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杯召唤的本该是世人崇拜之人，不论过去确实存在与否，都应是享受万圞民敬仰和崇拜，死后升至天空固于灵座的英雄豪杰，故为“英圞灵”，然而可信的情报已经表明，在某次圣杯战争之后，虽被人唾弃憎恨却又有家喻户晓的凶灵或恶圞魔之类的东西，也被圣杯纳入了召圞唤范圞畴。
在后半生圞堕圞入邪圞道的“蓝胡子”吉尔斯·德·雷斯、吃掉自己亲圞姐圞姐的戈尔贡蛇怪美杜莎……这些从者的现界都是证明，但对于某些人来说，这未必是一件坏事。
歌贝尔家族数个世纪之前便世代研习圞炼金术，甚至在凡人的历圞史中都留下了痕迹。由于担心血统的衰圞败，这个家族将名望的延续寄希望于扎实的理圞论效用而不是自身的魔术回路。这在很大程度上确实起到了作用，但并非家族中的所有人都对这古老的传统感圞恩圞戴圞德。
一个凡人和凡人结合的家族旁支意外诞生了一个隔圞代遗圞传的奇才，理查德·歌贝尔，然而在并不重视血脉传承的歌贝尔家族中，理查德这样的孩子并不会受到太多优待，反而很有可能在成年圞前后被当作和其他家族联圞姻交涉用的筹码。
“天资是上天给你的，才能是自己挣来的。”
这句警训从小歌贝尔出生开始便伴随着他成长，但自打懂事起歌贝尔就怀疑这话到底有什么意义，而等被送入时钟塔进圞修，歌贝尔越发感觉自己和真正的贵圞族的氛围格格不入。
由于没有从小进行恰当的培养和训练，原本资质优秀的他被那些天生平平但受到父母青睐又刻苦努力的孩子比了下去，武圞装他头脑的只有前人积累，自身总结出的种种理论，但光靠这样是无法让他脱颖而出的。
而当他苦心编写的论文遭同圞门窃取，而自己的冤圞屈无处状圞告时，歌贝尔被自己和自己父辈的软弱无力给吓到了。
家族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卷入那些大势力的明争暗斗中。在这个世道和平地偏安一方不失为良策，但在歌贝尔眼中，这是怯懦和愚昧。
他怨恨不对自己寄予希望的父母，怨恨把他当成牺圞牲圞品或器物加以无视的时钟塔的众人。而当这种怨恨抵达极点，旁人已经开始加以注意的时候，有人向他伸出了橄榄枝。
是被其他人抛弃、排挤和嘲笑的人么？
是明明应该有锦玉前程到头来却灰头土脸的人么？
是已经窥见深渊却只能无圞能为力地往下滑的人么？
歌贝尔的回答，让他被召至罗马尼亚，翻开了人生的新篇章。
那位大人看到了歌贝尔的外向孤独症状——理查德·歌贝尔总在观察他人的一言一行并作出清圞醒理智的判断，但由于童年的闭锁和青圞春圞期的教育失当，这个男人并不擅长运用自己的观察结果，除非双方的地位有所差距。
所以歌贝尔被安排到了适合他的位置上——罗马尼亚的城堡里聚满了从世界各地搜罗来的“世界的弃儿”，当初聚拢他们的是仇圞恨、怨念和野心……而这些元素反过来也可能会撕圞裂这个新组建的家族。那位大人一直让天性敏圞感的歌贝尔充当自己探听异动的耳目和抚平伤疤的手脚，寻找那些在阴影中蠢圞蠢圞欲圞动的人，了解他们的想法，在事态无可挽回之前将已经偏移的钟摆往回拉几分。十多年过去了，已快步入中年的歌贝尔被赋予了新的使命。
我们将去讨圞伐已经衰败的御三家，停止他们的暴殄天物。
这对于歌贝尔来说是新的机遇——一辈子都停留在理论和谈话上的他，若是能在那名为“圣杯战争”的魔术仪式中获得胜利，那么过去自己所蒙受的一切冷遇和耻辱，都将被洗刷干净。
“在此起圞誓。吾做世之善者，除尽世之恶者……”
再也没人敢说他是“只会耍嘴皮子的理论家”，再也没人敢对他投以表面同情但实际漠不关心的目光……

