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夏】Lillian
*病气题其十——境界性人格障碍-borderline personality disorder。
——————
凡多姆海恩伯爵住在这里。
古堡的屋顶高耸，灰暗沉重的墙砖堆砌起来，围成空旷的牢笼。
每天早晨夏尔在呜呜作响的风声中醒来，看着窗外早晨时分万年不变的阴沉天空，而干燥的空气总是让他的嘴唇在半夜开裂，微微一扯就会传来撕裂的痛感。
他独自待在这里，只有三位仆人负责他的日常起居。在书房里困倦时夏尔总是跳下对他来说过大的椅子，走到窗边打量着古堡后的景色。
处于山脚的古堡后有着浓密的森林，在夏末依旧郁郁葱葱，展示着它们蓬勃的生命力。只是空气中没有湿润的水汽，树木的苦涩香气到达不了书房。
他又一次看见了那个男人，这次似乎要动身离去。
男子从何处来，他不知道，平时住在哪里，他也不清楚。只是在夏尔朝外眺望的时候，总会看见黑发红瞳的男子站在那里。有时微低着头像是在思考什么，有时如同指挥家般轻轻挥舞着双臂，虽然在落叶遍地的山坡上，依然如同在皇家音乐厅般优雅从容。
一日午后夏尔趴在书桌上不知不觉进行了漫长的午睡，当他被轻轻颤动的窗户发出的声音惊醒时，黄金般的阳光已经撒满了书房，黄昏裹住了古堡。
夏尔揉着眼睛推开了窗户，听见了墙壁下传来的问候声：“日安。”
那位男子抬起头眯着眼睛冲夏尔彬彬有礼地打招呼。
“下午好。”夏尔点头：“很少见到你来到古堡下面。”
“哦。”男子又笑了一下：“没想到小少爷您对我在哪里转悠很熟悉。”
“不，只是偶尔放松眼睛时会看到你。”夏尔补充：“另外，我是凡多姆海恩伯爵。”
“塞巴斯蒂安·米凯利斯。”赛巴斯行了个标准的绅士礼，完全没有因为“凡多姆海恩”这个头衔流露讨好或者惊讶的神情。
“你平时在山坡哪里干什么呢？”话一出口，夏尔就察觉到了唐突，但赛巴斯并没有在意，而是耐心地解释：“我在考虑海上航行的事情。”
“那种指挥家般的姿势也是准备之一？”
“喔，”赛巴斯离墙壁远了一点，然后又抬起头：“那是在海上丈量距离的一种方法。”
“听起来不错。”夏尔干巴巴地附和。
在这种断断续续，零碎的谈话中，他们逐渐熟悉起来。夏尔知道了对方想去海边，赛巴斯对夏尔不甚了解。有次赛巴斯提出邀请夏尔做客，夏尔拒绝了他。赛巴斯的表情黯淡了一秒，夏尔假装没有注意到。
当天晚餐时分女仆端着盘子回头，看见了左手鲜血淋漓的伯爵带着一丝冷笑坐在桌前。
女仆尖叫着冲上前去试图包扎伤口，却被夏尔推开：“暂时离我远一点，梅琳。”夏尔丢掉紧攥着的叉子：“我现在控制不了自己想发火。”
“这不对劲，少爷，明明在古堡里您一直都是好好的……”梅琳哆哆嗦嗦想喊厨子过来，被夏尔阻止了：“不必告诉他，也不用写信给田中，我没事。”他端详着手指上的戒指，火光映得他的眼睛晦暗不明。
那次之后夏尔没有再朝窗外看去。许久后再次站在窗前，就看见了赛巴斯靠着树坐着，而身边有着一个方方正正的木箱。
赛巴斯似乎在盯着从树叶缝隙里渗出的阳光，不经意扭头看见了站在窗边的夏尔。
“日安。”他脸上依旧挂着彬彬有礼的笑容。
“你要去海边了吗？”夏尔单手托腮，打量着木箱。
“是啊。”赛巴斯轻轻拍了拍木箱：“罗盘，船帆，缰绳，还有一堆压缩饼干……”
