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儿子,开车扎死了人。法院那边需要一个顶包的。我除了钱,什么也没有。但你,需要钱……”
……
很多年后的夜晚,贝吉塔站在问河河畔,望着河畔对岸那一串灯火流光,险些将手中的档案袋撕的粉碎 !然后连自己带碎片一起投入问河去。但撕档案的手还是在档案微破时失去了力气,本能告诉他,他还不能这么早结束自己的人生。
但他被记下的污点,永远都抹不掉,在这个世道里,没有人愿意给他安稳生活的机会。
问市,处于国家边境,是极为动荡的城市。自从新市长上任,不知是为做样子还是怎么想的,总是下一些“为了大局”而在贝吉塔看来很荒唐的政令,但贝吉塔做为社会最底层人士,由不得也没必要去管,毕竟,那些政令没有牵涉到他的利益。
但这次,他用口袋里仅剩的几块零钱,买了一把弹簧刀。
一道政令将他逼到了一条路的绝路,迫使他不得不向另外一条路走去。
一个月前,问市的国办企业开始疯狂的查员工的底子,以“维护稳定”的名义,将那些曾经进过监狱或有过污点的员工全部开除。
贝吉塔成了那些员工中的一员,即使他现在本本分分。起初他还抱着乐观的心态,带着档案去找私企的工作岗位,但最后他发现,在压人的风向下,任何私营企业,在查过底后,都不敢录取他。
他去工商局,工商局不给他做生意的资格。他没有办法,为了生计,他挖煤,搬砖,做服务员,直到今天,当地的管理处来工地检查,在检查身份证的过程中,管理处的头儿只对他说了一句“你是个有故事的人”,工友便看着他吓的连连后退,包工头连忙弯腰鞠躬向巡视组道歉他们的失察,贝吉塔被开除了。
这个城市,冬天的风冰冷如刀,刮着贝吉塔的脸,生疼。
天蒙亮时,他在小巷里找到了目标,是一个女人,蓝头发,蓝眼睛的女人,身材曼妙,可惜,她看起来像个外国人。
这个地方,外国人总是很安全。贝吉塔原不打算给自己添麻烦,但摸到自己的口袋,想到就要忍受一天难以忍受的饥饿,他掏出弹簧刀,一把锁住她的脖子。
“别动!把钱都拿出来。”
女人浑身一颤,但贝吉塔莫名感觉这个女人不是因为害怕而颤抖,她的颈窝在他的鼻翼下,那气味有些熟悉,在哪里闻到过呢?
他断了自己脑中荒唐的想法,天就要亮了,他需要快些。
女人掏出了钱包,将钱掏出来,塞到了身后贝吉塔的裤兜里。
“现在可以放开我了吗?你的声音和故人的很像,我想看看你。”
女人开口了,是标准的本国语。理智告诉贝吉塔,不能搭理她的话,拿上钱赶紧走人。他确实这么做了,松开女人的脖子,转身向小巷深处跑去,身后却传来一句听起来十分可笑的话:“我不会报警的,贝吉塔。”
等等!她最后,对自己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