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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WL秋祭】《关于幻想乡你不知道的那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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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好,这里是沉迷三光豪曹的考虑过很多id但是最后还是换回了原名但是即便如此也还是不人气到吧里没有人认识我外加文废脑洞匮乏满脑子都是肉不是肉不会写的超东方吧级的萌二咸鱼一条。
本文共13749字,故事内容大约600字--也就是小学作文水平。初稿,但懒得改动,已完结。
为了避免各位的皮鞭蜡烛墩布棍按摩器以及友情赞助的长X润滑油招呼在我身上,还是提前说几点:
1.东方project二次创作,设定与东方一设有所出入注意
2.ooc停不下来注意
3.原创男主,BG向注意
4.转转厨激怒注意
⑤.小学生程度的渣文笔注意
⑥.不是肉不会写的辣鸡作者注意
7.私货夹带注意
8.大量玩梗注意
⑨.剧情一塌糊涂注意
⑩.虽然作者只会写肉文但是这篇完全无肉注意
11.部落亡灵FS大胜利注意
12.赶工注意,这点主要是因为转转太强,我一开始写就厄运缠身只好赶工写完。直至今日我被坑的次数已经超过了三十次...现在还在感冒...转转真的好强...
13.标题废注意,标题致敬了靥生花大大的作品《关于江湖你不知道的那些事》,靥生花大大是我在绿晋江最喜欢的作者没有之一,直接导致一位纯洁的武侠读者外加冲东党堕落成了冲平死忠满脑子肉的BL写手,但是内容完全没有抄袭,之所以这么取名纯粹是因为我真是个如假包换的取名废
14.我是手欠写了多少条...
15.想不到了,暂且写这么多,开更


IP属地:广东1楼2017-11-20 12:03回复
    稻是个风雅的人。
    稻喜欢美的事物。美食,美酒,美景,美人,只要是美的东西,他都喜欢的要命。
    苍白而清秀的脸,瘦弱而枯槁的身躯。他就像是刚从坟墓中爬出的僵尸,整个人都充斥着刚燃尽的死灰般的气息。
    尽管很多人见到他都会害怕,尤其是在晚上的时候。但却无法否认,他这个人身上也有种深秋般病态的美感。
    稻最大的爱好是写生。他喜欢独自一人坐在一个阴暗而寂静的角落里,默默地将自己眼中的美丽记录在一篇篇画卷上。
    今天也不例外。
    幻想乡不大,美景虽多却往往人满为患。他只有铤而走险,背着自己的画板到了妖怪之山。
    妖怪之山上的妖怪并不少,但毕竟地广人稀,总不会只看得到一片一片的人影。而且...倘若连妖怪之山都开始喧闹的话,他就只有去忘川河边,赏那绯红的彼岸花海了;曼珠沙华,美则美矣,就是不知回不回的来了。
    妖怪之山,稻以前也来过几次,却不算熟悉。他清楚这里到处是天狗卫兵和暗卡,可惜,拦不住他。
    他迷了路,或者说是为了看这遍地的美景而刻意的绕了远。不是妖怪的人,在这一片片相似的风景中本就分不清方向。
    在静谧的林中漫步,无疑也是很美的。但却不够,稻还没有找到今日的目标。
    他沿着林荫道,走到潺潺的小溪边。稻是第一次走这条路,也不知这一次又有什么美景会被他铭记于心。
    稻喜欢水,尤其是这种浅浅的溪水。一半是因为他喜欢溪水冲在石头上那种铃铛一样的响声,一半是因为幻想乡没有海。
    水声,风声,鸟鸣声,简直是天籁。他伸出瘦削的手捧起一小捧水,看着手中的水被摇晃而激起一片片水花。
    目光流转,他看见水中一只人偶正顺水漂流。做工倒是细腻,但却不像正统人偶师的作品。
    它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它应该出现在某个女孩子的闺房里或是魔法森林的地上。
    往下游望去,竟还不止一只。或许是某位见习人偶师放弃了追寻多年的梦想,亦或是一位即将出嫁的大小姐正在和她的深闺时代告别。
    人总是有好奇心的,稻是个人。


    IP属地:广东2楼2017-11-20 12: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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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本想伸手捞起一只,忽然想到,传说中有些人偶里可能储存着厄运,终究没能下手。
      稻顺着岸边一路走去。看着一路上的景色渐渐改变。路上的植物渐渐枯黄,落叶被踩碎,发出咔擦咔擦的响音,环境越来越恐怖,脚步声也越来越重。
      “唔!”一步踩空,差一点就摔个人仰马翻。幸亏稻也不是普通人,否则丢人事小,若是把附近的妖怪惊动过来几位...他就真的要去三途川画他的彼岸花海了。
      稻忽然感觉背后一凉,他可不是会无缘无故摔倒的人。会发生这种事,多半是某人的能力在作怪;而且,一定与那条溪的下游有关。
      想到这里,稻扶了扶背后的画板,脸上流露出淡然的微笑。战斗无疑也是一种美,一种血腥的风采,即便染血的人很可能是自己。
      已经看过太多丑陋之物了,稻这样想着,然后祈求着看见美丽之物。他闭上了眼睛,然后向着树海的尽头走去。
      上天一向平等。
      稻惊呆了。
      陷入眼帘的,是不为世人所知的仙境。
      翡翠色的叶,蓝宝石般的湖,即便在天界只怕也难见这等绝景。稻不禁揉了揉眼睛,不错,这景色不是梦。
      他小心翼翼的走上前,轻轻拨开一片翠绿,生怕自己破坏了这一切的宁静。
      顷刻间,稻怔在原地。
      他眼中的绝景,原来也不过是点缀。一朵花若要绽放,自然不能缺了根与叶。但根与叶再美,又如何比得上花开时那片刻的惊艳?