“船呢？”夏尔突兀地插口。
“船在很远的海边停靠着。”赛巴斯眼神飘忽像是在回忆：“在离这很远的地方有一片海滩。伯爵，您去过海边吗？”
夏尔摇摇头。
“……一个人在海上总是要和最大的敌人搏斗，那是孤独，伯爵。但是海面上很美，在黄昏时有着粼粼的波浪反射阳光，比起森林的静谧，那里更凶险，也更热闹一点……”
“我不感兴趣。”夏尔带着嘲讽的语气开口：“不过你放心，在仆人祈祷时，我会叮嘱她带一份对你的祷告。”
赛巴斯并没有因为夏尔的无礼生气，反而轻笑出声：“原来您是信奉上帝的。只是比起对着画像祷告，我觉得自己更能保护自己啊，伯爵。”
“是吗。”夏尔冷漠地应了一声，然后沉默了一会儿，赛巴斯站起来：“您不出来一下吗？”
“为什么？”
“离别仪式，比如一个拥抱或者告诉我你的名字。”赛巴斯开着不过分的玩笑，看到夏尔的表情后转移话题：“那么就在这里说再见了。”
在赛巴斯离开后不久，这里很快开始降温。明明在三四天前还有温暖的阳光，转眼间刺骨的寒风撞击着坚硬的墙壁。这里不同于别处，似乎只有夏冬在循环。
卧室里的壁炉早已燃起旺盛的柴火保持着房间适宜的温度。夏尔在仆人离去后睁着眼睛看向黑漆漆的天花板，过了一会儿听见一声轻笑。
他从床上爬起来，借着火光看见了站在壁炉旁模糊不清的人影。
“谁？”
“别紧张。”那人开口的同时一步一步走近，夏尔看见了与自己相似的面容。
“不要激动，不然又会犯病，那可怎么办？”对方轻柔的语气里饱含无奈，夏尔警惕地望着对方。
“啊，明明是你自己把我叫出来的，”对方
*病气题其十——境界性人格障碍-borderline personality disord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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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多姆海恩伯爵住在这里。
古堡的屋顶高耸，灰暗沉重的墙砖堆砌起来，围成空旷的牢笼。
每天早晨夏尔在呜呜作响的风声中醒来，看着窗外早晨时分万年不变的阴沉天空，而干燥的空气总是让他的嘴唇在半夜开裂，微微一扯就会传来撕裂的痛感。
他独自待在这里，只有三位仆人负责他的日常起居。在书房里困倦时夏尔总是跳下对他来说过大的椅子，走到窗边打量着古堡后的景色。
处于山脚的古堡后有着浓密的森林，在夏末依旧郁郁葱葱，展示着它们蓬勃的生命力。只是空气中没有湿润的水汽，树木的苦涩香气到达不了书房。
他又一次看见了那个男人，这次似乎要动身离去。
男子从何处来，他不知道，平时住在哪里，他也不清楚。只是在夏尔朝外眺望的时候，总会看见黑发红瞳的男子站在那里。有时微低着头像是在思考什么，有时如同指挥家般轻轻挥舞着双臂，虽然在落叶遍地的山坡上，依然如同在皇家音乐厅般优雅从容。
一日午后夏尔趴在书桌上不知不觉进行了漫长的午睡，当他被轻轻颤动的窗户发出的声音惊醒时，黄金般的阳光已经撒满了书房，黄昏裹住了古堡。
夏尔揉着眼睛推开了窗户，听见了墙壁下传来的问候声：“日安。”
那位男子抬起头眯着眼睛冲夏尔彬彬有礼地打招呼。
“下午好。”夏尔点头：“很少见到你来到古堡下面。”
