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黄风洞
到黄风岭那天，悟空的眼睛被黄风洞的妖怪吹瞎了。暮色四合，山上只有一只猴子在乱撞乱走，两眼一片漆黑，摸索着叫着师父，却一头撞在石头上。师父还在妖精洞里，八戒不知去向，悟空跌跌撞撞地走着，大脑中全是比平时还生动鲜活的画面。也就在不久前，五百年的人生突然多了一道光亮。师父爬到五行山顶，过去大半个上午，他早都在山下睡着了，谁知小和尚突然一声喊，神猴，我揭开它了！
悟空流了泪，想起自己不要命地向师父狂奔，扑进他怀里，紧紧地抱着。那时他对师父除了感恩还没有任何情感，但慢慢的，就好似有什么陌生的情迸发出来。摸摸腰间的虎皮裙，他闭上眼，仍是一片漆黑。喊得喉咙嘶哑，低低地变成了自语。
“师父……师父……”
“师兄！”
“师兄！”
“师兄在这啊！”
“八戒，我在这，我在这！”他捂住眼睛，不想被看见这般模样，“天怎么黑了？天黑了吗？”
“还没黑啊。”
悟空紧紧捂住眼睛，已是泪流满面。“别再靠近了，师弟，如今我被妖怪迷了双眼，什么都看不见了！”
八戒连忙扶悟空起来，让他坐在马上，找了一处草丛茂盛的地方休息。
“师兄你别担心，我去妖怪的洞府里救师父！”
“慢着，师弟！”他伸出手来挥舞着，“那妖怪虽武艺平平，但有个能吹出来怪风沙的宝物，你千万小心，不能被迷了眼！”
“师哥，放心吧，我一见他拿出来，就向别处跑了。”
悟空点点头，即使看不见，还向他远去的方向张望。
“师父啊……”悟空闭上眼睛，只剩我一个人了，成了这副模样，别说救你，连最想说的话都还没来得及。
八戒和妖怪战得不分上下，眼看来不及脱身，那妖怪又要拿出能吹风沙的宝物。幸好灵吉菩萨前来相救，用定风丹救了他们师徒。八戒跳到云上，急忙地问菩萨医眼药方，菩萨却说需要等护法伽蓝云游回来，少则一天，多则一周也不止。
“不行！不行啊！我师兄急得快疯了，他不能瞎啊！”
“天蓬元帅，我也没有办法，那妖怪原本是灵山脚下的黄毛貂鼠，我只管拿他回去定罪。”
八戒回到师兄身边，垂着眼睛，不知该怎么将这难过的消息告诉大伙。
悟空仰着脸，师父原本正在他背后轻轻为他顺毛，他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一样，轻声问，“师弟，可有话要对我单独说？”他努力眨着眼睛，依然极度的不适应。八戒应着，把他拉到一边，声音压得极低。“得了吧，猴哥啊，你的眼睛只有护法伽蓝能治好，他却恰好去云游，不知一天半天能不能回来。”
悟空沉默半晌，垂下头来。“罢了，我不要紧…将就一晚，将就一天，都不要紧，总归能治就好。”他又咬了咬牙，扯住八戒的袖子，“这片山已没有妖怪了，老孙不是怕自己，是怕一旦走得远了，师父安全又难保，我帮不上忙。我们先慢些走，今晚住在这里可好？”
“好啊，好啊！”八戒连忙答应，回答得太大声了，又被悟空捂住嘴巴。他低下声来，嘴里应着，“好，好。”
悟空抽开手，趔趄地往前走了几步，撞进师父怀里。三藏护住他，紧捏着他的手。“悟空，八戒怎么说啊？”
悟空仰脸挤出个微笑，“八戒说我这眼暂时还治不好，得等一阵子。”
“啊？那如何是好！”
悟空听得出师父语气中的害怕，忙握住他的手安慰。“不要怕，师父，我照样护你周全。”
“不，悟空，你可怎么办…”
“师父，我们今晚住在这好不好。”
“好，悟空，你安心休息，我们不急赶路。”
出于各种状况，只是听着师父担忧的话语，悟空就突然非常想抱他一下。当然，他极力忍住了。
三藏看他的样子，心里疼得要命，突然生出了一种想法。是哪个能治悟空病的神仙居然四处云游，不能现在赶到，让他受苦，真是罪该……他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连忙摇头，急得疯了，开始胡思乱想了。
夜晚，悟空躺在石头上休息，三藏一只手放在他的身上无意识地轻揉，也闭着眼。很快，八戒的鼾声响起，倒显得夜晚更加寂静。
悟空根本睡不着。没了视力，其他感官变得异常敏感，更加上身上那只手，来回抚摸，他忍不住想入非非。
突然听见师父梦呓般的低语。
“悟空，悟空……”
悟空浑身一僵，忙轻轻起身，恨自己不能看见师父的脸庞。他小心翼翼地凑近，听见师父断断续续轻呼着自己的名字。
悟空慢慢地直起身体伸开手臂，撑住石头，把师父圈住。师父似醒非醒，一定做了噩梦。
“师父，师父。”