      稻看见的当然不是朵真正的花,但却比千万朵鲜花还要娇艳。
      他看见一位少女正在水边嬉戏,草绿色的长发绑在胸前,精致的面孔如最负盛名的人偶师的造物。她的人是温软的、和煦的,恰似一池吹皱了的春水,又如点睛的一笔,描绘出一幅最优美的水墨画。
      简直如同梦幻一般。
      稻就那么瞪大着眼睛,连背后的画板都取不出,害怕一点点声音,眼前的景会就此崩溃。
      “好美。”少女总算开了口,她的声音也如她的人一样,冷冽而精致,使人如堕幽梦。
      稻不知不觉地重复她的话,即便声音不大,也足够让少女听见了。
      如梦初醒,稻猛的一扭头,却发现她已来到自己的身后。倘若不是水滴仍顺着长袜落在靴子里,稻真的以为方才的一切都只是幻象。
      偷窥失败。
      清澈的翠绿色眸子里写满着忧伤,她就那么看着他,让稻感觉自己无地自容,活想立刻挖个洞钻进去再也不出来。
      稻率先打破了尴尬的沉默:“抱歉...打扰到你了...”他的声音颤抖着,说出的话也断断续续。这本是件搞笑的事情,可她却没有笑,脸上还是带着种冰冷的,似笑非笑的,人偶一般的表情。
      她的瞳孔流露出警戒,这让稻更没办法继续对话,思索了半天才憋出一句对不起。喜欢艺术的人,通常不太擅长与人交流。
      “请问您有什么事吗?”她的声音很美,却给人一种没有感情的空洞感觉。
      稻像是终于找到机会一般,试图建立起正常的交流:“请问这里是您的家吗?”
      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我没有义务告诉你。前面是妖怪的地界,请快点回去吧。”
      碰了钉子,稻还想垂死挣扎一下:“我是个画家,只是...来写生的。”话虽如此,语无伦次的他怎么看怎么不可信任。
      少女的表情微微缓和了些,可说出的话并不因此而温柔:“即便如此,我也不能放任您留下,在被厄运缠身之前离开吧。”
      两人再次陷入沉默。只听得见树叶上的露珠在从叶尖上坠落的响声。
      稻微微叹了口气,扭过身子开始从来的路走回去。走了几步,忽然又扭头:“那若是,我不怕厄运缠身呢?”
      这一次换成她语无伦次了,支支吾吾的半天吐不出一句话来,似笑非笑的脸上也终于出现了生物的表情。这一切自然瞒不过细心的稻,先前冷若冰霜的模样虽然漂亮,但偶尔焦躁一次也蛮可爱的嘛,这样想着的稻强忍着笑意:“我叫稻,是人间之里的画师。你呢?”
      少女的声音总算不再是一味的冰冷:“键山雏。”
      “键山雏?好美的名字。”反击结束,心满意足的稻扬长而去,这次是真的走了。
      精致的脸早已因羞耻而染成胭脂色,却又忍不住噘着嘴偷偷朝他的背影看去:“真是坏心眼。”
      他与她的故事,便是从这一幕开始的。


      IP属地:广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3楼2017-11-20 12: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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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稻顶着狂风暴雨钻进了房间。
        稻排行第三,正是个不上不下的位置,受不到哥哥的照顾,还不得不照顾年幼的妹妹,实际上,是最不受待见的位置。家里的人可不似他这么有雅兴,每次他出去写生都挨上劈头盖脸一顿骂,久而久之,稻一回家就往房间里钻。
        翻来覆去,总是睡不着。唯有起身作画,却发觉画笔不知何时离开了他,只好像条咸鱼一样躺回床上。
        一夜无眠。只要眼睑一闭上,就能看见她精致的面孔,魂牵梦绕,莫过于此。
        她笑起来是什么样子呢?
        就这样想着,直到月亮落下,直到太阳升起,直到门外的妹妹开始砸他的房门,稻才注意到自己熬了一夜。面对着镜子,一瞬间以为自己成了熊猫人,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打发走门外的妹妹,洗了把脸好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疲惫。他不过是去赏景的,模样却像是去赴一场最盛大的宴会,又好气,又好笑。
        背上画板,却没有可以作画的笔。也罢,笔必然是落在她那里了,本就是他的目的地。听见外面妹妹又开始大声的敲门要他下楼吃饭,稻毫无迟疑地推开窗户跳了出去。
        真不要命。
        却不在意。一路横冲直撞,找路是稻的强项,靠着出色的侦查与反侦查天赋也不至于被妖怪捕杀。一路平安,就这么到了那条溪边。忽然觉得有些唐突,便随手折了支花,金黄的花瓣,里子却是甜甜的粉红色,想着这只花插在雏的发梢上,那一定是极美的。
        笑嘻嘻的穿过树海。清澈的湖畔,一位红裙少女正顾影自怜。美的零落,美的心碎。
        她抬起头,对他的来临微微感到惊讶,却仍旧露出端庄而矜持的人偶表情:“早安。”
        “啊,早安。”稻看着雏落寞的眼神,感觉心也平静了下来。但是,还是很在意她为何如此寂寞,不然,他可能今天就不来了。
        “请问有什么事吗?”和昨天的问题如出一辙,语气也和昨天一样冷淡,唯一的区别是,他已经见过她满脸羞红的可爱模样了。
        “我来找东西。”
        “这里可不是给你找东西的地方,请回吧。”
        雏伸出纤细的手臂,轻柔的折下一根嫩枝。稻就那么盯着她的手,直到雏有些不好意思,顷刻间便把自己藏在一棵大树背后。
        “你看见我的画笔了吗?”
