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第二王子的決定 (2)
※約翰・馮・維爾法洛視點
「納赫特殿下……」
「呃！？王、王子殿下……！？」
聽到同伴的話，知道眼前少年身分的年輕騎士，還一臉不解。
接著，臉色越發蒼白，看來是終於懂了事情的嚴重性。
「為什麼……」
「理由你們自己應該很清楚吧？」
納赫特冷冷地看了年輕騎士一眼。
「呃……這……」
「算了，我之後再慢慢問。先讓我進去村裡」
納赫特嘆氣，打算往村子踏出一步時，馬克斯猛然制止。
「不行……！」
奮力大喊的聲音。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突然大喊的關係，馬克斯摀嘴咳了幾聲。
「副團長……連你也」
看到萊昂哈特輕拍馬克斯的背，年輕騎士喃喃地道。
肩膀用力地喘了幾口氣，馬克斯露出苦笑。
「啊，如你所見，變成這樣了」
年輕騎士露出痛苦的表情轉過頭後，馬克斯看向納赫特。
「納赫特殿下，村中到處都是病人。請您不要進入村中，就此折返吧」
「……你應該明白我來這裡的理由吧？既然如此，還叫我回去？」
納赫特皺起眉頭，瞪著馬克斯。
言外之意是：我都到這裡來了，你還指望我放你一馬？
然而，馬克斯緩緩地搖頭。
「如果是把城裡發病的人監禁在村中的事，我沒有辯解的意思，甘願受任何處罰。」
「馬克斯」
「如果需要證人的話，請把彼得帶走。他年輕又有體力，跟我們相比，應該不易發病。」
「馬克斯！」
面對無視叫喚，仍滔滔不絕的馬克斯，納赫特怒斥一聲打斷了他的話。
「你是要我捨棄病人？」
「……您要這麼解釋也無妨，這裡不是像您這樣的人該來的地方。」
「這裡是我的母國！不管是城裡還是森林中，只要不越過國境，就沒有我不能到的地方！」
丟出這句話，納赫特便往村子走去。
大吃一驚的騎士們雖想制止，納赫特絲毫不理會。
看到無法王子殿下動粗，一旁急得跳腳的騎士們，我穿過眾人，抓住納赫特的手。
受到實際的阻擋，納赫特露出苦澀的表情瞪著我。
「納赫特。」
「連你也要妨礙我！？」
「冷靜點，先聽我說。」
「我……！」
本想衝動回嘴，納赫特忍住噤聲。應該是理解到自己現在已失去冷靜。
他垂目片刻，長嘆了口氣
「……要說什麼」
「整理一下現狀吧。如果相信馬克斯所說的，那麼現在村中有很多病人。
而且，像馬克斯這樣，起初健康的人也會被傳染的話，病人數量會與日俱增。」
我看向馬克斯後，他像是肯定我說的內容，點了點頭。
「雖然在這裡，也很難說安全，但進入村中，更增加危險度。我們也可能患病。」
「那又如何！當初決定進入森林時，我已經做好覺悟了」
「病人持續增加，代表藥沒有效果。恐怕我們手上的藥也希望渺茫。」
簡單說，「束手無策」就是現在的寫照。
納赫特聽到我這麼說，露出懊惱的表情。
想必他也隱約察覺到了這一點。但我仍要點出事實。
對問題視而不見，現狀是不會好轉的。
「納赫特，沒有看護經驗的你，即使進入村中，也只是無端多了一個高貴的病人」
「……還真直言不諱啊」
「這是事實。在這裡，你什麼也不能做。」
話一說完，納赫特緊握雙拳。
「好……既然如此！那你說我該怎麼做！？要怎樣才能拯救人民！？」
「納赫特，請就這樣回城吧。只是一名少年的你做不到，但身為王子的你，總有做得到的事吧。」
「你是叫我顧全大局？為了拯救大多數人，對眼前的生命見死不救？」
「如果你現在不行動的話，這個村子的人遲早都會被捨棄。哪邊才是正確答案，賢明如你，可以明白吧」
「……」
納赫特緊咬嘴唇。下垂的肩膀微微顫抖著。
「請你回到王都，集結全國的藥師及所有藥材。如果還不夠的話，也可以向涅貝爾提出救援要求。確實地找出能拯救人民的方法吧。」
「在這期間，還有多少人要死去，從我手中還要失去多少生命……！？」
