫孟鹤堂,人称孟小仙。
不知怎的阴差阳错,我和她的命运仿佛被人牵了线捆在了一处,常常被叫去春芳楼说书,后来也就干脆只说给她一人听了。
我听她自己说她是十二岁被家人卖来的这春芳楼,倒也不是家里人看不起她,只是实在没钱养活她,卖她做个卖艺不卖身的活也算抵了这生而不养的罪过。
她说她已经攒够了能赎她自己的钱了,问我愿不愿意带她走,我原是不想答应,若带着她,又给不了她好生活,这不是平白毁了人一辈子。
她没再提。
后来,后来......
时日太过久远,已记不清当时的具体情形了,只记得孟鹤堂最后是死在自己怀里的。
她的死不为别的,是疫病。
那场鼠疫我俩知道的晚,当时已经封了城了,我一个人,倒是不怕,孟鹤堂也是,她说死在一起也挺好的。
也许是我天生运气好,在这座被乌烟瘴气笼罩的城市里,既没有染上病,也没有被官兵放的火烧死。
她却没两日就染了病,闭门不愿再见我。
后来是官兵砸开的门,一把火点了春芳楼,我从偏门冲进去拉出了她。
两日不见,她瘦的两腮都凹陷下去,抱在怀里没什么分量。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她的脸,她以前从没有摘下过面纱。
她很漂亮,常人没说错,她当真称得起“小仙”的名讳,哪怕容颜苍白也如是天仙下凡,睁眼时风姿绰约,闭眼时岁月静好,笑起来也是明眸皓齿一佳人。
她说,“栾哥,你后悔吗?”
后悔,我从没这么后悔过。
有水珠落在了她的脸上,她牵住了我的手,永远地闭上了那双盛着星河的眼睛。
很多年以后,又是个腊月里的大雪天,遇上朝我要钱的乞丐,这次不用犹豫就能给他温饱,穿着狐裘走进茶馆,台上的人在唱戏,台下的人却没在听。
“正是江南好风景,落花时节又逢君。”
何时再能逢你呢?
小孟儿。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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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鹤堂躺在周九良怀里提不起力气,此刻他眼前一阵阵发黑,脑袋里像浆糊一样迷迷糊糊的,使劲晃了晃头才算清醒了些。
“唔,我没事,就不用麻烦周将军了……”
“孟先生,今天是你救了我,于情于理我该送你去医院。”
孟鹤堂眯着眼紧盯了一会儿周九良盛满担心的眼睛,扯了个笑,嘟囔着“麻烦了”,一歪头晕了过去。
再度醒来,不出意外已经身在医院,一睁眼便是白色的顶壁,刺鼻的消毒水味争先恐后地钻进孟鹤堂的鼻子里,他难受地扭动身子却不小心压到了伤口,刺痛裹着麻痒迅速袭上神经。
“嘶……”
“孟先生?”
周九良昨夜善后忙了一夜,回到医院刚刚闭上眼就听到后方传来一声低吟,转头看去果然是清醒过来的孟鹤堂,睡意顿消,看他不适地皱起眉,想是伤口疼,又听声音嘶哑,立即拿过一边的温水递到孟鹤堂唇边,示意他润润喉咙,空着的手轻柔地按了按伤口周围,为他缓解疼痛。
孟鹤堂也不拒绝,就着周九良的手喝了两口,回忆起昨晚的事,又咳嗽几声才低低开口。
“周将军怎么还在这?”