        答案是当然的,雏又不是瞎子,只不过在她那
        里呆了太久,只怕现在已经沾染上厄运了吧。
        “我没有看见,请回吧。”雏撒谎的技巧实在不算高明,稻几乎一眼就看得出,可他刻意的不揭穿,听她这么说便放弃了继续寻找的想法,反倒让雏觉得心底有些不舒服了。
        稻听见雏小声的嘟囔着笨蛋一类的词汇,心底偷偷的笑,忽然走上几步,试图将一早就攥在手心里的鲜花插在雏的发鬓上。
        条件反射地后退,却意识到作为神明略显失礼:“虽然很抱歉,但还是请不要靠近我。”
        “怎么了?”稻的双眼微微眯起,尽管从他眼里看不到一丝恶意,但他靠过来时,雏感觉自己的心跳的好快,快的让她几乎不敢看他的脸。她死死的捂住自己的胸口,用比蚊子叫都不逊色的小声说:“我是厄神,请你不要再过来了。”
        刹那间,时间停止。
        对厄神的概念,大家都有。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他就不会再纠缠了吧,自称厄神的少女这样想着。心底却痛的要命,即便知道自己得不到,也还是贪恋那一丝虚无缥缈的温暖。
        然后时间再度开始流动。
        不安分的手挽住了雏的腰肢,一把将她拉扯到自己胸口。雏立刻感觉自己的脸发了高烧,稻的声音听的清晰,他叫她别动,她就真的不再动,任由着他温柔的抚过她的发丝,任由着他将那朵花别在鬓角,平添上几分娇艳。一直以来都是孤单的,所以她才伪装着没有感情,装的那么完美。可现在,她还能伪装什么呢?
        “放,放开我!”话语中已不再保有神明的矜持,而是种含羞少女的声调。这次稻没再坚持,雏一下子便逃了出来,嘴里嘟嘟囔囔的:“别碰我,这样子会不幸的,这不是威胁。”
        “我命硬。”坚定的眼神,坚定的语气,坚定的决心。想到昨天两人初见时的情形,才注意到他们才刚认识。也罢,感情与时间本就没关系。
        不是太激励人的话,听着却有种奇妙的安心感,雏的脸像打翻了胭脂盒,红的可爱。踱步走到湖的一角,忽然回眸,眼神里满是期待:“我...美吗?”
        愕然,稻的惊讶溢于言表,比起昨天初见之时都不差太多:“从来没有人提过吗?”
        “...我没有朋友。”雏姣好的面容又开始扭曲,却又强颜欢笑:“很可笑吧,笑出来也没关系哦。”
        稻没有笑,也舍不得笑。她寂寞的理由已经找到,却不是他一个人能解决的,他能做的就是多陪一陪她;至少,在他彻底被不幸压倒之前。
        “很美。”稻感觉自己的脸也开始发烫,他最大的优点就是不要脸,而现在他可不仅是没法不要脸,他是连说句实话都脸红个半天。
        接着,稻屏住了呼吸。
        手背在背后,脸颊微红,眼睛微微眯起。名为键山雏的少女,第一次露出了微笑。恰似一朵遗世独立的兰,在腐臭的沼泽中顽强的绽放。
        昨夜他想了一夜的事,今天便真的实现了;厄运?或许对于他来说,正是无上的幸运。
        他猜想着,揣测着,真正看见时方知自己想的太肤浅,才明白她只要笑一笑,就足够占满他的心,再也留不下半点空隙。
        忽然想起,这等美景怎能不记下?立马掏出画板,他的画笔雏其实带过来了,一早就猜中了,方才拥她入怀时顺手取了过来,现在刚好派上用场。寥寥数笔,她的笑容便被记下,再也不会消散。
        “真漂亮,以后要多笑笑给我看啊,你不笑我就哭给你看。”稻一边勾线一边逗弄雏,精心的观察雏的表情,特别有趣。
        “请哭。”雏噘起嘴假装不开心,脸却诚实的红了起来,下一次有机会,她噘嘴的表情也要画上一张,带回家裱起来,留作日后的纪念。
        眼看着天色渐暗,稻的画卷也总算初成。雏的脸上依旧是人偶般宁静的表情,一切的一切,都好像没发生过,只有那精致的画卷,昭示着时间的流动并不是一场白日梦。
        “雏。”稻原本已要走了,却又特地回过头。
        雏其实心底一百个想留下他,但却又怕他染上厄运。他说他以后还会来,也不知是真是假,更不知是想他来还是不想他来,纠结的很。这会儿也只是象征性应了一声,眼里满是困惑。
        稻看了看她的眼睛,欲言又止,最终化作一声轻叹,身形渐渐消失在树林的海洋中。
        键山雏,唯愿你生如夏花之绚烂。


        IP属地:广东4楼2017-11-20 12: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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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玩意儿原来叫“糟完了”秋祭……?


          IP属地:湖北5楼2017-11-20 12: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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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殷红的血。
            阴暗潮湿的小房间里,雏正咬着牙流着冷汗在床上蜷缩着。红绫遮不住迸裂的伤,只得由着鲜血逐渐将被单染红。
            不是第一次了。
            雏看着自己的左臂,柔嫩的肌肤上那道明显的血痕,其实清楚的很,身上比这重的伤比比皆是。仔细想想还真是受关注,每次有人或是妖怪犯了错误,都得推到雏的头上。少不得有妖怪出了差错而被说教了,接着便把气撒在了无辜的雏身上。昨天她又遇到迁怒于人的家伙了,而且,貌似是伤势最重的一次。
            转过身子,把脸深埋在枕头中,不出意外,枕头也已湿润,被她的眼泪彻底沾湿。明明就不是那么坚强的人,却背负了最痛苦的宿命。
            颤栗着,连呼吸都感觉撕裂般的痛,除了蜷缩,雏做不出其他的动作,即便做了也不过是空让自己痛苦的无用功。
            不仅身上痛苦,心底更痛苦。一直以神的身份默默的守望着众生,她愿意守护他们一世,他们却只想让她立即去世。
            轻声啜泣,却渐渐泣不成声。寂寞、委屈、痛苦、哀伤,融合在一起就成了黑,成了无边无际的绝望,冷笑着目睹她的鲜血汇聚成海洋。
            她想倾诉,想发泄,想把自己那一身尖锐的盔甲彻底抛下。却不能,不想给别人添麻烦,更不想让别人深受厄运的折磨。
            稻每天都来看她。有几天他没有来,她便从早到晚担心个不停,即便如此,晚上他还是会不管不顾地赶过来见她一面,她也一定会等他。
            他总是带着画板,笔也还是当初的那只,这一片景,他换着角度画了一幅又一幅。有时候她也会在意他画了什么东西,他就会给她看,一张张风景画中,往往夹杂着几幅她的身影,有时又薄涂了朵兰花,在她的身边尽情绚烂。
            一想到稻,感觉身体好像没那么痛了,自己都惊讶于他的魔力。苦笑,她一直不愿他多来,可她最大的弱点就是从来狠不下心。
            他今天会不会来?会不会等她等上一天?
