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境•凉巳阁】
伴风宵:哼,我说师妹,你什么时候才要回锋王那边?
误芭蕉:你不也还没回到霄王身边?
伴风宵:是王让我回来拜见师尊的。
误芭蕉:我也是。(伴风宵大力合上书册)师兄,你这张狂的脾气要改。
伴风宵:何时轮到你说教了?
误芭蕉:重温师门苦读的时光,没什么不好。
伴风宵:苦读,是像你这种资质不好的人才需要的。师妹啊,别讲师兄不曾夸赞你,左将军那个职位更适合你争取。
误芭蕉:人总是要勉强自己做原本就不擅长之事,才能肯定能或不能,这也是向师兄你看齐啊。
伴风宵:(大怒拍桌)皎……
误芭蕉:在这方面赢过师兄太简单了,我一向注重公平,也乐于挑战。当然,不排斥失败重来。
伴风宵:失败了,可不一定能从头来过。
误芭蕉:重新审视自己的定位,也是收获。师兄,你找到自己的定位了吗?
伴风宵:至少不会跟你一样。
误芭蕉:很有自知之明。
伴风宵:误芭蕉!
(覆秋霜与北冥缜一同入内。)
误芭蕉:师尊。
伴风宵:啊,师……(看到北冥缜)
误芭蕉:殿下怎来了?误芭蕉参见殿下。
覆秋霜:知雨,现在边界战情不容忽视,稍后你便随锋王殿下回去吧。
误芭蕉:是。
覆秋霜:为师尚有要事与殿下一谈,你们先回避。(两人离开)
北冥缜:这几日,有赖雨相了。
覆秋霜:既是王亲自请托,老夫该当尽力。拂雨、知雨纵有不足,经过这段时间的历练,也该明白一些事情。这对诸位殿下甚至海境皆有好处。在这凉巳阁中,可好好让他们沉淀。
北冥缜:雨相想起卧寅了。
覆秋霜:对老夫来说,狷螭狂就是卧寅。现在,殿下是否愿意告知,为何不听王的建言直接问事狷螭狂?
北冥缜:我急于出宫回边界驻兵,不及相问。幸好途中路径此处,正好向雨相讨教,亦可带回误芭蕉。
覆秋霜:狷螭狂对鳍鳞会熟悉,听他几句,不会耽搁太久。
北冥缜:雨相与狷螭狂相处多年,应也了解不少事情。
覆秋霜:若老夫说没有呢?
北冥缜:连面对雨相也不肯透露只字片语,那对先前不断针对他的我,又是否会真心赐教,此点我态度保留。
覆秋霜:唉,确实。先前殿下的态度,加上殿下的母系血统,确实让他心中的伤痕加剧。
北冥缜:我已经知晓螭龙案卷的所有真相,听说父王也允诺替他翻案。
覆秋霜:这就是问题所在了。殿下可曾问过瑶妃娘娘,当年细节为何?
北冥缜:我只有几次探问,但母妃既没否认,也未详说。
覆秋霜:瑶妃娘娘毕竟识大体,明白此事的严重性。
北冥缜:雨相此言何意?
覆秋霜:因为除了像老夫这样袖手旁观的人之外,只有当初迫害狷螭狂一家的鲛人家族留到现在。听出问题所在了吗?
北冥缜:是政争。利用皇祖父的猜忌心,拔除狷螭狂一家,然后诬陷其他派系的鲛人,借此铲除不同立场的政敌。
覆秋霜:是不是狷螭狂一家,根本无所谓。对他们而言,铲除政敌,巩固利益才是目的。
北冥缜:方才雨相说母妃识大体,是认为不该翻案?
覆秋霜:殿下生性笃实,就算狷螭狂真的犯错,断也不会阻止翻案。问题是这场内战要比的不只是战力,还有王权正统性。
北冥缜:父王就是正统,毋庸置疑。
覆秋霜:所谓正统,也要朝臣同意。若强行夺位能成,霄王殿下又何必步步为营,鳌千岁又何必忍耐这么久。如今霄王殿下虽败,鳌千岁却是等到最佳时机,甚至可能笼络到更多的支持者。
北冥缜:雨相有何见解?
覆秋霜:殿下认为,鳌千岁散布传言,说王要替狷螭狂一家翻案,朝中群心将如何演变?当然,念及狷螭狂与鳍鳞会的关系,也许鳌千岁没机会动用此计。
北冥缜:狷螭狂与鳍鳞会。啊,雨相,我想先与误芭蕉回边界了。
覆秋霜:看殿下神情紧急,容老夫提醒,沉淀心绪,莫遭心战乱了脚步。
北冥缜:承蒙雨相赐教,北冥缜在此谢过。请。(离开)
伴风宵:(入内)师尊,师妹已随锋王离开,那徒儿什么时候……
覆秋霜:静心,你还需要磨练。
伴风宵:师尊……师尊。唉。
【海境•玄玉府】
鳌千岁:表兄,来到玄玉府不用拘谨,佳肴自取便就是。
蜃虹蜺:我不是来享乐的。
鳌千岁:预先体验当上统帅后的生活,不算享乐,而是应得。
蜃虹蜺:就算宝躯一脉有可能归附于你,也不代表稳操胜券。
鳌千岁:寡人已经遣人放出消息,大皇兄有可能替狷螭狂一家翻案。
蜃虹蜺:嗯?