“哦,戏院管事的说你在重庆没人照顾,正巧今日无事,算我自作主张。”
“周将军你大可不必这样……”
孟鹤堂话一出口便有些后悔,垂眼悄悄打量着面色突然阴沉下来的周九良,心里琢磨着想再说些圆场的话。
周九良此时倒不是对孟鹤堂的不领情感到恼怒,只是孟鹤堂的话猛然点醒了他,当他看到孟鹤堂受伤时心中竟比躺着的是他自己还要紧张,拔枪的一瞬间不是对自己安危的后怕,而是对那人伤了孟鹤堂的愤怒,甚至在来医院的路上他满脑子都是对那颗子弹没有打中孟鹤堂要害的庆幸……
是啊,他何必如此担心一个才认识了不到三个小时的陌生人。
孟鹤堂看着周九良一声不吭离开的背影,心中莫名的有些失落,但他很快将自己从这种本不该有的情绪里抽离出来,毕竟,周九良是谁啊,和他是平日里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世界的人,为他挡这一枪也是看他和别人不一样,自己心甘情愿,凭什么让别人为自己停留,何况他只是个下九流的戏子。
麻药劲还没完全过去,孟鹤堂就想着再睡会儿,一晃却已经是下午了,睁眼看到墙上摆钟的时针堪堪指向“4”,想着自己今日还有晚场,这点伤也不碍事,穿上衣服拾掇利索后就匆匆出了院。
再说那周九良自出了医院就直奔了监狱——昨日那歹人真算命大,被打中了腹部竟还留着一口气,带回了机关让医生一看又活了过来,现下正被关着等审讯呢。
“嗤——”铁门与地面摩擦的声音响起在安静的刑房里,那人听着声响晃晃悠悠抬起了头,露出一张惨白却狰狞的面目来。
“周九良!你不得好死!”
周九良听了这话也不作反应,从始至终只阴晦着一张脸看他。
尚九熙,曾经的同袍战友,如今的仇敌。
“九熙……”
“别这么叫我!你杀了九华,你我早就恩断义绝,今日我若不死,早晚有一天会杀了你!”
“你明知道何九华他……”
“共产党是吗?可他还是中国人,是你的兄弟,我的爱人!”
周九良没再开口,无论他当初是否真的想杀何九华,他在尚九熙面前开枪杀死了九华的事实都不会改变。
“等你取我性命。”
周九良不再理睬尚九熙似要将他生吞活剥的眼神和嘴里的叫嚣,离开得果断。
当晚,刺客逃狱的消息就传到了周九良的耳朵里,他听了副官的汇报并没有多大的反应,反而像是松了一口气,挥退了副官,如释重负地靠回了椅子里。
“还你一条命。”
转眼两日匆匆而过,这两日孟鹤堂忙着排戏,也没空想别的,渐渐地就把那晚的事淡忘了,倒是正在前线指挥的周九良时常想起那晚在舞台上发光的和在他怀里奄奄一息的孟鹤堂。
“旋儿!”
“军座?”
“你说,心里一直想着一个人是为什么?”
“因为喜欢他呀。”
“喜欢?”
周九良听了回答怔了怔,在他前二十五年的生命里,他从没遇上过让他动心的人,甚至身边亲近的人也只有那么几个,九熙九华离开后就只剩了旋儿,自然也不知道喜欢是什么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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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个辗转反侧的夜晚,周九良抚着心脏的位置,突然翻身坐起,披了外衣来到指挥部外,不想惊动别人,只自己一个人驾了车往城里开。
半个小时后,车停在了戏楼前,周九良从车窗里探出头,满目绚烂的光映在了他的身上,让原本薄凉的心慢慢热了起来,下车关门一气呵成,不再犹豫,抬脚朝着戏楼里走去。
晚场基本都是孟鹤堂的座,今日自然也不例外,人群里三层外三层将戏台围了个水泄不通,周九良不算高,站在外围可谓连里面那人一片衣角也看不到。
“呦,周将军?来看孟爷的戏?”
是那个戏院管事的,周九良点了点头。
“二楼还有个座,周将军你看?”
“带路。”
“好嘞!”
不知是否是管事有意为之或是上天眷顾,那空着的位置正对着戏台,恰能看到台上人的一举一动,周九良今日特意带了副方框眼镜,戴上后再看,能将那人脸上的表情都看得一清二楚。
今日是一出《霸王别姬》,孟鹤堂使的自然是虞姬,浓重的油彩覆盖了那张清丽的脸,厚重头面戴在头上显得他分外尊贵。
此时正演到虞姬为项羽舞剑,周九良在他转身时忽看到他眼角一滴泪落,待再转身时却看不到了。
不过片刻便有近侍上台报“四面迎敌”,周九良听得虞姬一句“愿以君王腰间宝剑,自刎于君前”,忽而明白了孟鹤堂那滴泪的意思。
随着铁剑当啷落地的声音和项羽的悲鸣,虞姬的一生落下了帷幕,今日孟鹤堂这一场戏也唱到了结局。
“好!”
