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陈皮,全名陈皮阿四。
这是师傅给我起的,他是长沙城里有名的戏子同时也是所谓上三门里的人,他们管他叫——二爷。
当年的我只是一个人人喊打的叫花子。
环境造就了我,我自认我从小是一个心狠手辣,极端易怒的人。我喜欢杀人,没有理由到处杀人,我曾经用一块一百文杀一人的牌子养活自己。
后来遇到师傅,破格收留了我教我本事,教我唱戏我却无心学习,无奈师傅开始教我功夫。
从此我成了师傅身边得意的门生,专注于替师傅解决琐事的工具。
当然,我不自认为是工具,师傅也从来没有,我不是师傅看大的相反我俩年纪几乎相仿,师傅比我年长几岁却能够把府里上上下下打理的妥妥帖帖而我生性顽劣,且到处惹事。
师傅每每罚我的时候师娘便出来护我,师傅不会知道其实这个女人早在很久之前我就认识她。
我仍记得第一次见到师娘,是在很久很久以前,那时的我刚刚从城外捕了螃蟹因为天寒加上我常年累月只吃生螃蟹胃里有些翻滚。
我想进城偷点东西吃,从包子铺到油饼摊我几乎是一路抢的,被人追着跑了半条街,最后又被人夺走。
我趴在地上想有朝一日一定要把全长沙城的包子铺油饼摊的人都杀了。
我一路跌跌撞撞的来到一家店门前,蹲了下去,我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熬过这个冬天。
只觉得自己眼睛发黑要死的感觉,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面前多了一双筷子和一碗热气腾腾的阳春面。
饿劲儿冲昏了头,我不顾一切抓起就吃,猜想是谁带给我的。
来往的人肯定不是,他们没有趁我昏倒捅我一刀便三生有幸,会是前面两个小屁孩吗?
起初我并不知道那是面摊,男孩背对着我,一袭白袍拖地,衣角勾勒的红边有明显的打斗痕迹,或许是哪个练武世家的少爷吧。倒是他旁边那个小女孩看起来很穷,估计是这个卖面摊家的女儿。
“好吃吗?”女孩问。
男孩大口吃着不忘点头,我摸着吃干净的碗竟下意识的也点了点头。
后来我就走了,女孩没有要钱也没有拿碗,我拿着刚刚吃面的碗离开了长沙城。
从那之后就没有再见过她,也没有再找过她。
再见到她是被师傅从外面领回来,她战战兢兢的来到红府,起初我只是以为那是师傅买回来的丫头而已,毕竟已时隔多年。
然而,师傅把我叫出去,告诉我东边的地里新盖了一座坟,让我去拿个价值五百两黄金的东西。
我吃了一惊,尽管我是知道的,师傅的祖辈是做那种生意的,可师傅已经很少再做了。
莫不是为了那个女人?
我这样想着,但还是赶往东边,回来后二爷把东西给了那位曾爷才算了事。
晚上,我陪在师傅身边替那个丫头梳头,师傅说:
“丫头,以后没人敢欺负你了。”
丫头不语,含着泪的笑,她像只受了惊的小猫惹人生怜。
我看着镜子里的她,她似乎也看到了我,我冲她一笑,她也回应了我。也许师傅带了一个好女人回家,我这样想着。
我们真正的对话是在第二天早上,我又被师父在祠堂里罚跪,师娘过来看我。
她穿了件墨绿色的旗袍,有点淡雅有点清丽,总之我也不知道怎么说了,反正就觉得那天的师娘很漂亮比寻常那些女子都动人。
“你为什么叫陈皮不叫橘子皮?”师娘问我。
我正吃着师娘给我带的饭,差点没噎死。
“因为陈皮可以入药啊,师娘以后要是生病了直接看看我就好了。”
我这样说着,嘴里含糊不清的嚼着东西把师娘给逗乐了。
“陈皮挺可爱的嘛。”
我有点脸红,长这么大第一次被人说成可爱,随即便更加快速的吃完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