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下一个星期,摩根森又开始考虑一个新的问题。他想知道是什么日子了。想得都入了迷。他思索盘算着,可很少有两次能得出一样的结论。这成了他早上想的第一件事,晚上想的最后一件事,一天里也都是这样的,观察小路的时候,他一直在为此忧虑。夜里他醒过来,好几个钟头都睡不着,一直在想这个问题。知道了日期对他来说也没什么价值,可是这种好奇心却越来越大,最后变得像饥饿的感觉以及求生的欲望那样强烈。最终他不能自已,于是决定去明托弄清楚。
到达明托时天都黑了,可这正合他意。没人看见他到了。而且他知道自己可以借着月光回去。他爬过河岸,推开了酒馆的门。灯光使他目眩。光源就是几只蜡烛,可他都在没有灯光的帐篷里住了好久了。他的眼睛慢慢适应了,看到三个男人坐在火炉旁。他们是赶路的人--他一眼就看出来了。既然他们还没打他那儿经过,那肯定不是从外边回来的,而是要去外边的。他们第二天早上会路过他的帐篷。
酒保吹了声长长的口哨,显得很吃惊。
“我还以为你死了呢。” 他说。
“为什么?” 摩根森支支吾吾地问。
他已经不习惯于说话,连自己的声音都不熟悉了。那声音沙哑,听上去怪怪的。
“都两个月没有你的消息了。” 酒保解释着, “你离开这里动身向南,又没到塞尔扣克,那你到底去哪儿了呀?”
“给轮船公司劈柴去了。” 摩根森心虚地撒了个谎。
他还在设法习惯自己的声音。他蹒跚地走到吧台那儿,靠在上面。他知道必须得一直给自己圆谎,表面上显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可心却在剧烈而又不规律地跳动着,而且他总忍不住贪婪地看看火炉边的那三个人。他们拥有生命--他的生命。
“可是这么久你到底呆在哪儿呀?” 酒保问道。
“我就住在河对岸,” 他回答道, “我有一大堆柴火要劈。”
酒保点点头。他的脸上流露出理解的神情。
“我好多次听见劈柴的声音,” 他说, “那就是你,对吧?喝一杯?”
摩根森紧紧地扒住吧台。来一杯!他真想环抱住这男人的腿,亲吻他的脚。他想说他接受,可却说不出话来;酒保没等他答话就把酒瓶递了过来。
“可你费这个力气干吗?” 后者问道, “你看上去可不像能劈柴取暖的样子。你的脸色很不好,伙计。”
摩根森渴望地看着那姗姗来迟的酒瓶喘息着,口干舌燥。
“我劈柴是在坏血病还没恶化的时候,” 他说, “后来病情刚一恶化,我就弄到了一只公麋。日子过得一直还不错,是坏血病把我拖垮了。”
他倒满酒杯,接着说道: “不过云杉茶起作用了,我想。”
“再来一杯吧。” 酒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