叫好声似要将楼顶也掀翻,周九良皱眉拨开人群往门外走去,孟鹤堂下台了,他就没有理由在这多待了。
一出戏楼却远远看到了孟鹤堂正钻进黄包车的身影,他穿着件墨绿的大褂,柔软的面料贴合着匀称的身躯,在月光下隐隐约约勾勒出美好的姿态,他似是朝这边看了眼,又好似只是周九良的错觉。
他就这样站在原地目送着黄包车远去,心里嘲笑着自己这么轻易就栽了,还是栽在一个仅仅见过一次的人手里。
在那之后,周九良几乎每晚都来戏楼,只是来的时间不定,待的时间有长有短,不变的只有二楼向着戏台的那个位置和位置上的人。
这年的4月终究与往日不同,解放军大部队开始了最后的反攻,周九良不再有那么多的时间来戏楼找孟鹤堂——说“找”也不对,毕竟他与孟鹤堂自医院一别就没再面对面说过一句话了。
离上次去戏楼已经过了四日,这日天还没黑周九良就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坐上了那个熟悉的位置,此时二楼尚且还没人,周九良坐在一片寂静中突然有些落寞。
国民党要败了,之后他会去哪呢?台湾?还是倒戈成为解放军,留在这片故土上?那孟鹤堂呢?周九良想带他一起走,可······
还没接着想下去,锣鼓就敲开了,凭着这段时间听的戏,一开场周九良就知道今日是《西厢记》。
果不其然,在一段急促的鼓点后,孟鹤堂穿着与初见时相同的戏服走了出来,还是那般风韵娉婷。
台下人哄闹着叫好,声音震耳欲聋,周九良却在这喧闹中睡着了,待再醒来,身上平白多了件马褂,瞧着有些眼熟,拿下来细看才发现是孟鹤堂穿过的那件。
“醒了?”
声音从头顶传来,抬头看是孟鹤堂倚着栏杆站在他身边,正翻着书也没抬头看他。
“还没吃吧?”
看周九良没回话,孟鹤堂才合了书页,弯腰提了脚边的食盒放在桌子上,一撩大褂坐在了周九良对面,没管他作何反应,自顾自就打开了盖子,取出里面一碗清汤面一双筷子递到周九良面前,自己又拿了里面的油纸包打开——是春芳坊的梨花酥,凑上前闻了闻,眼前一亮,拿起一块塞进周九良的嘴里,自己也捏起一块细细品尝起来。
“唔···小妖精的眼光不错嘛,确实好吃···诶,动筷呀,还嫌面冷得不够啊。”
周九良就这么盯着孟鹤堂一小口一小口把一块梨花酥吃完,原本的饿意仿佛都随着那小嘴的一张一合而散了个干净,直到自己嘴里那一块吸足了口水,呛进了喉咙他才被迫收回眼神,拍着胸口大声咳嗽起来,有些糕点渣子喷进了面碗,也沾到了他怀里的马褂上。
“哎呦,小心啊。”
孟鹤堂心里发笑,手上却一刻不停地帮周九良顺着后背,拿过一旁的茶壶倒了茶给周九良喝下,看他缓过了劲儿才收回了手,看着那碗汤面上漂着“蛋花”的面,心疼又无奈地叹了口气。
“糟践了一碗好面啊。”
说着就要把面放回食盒。
“我吃。”
周九良从他手里抢回了面碗,顾不上吃相,大口大口地嚼着面下咽。
“哎,这碗脏,我再给你做一碗就是了。”
“没,没关系。”
其实周九良有些洁癖,只是看这面是孟鹤堂给的,不愿辜负人一片心意才作此反应,又听到这面是人亲手做的,他便想更卖力地吃。
他赠与八分情义,自己就要当做十二分的珍藏。
周九良吃完面一看表才发现已是深夜,收拾完备和孟鹤堂并肩出了戏楼。
今夜的风有些大,吹乱了孟鹤堂鬓边的碎发,周九良心念一动,抬手把那些在孟鹤堂脸颊上作乱的头发归顺服帖,反应过来时两人的距离已经近的能看清对方脸上细小的绒毛。
“我······”
“想包我吗?”