「我會阻止」
「……嗄？」
被冷不防地丟出這一句，納赫特睜大了眼，一臉茫然的表情看著我。
「幸好我學過藥學，遍遊各地時請人教過我，也有急救處理的知識。我會代替你留在這裡，盡我所能多救一條命也好。」
納赫特震驚地遲疑了幾秒。
回過神後，露出難得的慌亂。
「別說傻話！你忘了自身立場了嗎！？同盟國王子在留學中染上流行病這種事，可不是開玩笑的！」
「浪蕩子染病而死，我父親一點也不會介意的。」
原本父親就對我不抱任何期待吧。多虧了王位繼承權第一順位的兄長十分優秀，我也有自覺，自己被放任隨心所欲。
「假使在這裡染病，也是我自作自受。是我獨行招致的結果，維多王國沒有責任。」
「不可以！既然如此，就由我……」
「納赫特，你還要在這裡跟我重覆相同的爭辯嗎？」
我用強硬的口氣反問，納赫特便皺起臉。
又氣又惱的表情，看起來像是快哭了。
第一次看到他露出這種表情，我有點罪惡感。
但，不能因此被絆住。
「我留下，你回去。這才是最好的方法」
「……！」
納赫特語帶哽咽。
「你也許會死啊！」
「為了不讓我死，請你盡可能早一點回來。」
不讓氣氛更沉重，我試著笑了笑，納赫特的表情沒有緩和，反而更陰沉。
「……你這笨蛋」
納赫特抱怨的聲音，聽起來沒什麼氣勢。
沒錯，連我都想吐槽自己。
我到底在說什麼啊，明明在這裡裝好人也得不到好處啊。
還有什麼比自己的性命更重要的事？
就這樣逃跑也不會有人怪我吧。
但只要一想到「換做是姊姊，她會怎麼做」，就失去逃跑念頭了。
如果是姊姊，一定不會捨棄病人。
決不會對朋友重視的人見死不救。
我雖然不是什麼人品高尚的人，但絕不想做出被姊姊輕視的言行。
「萊昂哈特」
「是」
「你跟納赫特一起走」
也許是猜到我會這麼說，萊昂哈特並沒有一絲驚訝，但臉上表情十分僵硬。
「請替我保護我的朋友吧」
只要這麼說，萊昂哈特一定無法拒絕。
明知如此，還特意這麼說的我，果然性格惡劣吧。
※約翰・馮・維爾法洛視點
「納赫特殿下……」
「呃！？王、王子殿下……！？」
聽到同伴的話，知道眼前少年身分的年輕騎士，還一臉不解。
接著，臉色越發蒼白，看來是終於懂了事情的嚴重性。
「為什麼……」
「理由你們自己應該很清楚吧？」
納赫特冷冷地看了年輕騎士一眼。
「呃……這……」
「算了，我之後再慢慢問。先讓我進去村裡」
納赫特嘆氣，打算往村子踏出一步時，馬克斯猛然制止。
「不行……！」
奮力大喊的聲音。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突然大喊的關係，馬克斯摀嘴咳了幾聲。
「副團長……連你也」
看到萊昂哈特輕拍馬克斯的背，年輕騎士喃喃地道。
肩膀用力地喘了幾口氣，馬克斯露出苦笑。
「啊，如你所見，變成這樣了」
年輕騎士露出痛苦的表情轉過頭後，馬克斯看向納赫特。
「納赫特殿下，村中到處都是病人。請您不要進入村中，就此折返吧」
「……你應該明白我來這裡的理由吧？既然如此，還叫我回去？」
納赫特皺起眉頭，瞪著馬克斯。
言外之意是：我都到這裡來了，你還指望我放你一馬？
然而，馬克斯緩緩地搖頭。
「如果是把城裡發病的人監禁在村中的事，我沒有辯解的意思，甘願受任何處罰。」
「馬克斯」
「如果需要證人的話，請把彼得帶走。他年輕又有體力，跟我們相比，應該不易發病。」
「馬克斯！」
面對無視叫喚，仍滔滔不絕的馬克斯，納赫特怒斥一聲打斷了他的話。
「你是要我捨棄病人？」
「……您要這麼解釋也無妨，這裡不是像您這樣的人該來的地方。」
「這裡是我的母國！不管是城裡還是森林中，只要不越過國境，就沒有我不能到的地方！」
丟出這句話，納赫特便往村子走去。
大吃一驚的騎士們雖想制止，納赫特絲毫不理會。
看到無法王子殿下動粗，一旁急得跳腳的騎士們，我穿過眾人，抓住納赫特的手。