            突然挣扎,妄图从床上爬起来,结果当然是差一点点从床上滚落,冰冷而坚硬的劣质木板床发出难听的颤声,仿佛在嘲笑着她的笨拙。雏每天都目送着稻离开,可不仅仅是依依不舍,她不愿让他知道她住在哪里,虽说是顶着不愿厄运传播的名义,实际上却是不想他看见这个简陋的小房子。她是厄神,她的身份注定了她连一套稍微像样的房子都住不了,现在的房子是她自己盖起来的,本来一直很中意的,遇到他以后虚荣心却开始作祟了,自己也不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却一点都不讨厌。
            咚,咚咚,不合时宜的敲门声充满了整个房间。雏意识到了不妙,按照这种敲门的力度很快劣质的木门就会形同虚设,想下床,却做不到。不出意外,几下子以后破门支离破碎,正如此刻雏支离破碎的心。
            雏挡不住,只得扭过头不让来人看清自己的脸。她不想让别人看见她的痛苦,那太残忍。
            “雏。”他轻声唤她,是稻。雏不明白稻是如何找到这里的,痛苦,不堪,羞愧,这些感情一股脑地冲上心头,她能感觉的到她的眼眶又湿润。她是个神,她不能示弱,更不能流泪。
            “别过来。”雏的嗓音如雾中游丝,仿佛眨眼间就会飘散,飘到他再也见不到的地方。她期望着他能发发善心听话一次,为她保留下最后的尊严。
            稻的言行异于常人。她希望他别走过来,他就走过来,踩在地板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就好似踩在她的心上。雏把脸埋在枕头底,即便知道这是无用功也还是这么做了。
            “转过来。”耳边萦绕的是稻的声音。雏喜欢转,为了收集厄运,她总是在空中旋转着起舞。可这一次她不能转,转过身,她最软弱最丑陋的模样就会被看见,她不想别人看见,尤其是他。但是,她对他就是狠不下心。
            她终于还是面对了他。平时的她总是冷冰冰的,将身为厄神的痛苦伪装的那么完美,直到今天,他才能真正体会到她的迟疑与无力。
            “别看我...”这样说的雏却无法让他不看她,哭肿了的眼眶又开始噙着眼泪。稻坐在床边,试图拥她入怀。雏榨干了体内最后一分力量,像只敏捷的小兽一样逃离了他的怀抱。
            力泄,雏瘫软在角落,大口的喘息。稻缓缓靠近着无力反抗的雏,轻皱着眉头掀开被单。没有了被单,雏破损的身体便映入眼帘,尚未愈合的伤口仍在渗血,点缀着暗红色的洋装更加娇艳。
            “你走。”虚弱的少女声音,夹杂着稻的叹息,几度欲言又止,终究回过头走到门口。雏的心猛然抽紧,躲不开的刺痛,连自己都说不清原因,喊他回来的一刻,泪珠已滑下。
            目光流转,稻刚好看见雏眼泪决堤的刹那。堤防一漏,便一发不可收拾,雏倒在稻的怀里哭的像个孩子。“这算恩威并施吗?”稻挤出个微笑面对着她,雏却哭的答不上来,嘴里不住的发出轻微的沙哑颤声,勉强听得出“别走”两个字,心疼的要命。她不停地口是心非,不停地逃避着他,真实的模样却掩饰地如此漂亮。
            雏的伤口在愈合,虽说与神力息息相关,却也离不了稻悉心照顾的关系。身体变了,心也跟着变了,一直以来受人轻侮,所以披上一身锋锐以自保,刺伤着别人的同时也麻木着自己。可现在,她已无法再刺伤任何人,她善良的很,善良到宁愿自己委屈也不会去复仇,所以她才会多出那么多痛苦。还好,有他在。
            呼吸渐渐平稳,雏总算不堪重负睡着了。
            时间是神奇的,它一流动,伤口会痊愈,哭声会停止。看着天空中美轮美奂的星月,稻才有了夜的实感。忽然胸口一痛,发现怀里的人已醒,她的脸颊微红,在月光下美的无以复加。若非刚被咬了一口,稻或许已看呆了。
            稻将手指伸到雏的嘴边:“还咬不咬?”雏的脸立马鼓成了包子,扭过头不去看他。
            稻笑了笑,笑的特别勉强。他今天之所以不惜冲到她家也要来,正是因为他有原因,重要的要命的原因。
            雏把脸埋在稻的胸口,忽然一颤:“你身上有厄运。”从她的声音里能听到明显的绝望。
            “对不起,雏。我以后可能都不能再来了。”并不是平时一样打个哈哈蒙混过关,而是悲伤的,带着极不情愿的沉重语气:“我要结婚了。”
            晴天霹雳。
            雏不知道此刻自己是什么表情,转过脸偷偷的看稻,希望能听到他说这一切都只是个玩笑,可事实证明他对她所做的一切才是玩笑。
            “父亲疼我,要为我找个归宿。”稻的眼眺望着远方,连一点点余光都不敢扫到雏身上:“父命难违。”
            惊愕,震怒,更多的是...心碎。伤口分明已平复,却还是不可思议的痛,痛的几乎要崩溃了,全世界都要崩溃了。一只手捂住心口,若是没有心就不会痛,那挖出来又何妨?可是还要强颜欢笑,要祝福他。他们本就是不可能的,终有一天他会厌烦,或是被背负厄运而死。其实这样也好,没有了他,她也终于可以过回原本安静的祥和的只有她一个人的生活。但是...事到如今,她该不该继续欺骗自己?