“……缠绕汝三大之言灵，来自于抑止之轮，天秤的守护者哟——！”
理查德·歌贝尔念完了召唤词的最后一段，瞬间感到自己体圞内的魔力像是被早已充满房间涌动不止的风给卷了出去。
预留给罗马尼亚方的从者还剩最后一个空位，最后一个职阶。由于这个职阶的特殊性，歌贝尔所能召唤的从者按理说已经注定，但得益于那位大人的先见之明和妥当干预，让歌贝尔脱离了规则的束缚，在理论上能召唤出自己指定的从者。
等那团风暴平息下来，照亮整个暗室的光芒也黯淡下来，在那靠黄金与水银绘成的召唤阵中间，一个身着长裙的女性身姿在雾气中若隐若现——光是看到此景，歌贝尔便确信自己已经成功。
“汝等速答……”
那中气十足的女声缓缓发话——
“……汝可是吾之契约者？”
“！”
被泼了一头的冷水……不，这声音更像是一只冰龙的巨爪将歌贝尔直接拽进了永冻土层下的冰窟……仿佛回到了当初反被抄袭者威胁让自己信念崩塌的那天。
而就和那天一样，歌贝尔不由自主地跪了下来，下落的视线只看得见那顺滑垂落的漆黑长裙如夜间的海水洗刷沙滩一般从地上擦过，耳旁只有一双细长鞋跟踏着石砖的清脆响声。
“咔哒，咔哒……咔哒！”
这平常听来十分悦耳但此刻却像是龙爪朝自己逼进的脚步声，在咫尺之遥高下了，
“我在问你话，”那个声音再度开口，“你可是我的契约者？”
“在……在下正是！”
因为知道自己意欲召唤的人是谁，歌贝尔回应时夹带了敬意与畏惧。
“抬起你脸来。”
明明是从者，却用命令的语气向御主说话，但歌贝尔似乎没有觉得这有半点不妥，反而从容地缓缓将头抬起。
然而就算是他，也对自己所见之景深深震撼到了。
那如同用拉成丝的黑曜石支撑的纤薄长裙，从胯部开始就收束着，紧圞贴这女人白圞皙如雪的肌肤——这个肤色由于长裙正面的巨大镂空从而能一眼见之。
而这个空洞之前是合拢相叠的双手，乍一看线条纤细，但仔细观察便能发现这双手和女人的腰圞腹一样，生前一定经受过充分的锻炼，才会显得如此紧致又柔和。几条微微发光的蛇形赤印陪伴着肚脐和马甲线，让人在不寒而栗之余又血脉扩张。
在这空洞之上便是这女人挺拔的前胸，而这傲人的双圞峰也是半露在外，在胸口正中像是被烙过般留着近似龙头形状的红印，和腹部的那几条“蛇”一样在灰暗的地圞下室里散发着血色的光芒。
因为意识到继续注视这块区域对女性是何等得失礼，且对下位者来说还会引起杀身之祸，歌贝尔立即将目光移开，继续往上看。
而在那丝毫没有邪圞恶之气的纤柔脖颈之上；像是镶嵌着锋利龙牙的暗银色棘状头冠之下；似乎和长裙是同样材质制成的面纱之后，是一张精致圆圞滑的面庞。
<阿尔托莉雅·潘德拉贡……>
和敌情简报里的照片上的那张脸几乎一模一样，只不过眼前这女人的碧绿双眸并非给人以湖水般的平稳沉静感，配上那层黑纱，倒像是缭绕着鬼气的幽暗密林。
当然，因为知道此女的真身，歌贝尔对此并没有丝毫奇怪。
“在下是理查德·歌贝尔，”戴眼镜的36岁男人再度俯首，“是我召唤您降灵至此，我的女王。”
“女王……？”
似乎对这个称呼始料未及，女人发出疑惑的呢喃声。
见对方如此，歌贝尔不假思索地答道：“是的，殿下。在在下眼中，您才是当之无愧的古不列颠女王……”