“悟空……”
“师父。”
三藏睁开眼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悟空满面忧伤地撑在自己身前，嘴唇离自己只几厘米近。他抬手，抚上悟空的胳膊。悟空一颤抖，抓住师父的手，放在心口处按着。
“悟空……”听在悟空耳中，真的像是情人般的呼唤。
“嗯，师父。我……”
“悟空，到底谁能治好你的病，怎么非说要等？”
悟空安静地没有回答，眼皮却闪了好几下。
“悟空？”
他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师父，如果我说，是你呢。”
“我？”
“徒儿不敢说下去。”
“悟空快讲，我该怎么做？”三藏着急地抓住悟空胸前的衣料。
“师父，如果你能亲我一下，就…”充满悲伤的声音压得不能再低了，三藏心里一阵阵地疼。

看着悟空不断眨眼却又无法看见，他也不知道脑子里怎么想的了，搂住身上人的脖子，嘴唇贴上了他的。
“师父……唔唔”
三藏心跳得厉害，真有这种事，亲一下眼睛就能好？还是要亲一会才能好？悟空怎么吻着不放呢？
悟空疯了一般，张开嘴含住师父的唇，轻轻但急切地舔咬，水声从交接处漾开。他们吻着，舌头缠着舌头，嘴唇贴着嘴唇，湿润的吻丝毫也没有停下的意思。悟空哪里忍得住，吻了半分钟后下身就硬得发涨，直挺挺地顶着师父，他还不放开，即使已经呼吸不畅，小声地呻吟着了，还是继续吻。
小和尚的手在他胸口轻轻捶打，示意自己坚持不下去了。悟空恋恋不舍地放开，让师父呼吸，但依然咬着他的下唇。
“唔……悟空……你的眼睛，这样真能好转吗……”
“不能啊师父。”悟空轻笑着，要是能看见师父的脸就好了。
“啊？”
“师父，伽蓝几日便会来救我，你放心吧。”
“那你……你刚才说…”
悟空完全能够想象他那红着脸生气的样子。
“喜欢你啊。” 他低下头，准确地咬住了师父的嘴唇。师父忙要拒绝，却只能喘息着，从喉咙里呜咽一声。悟空吻着那两片饱满甘甜的嘴唇，舌头在唇齿间打转。
“你快放开！……”
“师……”
两具交缠在一起的身体紧紧贴着，又烫又热，悟空紧咬着牙控制自己。
师父双手放在悟空脸上，趁着悟空没法盯着他，他看清了那人真切的表情。单纯得没有一丝杂质，全都是隐忍和控制。三藏又惊又怕，心跳如鼓。他听见胸腔里的震动声，自己也慌了，默默想道佛祖，我实在推不开他，这该怎么办？心里这样挣扎，看着悟空的双眼和金闪闪的眼皮，他却忍不住抚上去。
悟空挣扎着，轻轻说，“师父，我不能再碰你了，我这里要……”指指自己下身，嘴角勾起一丝绝望但美丽的弧度。“我去那边睡。”
三藏失语，只觉得大脑一片混乱，又一片空白。只好看着悟空坐直身体，从自己身旁慢慢退开，走到了不远处的一片空地。那猴子走几步便失去了方向感，嘴里还笑着，“师父啊，周围有没有草堆，我都不知道了……”
“师父，我没走远吧？没走远吧？”
“师父？”他后背突然一阵温暖。“师父。”三藏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把他放到草堆里，一言不发。悟空觉得有点难为情，于是扯过一堆草胡乱一盖，遮住下身撑起的帐篷。
两人都睡不着，三藏干脆在悟空身边坐下。他没碰他，只是问，“悟空，你的喜欢，是哪般喜欢？”
“什么哪般？喜欢就喜欢了啊。”悟空突然觉得这时看不见也挺好，省了许多尴尬。
“师徒情深，我能理解。但你……”
“不止师徒情，师父先前不懂，现在也懂了吧。”
“悟空，把话说明白。”
“我想占有师父啊。就像情人般的。”
把话说明白，谁想到他说得这么露骨？三藏脸红了，还好不会被看到。
“师父，怎么不说话了？”
“……悟空，这怎么能，你是我的徒弟，我们还都是男人…你怎么能……”
“那我变成女儿身，师父意下如何呀。”悟空轻轻扯出一个笑容，忍不住开玩笑。
“你胡说什么！”
“别当真师父，老孙才不变女人。”
“……悟空。”
“我明白，师父。”
“自幼到现在，我一心只是求取真经，与尘世情感无缘。”
“嗯。”
“我知道你一路保护我，我一路依赖你。”
“嗯。”
“我现在已是身体上离不开你，心里也离不开你了，还希望你不要做出让我为难的事来，就像感情，我无法回应，也无法……”
“身体离不开我，心里也离不开我？”
突然凝滞的空气，让悟空不停眨眼，而三藏，已不知道作何表情。
悟空突然笑了。“师父，我都懂呢。我喜欢师父，不求师父回应。”