鳌千岁:螭龙案卷,你该听过吧。现存的鲛人耆老与朝臣有可能让这件事情发生吗?
蜃虹蜺:听说这是冤案。
鳌千岁:你说你自己吗?先为自己讨回公道,才有余裕替别人执行正义。鳍鳞会不也是熟知此点,才起兵造反?
蜃虹蜺:所以你也认同,螭龙案卷是冤案。若王愿意替他们一家洗清冤屈,如此明君,岂不值得我追随。
鳌千岁:你那口沌王斩是稣浥送你的吧。
蜃虹蜺:是又如何。
鳌千岁:镔铁冶炼技术果然还是他的强项,能获赠此兵刃,寡人很羡慕你。
蜃虹蜺:你还没回到我的问题。
鳌千岁:与你对话,真不该用弦外之音。
蜃虹蜺:嗯?
鳌千岁:有了沌王斩,何必回头去走河山命的路。万里河山,是谁的河山?就算你回去了,又能保证景致当中有你一袭身影?站在大皇兄身侧的永远只会是欲星移,也永远只会有欲星移。
蜃虹蜺:够了!
鳌千岁:你们是寡人的表亲,寡人不支持你们, 支持谁呢?不只是你的愿望,梦虬孙不想被他人轻视,寡人也能帮他达成。前提是,寡人要能成为鳞王,啊,说错了,是……鳞皇才对。现在该说正题了,寡人想麻烦你……
蜃虹蜺:盛朝之后,便无鳞皇之称谓,擅自改制,你太自大了。
鳌千岁:别再说盛朝了,虽然中鳞自古牵涉甚深,海境因此从未制定专有的历法,但一直强调,不了解的人还以为,海境是中原的附属。何况你也不知,为何当初要改鳞皇为鳞王吧。
蜃虹蜺:有何典故?
鳌千岁:既然不知,就不用特别了解,对你来说也不是很重要的事情。
蜃虹蜺:你想麻烦我什么?
鳌千岁:用你的经验布置后续的战线,带兵征战非寡人专擅。你也该向众人证明,未来的统帅有何能为。
蜃虹蜺:几天?
鳌千岁:下回稣浥造访,寡人希望你在战略上取得主导权。
蜃虹蜺:可以。
鳌千岁:同样一句,玄玉府内,自便。(蜃虹蜺离开)鲲帝一脉,当以太白为惕,皇字去其白首,以王称之。唉,既是如此,为何皇脉亲属不改以王冠称,矛盾,矛盾啊。
铅十三鳞:千岁,蜃虹蜺的起居皆已完备。
鳌千岁:又劳烦了,忙完就休息,剩下的让下人来就好。
铅十三鳞:另外,雁王不知何时又外出了。
鳌千岁:哦?大忙人啊。
【海境•净心亭】
(八紘稣浥一人独坐饮酒,紊劫刀缓步而来)
紊劫刀:酒,就该一坛一坛喝才爽快。
八紘稣浥:我不想醉。
紊劫刀:现在的你,看起来也不够清醒啊。
八紘稣浥:令智昏者,也不是酒。
紊劫刀:承认自己脑袋不清楚了?
八紘稣浥:醒,岂忘本。昏,岂忘本。
紊劫刀:我错了,你比任何人都清醒。
八紘稣浥:不正是你所期望。
紊劫刀:碉命、惭参,还有众人,都在等你给他们合理的解释,一个宗酋必须听命鳌千岁的解释。
八紘稣浥:你忘了梦虬孙。
紊劫刀:他不可能会再相信你了。
八紘稣浥:你呢?(紊劫刀沉默)我不想问,也不想限制,因为只有伯父的话梦虬孙听得入耳。
紊劫刀:我很希望你说要让死卷毛仔当王是真的。
八紘稣浥:你认为我在利用他?
紊劫刀:那件事情,你打算什么时候向他们说?在你老爸我小弟过世之后,这项秘密只剩我们两个知道。
八紘稣浥:还不是时机。
紊劫刀:难道你忘了苍白老小曾经想杀死卷毛仔?他真的是下重手,若不是我及时赶到。
八紘稣浥:是我让你去的。
紊劫刀:因为你知道苍白老小会失控。
八紘稣浥:他曾经亲眼……
紊劫刀:那就告知他真相!已经够久了,这么多年过去,继续隐瞒没有意义。我不想等到事情无法挽回的时候再来后悔。
八紘稣浥:你想要苍白去帮助鳌千岁?现在,我们不一定会失去梦虬孙,但只要你说出,我们就会一次失去两个人。你问我对鳌千岁的立场,现在你明白了,这就是我的立场。鳍鳞会的初衷,不变。(昔苍白归来)鳌千岁说服他了?
昔苍白:北冥缜也已回到边界坐镇。
八紘稣浥:该动身了。(起身)
紊劫刀:你可有听到鳌千岁散布的风声?
八紘稣浥:狷螭狂背叛鳍鳞会,这是他应受的。
紊劫刀:所以阻止他翻案,就为了实行我们的正义?你可有考虑过死卷毛仔的感受?
八紘稣浥:这从来都不是正义,而是选择。对你,对我,对狷螭狂,对梦虬孙,以及,太虚海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