“……”
半跪俯首的歌贝尔没立即得到回应。就在他怀疑自己的这番奉承是不是画蛇添足之际，那层面纱之后却传出一阵哼笑。
“呵呵呵呵呵……”
女人发出一阵听不出是在自嘲还是讽刺的淡薄笑声，接着突然朝面前的魔术师伸出一只手——
“……从者，Assassin，摩根·潘德拉贡，回应圞召唤而来，契约者啊，你愿为我的御主么？”
歌贝尔看着伸到自己面前，被黑色指环袖套覆盖着的手背，犹豫了几秒，最后缓缓托起了它。
“是的，我的女王。”
当男人的嘴唇覆盖在那层黑纱之上，轻轻啄吻之际，他不可能看到——女人的双目中并无虚荣得到满足的快圞感，唯有提防和鄙夷的阴霾。
——————
“召唤成功了么？”
对歌贝尔有知遇之恩的那位大人，在只剩下二者的城堡密室中交谈。
“是的，托您的福，召唤过程本身一切顺利……”
对方明明是面容姣好的青年，抬头纹已深的歌贝尔却对其行圞长辈之礼，这全然是因为这位“青年”的外貌只是假象，他的实际年龄远超歌贝尔乃至歌贝尔的父辈，是这位城堡的城主，也是新兴家族或者说魔术师集圞团当之无愧的头圞目，当然也是这座坐落于罗马尼亚山中的宏伟城堡的城主。
“……从者Assassin正如您赠予在下的圣遗物所指，确实是摩根勒菲。”
虽然这么说了，但城主敏锐地抓圞住了歌贝尔语气中的犹豫，以及那句“召唤过程本身”的强调。
“哪里出了问题。”
“首先……倒不是问题。”歌贝尔叹息了一声，“不知为什么，我的从者确实是以Assassin职阶现界，但她不光能隐藏自己的气息，还会建立阵地。”

“‘阵地制圞作’？那不是Caster的职阶能力么？”
“是的，而她自称这是‘二重召唤’的特殊能力，她在身为Assassin的同时也能是使用Caster的部分能力。”
考虑到摩根勒菲身为古不列颠魔女的属性，她要是完全不会Caster的能力才值得称奇……城主暂时没打算深究这个意外，继续问道：“这是好事……那么你为什么忧心忡忡？”
歌贝尔迟疑了一下才说：“Assassin她……拒绝灵圞体化。”
“哦？”
“她从现界开始到现在一直保持实体活动，我试探着询问过，而她表示自己更喜欢以实体活动，而且要我最好习惯这点。”
这话的意思等于再说可能从今往后她都会以实体行动了，不过在城主看来，这算不得什么要紧的毛病——强大的从者往往也是个性十足的从者，只要有令咒作为最后的缰绳，仅仅是实体化后的高魔耗，凭歌贝尔本人还是足以应付的。在城主看来，这个后辈到目前为止做得很好。
一般来说，御主召唤出从者，应该是由从者对御主表达恭敬——圣杯在降灵的同时就会把有关这魔术仪式的基本状况都告知英圞灵，同时英圞灵若是不愿降灵也就不会现界。参战的御主未必有要靠圣杯才能实现的具体愿望，但从者一定会有，所以这个供求关系是从者有求于御主，“御主”一词里的主导意味也就如此。
然而，歌贝尔考虑到摩根在历圞史传说中表露圞出的个性，加上她擅长的幻术，认为把这个女人当下仆一样呼来喝去一定会造成不可挽回的恶劣后果，所以才毫不犹豫地把自己摆到“臣下”的位置。
这种隐忍是歌贝尔一生中所学到的最为痛苦的教训。当公认“最弱”的Assassin职阶落到他头上时，歌贝尔本来也就已经认命了，但他的恩主给他另辟蹊径，创造了转机。
历代的Assassin皆为一个古代暗圞杀圞集圞团阿萨辛派的成员，也就是Assassin这个词的词源。虽说他们人数众多，圣杯会询问其参战意志，并在所有回应者中圞抽圞取一人进行降灵，但毕竟这个范围已经确定了，一旦发现从者为Assassin，反制的策略就像那个派系的特点本身一样是明摆着的。
然而这次的Assassin不同，“灭国妖姬”摩根勒菲不但和中圞东那帮狂圞徒毫无关系，而且是古不列颠的神代末裔，两方实力根本无法相提并论。在其他人都已经动身前往日本或已经在日本的今天，这件事哪怕在罗马尼亚这边也只有城主和歌贝尔两人知晓，歌贝尔把这当成是额外的优势——大家都认为自己知道Assassin大概是什么人，但实际上没人知道Assassin是谁。
这种“从暗影中圞出击”的快圞感让歌贝尔兴圞奋不已，问题仅仅是如何让那个女人服圞从自己的指挥。
虽说从小接受良好教育的歌贝尔不会分不清低贱和高贵之间的区别，对身为乌瑟王之后同时也是大魔术师的摩根勒菲，也抱有极高的敬意，但这种敬意仅仅是停留在仪式的程度而已。