“哦。”男子又笑了一下：“没想到小少爷您对我在哪里转悠很熟悉。”
“不，只是偶尔放松眼睛时会看到你。”夏尔补充：“另外，我是凡多姆海恩伯爵。”
“塞巴斯蒂安·米凯利斯。”赛巴斯行了个标准的绅士礼，完全没有因为“凡多姆海恩”这个头衔流露讨好或者惊讶的神情。
“你平时在山坡哪里干什么呢？”话一出口，夏尔就察觉到了唐突，但赛巴斯并没有在意，而是耐心地解释：“我在考虑海上航行的事情。”
“那种指挥家般的姿势也是准备之一？”
“喔，”赛巴斯离墙壁远了一点，然后又抬起头：“那是在海上丈量距离的一种方法。”
“听起来不错。”夏尔干巴巴地附和。
在这种断断续续，零碎的谈话中，他们逐渐熟悉起来。夏尔知道了对方想去海边，赛巴斯对夏尔不甚了解。有次赛巴斯提出邀请夏尔做客，夏尔拒绝了他。赛巴斯的表情黯淡了一秒，夏尔假装没有注意到。
当天晚餐时分女仆端着盘子回头，看见了左手鲜血淋漓的伯爵带着一丝冷笑坐在桌前。
女仆尖叫着冲上前去试图包扎伤口，却被夏尔推开：“暂时离我远一点，梅琳。”夏尔丢掉紧攥着的叉子：“我现在控制不了自己想发火。”
“这不对劲，少爷，明明在古堡里您一直都是好好的……”梅琳哆哆嗦嗦想喊厨子过来，被夏尔阻止了：“不必告诉他，也不用写信给田中，我没事。”他端详着手指上的戒指，火光映得他的眼睛晦暗不明。
那次之后夏尔没有再朝窗外看去。许久后再次站在窗前，就看见了赛巴斯靠着树坐着，而身边有着一个方方正正的木箱。
赛巴斯似乎在盯着从树叶缝隙里渗出的阳光，不经意扭头看见了站在窗边的夏尔。
“日安。”他脸上依旧挂着彬彬有礼的笑容。
“你要去海边了吗？”夏尔单手托腮，打量着木箱。
“是啊。”赛巴斯轻轻拍了拍木箱：“罗盘，船帆，缰绳，还有一堆压缩饼干……”
“船呢？”夏尔突兀地插口。
“船在很远的海边停靠着。”赛巴斯眼神飘忽像是在回忆：“在离这很远的地方有一片海滩。伯爵，您去过海边吗？”
夏尔摇摇头。
“……一个人在海上总是要和最大的敌人搏斗，那是孤独，伯爵。但是海面上很美，在黄昏时有着粼粼的波浪反射阳光，比起森林的静谧，那里更凶险，也更热闹一点……”
“我不感兴趣。”夏尔带着嘲讽的语气开口：“不过你放心，在仆人祈祷时，我会叮嘱她带一份对你的祷告。”
赛巴斯并没有因为夏尔的无礼生气，反而轻笑出声：“原来您是信奉上帝的。只是比起对着画像祷告，我觉得自己更能保护自己啊，伯爵。”
“是吗。”夏尔冷漠地应了一声，然后沉默了一会儿，赛巴斯站起来：“您不出来一下吗？”
“为什么？”
“离别仪式，比如一个拥抱或者告诉我你的名字。”赛巴斯开着不过分的玩笑，看到夏尔的表情后转移话题：“那么就在这里说再见了。”
在赛巴斯离开后不久，这里很快开始降温。明明在三四天前还有温暖的阳光，转眼间刺骨的寒风撞击着坚硬的墙壁。这里不同于别处，似乎只有夏冬在循环。
卧室里的壁炉早已燃起旺盛的柴火保持着房间适宜的温度。夏尔在仆人离去后睁着眼睛看向黑漆漆的天花板，过了一会儿听见一声轻笑。
他从床上爬起来，借着火光看见了站在壁炉旁模糊不清的人影。
“谁？”
“别紧张。”那人开口的同时一步一步走近，夏尔看见了与自己相似的面容。
“不要激动，不然又会犯病，那可怎么办？”对方轻柔的语气里饱含无奈，夏尔警惕地望着对方。
“啊，明明是你自己把我叫出来的，”对方