“可是悟空，我既不可能回应，你不会痛苦吗？”
“怎么会？”
三藏没说话，悟空就继续说。“就是如来佛祖也只能把我压个几百年，以为这样我就甘心为他做事？那也不行。但是师父，你不一样，任何事我都愿为你做，只要你开心。这样老孙也开心啊。师父，我还从未体会过这样美好的感情，让我喜欢你吧。”
想来师父一定脸红着呢，悟空觉得说出来好多了，全身都轻松了。
“师父，先前说的你别担心，我知道师父没有这个心，不会强迫，更不会占有师父的。如果师父厌恶，我今后碰都不会碰一下你。”
“不！”三藏脱口而出，接着意识到自己的着急。“不……不厌恶。”
“嗯。”
猴子开心地笑了，嘴巴高高地上扬。
伽蓝第二天清早就来找他们了。医好悟空的眼后，他并没急着走，而是意味深长地对三藏说，“金蝉子，我来告诉你，前面的河是流沙河，你的三徒弟就在那河里等你。”
“多谢菩萨，可为何要提前告知我？”
“也不为何。只想你该知道还有两个徒弟，不止孙悟空一人。”
菩萨淡淡笑了，旋即离去。

还有么？辛苦大大了

第2章 五庄观
沙悟净跟了三藏后，首先发现了一件趣事。大师兄对师父实在是无微不至，师父却一直冷淡得厉害。大师兄每次探路之前，都先拽住自己嘱咐，“沙师弟，我去的这段时间，你留意听着师父有没有担心我啊？”几次回来，都是没有，悟净只能说，“师父倒没担心，只是絮叨你怎么这么慢还没回来。”
眼下快走到了五庄观，悟空不去探路了。他支使八戒去，自己留在师父身边。
去了没多久，就听师父说，“八戒千万别是遇上了什么麻烦，怎么还不见有动静。”
悟空把铁棒一扔，坐在石头上叹气。悟净见了，好奇地走上去问。
“大师兄，什么事这么烦恼？”
“唉，平日我探路，走多远师父都不曾担忧过一句，这呆子如今才去这么一会，师父就念他。”
三藏听了，转身说道，“你这猴子，有什么不满的？平日欺负八戒还不够吗？”
悟净转头看看大师兄，脸上竟是被冷落的委屈。他直觉大师兄心中有苦，需要自己帮助。既然这样，绝对要帮。
进了道观，两个道童请三藏吃人参果。八戒口水都快流出来了，悟空瞪他一眼，转去看三藏，明显一副震惊的模样。
“哎师父，这确实是人参果，不是小孩子。”悟净凑上前去，“我在蟠桃会上见过。”
“什么？老孙都没见过。师弟，这果子好吃吗？”
“我哪吃过，只知道那些神仙们都很享受呢。”
三藏依然不信，悟空去捏他袖子。“师父别怕啊，既然师弟都说了果子好吃，你就尝一个吧？”
“不行，虽然不是小孩子，但这模样……而且也是神仙享用的，我不吃了。”
这小和尚，悟空转转眼睛。怎么看他，怎么一副想试试的样子，还偏嘴硬拒绝。再三劝也无效，悟空便打发道童走，“你们把果子放着，一会我和师弟们分了吃。”
谁知两个道童却不答应。他们盼不得三藏拒绝呢，这下端走果子就去别处自己享用了。
“嗨！师兄啊，你再去摘两个来吧！”八戒叫。
“去一边去。”
悟空把师弟们都打发走，关上屋门，走到三藏看书的桌前，碰碰他的手。
“师父，明明想吃，你怎么拒绝呢？”
“谁说我想吃？”
“师父你这是怎么回事，这些天都喜欢说反话呢？”
三藏睁大了眼，“你在胡说什么？”
悟空笑了，又凑近些，干脆蹲在师父桌边抬头看他。
“师父，明明每次我一离开都担心我吧，怎么一次也不说？”他眯起眼睛笑，看着师父桌上的手轻轻抖动了一下。
“悟空，晚上再说这些好吗？”
“晚上？”悟空惊讶道。
“你若非要谈，就等晚上来找我。”
“好，好。”
师父到底有什么话要讲？
他耐着性子等到晚上人都睡下了，才溜进师父睡的房间。三藏坐在床上，毫无睡意，见悟空进来，反而把头撇到一边去了。悟空压低声音，恨不能直接上去揽住师父。
他一只手藏在背后，走近了床边，另一只手忽地盖住师父的眼睛。
“悟……悟空！”
“嘘，师父，别睁眼，张嘴。”
“你搞什么名堂？”
即使天已经黑了，只有几缕月光，他还是捂着师父的眼睛怕他睁眼。悄悄将背后的盘子放到桌上，捏起一个果子放到师父嘴边。
听见那小和尚喉咙里发出的低低的疑问声，悟空把果子又往里推了推。“吃吧，师父，你还信不过我吗？”
见师父慢慢张开嘴咬了一口人参果，悟空满意地笑了。他身体向前倾着，小和尚就不自觉地向里退，几下之后悟空就半跪到了床上。他伸手绕过师父一把拉紧窗帘，低头看见那果子还没被吃完，忍不住凑上去咬了一口。小和尚一惊，却见悟空已经直起身子舔嘴唇了。
“果然好吃。师父觉得怎样？”
“唔。嗯，很甜。”沉吟半晌，突然想起，“悟空，你摘果子经过那两位道童的允许了吗？”