            答案是肯定的,从来就不会变。
            “放我下来。”
            于是稻就放她下来。她终究是个神,比虚弱的人类强上太多。她的步子平稳,不像重伤初愈的模样。雏说想再看一次那片湖,缘起于此,缘灭自然也要在此,两个人无意识的行走着,行走在星罗棋布的天空下。
            “新娘是稗田阿求?那可不是什么厄运,简直是喜上眉梢。稻,祝福你的人生一片灿烂。”雏破天荒的说了这么多话,只因为她如果不多说几句,泪会流下,心会摔碎。
            遇见一个人,在无知无觉时爱上,在分道扬镳时醒悟,这便是上天对爱最大的伤害。
            雏的家距离那片湖不远,为了方便收集厄运,雏特地把家立在了湖的附近。步子却走得慢,生怕走快了,到的太早,从此便是陌路人。
            雏开口了,似笑非笑的表情,冷若冰霜的语音:“稻,这片美景,你还会记得吗?”
            稻仰望着看不清的远方,不知是在看那满天的繁星,还是看那稗田家通明的灯火。
            丝带掠过,轻触稻的脸颊:“为我画幅画吧。”
            稻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微笑:“好。”
            他说画就画。笔墨依旧美的舒适,风景也依旧美的恬静,唯独画里的人强颜欢笑,画外的人黯然销魂。
            墨已消散,连同着稻空空如也的心:“画好了。”
            雏的脸上,只留下了人偶的表情:“不好看。徒具躯壳,没有灵魂。”稻只有苦笑。徒具躯壳,没有灵魂,说的不正是她自己吗?
            明月如钩。
            “我该走了。”稻浅浅的笑,眼睛紧盯着雏的脸。雏的面容仍旧恬淡而美丽,一如初见时的惊艳,可惜,或许再也见不到了。
            他扭过头,与世界决裂一般的决绝。风很不平静,它咆哮着,怒斥着他的行径,却换不回稻哪怕一个回头。他无路可退。
            他不知道,当他的轮廓彻底消失时,雏没有流泪。她跪下去,泪已流干,流下的尽是血红。
            她跪在湖边,勉强睁开眼,视野中的一切都是艳丽的绯红。却顾不上,抚平痛苦的线条,不再想稻,不再想她的过去。他喜欢看她笑,她要笑着为他祝贺,她要任性一次,即便没有人愿意在人间之里看见她,即便她会痛不欲生。
            然后她展开眉头,嫣然一笑。
            就是这么笑。


            IP属地:广东6楼2017-11-20 12: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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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的人间之里,出乎意料地嘈杂。
              稗田家的大小姐出嫁,是人间之里百年难遇的大事,自是人人欢喜。除了些许少年,不住地羡慕嫉妒恨那新郎,满心想取而代之。
              喜宴上张灯结彩,一片的推杯换盏。喝的最多的是稻的父亲,为性格诡异的三子入赘稗田家一事洋洋得意,好似自己才是这喜宴的主角。稻的兄弟们满不在乎,对于他们而言,三弟只是个累赘;瘦小的像个活僵尸,而且一天到晚阴在角落里画着看不懂的画。稻若是娶了阿求,对他们而言才是真正物尽其用了。
              所以稻才会变得那么沉默。
              他唯一说得上几句话的亲人现在已站在他身边:“三哥,你真的要入赘当小白脸吗?”
              “爹也是为我好,父命难违。”稻根本答不上,小白脸什么的,他没想这么多。他只是怔怔地望着远方,用空洞的眸子盯着那片湖的方向。
              妹妹眼看他如此,也不再多言,只是叹息,或是说些三哥今天真好看之类的没有意义的话。
              铃声将人唤醒,稻知道新娘子在等他了,他其实对稗田阿求这人毫无印象,只知道她是个史官,是名门之后,听说还是个美人胚子。冷笑,比起键山雏,她又如何?
              他不能再想雏。大婚的日子,所有人都在期待着,他不能悲伤。只是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其实他的眼中,只有空洞的黑。
              他想见她。
              却终不能如愿。稻终究还是大步走了出去,眼看着年迈的父亲笑着与人拼着酒,哥哥们与宾客们七嘴八舌地讨论着新郎不可理喻的过去。
              新娘的头上盖着红纱,稻看不见她的脸,想到他们来日方长,便连半点兴趣都失去了。新娘倒真是位名士,的确有些真才实学,竟能读的懂他的画,否则又怎会轻易应下这婚事?