在决心参与这次圣杯战争的时候，城主就告诉他了，从者虽说是由英圞灵座上召唤而来，但并非过去的英雄本人，而是圣杯塑造而成的赝品。同一个人物在两场圣杯战争中先后召唤形成的本质是两个从者，相互没有各自的记忆。圣杯战争对于他们来说只是“打完就忘”的一次性现象而已。
说到底，从者只是比一般品种要强成百上千倍的使魔罢了，圣杯给他们许诺的愿望仅仅是自我满足，而反过来说，御主和从者之间的羁绊也是虚情假意。
歌贝尔对此深信不疑，因为当初在时钟塔，在那些看似诚挚的赞赏和关怀之后，隐藏着多么残酷的漠视和贪婪，他是深切体会过的。
真正的魔术师为了自己的利益，连血亲都能自圞相圞残圞杀，连愿望都未必一致的主从之间又能算什么？
不过在获得胜利之前，只有傻圞瓜才会故意主动和自己的从者闹僵关系，歌贝尔自己有能力将这份敬意维持到圣杯战争的终点——他要完成一项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伟业。
——————
透入月光的僻静书房内，Assassin的手指随着她的目光一起像柳叶般拂过那一个个书脊。
视线所到之处，后世简练到粗陋的文圞字全部转换成了自己熟悉的语言——不用一分一秒的学习……尽管这对于自己来说也并不困难……现世的大部分语言便都刻入自己的脑海，听说读写都如同使用母语一般娴熟。
这样看来，向圣杯做出妥协，同意这样降灵也不是没有好处。
“寄人篱下的生活……如何？”
她看似是在自言自语，而实际上，歌贝尔的脚才刚一踏进房门，这话便出了她的口。
“呃……”
歌贝尔面对这个问题愣了半晌，并非它难以回答，而是因为那女人的身姿上半没在阴影中，下半则被由窗台投进室内的月光笼罩着。这让她周圞身显得比白天更为神秘冷冽之余，那在设计之初就仿佛做成包圞臀圞样式的轻纱，也反射圞出诱圞人的曲圞线。
这个瞬间，歌贝尔甚至忘掉了她的身份，以及自己要把真圞实目的伪装到最后的决心。等摩根转过脸来，用那在黑圞暗中如同雌圞狼双目的锐利视线对上歌贝尔，男人才想起自己还没有回答那个问题。
“呃……抱歉，殿下，这并非是寄人篱下……”
歌贝尔略微俯首，不卑不亢地说——
“……那位大人为自己所信任的人，在这座城堡里都准备了住处。这里是我的房间，但并非我唯一的住处。”
然而，妖姬于阴影里露圞出浅浅的微笑：“我说了我是在问你的感觉么~~~？”
“！”
上当了。虽说要在逻辑上反驳也不是没有可能，但歌贝尔知道那是自取其辱，越陷越深。
这时他想了起来，自己召唤的从者在传说中还有着生圞活圞淫圞乱的那面——和多位男性诞下子嗣的摩根勒菲至少在这方面丝毫不愧于其“妖女”的名号。