“没啊。”悟空又舔舔嘴唇，意犹未尽。
“你！这不是他们园中宝贝吗？肯定要被问罪的。”
“放心吧师父。真要问起罪来，都交给我就好了。老孙大闹天宫那时候，什么丹什么果子没偷过啊。”
三藏低头不语。突然看见床边的一个金闪闪的小锤。
“那是什么？”
“金击子。这东西很讲究，用它才可打下人参果，老孙今天才听那道童说呢。”悟空不愿师父又担心，打住了话。“白天的事，师父可以跟我解释了么？”
“你先下床。下去。”
“别扭什么啊师父，天冷的时候又不是没抱着我睡过。”悟空低声地笑，伸手摸摸小和尚的下巴。
“悟空！那日伽蓝菩萨对我说的话，分明是提醒我的意思……佛祖把一切都看在眼里，所以我们的举动全都…”
“那又如何？”悟空刚想贬那如来一顿，突然又笑了，“师父，你也真是可爱，既然担心佛祖看着，还要晚上叫我来。难道佛祖晚上就不看了？”
“不是！你……”师父推了他胸前一把，反被捉住了手。“我只是想和你谈谈这件事！谁让你上来了！”他小声吼，但手反而被扣得更紧。
“不想让我上来，还坐在床上等我。”悟空看着他泛红的脸，突然把人推到床上。“师父到底为什么晚上叫我来呢。”
“快起来……”小和尚被控制着双手动弹不得，悟空非但没放开，反而压了上去。
“师父，你不妨这么想，那如来观音的，晚上都睡觉呢。”眼睛一刻也不离开小和尚的嘴唇，“师父房间真暖啊，也没有八戒的鼾声，我来了就不想走了。”

“我要晚上谈，还不都是怕你白天这样，我就……”
“就更害羞啦？”悟空挂着一丝甜笑。
“你快闭嘴。”
悟空抬起他的下巴就吻上去。他听见自己堵住了一声轻呼，于是吻得更紧，用手轻轻捏着小和尚的脸颊，分开唇瓣舌头灵活地滑了进去。师父全身都在小幅度地扭动，试图挣脱开，可哪里有用？猴子夹紧了腿把师父圈在怀里，张开嘴巴用舌头纠缠另一个人的舌头。几个来回之后，悟空就觉得下腹一团火燃烧般的热，很快起了反应。令他惊讶的是，他顶着的地方居然也微微抬了头，硬度相抵产生的摩擦让他倒吸一口气，忍不住继续向前顶。
嘴巴终于被放开，小和尚使劲抓住他的肩把他推开了一点点，“快，快停下悟空，不要了……”
“如来老儿不会看着的。”说完又要低头去咬，师父推着他的胳膊，“我知道了，知道了！”
“那师父是讨厌我了？”
看着小和尚急忙的摇头，悟空笑了，搂住师父的腰，把脸贴在他胸前。
“师父一直想着我吧？我走的时候一直担心呢，只是没说出来。”
“是，你知道了满意了吧？”
“满意，满意。”
“以后不要怕那如来老儿！我保护得你好着呢，哪轮得到他来管闲事。”
小和尚点头，手腕无力地放弃了挣扎。
“我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哪里怕他。”
小和尚用眼神指指他压在自己身上的身体，无声地质疑这还不算出格吗。
悟空隔着衣料咬了小和尚的乳尖一口，恋恋不舍地直起身来。“我哪里舍得要了你啊。”
身上的人突然坐起来，三藏慌忙支起身体。
“师父快睡吧，明早趁着那老道长还没回来我们早点走。”
悟空拍拍衣服，头也不回地走了。师父半坐在床上呆望着门口，胸前剧烈地一起一伏。
刚出了门，悟空一下撞在悟净身上。
“沙师弟！吓我一跳。这么晚你在这干什么呢？”
悟净愣在那看着他。“大师兄，你……”
“我怎么？”
“没什么！我本以为你和师父有什么误会没解开，怕你受委屈，想来劝劝师父！我刚来，刚来，我这就走，这就走。”
悟空看着悟净急促的样子，暗笑一声，也没拦他。但悟净走了两步，又转过身来了。
“大师兄。”
“怎么了？这么啰嗦干什么，老孙不介意，听到就听到呗。”
悟净有些担忧地看着他。“师兄，你知道取经是师父的心头大事，而取经又和凡世间的情两不相容……”
“取经当然是大事。”悟空也看着悟净。“但那是师父的大事。老孙保他就是，有什么难？我心里没那么多包袱，人是我的，这才是大事。”
悟净听得入神，抬起眼来，哪还有悟空的身影。
第二天，师徒四人正要走，一阵狂风席卷下来，那老道镇元子回来了。被带回五庄观绑在柱子上，悟空一边听着八戒的抱怨，一边看到悟净不断瞥来的眼神，转头又见师父被捆住的手脚，一下子火了。
“老道，只吃了你一个果子，你就这样折磨人？”
两个道童一起骂骂咧咧，悟空跳将起来，一巴掌挥过去，被道长拦下。
“孽猴，你以为我身在别处，就不知道你半夜偷人参果的事？人参果不是普通果子，赔完再走！”
