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稷。”
车里传来温润男生,李臣几乎下意识向车里看去,心像是突然被人握住,呼吸都有些沉重,这个声音自己好像听过,并且应当印象深刻,可脑子里却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
车里的人许是见外面的人在外许久都都没进去,正要出来看看,李景稷偏过头道:“没什么,让叶远去办吧。”
“没把人撞怎么样吧?我看还是个小孩子,我出来看看。”
“你别出来了。”男人皱着眉阻止,撑着手挡着。
他越是这样,便越是拦不住。
车里的人终究还是出来了,同李景稷长得有七分像,却是另一种气质,温文尔雅,芝兰玉树。
他左手上似乎还受着伤,打了石膏固定,却还是扶车门站了出来,李臣就愣愣站在那,像是等着审判。
李景霖看到李臣后,瞳孔猛地瑟缩,脸上甚至出现了可以称得上恐惧的情绪,他往后退一步,被李景稷扶住。
“你手不方便,坐回去,让叶远去处理。”李景稷皱着眉道。
李景霖笑得有些勉强,不再看李臣:“好,你来开车,我们走吧。”
叶选立刻接话:“稷总,你先带着二少回去吧,我去处理就行。”
李景稷点了点头,往车前走去转过到了驾驶室,李臣下意识退了两步让路,擦肩而过那一瞬间,李景稷低头瞥了眼李臣,冷酷而暴戾,带着最真实的杀意。
李臣浑身都抖了抖,心底生出一股寒意,背脊冷汗都吓出来了,还混杂着自己都没明白的复杂情绪。
可无论是那个眼神还是那些情绪都只是一瞬而逝。
车从身边奔驰而过,只带扬了尘埃。
叶远走到目光随着车动的李臣身边,温柔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我想跟你父母联系一下可以吗?”
李臣愣愣回过头,仿佛有些失神,他喃喃道:“谢谢叶先生,我叫李臣,我……我父母都去世了,现在只有我一个人。”
“唉,对不起,我不知道,对不起啊。”叶远一脸愧疚,又觉得这个孩子很可怜,这么小无依无靠的。
李臣不在意地笑笑:“叶先生不要在意。”顿了顿又道:“叶先生你人真好。”
叶远一时很慌张:“没没没,我没、你这么夸我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嘿嘿。”他挠了挠脑袋:“我先送你去医院吧。”
“不用,真不用,你看,我什么事儿都没有。”说着他还跳了跳,以示自己真的没事。
“不行,一定要去看看的。”
李臣看他这么执着地送他去医院,也就答应了,跟着叶远去了最近的医院检查,大体没什么事,但是时间太晚,医生建议第二天上午去做个全身检查。
叶远带着李臣出了医院,问:“小臣啊,你家在哪,我先送你回去,明天早上八点再过来接你好不好?”
李臣打了个哈欠,本想开口拒绝,却又觉得叶远给予自己的这点儿温柔自己都感激得不得了,突然就想再多要一点儿。
他点了点头:“谢谢叶先生。”
“不用叫我先生,怪别扭的。”
“远哥?”
“行!”
叶远打车送李臣回了家,他从小生活富足,从没为生计发过愁,如果没有亲眼见到,他根本想象不到父母双亡孤身的一个人的生活有多艰难,李臣这么小的孩子居然要独自一人住在楼道下面漏风的杂物间里。
灯光昏暗,连张坐的椅子都没有,只有靠着墙边有张凉板床,上面铺了一层薄被单,盖着一床破的不能更破的被子,床脚叠了几件颜色灰暗的衣裤。四周更不要提什么家具,空地摆了破破烂烂地一张小木桌,孤零零放了个陶瓷杯子。
叶远心里发酸,他忍不住摸了摸李臣的脑袋,心里却难受得一句话也说不出。
李臣大概从来没被这样温和对待过,心里更是感激了,再次道谢:“谢谢远哥送我回来。”又摸了摸脸:“我这里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不能招待你了。”
“嗨,没事儿,今天也很晚了,你早点儿睡吧,明天我来接你啊。”叶远赶紧转身,他心酸得眼泪都出来了。
李臣也有点感动:“好,远哥早点儿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