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能赶上今天八月的东都岁时记，秋社，汴水秋风

【秋风里才裹挟上一层凉意，便在箫鼓追随，社饭飘香里烟消云散。这样的热闹，可以一路不停地鼓噪到暮色里去。只我一个闲人，漫步在汴水岸边，弯腰掬起一捧沙。我知道它从何而来，从不远处的滚滚浊流里，从黄土塬上漫漫尘埃里来。】
【时已入秋，少了阴晴不定的季雨，水位落下去些许，也有了几分美人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矜持婉媚，待来年春去夏来，再铿锵一曲，十面埋伏。】
@蔺昀-

-。夏末初秋事，独身来此观八景之一，碧波千顷，宛如银链，秋风席卷，亦能消去心头郁燥，借此，来宝地一聆水声淋漓。
-。不料，此地已有一长身玉立的郎君，先我一步的背影，正在岸边候着，或者是，正逢见他折腰捧沙，再细细的沙粒，随他修长指缝里，流走。踟蹰在一边，没有见之不顾的道理，还是决定启声打着招呼，破了这秋风拂水面的静谧。
-：裴郎午安。

【曾听人说过，倘若把沙子比作最重要的东西，那么握得越紧，它就流失的越快。诚不欺我，指尖沙飞快的流泻，待稍稍止息，展开手掌只剩下薄薄一层。身后有人声，挥落残余的黄沙，取了手巾慢慢擦干净。】
：蔺郎午安，怎么走到此处来——
：哦，瞧我的记性，汴水秋风，正是这个时候。
【我眼里的汴河，和他眼里的汴河，或许和许许多多汴京城百姓眼里的汴河都不同。】
：这时候的汴河，可是最宁静的模样。

-。若说河水极致的景，那我的家乡，那儿的西湖是举国闻名，而汴梁的水景，闻名便在于它乃一国之都城，扬州运河流过来的汴水，见证过一朝兴衰，故才有胡曾的咏史诗。
-：无论宁静，还是涨潮的汹涌，都是见证过一切的亘古存在。
-。模棱两可回了他言，也低腰挽起一捧沙，看它洋洋洒洒在手中，落进河里，向东流逝。
-：裴郎似乎也不是汴京人？一人在京为官？

【听他讲出这样的大道理，不免失笑，罢了罢了，本不是工部通晓水利河情的同侪，非要拿这些艰涩的东西说事，可不是在彼此为难。】
：只有时空亘古，这汴河，还是想盼着它长长久久安稳的。
【自承光年间游宦汴京，屈指算来，已经有四年之久，不同于蔺氏举家迁京，惟我他乡异客。】
：裴某常州晋陵人，家底微薄，都城居留不易，暂时只我一人。

-。看其所言，还是能感到静水流深，朝野繁杂，内忧外患未决，虽同在庙堂的人，此刻却只愿听着流水声，不好与交情匪浅之人一一道出烦心事。
-。不合适。
-：真会长久安稳？
-。朝会刚过没多久，再来与他谈起这个，兀自轻笑，或许吧，若能渡过这一劫，后边也不会平息的。收敛肃容，遥想朝会之上，除了工部的叶表弟，回了我兵器研修一事，还有这水利的裴郎，精妙绝伦发声，向其一揖
-：裴郎执掌治沙水利工程，今年工部，也让蔺某见识到了人才济济，将来如若遇事，还请不吝赐教。

【就算是传的神乎其神的圣人出黄河清，千年来多的是风流人物各领风骚，立德立功立言，却也不曾见黄河清过一回。朝代都不能长治久安，必有绵延更迭，江河长久安稳，不过是人心期待罢了。】
：水波安澜一时，百姓便能安稳一时，会与不会，都要盼着它会，能与不能，都要盼着它能。
【说执掌实在是高抬了我的身价，他这样郑重，同样回礼。】
：不敢当，在其位谋其职，该尽心的，必然尽心。

-。风起涟漪，私雪涌浪，将他“会与不会，皆要盼会。能与不能，都要盼能。”复唸于口中，豁然开朗。本来，臣为基石，铺垫社稷，城修好与否，端看上位者能否赐予牢固之权利。
-。暮色四合，时候不早，下回再约，告辞离去。
——结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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