悟空揪住镇元子的领口，正要开战，却听见老道低声说，“不是普通果子，更不是你师徒调情用的东西！猴子，你想让我把这句话大声喊出来吗？”
他浑身一僵，手立刻松了。“你闭上嘴！我去找人赔你果子，你好生照看我师父！”
镇元子大笑，依然压着声音。“答应是能答应，但你竟在我五庄观做那种事，我岂能让你好过？”提高了嗓音，招呼手下道童道，“这猴子要去找别人赔我果子，他走之前先打唐三藏二十鞭！”
“什么？！”
“打！”
“慢着！”悟空挡在师父身前，接住挥来的第一鞭。“打我！”
二十鞭如雨而下，悟空一直笑着，眼也没眨。等挨完了，回头看师父一眼。
三藏看见悟空背上的衣服都被打破了，露出一道道的血痕，又见他脸上也有伤，却笑得正开心。
“师父在此等着吧，这次别担心我，去去就回！”
说完人就不见，三藏还来不及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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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有点虐，谨慎一点……

第3章 白虎岭
这日是白骨夫人成魔千年的日子。等待数年再增法力的机会，终于等到唐三藏经过白虎岭。抓住机会便好，若抓不住，千年之劫降临，她做妖的时日也就走到尽头了。
洞府里，黑狐精贴在白骨夫人身边讨好地笑，拿着一幅画像手舞足蹈。
“夫人，这是我刚画的猴子。他保的唐三藏，已经走到我们山脚下了！现在正坐着休息呢。”
白骨夫人看也不看一眼。“你还配做我军师？我岂能不知唐三藏和孙悟空的模样。”
“夫人，恕罪，”黑狐军师陪笑道，“那夫人，我出个主意，等他们走近了些，我先引开孙悟空，你何不去捉那唐僧？”
“**。我们加起来也不一定打得过孙悟空，不变化模样岂能得手？”
那白骨夫人得意一笑，勾勾手指将早上杀死的一对年轻情侣的肉体勾了过来。她指甲顿时变长一节，小口微张，便把那健壮青年的魂魄和血肉吸进肚里。全部吸光，白骨夫人已然变成了那青年男子的模样。
山下一片荒芜，冷风四起，八戒嚷着他的耳朵冻得疼。
“猴哥，你冷吗？”
“不冷。”悟空正扶师父下马，头也没回地答道。悟净听了，颇有意味地插话，“大师兄怎么会冷？他身上穿着师父亲手缝的虎皮裙呢。”
“去去去，别多嘴。”
“哎师父，你怎么偏心啊？老猪我也想让师父亲手缝衣服。”
三藏笑道，“哪有这么胖的老虎，全身虎皮能做得合适你的衣裳？”
八戒瞪大了眼，其余三人大笑。
笑声中，不知山上何处来了一位青年男子，还颇健壮，冲他们喊话。
“长老！长老，前面去不得啊！”
“怎么去不得？”悟空跳到师父身前。
“前面的山路被一场山崩堵死了，我也是刚从那边回来！”青年边说边向他们靠过来，“长老不如去山下我家坐坐吧！”
三藏听到没有路了，焦急地看向悟空。悟空拍拍他手臂，“师父别急，有没有路老孙去探探就知道了。”
“快些回来啊！”
“立刻就回！”
悟空驾云而起，越过重重险峻山峦，向下张望。他定睛一看，心里有数了，暗想道，“原来不是什么山崩，是有个妖精洞府在山背后！”腾飞而起，转身回去。
谁知刚一回来，就在空中看到那男子一步步靠近师父，两只手就要抓住他。悟空从天而降，一棒打到男子头上，应声倒地时升起一股透明的云雾，他连忙追云雾而去。云雾之间，隐约看得出是一具白骨，消失于山后妖精的洞府里了。
悟空恨得直咬牙，忙转而回去找师父，却见师父和两位师弟都趴在那男子尸体旁边。
“师父！”
“悟空，你！为什么突然打死他啊！”
“就是！猴哥，你发什么疯呢？！”
“大师兄，你……”
悟空又气又急，扑到师父面前叫道，“他是妖怪变化而来，师父你们上当了！”
三藏一把甩开他，指着地上的人，“是妖怪怎么不显形？这分明就是人啊！”
“师父，这妖怪定是没有变化的法力，我刚才在山间见它是一具白骨，所以这男子一定是它假借的形骸。”
“怎么可能！我亲眼见他下山，听他要请我作客，转而就被你一棒打死！”
“大师兄，那男子没有碰师父一下，只是邀请我们……”悟净又插话。
“闭嘴！”悟空捉住师父的手，却被一下拍开。“师父啊，我也是亲眼见到他正要对你下手，老孙先前被他调走，要是晚来一步，你就被他害了！”
三藏不理会，俯身拖起男子的尸体，要把他埋在这里。
“师父，求你，别生气。”
“师父？你看着我，是我的错，你罚我吧，别生气就好！”