              只可惜她终究不是那个人,永远代替不了。
              昨日,他想与她道别,却恰巧撞上她受伤。现在想来那时必然是触到她心底柔软的地方了,所以她才不再口是心非,才注意到只要她稍微柔软一点,他就心甘情愿把心挖给她。
              然后稻看见了雏。
              厄神可不是什么受欢迎的神,即便她穿的不是平日那身暗红的洋装,有好事之徒会发现却也只是时间问题。稻无暇顾及这些,他挪不开眼,已注意不到雏以外的一切。司仪的声音像是离得很远,远的已和他毫无关系。
              然后雏笑了。狂风暴雨无情的冲刷下,娇弱的幽兰顽强地绽放最后一分娇艳。
              不忍眼看着幽兰枯萎,可父恩如山,又能怎么选?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无力,他什么都改变不了,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阻止那个小孩子一样企图逃跑的自己,不让家人沦为愚者的笑柄。
              空谷幽兰,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一粒滚烫的泪珠,从他的眼角滑下。顿时一片惊愕,唯有那一人懂,眼圈也已泛红。灯火阑珊,那也是极美极好的,可惜却错了主角。
              “是厄神!快滚,你这扫把星!”来自同一血脉的少女声音不合时宜的响起。众人脸上变色,满溢着不知所谓的愤怒瞪着雏,预备好群起而攻之,尽管那根本不是他们应该伤也伤的到的。雏的表情扭曲了,她微微鞠躬,回过头时泪已落下,却还是撑着那虚假的笑容,一言难尽的萧索凄凉。绚烂过后,等待着兰花的只有悲怆无奈的枯萎。
              没法再忍耐了。
              稻一个箭步冲出去,一个耳光掴在妹妹脸上,紧接着便冲出去,冲过生父的怒吼,冲过宾客的惊呼。他了解雏,或许比任何一位幻想乡民都了解。她那种眼神,是幽兰枯萎的眼神。
              他知道她要做什么,他要阻止她。
              人间之里的灯火,渐渐变得遥远。稻的脚步飞快,却还是跟丢了,说到底人腿还是比不上飞行。不知她去了哪,这才意识到自己对雏一无所知,没头苍蝇一样到处乱撞也如镜中之花般毫无意义,只是无谓地消耗着体力。
              灌铅一般的双腿,终于倒下。咒骂着不争气的膝盖,却明知错在优柔寡断的自己;若是他昨夜留下,再也不回去,她一定会好过些。然而稻清楚的很,无论退多少步都不解决问题。而且,若是他当初就那样选,从此他再也没办法看的起自己。
              既然如此,那便不再自责。勉强站起,伤腿虚虚的沾着地面,却实在高估了自己,一脚踩空就又倒了下去,倒在了月光笼罩之下。这才有了些夜的意识,忽然心底一阵酷寒,害怕他所做的一切都已太迟。
              夜晚的树林是静悄悄的,除了枯叶沙沙作响的声音,扰乱急迫少年的静心。他和她的第一次邂逅,满地的落叶岂非也是这样的声音?
              恍然大悟。他走错了路,从头错到了尾。愚蠢,这个名叫稻的年轻人实在是蠢得无可救药。好在,现在或许还不算太迟。
              迈出腿,每走一步都必须咬紧牙关,但总算能动了。喘息渐渐平稳,人的决心是能颠覆身体的不足的,只要还能喘气,就还能前进。
              毫无迟疑的步伐,踏碎萧索的凄凉。
              心跳的飞快,却赶不上他速度的一半快。总算穿越了最后一片黑影,即刻拨云见日,又到了那片他早已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地方。
              她在水中央。
              顿时心莫名的安,刹那间又抽紧。她的身影伫立在水中,恰似初识之时。那时她便是这般美,美的连魂都被勾去了,如今却虚幻的骇人,虚幻的几乎要失去她再也找不见。
              “雏!”稻高吼着,才注意到喉咙也嘶哑了,却不放弃地继续声嘶力竭:“没有你我怎么活?!”
              肺腑之言,字字诛心。雏迟疑了,准确的说,她从未坚定过,不然她也不会从日落等到月明。而现在,她究竟是等到头了。
              面对着心心念念的人,佯装出对一切都不在意的微笑,演技到底是不过关,她笑不出来了,一笑眼睛就开始进东西,躲也躲不开。
              无法忍受。
              猛的提起最后一口气,顺着水流冲上去,再大的力在水里也派不上用场,筋疲力竭时终于意识到自己在干蠢事。
              不过,或许可以赌一把。赌她的心,和他的命,赌可能会死,不赌则生不如死,他不亏。
              身体开始下沉,憋住气的感觉真糟糕,但比起溺水还是强一点儿。也不会再痛苦了,感觉得到身体被柔软的手臂托起,接着总算又见到她焦躁的表情了,可爱的像个小动物。
              “你闹什么!”愤怒如桃花般开的茂盛,却辨出浓重的鼻音:“你...为何要追来?新娘子在等。”
              新娘?稻的新娘,不是只有一个人能胜任吗?除了那个人,他还能娶谁?那人痛的连命都容不下了,他还能容得下谁家的姑娘?
              咳出两口水,面容严肃的不像自己:“我怕会弄丢你。”雏正欲反驳,却哽咽地说不出口。
              事到如今,雏的表情已出卖了自己,怎么隐藏都藏不住。本是抱着稻上岸的,却成了稻抱着雏了,堤防缺了口,便一发不可收拾。
              稻只是沉默,沉默地聆听她的哭腔,沉默地望着树林中渐亮的光明。夜色幽暗,那绝不会是月光,倒有些像是火把。
              “有人来了,”稻心底暗骂煞风景。雏扯着稻的衣襟,一脸的不想见人。其实他也不愿见人,但他明白,终有一天要撕破脸皮面对世人的,长痛不如短痛。
              那便不躲不闪,挺直腰板横眉冷对。雏的眼皮红肿得像桃子,心伤的厉害,却也对他那点心思心知肚明,叹了口气,毅然夫唱妇随。
              “不坐下休息一下吗?”声音比蚊子叫还小,但确确实实听的一清二楚。不忍听她浓重的鼻音,便将食指贴在粉红的樱唇上,一伸过去就被咬住,凶狠的吞吐,蹂躏出了血也跟着唾液一起咽下去,吓得急忙拔出手指,连带着抽出一条透明的细丝,透着月光说不出的妖艳。
              喘息渐渐紊乱,整张脸艳丽的绯红:“这样...就扯平了。婚礼的事...原谅你了。”
              脸靠近,企图明确的很。其实并不讨厌,不过害羞的紧,侧过了脸表示拒绝。那坏心眼的小鬼居然突袭,一把提起她修长的腿,以公主抱的姿势搂在怀里。这下子可就真的躲不掉了,闭上眼遮羞,却始终没有等到那份触感。
              雏不喜欢被放鸽子。上次鼓成包子这次是馒头,很难想象女孩子生气的模样总是和食物息息相关,尤其是那种可远观不可亵玩的女孩。
              稻没有安慰雏,他的目光似已无法从林中的盏盏明火中逃脱,目睹着愈演愈烈,映出一张张被仇恨扭曲的脸。仇恨稻见得太多了,无非是图财害命一流,可到底仍是理解不了他们对雏的那种莫名的仇恨。
              他是纯净的,纯净的像一张白纸,一尘不染。正因为一尘不染,所以才不懂,所以才痛苦。
              稻看见了许多熟悉的面孔,父亲、兄长、妹妹,甚至是他明明认得却叫不出名字的人。阿求也在,在她的家臣的簇拥之下,居然还没把头上的盖头掀下来,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笑不出,恐惧油然而生,她从未想到会有人追来,仔细想想却也没错,他能来,其他人也能来。怀抱在缩紧,她感觉到他的身体在发冷发颤,却死死地不肯放手。听见他轻声的叹:“我不会再放手了,绝对,要么就让我去死。”
              心立马就化了,连齑粉都不剩。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愉悦,就连反对他们的人都那么可爱。
              雏太善良,无论何时何地。
              “逆子!”父亲的脸胀红,愤怒溢于言表:“我没料到你居然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
              稻不答,只因无言以对。
              那就称了他们的心,妹妹立刻掩杀而上:“放下那女人!男女授受不亲,你凭什么抱着她?”