尽管，他始终不明白，这个魔女究竟是如何完成传说中对亚瑟王的复制从而造出莫德雷德的……这对不共戴天的姐妹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在自己的御主愣神并沉默不语之际，Assassin则自顾自地翻起书来，并自言自语般地说：“这个世界对我和亚瑟的记录非常得一厢情愿。”
“是的，”歌贝尔点点头，像是要弥补刚才的错误，“毕竟，这个世界的历圞史是由胜者书写的。加饰的”
“嗯，”魔女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庸俗之人的目光看到的也只有庸俗而已……我的契约者啊，是时候谈谈你心中的愿望了~~~”
从召唤完成至今，这主从二人之间说的话还并不算多。大部分是歌贝尔单方面讲解自己身处的罗马尼亚这一方的发展状况和目前世界的情势，对于这些无机质的情报，Assassin就坐于上座静静地听着，面无表情，嘴里也没有什么评论。
至始至终，歌贝尔没有提到自己参战的理由，也没有询问Assassin为何回应圣杯的召唤你。现在，摩根主动打开了这个话题，歌贝尔心中实际上是有喜有忧。
他不能提及自己真正的愿望，因为那意味着主从之间会立即反目，幸好他在召唤之前便已经拟好了一个借口，而事实上，这也算不得完全的借口——
“在下特地召唤您降临现世，不过是想赢取一番彻底的胜利，废逆家族软弱腐朽的传统，并将奖杯捧送给您。”
“哦~~~？”
这个回答似乎在那女人的意料之外。魔女将侧颜转了过来，发出感兴趣的哼音。
“之前已经讲过，”歌贝尔俯首说道，“在下厌恶自身过去人生中的命中注定，也痛恨长辈口圞中所谓的‘预圞言’……后来读到有关您的传说，不禁感慨唏嘘，这被他人作茧缚之的痛苦从古至今，从未改变。”
“嗯。”
Assassin微微点头，似乎在认同这番自白。
“所以，在决心参战时我便已认定——只要您愿意回应在下的召唤，在下的愿望便已实现了一半，接下来，在下便愿作女王陛下您的陪侍，共赴战场即可。”
“在这个我并不熟悉的世界。”Assassin突然转以尖刻的语气，“你却要让你的王上冲锋陷阵，自己躲在幕后运筹帷幄么~~~？”
“！”
歌贝尔的背后冒出冷汗——他料到了这个妖姬可能故意刁圞难自己，却没想到她的话语如此直白。
而如今，这位并不擅长战斗的理论家，只能拿出自己早已备好的答复：“恕在下无圞能，但前后审时度势，在下认为此身并不适合在前线为您效命……”
说到这里，他瞥见Assassin表情未变，依旧是那副玩味的笑容，便继续说道——
“……同时，在下也绝非打算让殿下您去冲锋陷阵，不论是Assassin还是Caster，和敌人正面交锋都无异于以短击长……”
歌贝尔没料到，听她这么说，Assassin的眼神骤然变得锐利冷峻，让他立即改口道：“而不论采取何种战略，在下都会以女王殿下您的最终决定为准。”

就你还想想利用王姐。。。。。走好不送

有、意思

歌贝尔在神秘的世界里是魔术师，在凡人眼中的现实则是一名出生于德国留学于英国的心理医生。天性敏圞感的他在这一行获得了小小的名望，还积累了不菲的财富。
然而在工作中，歌贝尔面对的是那些无病呻圞吟的富圞豪，他们若是不想和歌贝尔说话，歌贝尔根本就登不了他们的家门，而等到歌贝尔的病人屏退左右，双方的位置就反了过来。
在人前，那些富圞豪圞巨圞贾谈吐风圞趣，举止优雅，而在和歌贝尔对坐相谈的私圞室中，他们就成了痛圞哭圞流圞涕大声泣诉的弄圞臣圞丑圞角……虽说有医圞患之间的保圞密圞协圞议制约着歌贝尔不对他人吐露自己的所闻所见，但在魔术世界备受那些贵圞族冷遇的歌贝尔，一直很享受这种地位的转换，光是看着听着这些社圞会的“人上人”在自己面前一个个痛圞哭圞流圞涕怨圞声圞载圞道表露真心的样子，这位在必要时还能使用魔术逼圞迫对方就范的心圞理圞医圞生，就会得到极大的满足。