“师父，念紧箍咒吧，只要你别生我的气。”
三藏背对着他叹了口气，转过身来，摇了摇头。“悟空，你说他是妖怪，我实在很难理解。”
悟空眨着眼睛，“只要师父没被他抢了，好好地在我身边，不理解又何妨？师父要是还生气，就念紧箍咒吧！”
“不念。”
“师父，不生气了？”
三藏看看地上的尸体，“生气……但我信你。”

悟空的瞳孔顿时放大。师父蹲下来，他连忙也凑过去，花了半晌功夫把人埋了起来。师父擦了擦脸，慢慢地说，“看不见他，我心里就没那么难受了，我真的信你没打死人命。”
见师父就算不理解，还选择信任自己，悟空激动地一把搂住他，“好师父，我爱……”接着被捂住了嘴。师父红着脸，眼神不知道该往哪落，“你发什么疯？八戒悟净是空气？”
悟空笑了，放低声音，快速地凑到师父耳边，“现在能说了？我爱你。”
那小和尚一把推开悟空，“起来。”
悟空笑着站起来，伸手把师父也拉起来。
没多久，山上又传来了一个姑娘的声音。悟空顿时竖起耳朵听，拉住师父，不让他动。
“夫君，夫君？”
“夫君？你在哪？”
悟空邪笑道，“好妖怪，又来骗人，师父且坐，待我收拾它去。”
师父拉住他的袖子，“你怎么知道又是妖怪？！”
八戒不知好歹地叫了起来，“完了，猴子，那女子寻丈夫来了！”
“有人在山下吗？”女子挎着篮子，急急跑下山来，“几位长老，打扰了，我丈夫走得快，与我走散了！可曾见到一个健壮的青年经过这儿？”
三藏不知如何回答，悟空抢先拦下那女子，冷笑道，“不曾见过，请你回去吧！”
“回去？你这和尚，叫我回哪去？”娇弱病态，眼看就要哭。
“回哪去？你心里清楚，还不就是回你洞府去？老实快走，别拦我师父的路！”
那女子害怕得直往三藏身边躲，三藏闪不开，连连后退，“悟空，我们这下怎么办啊？”
“长老这么害怕，难道，你们害了我丈夫不成？”
“滚开！离我师父远点！”
“啊！长老，莫不是你这个徒弟行凶杀人？！”
见师父为难地看着妖怪，悟空又气又恼，挥棒就要打。
“悟空！别打！”
这声音仿佛比紧箍咒还管用，金箍棒生生停在了女子的头顶。
“师父，她不是好人，你相信我！”
三藏看着女子恐惧的双眼和慌乱中伸向自己的手臂，又想起刚掩埋的那具真真切切的尸体，坚决地说，“悟空，我不准你打死她！”
可悟空看到了，女子伸向师父的双手分明变成了没有血肉的白骨，他根本没过脑子，就咬紧了牙狠狠打下去。
女子身体应声落地，三藏气极，一把捏住了悟空的手腕。白骨夫人忽地从尸体中飘出，以原形现身了。“啊？！”三藏惊慌失措，来不及放开悟空，一阵冽风就紧随而来，将他们一起席卷而去。
洞府里，黑狐精已经备好酒席。三藏被绑在石柱上，费力地睁开眼，见悟空被扔在地上。白骨夫人冷笑着，抬脚踢了踢悟空。
悟空只觉全身酸软，使不上力。他抬头，看见师父，想大喊，却又没喊出声。
“你……你把悟空怎么样了？悟净和八戒在哪里？”
白骨夫人大笑。“这里只有你两人。谁叫我恰巧听见他和你嘀咕的话了呢？原来你们感情这么好？”
三藏的脸红一阵白一阵。“悟空他这是怎么了？”
“他打我两次，剥去了我所有的肉身，我便吸取他一点法力，这才公平。”
黑狐精挂着一幅得意的笑脸凑过来。“今日是我家夫人成魔整一千年的日子！夫人苦苦等待，等的就是你唐三藏的血肉。”
白骨夫人接着说道，“却没想到唐三藏这么好抓，原来是无暇顾及其他，心思全分给你大徒弟了。”说罢，又是一阵冷笑。“算我有幸，占了孙悟空的便宜，马上就能吃到千万妖魔求而不得的唐僧了。”
“笑话！”悟空拦住她，指指三藏，“这小和尚血肉的传说你也信？识相的女妖怪看他皮囊漂亮要和他成亲，你倒是个蠢妖怪，鬼话也信。”
“孙悟空，你现在还浑身无力呢，打不过我，更别想骗我。”
“其实你也不敢信吧？一个人妖不辨的凡人，怎么可能免你千年的劫？”
白骨夫人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你把我卷进洞来，有那么点想向我确认的意思吧。”悟空邪笑，“我命在你手里了，给你说句实话。他一点法力没有，没用，你想要法力，吃我。”
三藏震惊地看着他，悟空也正看过来。他凝视着三藏，目光炯炯。“你全听到了，我爱这小和尚，可他一句没回应。我知道是永远得不到回应了，他取完经就回他大唐度化众生；我与其被利用一路，痛苦一路，不如在这和他了断。”

白骨夫人的表情比三藏还震惊。她走到悟空身旁，捏住他的喉咙。“一派胡言，你怎么知道他的血肉没用？“