              喉结微抖:“我的爱妻,我不能抱吗?”
              他感觉到怀中一阵僵硬。
              妹妹脸上血红的掌印不规律的颤抖着:“你要娶她?娶那个瘟神?你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四周一片讥笑声,逼迫着怀里的雏从甜蜜中惊醒。稻本无意反驳,却已别无选择:“你在嫉妒。”
              顿时,咬牙切齿,恼羞成怒。毕竟流着相同的血,有些事了解的清楚,三哥是她的一切,曾无数次臆想过一直在一起。而现在,三哥被夺走了,连同心一起抢去了,更可气的是三哥竟那般死心塌地,一点回旋余地都不留下。
              一点回旋余地都不留,的确如此。如果说父亲的话还有点理亏,但对她就不必客气了,反正这么多年也从来没客气过。但胜利了又能怎样?无非是给众人看笑话罢了,可惜妹妹那边不懂这道理,仍旧无理取闹个没完。
              稻的手慢慢变冷,随着妹妹的眼泪落下而逐渐被冰封。怀里的人感觉的最清楚:“放我下来。”
              “啧,”掌心再度变得温暖,因为身上多出了暖流的触感:“这是决胜的时机,绝不可放过。”
              暖流是什么来自哪里他最清楚。温柔的傻孩子,过不去这个坎的人,可不是他稻。
              59撞墙,虽然这个比喻诡异的像短鼻子的大象,但用来比喻妹妹的眼泪倒刚刚好。姿态极其的不自然,却连呜咽声都全数压下。
              湖面照耀下的星空静悄悄的,湖边的人也静悄悄的,等待着暴风雨前最后的宁静消散。恰似一曲无声的哑剧,无言的撑开悲剧的幕布。
              稻看不见自己的结局,他是个画家,不是预言家,更不是纵横家。他不懂谋略,不擅言辞,不知道倘若被反对他将何去何从。但毕竟她在怀里,这就足够给予他战斗的勇气了。
              风放肆的吹,湖面便配合着被搅碎,连同着安静一起搅碎。月光便在此时毫无怜悯的降下,不合时宜地将他包裹在中心,让他饱受讥讽。
              求助的目光飘摇在阿求的盖头上,她毫无反应,哪怕是嘲笑他的反应都没有。或许她看不见,或许她已睡着了,现在都无所谓了。
              都无所谓了,仲裁也好,嘲讽也好,他都不该再在意了。暗暗下定决心,不再害人害己。
              稻扬起头,露出了残月般的,饱含歉意的微笑。是种雏看见了,会替他心疼的表情。
              “违背父命,非我本意,请父亲见谅。”
              “若是我不原谅呢?”
              父亲想不到稻会选择自己,如此的逆境,还以为他会临阵脱逃,却没料到稻如此硬气。
              “稻无话可说。”垂下了头,正对上扭过脸的厄神,赶忙做出洒脱的模样,殊不知自己的演技也不比雏要优秀多少。
              “无话可说,难道就能蒙混过关了吗?!”湖对面的男声清晰可闻,稻听了十六年,却是第一次感觉如此陌生。
              “你会毁了你自己的!”毁了的不是稻,是他步入名门的计划。总有人觉得入赘了名门身价就能翻几倍,殊不知翻倍的只有虚荣心,仅此而已。
              可又能如何?悖逆生父,非孝子之所为;他不愿,也不敢。可结局是他还是悖逆了家人,和写好的剧本一样,把这出戏推到了最高潮。
              只能继续演下去,无论什么结局。
              稻的膝盖落下去,砸在松软的泥土上。
              男儿膝下有黄金,浅显的道理。稻称不上无耻之徒,这样做只说明一件事--他想要的东西,比黄金或者尊严都贵重的多,拿命都换不来。
              声音渐渐不再高亢,恢复了一个成年甚至有些老态的男人正常的语态:“给我一个理由。”
              明月如灯,舞台的镁光灯,照耀着幕布外的主角。此刻正是最高潮,万众瞩目,所有的人都在等他说出改变局势的一句话,除了那个她。
              她只要有他,就满足了。
              他也是。
              于是他开口。
              无论有没有人愿意听,他都义无反顾。


              IP属地:广东7楼2017-11-20 12: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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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个画师。”
                所有人都在默默地倾听,包括妹妹,包括父亲,包括她。水面平静的如同睡着了一般,一丝波澜都不存在的照映出群芳争艳的星空。
                “艺术家们都是疯子。”
                讥笑声响起,立马又被肃杀的空气掩埋。
                “我从未被重视过。”
                我重视你。虽然妹妹很想说出口,但她也明白,自己早已一败涂地。
                “我从未被理解过。”
                雏在自省,她忽然意识到自己对稻的了解也不如自己想象中的多。他从来不肯多向她讲解什么,她也没多问。他是因为怕麻烦她,而她却只是以厄运为理由逃避,难看的要命。
                “我当时几乎要放弃绘画了。”
                “你们知道画师放下画笔意味着什么?”
