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日记.》[生贺/水蓝/青竹/he]
童稚第七.
蓝孔雀是个极为聒噪的女孩。
水王子盯着前头那个拉着他衣袖在花巷里奔跑的背影想着。
她拉着他又拐过个巷口才慢慢停下,靠着墙喘气。
“是这儿了,这儿有桂花的味道。”她闭着眼在空中嗅了嗅,回头朝他笑着。
那儿有很淡很淡的桂花味,藏在花巷许多花味之下。
他也嗅了嗅,除了边上开的正好的几簇花,闻不到什么花味。
“你闻错了吧。”他皱着眉头,看她小脸皱起,气到跺脚。
“绝对没错,你再等等,绝对是这里!”
他啧了两声。
聒噪还麻烦。
花巷是这片养花人的地,养的花或多或少,或香或淡。
如今还未到桂花开的时节,花巷里养的人也不多。
他被她从花巷东边拉到了西边,她信誓旦旦的说这儿有桂花。
——唔,信誓旦旦,应该是这么用的。
他脑子里胡乱想着老师课上讲的,回头看她垂着脑袋踢着地上的石子。
这季节怎么会有桂花呢。
他想嘲笑她两句,看她低垂眼的模样,又不忍说了。
难得这么安静。
她忽然抬头,眼里亮晶晶的,吓得他险些以为她哭了。
“阿水阿水——”
“桂花糕勒,香甜的桂花糕——”
“花来了!”
她转头朝花糕跑去,那时发不算长,空中划过一道弧度。
他在原地看她捧着两个纸袋回来,而后猝不及防被她塞了一口。
糕点温温热热的,入口即化。
又,甜甜的。
她吃得嘴角沾了些糕屑,眼睛笑得弯弯的。
“阿水,有花的,我能闻到的。”
他垂下眉头。
倒也不算是那么惹人厌。
青竹十四.
水王子与蓝孔雀,青梅竹马。
他们生在花巷,长在花巷,对进门的关系,却也总是她扯着他跑。
他眼里的这女孩,幼稚可笑,连带着名字也这一般。
“你怎么就没长出孔雀那副好模样。”
他时常这么数落她,换了她一句“你也没有什么王子模样。”
他们不过,半斤八两。
他习惯喊她全名,她气急时也会连名带姓叫他。
他们做伴十四年,彼此都摸透了。
蓝孔雀喜欢花,尤其爱花香,她能将每种花都分的清清白白的。
水王子不算喜欢花,陪她时倒也能在花巷里走几遭。
花巷不小,也不算大,蓝孔雀小时候偷鸡/摸狗什么没干过,长大却要转型做个淑女模样,到是让水王子嘲笑了好久。
蓝孔雀说,水王子这么嘲笑个姑娘,早晚会遭报应的。
如今他也的确是遭报应了。
——他盯着他挂着的右手复杂的想。
原因是蓝孔雀走路走神了,前边一辆自行车过来,他拉着她避了下,手撞骨折了。
也不知该说是天灾还是人祸。
蓝孔雀于是包下了他需要用到右手的一切日常。
作业,她写。
衣服,她洗。
之后又强制性的包下了他的三餐。
喂饭,她来。
虽然他强调很多遍他的左手还是能用的,但她不听。
蓝孔雀倔强起来是谁都拉不动的。
此后他的作业便由了她一手包办,他念答案,她在他的本子上端正写下。
顺带在她的本子上抄一遍。
蓝孔雀的字是很清秀的小楷。
写字时也是非常认真的模样。
他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
他想,蓝孔雀瞧着顺眼多了。
嘴角缓缓勾起一个弧度。
闺正二一.
水王子定制的羽扇到了。
很漂亮,羽毛制的,打开有孔雀开屏的瑰丽感。
从样式到取材,都是他认真选取的。
蓝孔雀考取了表演系,下个月说是有场表演,他还记得那天陪她去试穿礼服时她期待的模样。
她为这场表演排练了很久,还常说要是手里有点东西就好。他照着礼服风格给她陪了这把扇子。
当做生日礼物吧。
他想,下月末是蓝孔雀二十一岁生日。
他去找蓝孔雀时,她坐在窗边,迎着光闭着眼睛。
她嘴角勾着笑意,那一瞬间仿佛散发着光芒。
她的头发以及蓄的很长了,他勾起一缕轻轻一揪。
她睁开眼,朝他笑。
“阿水,你来啦。”
“嗯。”
“她们还在排练,我唱歌给你听。”她眼睛勾得弯弯的,可爱的紧。
他便顺势坐在她边上,听她很轻很轻的唱着。
他们的曲目是首日文歌,调子很软很柔,她如今更像是在呢喃一般,却让人忍不住一点点沉迷。
他想,他已经能想象出她在台上的模样了。
一定,很好看。
他把包装好的羽扇递过去,声音很轻的说着。
“算作生日礼物,生日快乐。”
她拆开包装时的眼睛亮亮的,很快又装作生气的鼓起脸。
“这个不算不算,生日我要另一份礼物。”
大概是心底的某样东西变了,他也没多想应了下来。
想让她开心。
让她眼睛亮亮的。
她登台表演时是八月份,桂花开得正好,他折了几束,在里面藏了支开得正好的玫瑰。
礼物他也早已想好,可能有些冲动,但他想,他已经等不及了。
她任性那么多年,也该换他任性一次了。
这辈子,也就任性这么一次。
她上场时冲他眨了眨眼,羽扇展开遮了半张脸,眼底笑意却是一展无遗。
她唱的很好,他听得认真。
下台时在他身上嗅了嗅。
“有桂花的味道。”
他也勾起嘴角:“是桂花。”
“你该送我的不是这个。”她冲他摆认真脸。
“嗯?”
“我还嗅到了玫瑰的味道…”
他将花塞到她怀里,在她额上轻轻亲了下。
“这才是,”他靠在她耳边。
“生日快乐。”
《竹马日记.》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