“啊?”


2025-05-12 13:22: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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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鹤堂就那样和周九良对视着,认真地一字一句重复。
“我说,想包我吗?”
“好,好···”
剩下的话都被一张温热柔软的唇堵回了心里。
“你愿意跟着我,我就定不会负你。”
要说孟鹤堂怎么这么轻易就把自己许给了一个只见过两面的男人,那可得把那一夜夜听戏的九良的样子细数给大家听了。
孟鹤堂是在周九良第十次来听戏的时候注意到他的。
孟鹤堂的记性不好,以前匆匆瞥到周九良时也总记不住他的长相,更别说和记忆里那张脸重合上了,那晚也是凑巧,周九良走出戏院时孟鹤堂刚从后台换了衣服出来,走到巷子口就看到了正低头往外走的周九良,隔着不远,又有灯火映着,这次孟鹤堂看清了他的长相。
那以后孟鹤堂就发现周九良几乎夜夜都来戏楼,又总是坐在同一个地方听他唱戏,习惯了每次上台后先往那处瞧,故而连着几日没见到那位置上的人后,孟鹤堂心里不由担心起来。
是否是他出了什么事?
幸好几日后周九良又来了,接到管事消息的孟鹤堂从入场门的缝隙中看着周九良,心中的石头刚落下又提了起来,他这几日瘦了,脸色也难看了,孟鹤堂心中略一思量,打定主意将身上原本演秦香莲的戏服换下,换成了初遇时那套戏服,通知锣鼓们临时将曲目换成了《西厢记》。
一曲罢,孟鹤堂回了后台,想着周九良来这么早想必连晚饭也尚未来得及吃,赶紧唤来管事的留住周九良,自己则去了戏楼后院的小厨房,好在柜子里还有些细面,简单做了碗清汤面放进食盒就往二楼走,半路突然想起今日张云雷送了他一包梨花酥,万一面不合口,还能拿点心垫垫,就一同带上了。
可孟鹤堂怎么也没想到周九良就这么睡着了,还睡得那么熟,他用力推了几下都没把人推醒,只能拿来自己的衣服给人盖上,嘴里嘟囔着。
“这么累啊……”
他就这么一直看着他,就像每次周九良看着孟鹤堂一样。
看周九良快醒了,他才拿出书装模作样看起来。
其实当孟鹤堂吻上周九良的时候,他还有些飘飘然的不相信,他问周九良要不要包他也是试探,这算不上什么表白,被拒绝了也能当做只是没了一个金主罢了。
但周九良答应了。
那一刻孟鹤堂什么也没想,只是觉得这时候应该吻住他,把自己的心意传达给他,再把他的心意连同自己的牢牢锁在一起,再不分开。
自那以后,戏楼外的门板上就没了孟鹤堂的名字,他只在每礼拜头一天演上一场以报答初来重庆时的收留之恩,余外的时间只在周九良为他买下的一处小院子里为一人而唱。
“解放军要打进来啦!”
卖报小童挥着手里的报纸边跑边喊,撞到了正外出采购的孟鹤堂身上。
“哎,小心。”
“对,对不起...”