但他无法在自己召唤出的从者面前故伎重圞演。摩根勒菲作为神代残遗的幻术大师，歌贝尔是绝不敢在她面前班门弄斧的，他所能做的只有根据传说判断这个妖姬大致的性格模式，以左右逢源的方略应对，并极尽阿谀奉承之能事，最大限度的削减对方的戒心。
当然，至少还有个问题，歌贝尔必须向Assassin提出，尤其是在对方也问了相同的问题不久之后。
“在下敢问，”歌贝尔顿了一下，“殿下您欲求于圣杯之事，为何？”
这是个一往无前的冒险，却是必须冒也是值得冒的风险。歌贝尔必须知晓自己从者参战的动机。若是对方欺瞒自己，他虽然没有把握找出实情，但倒也能知晓其对自己的信任程度。
“欲求于圣杯之事么？……”
不列颠的王女原本正抽圞出另一本书的手停住了，把一本有关剑栏之战的薄薄传说读本给放了回去——
“……如果我告诉你，我并无明确心愿呢？”
“殿下……？”
这话让歌贝尔愣了。摩根的这个反应他并非没想过，但只在他的脑海里停留过一瞬，因为他本以为这个妖姬不会说出如此蹩脚的谎圞言。
并不是说从者现界就一定要有“借圣杯获得某物”的愿望，比如在第四次圣杯战争中，据说Saber的愿望只是尽忠到底赢得胜利来满足生前叛圞变引来的缺憾。
但是这种愿望放到摩根勒菲身上就毫无说服力了——按理说，这个女人生前唯一的缺憾就是她搞了一辈子不成的阴圞谋，即“夺取不列颠的王圞位”。
而近日来，虽说第六次圣杯战争已经悄然拉开序幕，城主为了防患于未然，早已屏退了城中所有的下人，却也留下了大量魔偶使魔作为卫兵哨戒。根据他们的报告，除了在花园里水池边闲逛散心，Assassin最常待的地方就是城堡里的书房。
虽说不论职阶是以Assassin还是Caster为主，摩根身为从者的基础六维除了“魔力”和“宝具”之外都相当低，在C到E之间徘徊，但即便是“筋力D”的从者也有一拳打烂墙壁的力量。想要强行限圞制Assassin的行动是不可能的，歌贝尔和城主也就默许了Assassin在城堡内的畅行无阻。

如此行动自如的摩根，到头来却久留于图书之间，根本没去过炼金术室，或在密谈房间外留下踪迹……歌贝尔认为这足以说明这个妖姬依然留恋于过去，而且对生前之事耿耿于怀。
所以当她说出“我并无心愿”这种话时，歌贝尔怎么也不肯相信。
“那么，”他在朝向深湖的阶梯上，又朝下迈进了一步，“在下究竟是哪一处受殿下厚爱？”
“你是想问，为何我会回应你的召唤是吧，契约者？”
“是的……”
“你可知，我最后的结局？”
“在下不知……”
“我穷尽一生要夺取亚瑟王之位，为此与数人同寝，诞下不结之圞子嗣……最终不列颠亡于我最后之圞子莫德雷德……虽说结局与我预想相去甚远，却也为我了却了一番心事。”
在歌贝尔听来，这个女人在刚刚的话里极力掩饰着自身的感情，吐词之间还是满溢着怨恨与哀伤。
数十年来为一个目标坚持不懈地努力的人，不管目标是正是邪，是否有利可图，心中都必定饱含圞着极为可怕的执念。
这样的执念是不可能靠轻描淡写的一句“我心愿已了”就化解圞开来的……尽管妖姬用平淡的神情搭建镜子般的堡垒，可歌贝尔相信自己提出的问题已经城墙上打出裂痕。他不再追问，而是选择站在门口静静倾听——他对不少病患都是如此这般，等他们自己把憋了一辈子的心里话全说出来。
突然之间，妖姬猛然回头，紧盯着歌贝尔说：“你不相信我？”
果然，裂口扩大的征兆出现了，但见过这种表情无数次也听过也语气无数遍的歌贝尔只是继续保持着那不卑不亢的半俯首姿态，语气淡然地说：“殿下所言，在下不敢不听。”
“你会听？但是你听了就会理解么……？”
Assassin的嘴角扬起，却不是因为喜悦，而更像是混杂着怨恨和自嘲的狞笑。她的双眼被那层黑纱隐去，让她咧开的嘴更像是墙上的裂缝——
“……父王只宠爱亚瑟，那个从出生开始便加诸荣耀光环的小白圞痴！他们把我说成‘灭圞国的恶圞兆’、‘淫圞乱的妖圞女’！……”
Assassin一边歇斯底里地怒吼，一边如同牢中困兽般用双手将书架上的书籍打落到地面。
“……除了这些流传后世的污名，我什么都得不到！……”

赌5毛王姐在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