“我上过他。”悟空脸上挂着十分扭曲的笑。“我也是妖。他的血肉什么感觉？就是挺爽的，没别的用。”
话音刚落，冲白骨精眨眨眼。白骨精一时愣在原地，不知是因为迷惑还是因为惊吓。
悟空不知道师父是什么表情，也不敢回头看，怕一看就要崩溃了。
“看你这么恨，我吃了他，正好解决你烦恼了。”白骨精打量着悟空，“我吃他，你看着，愿不愿意？”
悟空摇头。“怎能愿意？马上凌晨，你吃个没用的和尚，不能度你千年之劫，还是要灰飞烟灭。我虽恨，也放不下他，却还要永远活在这世上。”
“说的好感人。你想让我吃了你，给你留机会在我肚子里作孽？”
“不。吸去我半成法力，你便已度过劫难。结束以后，要我怎么死，随你处置。取经的事，留给那小和尚一个人去吧。”
白骨精笑了，“齐天大圣随我处置，这也是个妙主意。”
演得太真，他知道白骨精必定会相信自己的话，放师父安全离开的。他最后看师父一眼，只瞥一下就转了目光。
“我情是真的，恨也是真的。今天落到如此地步还不是那小和尚拖累我，这就是天意了。”抬起眼看白骨精，“你动手吧。”
白骨精不客气，张开小嘴，倏地伸出长指甲。三藏紧闭双眼，泪流了满面，只能痛苦地抽泣。
半晌又像是百年之后，白骨精的吸食终于停下。她得了悟空多半的法力，俨然已是个曼妙的女子模样了。她扭着身姿，迈着碎步，亲自为三藏松了绑。三藏两腿一软，直接跌跪在地上。
“既然齐天大圣要随我处置，那我不多废话了？”
“来吧。”
转向三藏道，“念紧箍咒。”
“什么？”
“快念，直到他头痛到死。“
三藏的嘴角被他自己咬出了血，颤抖着说，“不。”
“磨蹭什么，他都自愿放弃你了，你念紧箍咒让他疼死，岂不正合适？”白骨精跳到高台上，脸色一变，大叫道，“快念！再不念你也死在我这。”
悟空抬起眼皮，竭力地望向师父。他声音嘶哑，喉咙发干，扯着嗓子说，“师父，念啊。”
小和尚全身都狠狠地颤抖，充盈了泪水的双眼模糊了悟空的表情。
“师父，你死了我就白受罪了，快念啊。”
也不知是否是他哭得出了幻觉，悟空的声音里竟然有一丝安慰的笑意。
“快念吧师父，没那么疼。”
眼睛一闭，泪水飞溅，那串怎么也不肯念的咒语从嘴里跌跌撞撞地滑落出来。悟空抱紧了脑袋，疼得想要大喊，喊不出来，就变成了低低的呜咽，一声一声，钻得三藏的心剧痛。
念了一遍，悟空的四肢已经不受控制地开始抽搐，想要捂住脑袋也做不到。
“不够，他还没死！再念一遍！”
三藏觉得自己舌头发凉，说不出话，却听见悟空一阵催促，“念啊师父。”
白骨精的笑声掩盖了悟空的哀号，只能看见他眼皮都打起了颤，金箍已经陷进肉里一寸深。
突然一切都停了。三藏大喊道，“孽障，你走吧！”
白骨精疑惑地看去。他又抬高了声音叫，“强迫我，坑害我，没本事救我出去，还说有情？只会装出大义凛然的嘴脸！”
悟空惊恐地抬起头，一双大眼睛悲伤地看着师父。师父指着自己，眼里是比自己还深重的痛苦。
“你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从今往后，我情愿再也不想起你，只当没有过你这个徒弟！”
“师父，别赶我走，别赶我走！”
他不顾浑身疼痛，跪地便拜，嘴里哀求着，“师父，求你别这样，别赶我。”
“你除了和妖精一同害我，还会做什么？！赶紧离开我眼前，回你的花果山去吧！”
泪水坠落，流进嘴里，又淌进衣服里。悟空爬到师父跟前，伸出一只手想要摸摸他，却一下被拍落在地。
“师父，师父，求你，求你……”
三藏站起来，转脸看向白骨精。“放我走，我一刻也不愿再见他。”
白骨精看了看地上的悟空，笑道，“好啊。你上路吧，我正好一起看看孙悟空回他老家的狼狈样子。”
悟空已经驾不得筋斗云了，所以他只能慢慢地往回走，一步三回头，几步之后，擦干泪水继续走。
夜幕下，三藏很快就看不见悟空了。刚才踉跄的声音掩没在黑色之中，可他仿佛还能听见一深一浅的脚步声正在远去。
但三藏怎么也没想到，当他和八戒悟净已经翻越了白虎岭后，身后突然爆发出一阵炸裂般的巨响。他不知道那是何物，心里只有悟空躺在地上头痛欲裂的场景。一遍遍回放，像咒语一般令他胆战心惊。
巨大的声响，悟空也听见了。他已经走出了很远，但是他知道，白骨精的千年之劫到了，她化作灰烬了。全身软得像虚脱一般，他一头栽倒在泥土里，昏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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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女儿国
