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篇胡话，切莫当真。

【其一】生死

【1】
天还亮着。
秦倦倦一到地方，就看到许清欢已经在门前数着蚂蚁。
“我来了你也不打个招呼？”
许清欢抬头，问：“你还知道要来？”
“我在半路……”
“不用编了。”许清欢站起身，叹了口气说：“在我面前没那个必要。”
秦倦倦便闭上嘴，挂着一副得意的笑容推开门，与许清欢一同走进院里。
院子不大，周围共有三个一层的屋子。二人径直走到正门对着的那个用以招待几乎不存在的客人的那间屋子。
许清欢用手在椅子上一抹，犹豫片刻还是坐了下去。
“那么，今天要给我讲什么故事？”
秦倦倦就这么往满是灰尘的椅子一坐，问到。
“此地城里有一对苦命的眷侣。”
“苦？”秦倦倦笑了笑。
许清欢无视了他，毫无停顿的往下说：“男的死了，女的活着。”

【3】
许清欢说讲完了，那就是讲完了。
不是什么复杂的故事，硬要说的话，只是一出粗糙的悲剧。
“但是这里有一个问题。”许清欢在沉默片刻后说到。
“您说。”
“遥想过殉情，但是一直没能下定决心。”
“恩。”
“所以，你认为？”
“当然是不殉情了。”
“为什么？”
许清欢疑问。
“为什么？”
秦倦倦反问。
许清欢低头思考片刻，却是抬起眼说：“他们成亲了。”
“成亲了。”
“他们说过要同生共死。”
“无非情话？”
“若非遥娇生惯养，绝不会害死自己的伴侣。”
“所以？”
“她有责任。”
“的确。”
“那为什么，她还在犹豫？”
秦倦倦拍手大笑，说：“她可能与我志同道合。”
“恩？”
“我觉得呀，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哪怕是孤身一人，浑浑噩噩的活着？”
“对。”
“哪怕违背了曾经的约定，背负了罪过？”
“无非情话？”秦倦倦重复，又说：“至于罪过，我认为缠同样有他的责任，因此这不能全怪遥。”
“什么责任？”
“其一，事前没有提防此种情况，其二，他非要拿命去拦那二人。”
“寻常人怎么会考虑那么多，若是事事警惕，那么这世上便没有什么值得让人放心的了。”
秦倦倦眯起眼，没有说话。
“至于第二点，我认为他没有做错。”
“错了。”
“错了什么？”
“这样做会死。”
“死……又如何？”
“我不是说了么？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他若不拦会如何，你想过吗？”
秦倦倦睁开眼，认真的看着许清欢，说：“遥在缠眼前被玷污？”
“能忍？”许清欢皱眉。
“为什么不？不是你说的么，他一介书生，没有还手之力，既然如此，他便必须承担对应的结果。”
许清欢气的拍案而起，却只是怒笑几声，说不出话。
“活着比财物重要，活着比爱人重要，活着比贞洁重要。”
秦倦倦又说：“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人一旦死了，再过个十年八年，没有人会再为此伤神。
“过分了。”
许清欢咬牙切齿。
秦倦倦认真的表情一收，换上一副轻描淡写的笑容：“恩，我过分了。”
“换做是你，和你的女人，遇到这样的事你也会这样想？”
秦倦倦忍不住真的笑了起来。
“你看我像有女人的样子？”
许清欢一时语塞。
“就算是我代入其中，最终我也只会认为是自己的能力不足而已。说到底，倘若缠能活下来，至少至少，他们还能一起活下去，一起用时间洗刷过去的污垢，不是么？”
“你不愧是个怪物。”许清欢一边说着，一边缓缓坐下。
秦倦倦闻言，视线移到桌上，没有作声。
“就当你说的缠同样有责任有道理，那么现在缠已经死了，遥独活下去真的有这必要？”
“你至今还是太严格了。”这次换到秦倦倦站起身，他说：“爱情并不是全部，遥的父母还需要她。”
“……”
“今天的故事让人有些不愉快，不过，确实值得你记录。”秦倦倦问：“你打算怎么写？”
许清欢沉吟，最后的回答也只是。
“就这么写吧，我还是不会把我的看法和你的看法加进去任何一个字的。”
“挺好。”
“我得走了，过几天再来。”
“慢走。”
“那个剩下的强盗的尸体，我看你半天没来，就扔院里水井里了。”
“还好我没给你泡茶。”
“你家没有茶叶。”
话没说完，许清欢便已经从院门走了出去。

咦

哎呀，秦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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