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最近墨律总是做同一个梦。梦里她身处天台楼顶,一个与她年纪相仿的少年靠在护栏上对她微笑:“你终于来找我啦。”
——那是巨大期待中掺杂着小小羞涩的、让她看了就想要伸手去触碰的笑容。
——想靠近他,想触碰他,想抱紧他,想……对他说……
她上前几步,伸手紧紧地将少年揽进怀里。少年先是惊讶了一瞬,而后便轻轻地回抱着她。他的指尖在她的后背上颤抖,他的发稍软软地蹭过他的颈间,这样的他温顺得就像一只猫,带着一点茫然。
她缓慢地抚摸着少年的后背,刚要开口说些什么,就听到一个声音在她耳边说:“要记住啊——一半由你,一半由他。”
墨律醒了过来。
啊……又是这个梦。
游浩贤已经出门了,墨律眼看时间还早就边回忆着梦境边慢腾腾地穿衣服,结果一不留神就过了大半个小时,只得拿着早餐匆忙上路。
街上的人并不算多,但墨律依旧不想边走路边吃早餐,于是走到一个角落里,靠着墙想把早餐收到书包里,谁知背刚挨上墙,旁边的小巷子里就冒出了一只手将墨律给拉了过去——“打劫!把身上值钱的东西都给我拿出来!”一个蒙面男子举着刀抵在墨律的脖子上,语气凶悍。男子身后还有好几个人,皆是面露不善。
墨律:“……”
因了终年面瘫的脸和强悍的武力,墨律一直被游浩贤调侃道从来不用担心她的人身安全。“要是有哪个不长眼的劫匪找上了你,那还真是有够倒霉的。”墨律记得游浩贤是这么说的。虽然很不爽游浩贤的这番调侃,但墨律不得不承认,游浩贤说的是对的。然而如今……
——居然还真有人要劫我啊。墨律如是想。
“发什么呆呢!还不快点!想死了是吧?!”蒙面男子见墨律半天没有动作不禁怒从中来,手下一用力,刀子就在墨律白皙的脖子上留下了一道红痕。
墨律低头摸了摸脖子,咝……痛,随即抬起头,面无表情地说:“我看想死的是你吧?”
劫匪大惊:“你说什么?!”
墨律却再没废话,直接将男人连同他手中的刀一脚踹飞。刀落在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声音。
嗯,真是好听极了。墨律满意地回过头看着身后那帮已经看傻眼的人:“你们一起上吧。我赶时间。”
“cao!兄弟们,上!”劫匪们虽震撼于墨律利落的身手,但到底受不了被一个小姑娘如此羞辱,当下就提着刀往墨律冲去。
“小心!他们有刀!”一个声音穿破劫匪凶猛的身影直入墨律耳中。墨律顺着声音望去只见一个少年,心里竟莫名一动。然而还来不及多想,劫匪的攻击却已先临。
墨律闪身躲过为首劫匪的刀锋,反手就是一拳正中其面门,随即夺过刀凭借格挡挡住了第二个劫匪的攻击,同时双脚攻向另一个劫匪的下盘,直将那人踹出几米远。一个肘击撞向劫匪胸口,右手腾出来捡起地上的刀用力掷出,将最后一个准备逃跑的劫匪的衣角给钉在了墙上。
这一切的发生只不过是电光火石,然而一众劫匪却感受到了深深的寒意。他们干这行也不是一两天了,专找看起来就好捏的软柿子下手,谁知这次却遇到了这么恐怖的人物,要知道对方可只是一个手无寸铁的女高中生啊!
“女侠饶命!我们知错了!下次绝不再犯!求女侠高抬贵手!”先前被墨律一脚踹飞的劫匪头子见情况不对,连忙向墨律求饶,其余劫匪见老大如此,也都跟着讨饶。
墨律却径直走到劫匪头子面前,一把扯下男子的面罩,对着他的脸端详片刻,随即便是一顿拳打脚踢,直打得那人倒在地上晕死过去。
其余几个人依法炮制。
直到所有劫匪都晕了过去,墨律才掏出了手机:“喂,警察叔叔吗?这里有人抢劫,疑似高中生团体协同作案,请您过来处理。”
报完警后墨律走到那个少年身边,之前只是匆匆一瞥尚未发觉什么,现下看清那人的脸后墨律总算明白了方才心里悸动有何缘由。
——实在是太像了。和梦中的少年。
“喂,你没事吧?”墨律问道。
奏刚从一阵眩晕里醒来,听到有人问他什么就迷迷糊糊地抬起了头,于是墨律的脸就这么冲入了他的眼帘。
像是飞鸟路过一片绚丽的云彩,又像是游鱼留恋于清浅的幽潭。
那一瞬间奏的脑海里只想到了很久前曾看到过的一句话——
在遇见你之前,我从来都不信一见钟情。
“喂,喂,你还好吗?”墨律见少年半天没反应不禁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啊……我没事。”奏终于回过神来。
“没事就好,那我先走了。快迟到了。”墨律松了一口气。
“……”奏只是呆呆地看着墨律,一时说不出什么话,直到墨律走到巷子口、即将消失在他的视线里的时候,他才如梦惊醒般地急忙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墨律回过头来,嘴角边噙了点似有若无的笑意:“我叫墨律。”
奏在听见墨律的回答的同时,也听见了自己清晰而又急促的心跳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