孟鹤堂低头看了看小童手里的报纸,不自觉皱起了眉。
“给我来份报纸吧。”
“好的先生。”
报纸最大的板块上印着“国民党即将战败,解放军胜利指日可待”的字样,孟鹤堂攥紧了手,难怪九良前些日子说要离开一段时间,自己怎么问他,他也含糊其辞,不肯明说。
当晚孟鹤堂便打定主意去前线指挥部找他,既然说好了要相守一辈子,是苦是甜,两个人都是要在一起的。
从前周九良每晚偷偷去看孟鹤堂的戏,现在换成孟鹤堂每夜偷偷去看周九良是否安好,有时夜深了再为他紧一紧被子,抖去衣服上的寒气再为他叠好放在床头。
人生如戏,只是孟鹤堂没想到戏本子里写的事也会发生在他身上。
在这个云淡月圆的夜晚,孟鹤堂看着眼前的一幕却如落入三月冰湖,身上冷得发颤,心也跟着泛出了冷意——周九良的床上交叠着两具身体,虽看不清面貌,但孟鹤堂就是知道,那是周九良。
也许孟鹤堂应该愤怒,应该冲上去质问,他这么想着,却迈不开腿,有冰凉的液体从眼角流出来,他也不抬手擦,沉默着把从家里带来的衣物放在门口转身离开。
他怕,怕九良的嘴里会说出他不想听到的事实,怕他担忧的事情会发生——也许已经发生了。
“旋儿!你在干什么!”
周九良推开身上压着的人,翻身滚到了床外,警惕地盯着正从床上爬起来的秦霄贤。
“我干什么?我喜欢你啊。”秦霄贤攥着刚脱下来的外套大吼,“做了你四年的副官,你难道一点也看不出来吗?”
周九良坐回了床沿,揉了揉秦霄贤蓬松的头发,心底有些凉。
“你是弟弟。”
“九良哥,我不想当弟弟...”
“我有喜欢的人了。”
“那个戏子?”
周九良想起每次他受伤,孟鹤堂都会温柔地替他上药,娇嗔着让他上前线小心,在他晚归时总温着碗面等他,知道他喜欢吃醋溜木须,还专门去学做了这道菜。
这样的人,他怎么不爱。
笑容不自觉挂上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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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良哥,他刚才就在外面。”
“什么!”
周九良猛地站了起来,跑到门帘前竟像大姑娘第一次见心上人一般羞赧起来,撩开门帘想给孟鹤堂一个拥抱却扑了个空——门外哪里还有人,只有一包用绸缎仔细裹好的衣服还孤零零摆在地上。
“孟哥?阿堂?”
“别喊了,他都看到了。”秦霄贤看到周九良背影一僵后拔腿想去追,咬着牙根平静地开口,“明日的作战很重要,临阵脱逃,你知道后果有多严重。”
“旋儿,你是故意的?”
“是。我不喜欢他,他凭什么?论和你相处的时间,和你的熟悉程度,论家世,我哪点比不上他!”
“可你是秦霄贤,而他才是孟鹤堂。”
他哪里都很好,哪里都是我喜欢的样子。
那日周九良没有去追,孟鹤堂就一路走回了家。
都说天公不作美,半路就下起了雨,孟鹤堂没有带伞,军营通往家的路上也没有能避雨的地方,他就这么一直走,一直走,远远好似瞧见个人,伸着手像是要给他个拥抱。
“九良...”
周九良只喜欢孟鹤堂,孟鹤堂不知道。
孟鹤堂因为他病了七日,周九良也不知道。
1949年6月2日,解放军大获全胜,一举消灭了负隅顽抗的蒋派余党,夺下了重庆。
“九良哥,快走!”
“你先带着大家撤,我垫后。”
“九良哥!”
“这辈子是我辜负了你,我只求你一件事,如果我死了,带阿堂去台北,让他安稳度余生。”
“周九良。”
听到背后拿枪指着他的人轻声喊着他的名字,周九良笑的洒脱。
“九熙…”
砰——
“解放军进城了!”
