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玖】
顾祁恒一走月余,楼槿初时还以为自己虽喜欢顾祁恒,却也并无太深的感情,他不过出趟远门,自己理当不会如何,却不想自己竟也会为他思念刻骨,殷殷盼归
“玲珑筛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主子也终于为王爷衣带渐宽终不悔了,委实难得~难得……”沅芷这丫头因着算是顾祁恒与楼槿之间关系缓和的大功臣而受了顾祁恒看重,加之本身就是楼槿的左膀右臂,是以近来很是得意,如今打趣起楼槿来也是毫无压力
“你个口没遮拦的死丫头,休得胡言!我几时想他了?!”楼槿杏眼一瞪,细长白嫩的指尖点着沅芷,故作凶狠
“奴婢胡言?”沅芷却不怕她,反笑着躲过楼槿伸过来的手,目光十分刻意的扫了一眼她放在桌上的信笺,哼哼道:“那这些信一日三回的看,可是里头有张藏宝图不成?”
“越说越不像话!”楼槿被戳破心思,又羞又恼,却又被沅芷挤眉弄眼的样子给惹得哭笑不得,只得伸手指着房门,赶苍蝇似得挥手道:“滚滚滚!赶紧的,莫要再待在我这儿胡言乱语!”
“主子被奴婢猜中心思,便要赶人,好狠的心肠!”沅芷这丫头今日也不知是抽得什么风,这戏是一出接着一出,瞧瞧此时她那副仿佛被抛弃了的哀怨样子,楼槿只觉得牙疼
不过沅芷也就是在楼槿面前跳脱了些,说几句嘴,到底还是知道分寸的,面上佯作哀怨,脚下却不含糊,十分听话的离开了房间,并反手关上了房门
“这丫头,当真是越发胆大包天了”楼槿失笑着低喃一句,低头望见桌子上散落着的信笺,眸子黯了黯,抬手将那些信小心翼翼的叠好,放入一旁的木匣子里头,然后起身又将木匣子寻了个妥善的地方放好,这才坐到梳妆台前,准备卸了钗环就寝
然而,当她拔下玉簪,青丝刹那倾泻之时,她竟然从铜镜中看到了那个已经许久未见的熟悉身影默默出现在了身后
楼槿一愣,微微蹙了柳眉,她竟是这般思念他么?如今竟连幻觉也出现了?
“许久未见,阿槿竟不认得我了么?”楼槿尚且还在自我怀疑,不曾想身后的幻觉竟忽然贴了上来,将她紧紧的收进了怀里
那熟悉的怀抱让楼槿整个人一颤,手中的玉簪“啪”的一声落在地上,碎成了几段
她低垂着眼帘,迟疑的伸出手,一点点攀上那紧紧抱住自己的大手,触手温热,没有消失,原来不是幻觉,真的是顾祁恒回来了!
她的嘴角忍不住微微翘起,说出口的话却不由得带了几分嗔怪跟埋怨:“你几时回来的?怎也不提前着人回府知会一声?”
“顾白他們明日进城,我急着见你,连夜赶回来的”他贴着她,将脑袋埋在她颈窝处,贪婪的呼吸着独属于她身上的香甜气息,离京许久,他对她日思夜念,没有她在身边,夜里总是不得安眠,虽然她对他的感情有了回应,也曾收到她寄去的信笺,可唯有此刻这般将她紧紧抱在怀里,他才感觉到了踏实和满足:“阿槿,我想你了,你呢?可曾想我?”
“我在这府里日日赏花逗鸟,快活得很,哪有时间想你?”被他这样一说,楼槿下意识便想到方才沅芷的打趣,面上便忍不住笼上了一层可疑的红晕,说来沅芷会这般得意,倒少不了身后这厮的功劳,这般想着,于是原本正欲脱口而出的“想”字便生生的咽了回去
“阿槿这话,真真是伤人……”顾祁恒听着楼槿怪腔怪调的话,有些好笑,心中欢喜,语气里却含了几许哀怨
楼槿却在没再继续和他调笑,蹙着眉头,扯了他的衣袖闻了闻,然后干脆在他怀里转过身,着急地伸手去扒他的衣裳
顾祁恒一开始尚有些不解,不过却也不曾阻止,只好整以暇地注视着那个小脑袋在面前蹭来蹭去,本来对眼前之人思之欲狂,正有满腹情话要说与她听,突然见她这番动作,一下子破坏了那暧昧的氛围,也让他一扫马不停蹄、披星戴月而来的疲惫,忍不住出言调笑:“夫人怎得如此急色?”
她这番动作本来直接利落,一看就是真着急,照理说很难引起什么暧昧,却被他这么一说,生生变了味儿
“你身上哪里来得血腥味儿?”闻言,楼槿心下便知他应当是没事,也不理会他的作弄,立刻停了手上的动作,却还是抬头向他确认
“自然是别人的,途经的陵川的时候,遇上些事,耽搁了几天”那些凶险的事,顾祁恒自然不会往楼槿跟前说,省得惹她担心,只轻猫淡写的揭了过去,然后一把抱起楼槿往床榻走去:“阿槿,我连夜赶路,累得紧,咱們不如躺下来,细细说,可好?”
楼槿忽然被抱了起来,心中一跳,尚未开口,便听得顾祁恒叫累,方才便见他满面疲累,心下不免有些心疼,便就歇了数落他的心思,乖乖的任他抱着走向了床榻……
顾祁恒许是真的太累,一沾着床,挥手熄灭了屋里的灯火,搂着她便沉沉睡了过去
楼槿借着窗外的朦胧月色望着面前的俊逸面容,越瞧越是欢喜,忍不住凑过去在他唇上轻轻一啄,然后做贼似得垂下头去,将脑袋整个埋在他的胸前,然后慢慢闭上了眼睛
今夜,将是好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