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途——锲子
清晨,雾气未散,学堂中便早已坐着一个人。那人冷眼看了看坐在自己隔桌的位置,蒲团上弄着脏兮兮的,桌上摆着乱七八糟的书,桌脚上还余剩着昨天脚踩过的稀少泥土。
那人想到这,心底里就忍不住叹了几口气,强忍着不去看。可是时间淹没一切,没过多久,刚想动身。却听见门外传来几声随意的脚步,只好就此作罢。
魏无羡拎着两壶酒进来,看见此人出现在着,不免的有些惊讶:“忘机兄?!”一般这个时候他们不应该在睡觉吗?怎么蓝忘机还在这?难不成……
可能他不知道还有“勤学早读”这个词。
蓝忘机淡淡地应了一声。
魏无羡倒也没察觉什么,就直接领着两壶天子笑,走在蓝忘机旁边,将酒放在不起眼的地方,丝毫不忌讳学堂的规矩。
随意拿了一本书扫了扫那脏兮兮的蒲团,然后丢在一旁,坐下了。
魏无羡向来是个话痨,打破这奇怪的气氛:“蓝湛,你今天好勤奋啊。”
蓝忘机依旧淡淡地应了一声,尽管他每天都是来这么早。
见蓝忘机没话聊,他也不感到尴尬,继续道:“唉,整天看书,有什么好看的呢?倒不如看看我?”
“……”
见他没回话,魏无羡又开始“抱怨”道:“来这学堂读书三年,也没见蓝二公子看我几次正眼。这样搞着我好没信心啊。”随后幽幽地补上一句:“你说是不是啊,蓝二哥哥?”末语间充满着几分调戏良家妇女的语气。
蓝忘机终于忍不住了,惜字如金地吐出几个字:“无聊。”末了,翻过一页已经泛黄的经书。
“难道我还不够书好看吗?”魏无羡说完,随势夺过他手中的经书。
蓝忘机冷眼看着他,琉璃色的瞳孔里浮不出半分暖意,满是冰冷的雪花。嘴里吐出一句毫无色彩的话:“还我。”却没有注意那两壶酒。
“好好好。”魏无羡从善如流地把书递过去,有些乖巧得不像话。当蓝忘机伸手去接时,果然那本书被他迅速抽回去了。
蓝忘机的手接了个空:“……”
魏无羡把夺来的“战胜品”放置一旁,语气间含着笑意:“这样我把书还你,你陪我去做一件事,如何?”
蓝忘机还是那两个字:“无聊。”
“你陪我去埋(买)酒,我以后在课堂上肯定安安分分,再也不胡闹。”说完,一本正经地做了个发誓的样子,显得很有说服力。
蓝忘机淡淡扫了他一眼:“学堂规定:学子不可肆酒。”
随后,魏无羡就笑出声了,留着蓝忘机一人在那里僵着。等笑够了,才解释:“我说得是把酒拿到树下去埋。蓝湛,你也太古板了,满脑子都是规矩。”
蓝忘机的语气倒是重了几分:“……不去。还有把酒拿出去。”
“去不去?”
“不去。”
“去嘛。”
“不去!”
……
两人互对了几回合。蓝忘机忽然感觉自己有些幼稚,但还是耐心地问了一句,语气不见缓:“你为何非要和我让去?”
魏无羡先前还在下定决心,死活都要他去。但听到这个问题时,心跳不自觉加快了,而且有些心慌。他从未想过蓝湛会问他这个问题,但是他买酒时,这个念头就已经产生了,这时他却有些心烦意乱。
过了一会,蓝忘机总算听到回答了,却有些不自在。
“呃……啊,没事,你不愿去我也能理解。是我冒昧了。”不知道怎么,魏无羡在躲避这个问题。
“……”
魏无羡很快就恢复活力,拿着天子笑,跑到外面的玉兰树下。而蓝忘机的脚却像是生根似的,迈不出步。
魏无羡拿着铁铲,殷勤地挖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坑,把两瓶酒放下去,填回土,最后还不放心把泥土踩结实了,才扬长而去。
蓝忘机默默地将视线放回书本上,心思早已不知飘去哪了。
不知过了多久,学子们来齐了,唯独少了两人。随后易夫子迈着稳重的步子走到桌前,跪坐在蒲团上,缓缓摊开书,开口道:“最近临安又不太平了,因魏家蒙受皇恩,今一早便起程去治理。而后魏公子与魏二公子便不再来听学了……”
蓝忘机听到后,难以置信,悄悄地用余光瞧去那颗玉兰树。心像是无意识地被针扎几下,纤细的手指有些微颤,似乎不相信。
——可是,魏长泽等人早已乘着舟,飘荡在湖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