孟鹤堂听着城里的锣鼓喧天,将自己埋进了绒被中,眼泪没能来得及滑下去就被布料吸了个干净。
走之前周九良留了封信给孟鹤堂,说是等战争结束了才能看,现在战争结束了,他却不想看了。
昨儿个那副官来了,拿走了小院子里所有值钱的东西,孟鹤堂问他,他却什么也不说,收拾完东西就离开了,连夜搭了船去了台北。
在秦霄贤翻东西的时候,孟鹤堂在周九良的衣柜里看到了一件洗过熨好的马褂和一束用纸做的勿忘我。
他让秦霄贤带走了所有,唯独央着把这两样留给他。
只因为,一样是从前,一样是今后。
孟鹤堂回到了那家戏楼,管事的没多说什么,重又为他安排了戏,还是晚场,还是空着那一个座。
他每日都会上台唱戏,都只唱一出西厢记,无论何时,风雨无阻,等着有一天上台后抬头时,熟悉的人在熟悉的地方笑着看他,和着他唱郎骑竹马来的戏。
那样唱了好多年,直到戏院再也支撑不下去而散伙,他也仍然在这个早已无人来的戏楼里唱。
春秋,四季,晃眼便是大半辈子。
戏衣沾了尘,鬓边染了霜,一副好嗓子也随戏楼破败了。
他还是没来。
周九良啊。
“九良,你终究不回来了吧……”
留声机里的戏唱到了结局,孟鹤堂的一生也走到了尽头,手里的信掉在了地上,这世上就再没有孟鹤堂了……
阿堂:
等战争结束了,我就带着你去台北,辞了军职,我们就一起在那开个戏园子,再在后院种满你喜欢的花,我们再养一个可爱的宝宝,看他长大,我们一起变老,阿堂,等我。
九良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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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严谨成了真的劫匪
周游喜欢邢云珠,谁都知道。
严谨喜欢周游,谁也不知道。
还记得刚进银行的时候,严谨为人古板、不懂变通,大家都不喜欢他,明儿里不搭理他,有些人暗里还得给他使绊子,只有周游愿意帮他。
“怎么?又被人欺负了?”
周游抽了几张纸过来帮忙擦严谨身上的咖啡渍。
严谨愣了愣,低下头往后退了一步,把手里被撕碎的纸团了团藏进了裤兜。
“没,没事。是我自己不小心。”
“......你说没事就没事吧。”
周游也不顾严谨挣扎,把他拉到隔间,取了套新制服扔给他,让他去厕所换。
等严谨换完衣服出来,看到周游正靠在隔间门上抽着烟,烟雾腾起遮住了他的表情,眼睛里的光也忽明忽暗。
“周游哥。”
“好了?”周游反手掐了烟,烟头在空中划了个抛物线正落进垃圾桶,挥手散了散烟味,转头盯着严谨展了个微笑,“你今天还有客户吧,快去准备准备,多拿点业绩,大家就不会看不起你了。”
严谨捏了捏口袋里的纸团,抿着嘴,支支吾吾地开口,“那个,周游哥...”
“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严谨犹豫了一下,深吸一口气还是点了头。
“看了医生没?”周游摸了摸严谨的额头,“嘶,有点凉啊,那我帮你去请个假,今天你先回家好好休息,你那个客户就交给我了,成了业绩算你的。”
“周游哥,我...”
“谢的话就不用说了,我刚来的时候啊也像你一样被排挤,所以自己就得努力啊,没日没夜地搞业绩,你看,现在做了个经理,谁不得巴巴地来找我。”周游仰头想起前几年那会儿,不自觉就笑了,眯眼瞥了一眼严谨,拍了拍他的肩膀,释怀般长叹一声,“快回家吧。”
可严谨终究不是周游,他是个轴人,想不明白就是想不明白,不愿意装着去做个世故圆滑的人,遇上事他也只认定他自己那套道理——做事就是要严谨,要较真。
为这事,周游也常常找他谈心,告诉他作为一个平凡的人,不应该是这样的,可他从来也不听,执拗地想让别人认同他的做事方法,尤其是周游。
严谨从行长办公室里出来就看到众人围着周游和邢云珠正在看着什么,都在哈哈大笑。
“你们在干嘛呢?”
众人一见严谨,纷纷变了脸色,围观的人没趣地走回了自己的岗位,只剩周游站在原地,低着头看不清神色。
“周游哥?”