悟空醒的时候浑身都是土。他先是动了动腿，接着突然跳起来暗叫不好。昏睡多久了？要是个数月已经过去，他还怎么去追赶师父？低头看见自己一身破布般的衣裳，心中叫苦不迭。师父爱干净，见他之前得先找水洗个澡。心头烦闷，一拳向石头挥去，却不料击碎了整块石头。悟空又惊又喜，难道恢复了？于是尝试变化模样，果真变化的法术都回来了。他一个人在原地手舞足蹈了一阵，开心得大笑起来，忍不住对前方荒无一人的空旷大喊道，“师父，等着我！”
然而欲腾云时，悟空却发现还是不行。搞得他又气又急，刚才的喜悦瞬间没了大半。飞不成，他就用跑的，拍拍衣上的尘土，向前去了。
不说悟空不顾时间地赶路，却说此刻的八戒，身在高雅的房间里，一手端一个碗，正吃得开心。他吃一口，看一眼身旁的女子，喜上眉梢，连忙又低头去吃，脑袋里不住地想，这西梁女国的国师也算个花容月貌的女人，此刻却乖巧听话地伺候老子。
悟净看不下去，推搡他一把。“二师兄，看你这高兴的样子，形象全然不顾，就好像要成亲的人是你一样。”
八戒凑到他耳边说，“女王要嫁给师父，那国师不就正好嫁给我？”
国师一听这句话，脸都红了，甩下盘子就走。八戒嘟囔着埋怨悟净，刚说了几句，就见师父急匆匆地跑进房间。
“如何是好？女王非要逼我明日成亲，今夜还邀请我去她闺房里畅谈。有什么可谈的，简直胡闹了，我可怎么度过今晚？”
“师父，美若天仙的女王你也看不上！你教我老猪妒恨都来不及！”八戒嚷着。“师父，我真是想知道你那脑子不想取经这事的时候都装着些什么。真是怪，到底什么样的人才能打动你的心。”
师父不说话，只是眼前又浮现出了那猴子的脸。
“怎么还不回来。”他想着想着，就不由脱口而出。
“谁啊师父？”
师父叹了口气，低头闷闷道，“悟空。”
“啊？都三四个周了师父，况且还是你赶的他，怎么还惦记着呢？”
“二十一天。”师父纠正道。“八戒，你快点去花果山找他，让他回来啊。”
八戒不明所以，“不去！他肯定一肚子怨气，正好要找我出气呢。”
“他不会的。你别问这么多，就把他带回来吧，让他想办法解救我们！女王不给倒换关文，眼看过不去，她又要逼我留在这成亲……”
“好说师父，你不成亲，那我成亲不就得了！”
“你再胡说！”
“二师兄，师父叫你去，你去就是了。”
这下八戒才不情愿地答应，拖着脚步走了。驾云去到花果山，不仅被一群小猴子捉弄一番，正主根本没见着。他还想趁夜色正好去找那国师呢，见寻不到悟空，就连忙调头了。回去的路上，他特意在一片山野处停了停脚，摘几丛野花，又采几个鲜果。两手满满的了，高兴得自言自语起来。“嗨，国师美人，我可去找你了。”
他哼着小曲，抱着一捧花草，才走没几步，就猛地被人从背后拍了一下。
“啊？！”一个趔趄，他手里的花全落在地上了。“什么人！该死的，是不是找打啊？”八戒恶狠狠地转身来，对上猴子笑眯眯的眼，一时噎住，傻傻地愣在原地。
悟空忍不住大笑起来，是发自内心的喜悦。行走了整整一天，不知时间也不知地点，终于碰上了这个呆子。
“猴子！你耍我是不是？看我去花果山被你的一群小猴戏耍一番，还嫌不够！要搅我好事！”
“你这**，胡说什么呢？”悟空扑上去拉住八戒，笑得正开心。“睡了这么些天我腾云的本事也没恢复。已经赶了一天的路了，快带我去见师父！话说回来，你遇上什么好事了？”
八戒驾云带悟空上路，边走边向他讲述女儿国的国王如何风情万种，国师如何醉人心神。他讲得入迷，没注意到悟空的脸色越变越难看。直到到了女儿国，才发现悟空招呼也不打，直接跳下去没了影。
后花园中，女王身披薄纱，头发全部放下，正好盖在她的纤细腰间。她扭动着身姿，左右看了看，似是在等人，人还没来，她便举起玉手抚平了风中蓬起的一缕头发。悟空从她身后的墙背处探出头来，悄悄望着。女王确实长得美丽，眼瞳中都流溢着多情的影子。片刻之后，长廊里传来了低声的对话，悟空倚在墙后听，是一个女子，不住地絮絮叨叨。
“陛下就在前方等候，我就先告退了。”
“等一下，国师！”
那是师父的声音！悟空浑身一个激灵，再去看那女王，竟然已经侧躺在了床上。他不由气得咬牙，欺人太甚，女妖精都没这么大胆的，竟然直接把师父往床上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