                质问,没有人回答的上。这是个只有专美于一件事物的痴人才答得上的问题。
                稻回答的上。放下画笔,要么行尸走肉般活着,要么泥猪癞狗般死去。两种他都不喜欢。
                雏也是。痛恨着厄运,痛恨着背负厄运的自己,痛恨着背负厄运的自己的命运。然而一回首才发现,原来厄运早就成为自己的一部分。
                稻明白的更早。
                “直到我来到了这里。”
                “直到我遇到了雏。”
                “我终于找到了绘画的意义。”
                “终于找到了值得记录的美景,以及...美人。”
                阿求的盖头滑落了一点,她伸手浮起,这才让人感觉这个人是个活生生的生命,不是木偶。
                过去最像木偶的那位小姐现在的表情最是丰富,尤其是眼睛,不停的出汗停不下来。
                “以后我还会画。”
                沉默是令人乏味的,至少对于不懂得宁静之美的粗人来说是如此。
                父亲的怒火燎原三千里:“事到如今,你还在啰嗦什么!是爷们儿,就把话说清楚!”
                有些人一辈子都学不会温柔待人;但是,他们也会用自己的手段表达自己的感情。
                这道理稻懂,他懂就好。
                “嗯。”
                雏的脚总算接触到了地面。大口的喘息,意图掩饰自己的意乱情迷。然而,一点用都没有。
                稻强行夺去了雏的嘴唇。
                从柔软中逃脱,无视目瞪口呆的人群,盯着更加目瞪口呆的雏,露出了大获全胜的笑容。
                “为你,丹青不渝。”
                从那以后,发生了什么事呢?
                夜,归于安静。稗田阿求第一个转身,在家臣的簇拥下离开了,稻没看见她的脸,也没听见她的声音。随后是父亲,面无表情的离开了。主角一走,配角们也渐渐离散了,最后一个离开的妹妹本已经走远,却偏偏跑回来大喊一句:“你们俩就嘬死吧!”随即走远,再不回头。
                后来,稗田家又开了场大宴会,庆祝阿求逃离结婚这座坟墓。据说,九代稗田和铃奈庵主人当众喝了交杯酒,当然这可能是天狗在扯淡,不过从报纸上那酸溜溜的文字上可以看出这件事的可信度还是和三国志有的一拼的。
                再后来,幻想乡多了个景点。总有人类愿意出钱雇佣巫女或者风祝或者其他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保护自己安全的赏景,顺便观摩厄神的舞姿。厄神仍旧是那副凛然不可侵犯的模样,不过偶尔也会像人类一样,露出一丝柔和的笑容。而那片湖边总会有个男孩子,慵懒的靠在树上,微笑着捕捉着她的每一幅笑靥。以墨为骨,微着丹青,勾勒出一幅幅的国色天香。
                -----------------------------FIN-----------------------------


                IP属地:广东8楼2017-11-20 12: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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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写的不错👍


                  IP属地:安徽来自iPhone客户端9楼2017-11-20 12: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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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觉读出了一丝《○者》和《意○》文的味道


                    IP属地:北京来自Android客户端10楼2017-11-20 13: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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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日传统观念的差异吧,一个是为了自由和幸福勇敢地挑战礼教陈规束缚,一个是为了所谓的社会稳定和民族大义克制个人感情。
                      总之我赞成这门亲事!


                      IP属地:江苏来自Android客户端13楼2017-11-20 18: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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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了很多功夫琢磨文笔,句子也很美。
                        是包办婚姻框架下的故事。相遇相识,因为婚约有不同反应,最后做出面对婚约的选择。这类故事的情况大概如此。而根据作者的设计也将反应出不同的设计思想。厄神由于身份而孤独所以希望关照,而男子也是一直和亲人格格不入,有这样的选择或许是合理的。但是在一开始的出游的时候,作者着重写风景,着重写厄神,没有花很多笔墨点出这个伏笔,结果就像临时为了合理补上一笔。男子一开始是承认婚约的,而厄神是消极的表达着不满的,男子认识到了这种痛苦,而爱意也战胜了恐惧,加上曾有的生活背景做出了对婚约的拒绝。在这里作者很少点到思想的斗争,而是突出煽情、激动的心理,是将文章放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来描写这种框架下的故事。这也是一种类型。


                        IP属地:福建17楼2017-12-05 13: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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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优点很多。画面感超强啊。遣词造句惊艳之处很多,很细腻的心理描写。
                          这些前面都提过了,我就不说了。说缺点好了。
                          文字来说,描写略显冗杂,好像是沉迷描写了,有的细节地方式是不是改时删漏了?
                          剧情来说。稻的一见倾心,在我读着更像是见脸倾心。如此的相爱却缺乏基础,太浪漫了,我不信。
                          矛盾思考的很多,矛盾本身却着笔少了。当然刻画情感来体现矛盾是不错的选择,但是这里…却没有将情感指向那个导致这种感情的点。
                          加油哦ww写的还是很棒的


                          IP属地:北京来自Android客户端18楼2017-12-08 23: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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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漂亮的故事 看过类似的红本子 也是雏的 雏本身就是一个哀美的角色


                            IP属地:上海来自手机贴吧19楼2017-12-09 21: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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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暖~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20楼2017-12-09 21: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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