“严谨,陪我聊聊天吧。”
“好。”
那天在隔间,周游把准备了很久却被一口拒绝的表白连同四年来追邢云珠的事一件一件地告诉了严谨,他在述说的时候语气淡淡的,表情也淡淡的,好像一点也不难过,可严谨就是知道他伤心了,因为他眼睛里的光不见了,身上那股忍不住让人想靠近的暖意也不见了。
周游一直是个很温柔的人,从严谨第一天踏入银行的时候他就知道,也许在别人眼里周游是个有些坏又世故俗气的人,可严谨认为那些仅仅是为了不受伤而包裹在外的刺,内里是谁也比不上的软。
严谨上班比起别人可以算得上早的,往往还没到点就来了,可周游比他更早。
他一踏进门就能看到周游正在整理昨天大家赶着下班而没有理好的文件资料,理完还会把早餐放到每个人的桌上——这里的人大多不爱吃早饭,周游知道后就总会给大家买好,他也没告诉他们,若不是严谨来得早看到了,也不会知道这件事。
除了这些,还记得他入职第一年的夏天,银行空调坏了好几天,热得大家怨声载道,他们行长抠是公认的,也不喊人来修,最后还是周游自己掏钱给大家伙儿修的,这样的事也不只是这一件。
严谨对周游一向上心,所以会把每一件别人不在意的小事都记在心里,一年两年,记着记着竟也还记出点别的感情出来。
“诶,哥,你说严谨那小子会不会对你也太好了点?”
周游正喝着水就被人拱了一趔趄,把杯子放回桌面,擦了擦滴在外面的水渍才抬头朝一脸八卦那人翻了个白眼,“我看你才对我太上心呢,一天天不干正事,净来打听我,这个月的推荐名额还想不想要了。”
“要!游哥您别生气,我不扫听你就是了,但严谨他确实…我常看到他用奇怪的眼神偷偷看你呢。”
“知道了。”
周游赶走了那人,转过头若有所思地看了眼坐在位置上正写着什么的严谨,心底有些无奈和担忧。
其实严谨对他那点心思,他或多或少还是感觉得到的,平日里不小心的肢体触碰时严谨一闪而过的欣喜表情和他关心严谨时眼神里的痴迷,都让他清楚地知道——这样下去,严谨总有一天会越界。
但这两天严谨又变得与他疏离起来,不再缠着他和他一起回家,也不再时常发简讯来向他请教问题,一到下班就匆匆离开,上班时间但凡没有客人就坐在那写写画画,也不知道是在干些什么。
周游心里总有些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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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哥,封箱之后出去喝酒不?”
“不了,你们去吧,我…”
“孟哥,”秦霄贤低下头扯了扯孟鹤堂的大褂袖子,“今天可能是咱们最后一次一起演出了……”
孟鹤堂咬着唇犹豫了会儿,勉强点头答应了,自家的孩子还是得宠。
凌晨两点,封箱终于到了尾声。
本来周九良想直接拉着孟鹤堂回家的,他实在困的厉害,也知道他孟哥这段时间累,想着早点弄完喜剧人的本子就休息,可他孟哥换了衣服后也不走,站在门口不知道在等谁。
“孟哥?”
“哦,九良,旋儿他们找我去喝酒,这不是七队要打散重组了嘛,以后就难见面了,我就答应了,你要是累了你先回家睡去吧。”
“那我跟你一起去。”
秦霄贤他们什么心思孟鹤堂不知道,周九良可清楚得很,一个个盯着孟哥跟狼盯兔子似的,恨不得马上把人吃干抹净了,他不去看着点,就他孟哥这性子指不定把自己白白送人床上去还觉得别人吃亏呢。
“那行。”
凌晨两点半的路边摊人不多,都是些喝酒浇愁的,骂骂咧咧不得消停,孟鹤堂他们一看这情形,熟门熟路的拐去另一条街的二十四小时夜宵店,寻了个包间落座,趁着孟鹤堂去点菜,大家伙儿一对眼神,彼此心知肚明。
“怎么,憋不住终于要对孟哥下手了?”