受到實際的阻擋，納赫特露出苦澀的表情瞪著我。
「納赫特。」
「連你也要妨礙我！？」
「冷靜點，先聽我說。」
「我……！」
本想衝動回嘴，納赫特忍住噤聲。應該是理解到自己現在已失去冷靜。
他垂目片刻，長嘆了口氣
「……要說什麼」
「整理一下現狀吧。如果相信馬克斯所說的，那麼現在村中有很多病人。
而且，像馬克斯這樣，起初健康的人也會被傳染的話，病人數量會與日俱增。」
我看向馬克斯後，他像是肯定我說的內容，點了點頭。
「雖然在這裡，也很難說安全，但進入村中，更增加危險度。我們也可能患病。」
「那又如何！當初決定進入森林時，我已經做好覺悟了」
「病人持續增加，代表藥沒有效果。恐怕我們手上的藥也希望渺茫。」
簡單說，「束手無策」就是現在的寫照。
納赫特聽到我這麼說，露出懊惱的表情。
想必他也隱約察覺到了這一點。但我仍要點出事實。
對問題視而不見，現狀是不會好轉的。
「納赫特，沒有看護經驗的你，即使進入村中，也只是無端多了一個高貴的病人」
「……還真直言不諱啊」
「這是事實。在這裡，你什麼也不能做。」
話一說完，納赫特緊握雙拳。
「好……既然如此！那你說我該怎麼做！？要怎樣才能拯救人民！？」
「納赫特，請就這樣回城吧。只是一名少年的你做不到，但身為王子的你，總有做得到的事吧。」
「你是叫我顧全大局？為了拯救大多數人，對眼前的生命見死不救？」
「如果你現在不行動的話，這個村子的人遲早都會被捨棄。哪邊才是正確答案，賢明如你，可以明白吧」
「……」
納赫特緊咬嘴唇。下垂的肩膀微微顫抖著。
「請你回到王都，集結全國的藥師及所有藥材。如果還不夠的話，也可以向涅貝爾提出救援要求。確實地找出能拯救人民的方法吧。」
「在這期間，還有多少人要死去，從我手中還要失去多少生命……！？」
「我會阻止」
「……嗄？」
被冷不防地丟出這一句，納赫特睜大了眼，一臉茫然的表情看著我。
「幸好我學過藥學，遍遊各地時請人教過我，也有急救處理的知識。我會代替你留在這裡，盡我所能多救一條命也好。」
納赫特震驚地遲疑了幾秒。
回過神後，露出難得的慌亂。
「別說傻話！你忘了自身立場了嗎！？同盟國王子在留學中染上流行病這種事，可不是開玩笑的！」
「浪蕩子染病而死，我父親一點也不會介意的。」
原本父親就對我不抱任何期待吧。多虧了王位繼承權第一順位的兄長十分優秀，我也有自覺，自己被放任隨心所欲。
「假使在這裡染病，也是我自作自受。是我獨行招致的結果，維多王國沒有責任。」
「不可以！既然如此，就由我……」
「納赫特，你還要在這裡跟我重覆相同的爭辯嗎？」
我用強硬的口氣反問，納赫特便皺起臉。
又氣又惱的表情，看起來像是快哭了。
第一次看到他露出這種表情，我有點罪惡感。
但，不能因此被絆住。
「我留下，你回去。這才是最好的方法」
「……！」
納赫特語帶哽咽。
「你也許會死啊！」
「為了不讓我死，請你盡可能早一點回來。」
不讓氣氛更沉重，我試著笑了笑，納赫特的表情沒有緩和，反而更陰沉。
「……你這笨蛋」
納赫特抱怨的聲音，聽起來沒什麼氣勢。
沒錯，連我都想吐槽自己。
我到底在說什麼啊，明明在這裡裝好人也得不到好處啊。
還有什麼比自己的性命更重要的事？
就這樣逃跑也不會有人怪我吧。
但只要一想到「換做是姊姊，她會怎麼做」，就失去逃跑念頭了。
如果是姊姊，一定不會捨棄病人。
決不會對朋友重視的人見死不救。
我雖然不是什麼人品高尚的人，但絕不想做出被姊姊輕視的言行。
「萊昂哈特」
「是」
「你跟納赫特一起走」
也許是猜到我會這麼說，萊昂哈特並沒有一絲驚訝，但臉上表情十分僵硬。
「請替我保護我的朋友吧」
只要這麼說，萊昂哈特一定無法拒絕。
明知如此，還特意這麼說的我，果然性格惡劣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