“良哥,你不也对孟哥……咱联手,你好我们也好。”
周九良没有答话,但众人知道他这是默许了。
酒上桌,就该切入正戏了。
“玩不玩游戏?”
“玩啊,玩什么?”
“抽牌,点数最小的人要脱一件衣服。”
“好啊,孟哥,一起吧。”
“我就不了吧…”
“孟哥,玩玩吧,大家也开心。”
但凡周九良开口,孟鹤堂就不舍得拒绝了,只得点了头,与玩游戏的众人围成圈坐在一起。
游戏开始,先是由周九良发牌,他拿到牌一看,嗬好家伙,清一色的方块三啊,在孟鹤堂看不到的角度甩了个戏谑的眼神给正直勾勾盯着他的众人。
“最小的是方块三,是谁啊?”
“我……”
孟鹤堂虚虚地亮出了手里的牌,随后便把身上的羽绒衣脱了,好在包间开了空调并不冷。
之后的几局毫不意外都是孟鹤堂输,直到他脱得只剩了贴身背心和短裤,众人才放过他。
“今天运气怎么这么差…”孟鹤堂一边喝着手里的苹果汁一边嘟囔,丝毫没有感受到身后众人投来的不轨视线。
周九良捅了捅正看好戏的尚九熙,“差不多了吧?”
“你试试去灌孟哥一杯酒呗~”
周九良有些不悦,他孟哥滴酒不沾是因为酒精过敏,每次喝完第二天都会难受,若非不得已,他是决计不会让孟哥喝酒的。
“孟哥不能喝酒。”
“就一杯,他不是一杯倒嘛,半杯也行,醉了就成。”
“……”周九良抿嘴盯了一会儿孟鹤堂的背影,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犹豫着往桌上另一杯苹果汁里加了些酒,自己喝了一口尝了味道,确定不会出事才端到了孟鹤堂面前,“孟哥,你杯子里没了,喝我的吧。”
“哦,谢谢九良。”孟鹤堂笑着看蹲在他面前的周九良,从他手里接过杯子,放到嘴边喝了口,砸吧了下嘴,眨着眼睛有些疑惑,“这苹果汁怎么味道有些不一样?”
“没有啊,你再喝喝看?”
“哦……”
又喝了几口,那酒的劲头就上来了,孟鹤堂突然觉得有些热,身上有点痒,眼前的周九良也有些模模糊糊的看不真切,口齿不太清晰的喃喃,“九良,我…我好像有点晕……”
“孟哥,晕我们就回家吧。”
“回家?好啊…回家!”
尚九熙适时递过来一张酒店的名片,周九良扫了一眼上面的地址,绕过膝弯将人打横抱起,向外走去。
“旋儿结账啊~”
“嘿,敢情白嫖啊你!”
欣动酒店303。
尚九熙拿房卡开了门,周九良抱着孟鹤堂先行走了进去,刘筱亭插了电立马开了空调——尽管出包间前周九良给孟鹤堂裹了衣服,但他刚才摸了一把手,还是被冻的冰凉,要是隔天孟哥生病了,九良还不得干死他们这一帮人的,再说他自己也心疼。
当孟鹤堂再次被从衣服里剥出来,被冷风吹了一阵的大脑稍微清醒了些,迷蒙地睁开眼,看到陌生的房间里自己一丝不挂,而七队的这些孩子们正站在他面前紧盯着他,脸“噌”得便红了,拉了被子过来盖住自己,只剩一双眼睛露在外面。
“你,你们在干什么?”
“当然是干你啊。”
刘筱亭贱兮兮地开口,随即被周九良摁了头,不敢再造次。
“孟哥,弟弟们都没开过荤,想请你做回老师。”
“可我也没……”
“做了不就有了?”
【完】


  • 垂耳兔的橘猫
  • 默默无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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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d!


  • 钟爱
  • 默默无闻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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优秀


2025-05-12 13:16: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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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他的孟和九
  • 颇具名气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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